自橫山回宮后,樊溯便不再糾纏她,兀自待在“溯澐宮”內。
他在等,等著蔚晴自動去找他。
他可以感受到,當他向熠骎下戰書時,她眼底似乎閃過一抹郁暗,她該會為他擔憂 、掛心吧?
然而,他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月淡星稀,甚至東升重現,卻仍不見她來到!眼看 離約定時刻就只剩下半個時辰,他浮躁的心緒也逐漸加深,變得混沌不清了。
是他錯估了她嗎?
在她心里,他只不過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惡人,她恨不得他此去就別再回來了?
多種的揣測、無數個疑問,使他一夜不得安眠,直到遠山雞啼的第一聲響起,他才 完全放棄等待。
拿下墻上的金穗魚骨劍,正要出宮,卻意外的發現她就站在宮門口,遲疑地不知該 不該進來。
“是你?”樊溯心頭雖是振奮的,但他掩飾得很好;面無表情的五官里,卻多少能 看出他著實松了口氣,一掃方才的陰郁與晦澀。
“我……你……你能不能別去?”關懷之語她說不出口,但從她憔悴的面容里,樊 溯可看出她也是失眠了一夜。
“為什么?”他語調輕緩似云。
“我不希望你去和貝勒爺決斗!彼騺砭蛽碛幸荒h忽的氣質,此刻淺蹙眉心的 嬌顏更令人動容。
樊溯癡迷地望著她,低語濃膩得像枕邊呢喃,“你是擔心我還是熠骎?”
“啥?”他為什么要這么問,難道他不懂嗎?
不懂她的心已漸漸為他撤了防,出現了一股連她都想像不到的眷戀。但她擔心日后 他會棄她如敝屣,這也是為何一開始她便學著藏心的原因。
她試著把心藏起來,不為他所動。
然而,經過了昨夜,她不得不承認,她始終沒將心安置好,而它早已蠢蠢欲動地飛 到他身旁,想守著他,祈求他平安。
“說!你是擔心他還是我?我一定要知道!狈轁撘庾R地繃緊身子,將她的答案 看得極其重要。
蔚晴沉迷在他魔魅的淺笑中,又怎能否決自己早已暗暗對他動了情呢?
“你。”
聲音極細極低,但樊溯卻聽得很清楚。首次,他笑得狂放又恣意,幾乎有著昭告全 世界的沖動——她在乎他!
終于,她習慣于他的霸道,承認她對他的依賴。
“那我就算死在熠骎手上也無怨了!彼麩o所謂地說,風流倜儻的邪肆笑容再度漾 滿整個俊臉。
“胡說。”她急忙伸出手指,抵住他的薄唇。
樊溯卻乘機一口含住她的手指,輕輕嚙咬吸吮,弄得她滿臉通紅不敢再看他一眼。
待他松口,她連忙走向屋角,因他這過分的親密令她方寸大亂。
以往,他是曾對地做過更露骨大膽的行為,但那只是建立在掠奪上,即便情迷意亂 ,也非發自內心。
但如今,他倆之間的關系似乎有所轉變,多了份她無法解釋的東西,是情愛?是依 戀嗎?然而,他對她呢?她不敢想,也沒把握。
“為什么不敢看我?難道你說的全是假話?”他蹙眉不悅地說。
他緊攀住她的肩,語氣咄咄逼人,神秘的雙瞳閃過一絲冷訊。
他介意,他介意她不曾為他展露歡顏,讓他放不下心。
“你怎么了?”她望著他古怪的表情,心中忐忑不安。
怎么了?樊溯緊緊地閉上眼,高傲如他,怎會為了一個女人喪失心志?不應該如此 的。
他只是要征服她,怎么將自己的心也賠了進去?但……他已無法抽身了。
“你這是絕對的服從嗎?”猶記得,這是他當初對她提出的條件之一,她是在履行 約定嗎?
“你不喜歡?”她是在學習服從他,還有認識生澀的愛!
樊溯逸出冷笑,魅惑地瞅著她!拔叶,你這么做只是想早點離開宮里,脫離我 的計策,是嗎?”
“你為什么這么說?”她的小臉浮上迷惑。
“難道我說錯了嗎?”樊溯的眼神是慣有的幽冷淡緲,詭怪的性情似又重現。
他唇角那抹似有若無的譏諷和嘲弄的微笑,奪走了她原以為已平靜的心跳。
他頓了一會兒又說:“你根本不是擔心我,我若輸了正合你意,倘若我贏了,你的 虛情假意正好派上用場,你冀望我會因感激而放過你,是不是?你很聰明,但是太異想 天開了!
他挑起她的下巴,飛快地吻住她,饑渴又狂野,火熱地翻攪著她的欲望,所有的意 識全潰散在他狂野的探索下。
他恨自己竟對她懷有一份脫軌的關心,他可以將任何一個女人的愛慕眼光視若無睹 ,但他就是在乎她對他的看法;每每見了她,她就毫無道理且輕而易舉地觸燃他心中最 深的熱情,激起他挑戰她的興頭。
他當真想解剖她的心,看著他在她心中所占的分量究竟有多少?
蔚晴亦完全沉溺在這個深吻中,她不由自己地攀上他的后頸,順著肌膚,從肩部、 臂膀,撫至他結實的腹部。
她明白自己這么做有多危險,但她已顧不得這許多。
因為她的觸摸,樊溯神經整個緊繃著,終至發出嘎啞如魔咒的音律!
“別玩火!要不是我沒太多的時間,你現在早已被剝光衣服,躺在我的床上了! 他陰光閃閃的黑曈定定的鎖住她,舍不得移動半寸。
她像個謎團,時冷時熱;蔚晴啊蔚晴,幾時我才能真正掌控住你的喜怒哀樂?
蔚晴被他折磨人的視線端睨了許久,頰上映出紅緋,像極了盛開的牡丹;她勇敢地 回視他,頸耳處的紅潮不褪。
他就像迷霧,時濃時散;樊溯啊樊溯,幾時我才能看透你邪魅外表下的真實?
樊溯突然又熱情地封住她柔軟且脆弱的紅唇,掠奪她所有的甜
蜜柔軟,赤裸裸地表現出他的火般的欲望。
他不得不承認,他的自制力早已被想要她的渴望撩撥得蕩然無存,再加上了些嫉妒 的酵素,使他的吻更露骨激狂!
晨曦由窗縫中射在他臉上,讓他猛然想起了自己有約在身。
“該停下來了,否則我真會失約。”
“那就別去了。”她眼露懇求。
她的模樣讓樊溯一時迷惘了,“難道你不知道我若不去赴約,接下來將會發生什么 事?”
樊溯雙唇有抹笑意,但未達眼底;他在等著她的回答。
蔚晴微愣,退了一步,她才剛開始學習愛他,不希望他又強迫她就范。
他眼神一黯,因她的舉動而呈現失望的淡漠,“你果真在騙我。你的演技實在太差 了,劇情編排得前后不一、漏洞百出!
她蹙緊了眉,“我真的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需懂什么,但我懂!彼钌畹乜戳怂粫䞍海拍康目☆伭髀冻鲆荒ㄐ皭 的冷笑,“你死心吧!別再動離開的腦筋,知道嗎?”樊溯不再說話了,持劍轉身就走 。
他若再不走,在他耐力已完全磨光的情況下,不知會對她做出什么事來。
蔚晴的心口猛然揪緊,他的不信任深深打擊她的心,使她久久無法釋懷。
※※※
熠骎坐在客棧臨窗的一角,手指輕觸著一只手工棈致的長命鎖,神凊顯得恍惚;他 抬眼,看著坐在對面的樊溯,他已醉了三分,仍一杯接著一杯,不知何時才會罷休,熠 骎可不希望待會兒還得賣命扛個人回去!
終于,他忍不住開口了,“我可是約你出來決斗的,雖是平手,但還沒分出個勝負 ,你就一直在這兒酗酒,話也不說,豈不悶死我?”熠骎一面數落著樊溯,一面將長命 鎖收回腰帶中。
樊溯睜大眼,回視著熠骎,眼中滿布著恐怖的紅血絲,“你當真對她有意思?我告 訴你,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放開她,你要殺我,就趁現在!”
熠骎聞言,逗弄的意念頓時脫韁而出,他非得惹得樊溯怒眉瞪眼、氣極攻心才過癮 !“你正在向我交代遺言嗎?你的意思是,等你一命歸陰后我便能接收她了?”
樊溯猛抬首,剎那間,一只酒杯疾速射向熠骎的門面。
熠骎敏捷地側閃,酒杯劃過他身邊,直接嵌進石墻里!拔,你出手也太狠了吧! ”
熠骎足足運了三分力才將那只酒杯給拔出,他魅笑道:“剛才決斗時,你也沒那么 賣力呀!”
“因為我明白你也沒有使出全力!狈堇淅涞秃摺
熠骎點點頭,“你是我的好友,更是我的兄弟,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我懂,我不會 動她的。她雖然很美,但我卻不曾為她動心,因為,我的心已有另一個人駐足了!彼 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撫上腰際,感受那只長命鎖仍捆在他腰間的一種廝纏,類似扯不清、 理還亂的滋味,讓他心中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情愫。
“因為你那位新納進門的小妾?改天我倒想見見她!狈葑硪庹眩K于了解 以往京里的兩大花花公子終于自食惡果——被情所困、為情所苦。
情字,在他倆眼中曾是最不值錢、最廉價的東西,他們不知糟蹋過多少女人真心付 出的情愛;女人不僅一次向他們索心、索肺、索肝……而他們只是不斷的傷她們的心、 毀她們的身、絕她們的念……樊溯相信熠骎的那位小妾或許能化解他冷硬的心腸,讓他 的心再度接受愛的滋潤。
“她?她不值得你去看她!膘隗V僵冷地說。
樊溯似乎聽出了某種弦外之音,“聽你的口氣,你挺恨她的?”
“恨?!倘若只是恨就沒那么麻煩了!币V避重就輕的回答,神情里凈是疲憊。
樊溯會意的輕笑,將手中的酒瓶呈水平線直拋了過去,“來,你也喝盅吧!女人哪 !真是麻煩的動物,咱們別管她們,喝酒吧!”
熠骎伸手接過,往嘴里倒了一些,半瞇著眼說:“對!別談女人,咱們來談談亂黨 吧!”
“他們又出來鬧事了?貝都統是干什么來著?”樊溯本來就在氣頭上,乍聽此言, 火氣不禁更加熾烈。
“別怪貝都統,他已經盡力了,何況那些亂黨就像螻蟻一般,多不可數,防不勝防 。他能將亂事平定至此,已經很不簡單了。”
熠骎雖貴為貝勒爺,但他另有一個鮮少人知曉的身分--平亂曉騎統領,而貝楨就是 他的直屬部下。
耀骎笑了笑,又解釋道:“我這么說,可沒有偏袒自己人的意圖!”
樊溯那張輪廓分明,極端男性化的臉上淡淡地漾開一抹笑意,“你是我的得意伙伴 ,我哪會懷疑你的能力?你這么說,好像有意指控我太過苛求了!”
“我哪敢喲!你可是儲君的最佳人選,為了我未來的仕途,我拍馬屁都嫌來不及了 !膘隗V興味不歇地笑說。
但這“儲君”兩字聽在樊溯耳中,就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他完全沒有喜悅、興奮、自傲的表情,有的僅是無奈和搖頭,抗拒意味盡在不言中 。“你應該還記得,我說過,我不屑有今天這樣的地位!
“你是說過。但歷史上有多少人為了“一國之君”這四個字耍盡手段、用盡心機, 你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它,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再說……”熠骎曖昧的低笑,“單單那 三宮七十二院,就足以讓你吃不消!”
“那我勢必得舍棄宮外那些懂得水媚功夫的女人啰?這我的損失豈不太大了!”樊 溯收斂起心事,玩味地回應。
“你會舍不得珞珞?”熠骎不相信他會將心思放在一位風塵女的身上,他直指樊溯 的痛處說道:“如果您真見異思遷,那我當然不介意接收你宮里的女武師啊!”
樊溯挑高濃眉,氣勢凌銳地走向他,危險地瞇起眼,“你若中意珞珞,我無條件奉 送;女武師的夢,你就少作點兒!”
語畢,他起身走向門際,又驀然回首,“放下仇恨吧!否則……你會更苦。”
熠骎身子微震,看著樊溯離去的穩健步伐,心中難過地嘆道:若真能放下,他又何 必在這兒藉酒澆愁呢?
※※※
樊溯離去后,蔚晴似是無心任何事,她那恍惚、憂心的模樣連小阿哥齊潞都看出來 了!昂铈㈡,你怎么了?瞧你魂不守舍的,我剛才耍的招數你到底看見沒?”
他蹦蹦跳跳地來到蔚晴面前,還調皮地在她面前搖晃著手指。
蔚晴霍然清醒,“小阿哥,抱歉……我……”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啦!你一定是在擔心六阿哥的安危是不是?”小阿哥雙手叉 腰,擺出個小大人的模樣。
蔚晴點點頭,因為,自己正是讓那兩個男人訂下決斗事宜的罪魁禍首,無論誰受傷 她都會覺得愧疚。
尤其是樊溯臨行前那幾句莫名的話語,更擾得她的心紛亂不已,先前的柔和,到后 來的犀利,她從不知道同一個人竟可以有兩種極端不同的個性與態度。
為何他要封殺她對他與日俱增的愛意?而不當面弄清楚他話中的意思,她又怎能放 寬心?
“你別庸人自擾了,六阿哥武功蓋世,和熠骎貝勒又是好朋友,他們兩人只是打打 鬧鬧一番,不會有事的!饼R潞拍著胸脯保證,既然六阿哥不在,他當然得負起安慰佳 人的大任了。
“可……”
“沒什么可不可的,我明白你是害怕他們因為你而傷了感情是不是?我想為了爭奪 美麗佳人,打打架也沒啥了不起的,姊姊長得美若天仙,倘若我多長個幾歲,一定也會 加入他們決斗的行列!
齊潞一臉正經地表示。
這個說法真是讓蔚晴哭笑不得!
“別胡說了,小孩子說什么決斗不決斗的!快練功吧!”蔚晴輕斥道。
她刻意收回心神,不再讓自己的表情涌現太多的情緒;小阿哥正值半大不小的階段 ,這樣偏激的思想對他有害而無益。
“我才不是小孩子哩!”齊潞不服氣地反駁道,并站直身子,展露他天生的尊貴風 范。
“好!既然不是小孩子,就要聽姊姊的話,專心練功,別再胡思亂想了!
“我看胡思亂想的人根本就是你。”齊潞對她扮個鬼臉,又拾起長矛練起功來。
想不到才不出三招,便被一只碎石擊中矛干,人朝后蹬了幾下。
“哈……我說小阿哥,你練的這種功夫能看嗎?我不過隨便放個冷槍,你就收不住 了?”昱馨格格譏笑的聲音突然刺耳地扎進齊潞的耳里,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八格格,你來這里干嘛?少來攪局好不好?”小阿哥向來就和年長他五歲的八格 格昱馨,處得水火不容。
在一旁的蔚晴卻發現這位小格格看她的目光中充滿仇視,似乎是從進宮那天就是如 此。
但自己從不曾得罪過她呀!
“算了吧!就算你再怎么練也不會成大器,除非……”昱馨格格刻意拉長了尾音, 不懷好意的目光又朝蔚晴射了過去。
“除非怎么樣?”齊潞抬頭挺胸地回視她。
“除非你換個師傅,像她這種花拳繡腿的功夫,哪能教你什么東西?我看你不如求 求我,我還可以教你兩招!标跑案窀癫[起眼,目光放肆的打量著蔚晴,“像她這種人 ,只適合當禍水!”
“你憑什么這樣批評侯姊姊?她哪里得罪你了?”
蔚晴不作聲,只是一臉矜淡地回視她;倒是小阿哥看不過去,拚命替她說話。
“她害六阿哥為她去決斗,你說她有沒有得罪我?”昱馨格格怒眼以對,說來義憤 填膺。
“這關侯姊姊什么事?”
“你少開口閉口都是姊姊,她究竟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凈替她說好話?你給我走 開,少在這兒妨礙我,我今天非得教訓教訓她不可!”昱馨對著他咆哮,趕他離開。
“人家決斗是人家的事,你湊什么熱鬧。烤退隳阆霚悷狒[,也不用找侯姊姊麻煩 嘛!”齊潞聽了,下巴差點兒沒掉下來。
樊溯阿哥是他們的六阿哥,昱馨格格卻老拿他當情人看,簡直是心理變態嘛!
“你這個小孩子,吵什么?你最好給我滾遠點兒,少阻礙我!标跑案窀駞拹旱刂 著他的鼻尖說。
一天之內,居然被兩個女人指認為小孩子,郁悶感霎時充斥齊潞整個胸膛!
“你說什么鬼話?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保護侯姊姊,你少仗勢欺人。”
“小阿哥,你不可以跟八格格這么說話,畢竟她是你的姊姊!蔽登缃K于打破沉默 ,委婉地對他說。然后,她轉首對昱馨聲明,“他們決斗確實是為了我,可我也曾阻止 過!
“少廢話,你看招吧!”昱馨格格二話不說,拔起齊潞手中的長矛就對蔚晴出招。
蔚晴剛開始只是閃躲,并不愿意還手。
她的身影寂瓢忽忽、忽前忽后,昱馨格格根本連她的衣擺也碰不著,氣得招數全亂 了,原本功夫底子就不好的她,開始胡亂揮矛。
蔚晴則是以靜制動,以不傷彼此為原則,絲毫不敢反擊。
齊潞看得目瞪口呆,以往從沒見過侯姊姊施展過如此高深的輕功,如今一見,果然 是個高手,看來皇阿瑪和八阿哥沒找錯師傅。
呵,這下昱馨糗大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齊潞得意的當口,早已失去分寸的昱馨格格,已拿捏不住亂 竄的氣息,手腕一松,長矛直向齊潞的門面飛去!
蔚晴一見大驚失色,為救人她再也顧不了禮儀,使勁推開擋在她與小阿哥之間的昱 馨格格,及時揮臂劈揮長矛,它一個轉向,疾速刺進一旁的石柱上。
“啊——打人哪!你這個壞女人居然敢動手打我?”
昱馨格格見狀也嚇了一跳,見蔚晴武藝不弱,既然打不過人家,她就來個一哭、二 鬧、三上吊的老招式。
齊潞簡直看不下去了,“是你先動手的耶!你還好意思——”
“別提了,小阿哥。”蔚晴出言制止。
“好,很好,你們兩個一鼻孔出氣,我一定要告訴六阿哥,教他為我評評理!”昱 馨嚷嚷著,囂張地瞪了他倆一眼后,一旋踵就離開了。
齊潞調皮地對昱馨格格的背影扮個鬼臉!
“不可如此!蔽登绾戎,一面撕下衣擺,系住肘上的傷口。
“!侯姊姊,你受傷了?”齊潞見狀驚呼。
“我沒事,繼績練功吧!”蔚晴撿起長矛遞給了齊潞,“想要有好功夫,就得竭盡 心血,孜孜不倦的練習,懂嗎?”
“我懂!币娝芰藗悦娌桓纳,更激起了齊潞努力練功的決心。
無意間,蔚晴似乎已改變了他向來漫不經心的貪玩個性。
※※※
執教時間結束后,蔚晴便躲在“茉莉齋”,為自己上藥。
“茉莉齋”位于“搠澐宮”后方,是樊溯特地為她準備的住所。
蔚晴才剛處理好傷口,拉下水袖,樊溯便沖了進來,他怒熾剩勝地凝悌著她;看見 他一臉陰郁,她已知是什么原因了。
“你是來找我興師問罪的嗎?”她的嗓音平靜無緒,表情亦無波動。
“你沒話要說嗎?”他聲硬如鐵。
“如果你要誤解我,我就沒什么好說的!彼齽e過臉,他的不信任令她心傷;此時 說什么,已不重要了。
“你為什么要傷昱馨格格?”樊溯冷颼颼的語音未落,已猛地揪住她的手腕,眼瞳 中流轉著陰森的黯影。
果然,他是因為這事前來,枉費她為他失神煩憂了一整天。
她不回話,他的恨意更烈,眸光犀利且森冷,但他唇角卻含笑,舀成一道令人膽寒 的弧度,“為什么你不說話?是不是看見我回來很失望呢?或許你以為我回不來了,所 以才敢仗著自己的武功欺負昱馨,對不對?”
他以指尖輕劃過她優美的下巴線條,以往溫柔多情的眸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幽冷 的蔑視。
“你要我說什么?承認嗎?”她一手壓在胸間,那心口的抽疼倏地加劇。
“你最好承認!彼麉柭暲溧汀7潘恋捻詈o笑,帶著狎玩之意,泛過一道狹長 的邪光,輕輕掃過她凹凸有致的身段,最后鎖住她瀅水清瞳。
“隨便你說……”蔚晴心窩涌上一股酸楚。
“原來,今天你一大早跑來我房里說的話,全是虛情假意,還好我沒會錯意了,否 則豈不成了傻子!”樊溯低柔的嗓音瓢渺如云,感受不出他的心緒。
他矜冷無情的眼亮起幽光,淡哂的俊容彷似罩上寒霜,“今天我非得嘗嘗看你這個 表里不一的婊子是何等滋味?我想應該不差吧!至少你比那些花娘懂得如何耍手段,故 意以冷漠挑起男人的欲
望,其實你的內心是狂熱如火的,對不對?”
“不……”她扭開他的手,搖著頭。
“不是嗎?你不是想離開我嗎?或許讓我玩過后,我會答應放你走,永遠滾出我的 視線!”他嘴角徐徐勾勒出狎戲之色,語意中凈是侮蔑。
“你這個混帳!”蔚晴舉手欲逼退他的輕薄之舉。
他只輕巧一握,就鉗住她的反擊,雖然她的功夫底子不弱,但看在他眼中只不過是 花拳繡腿。
樊溯使勁將她拉近身,“你真懂得如何激怒我,倘若將我逼急了,我可不會再憐香 惜玉。
他趁她不注意,霍地點住她的力穴,讓她短時間內無法提起真氣,否則,待會兒辦 “正事”時還得分心提防她,挺麻煩的。
“住手……”她發現他的手已不規矩地撫上她的領口。
蔚晴雙肩抖動的厲害,因為,他又回到她最初認識時的六阿哥,納入眼底的是強權 、殘酷、無情的樊溯;后來那位略帶溫柔、熱情、幽默的樊溯已消失。
她的心彷若已燃燒成了片片灰燼,飄揚在空中。
他使勁拉扯掉由頸口直延伸至側腰的盤扣,以致蔚晴一個踉蹌倒在床上。
“怎么,我還沒開口,你已迫不及待往床上躺了?”他冷酷的唇角似有若無地掠過 一抹寒笑。
“不是……”蔚晴心急了。
以往樊溯再怎么兇狠,也不會出現這種可怕的模樣,現在的他就像頭被激怒的狂獅 ,正準備對她生吞活剝!
“你今早對付昱馨的氣焰呢?還是你唯獨只會在我面前裝矜持、裝靦腆、裝冷漠, 你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勾引我?果然,我猜的沒錯,你這個小女人還真不簡單哪!”
樊溯嘎然諷笑,挑起她的臉,仔細梭巡著她那雙滿是恨意與提防的大眼,“別用那 種眼神看我,今天我會讓你如愿以償!
“你不要臉!”她臉色灰敗,受不了他的冷言冷語。
“我不要臉?是,我現在只要你的身體。”他猛然欺上身,揪住她一頭秀發,孤寂 的雙眼凝著冰冷。
當蔚晴看得心驚的同時,他冷酷的臉愈來愈靠近她的曈眸,在她頸間吐氣!
“以后不準你再傷昱馨一分一毫,她是我最疼愛的小妹,你連她的一根寒毛、一只 腳趾頭都比不上!
“你最疼愛她,就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嗎?”她暗自咬牙。
“你終于有話要對我說了!狈蒽o靜等待著。
他心里非常明白,以昱馨格格那種嬌貴的個性,常以刁難別人為樂趣,將自己的快 樂建筑在他人的痛苦上。
昱馨格格身上的傷根本就是自找的!
但他故意不拆穿,他想試試,蔚晴會不會把他當成可依靠的男人;有委屈是否會向 他坦言,甚至對他撒嬌、向他告狀,結果她什么都不做,只是冷漠的一瞥、無謂的回應 !
“你早已認定我有罪,我何需再說什么?”她別過臉。
“你只會反抗我嗎?我就要看看你要反抗我到幾時?”
“說!你是我的。”
“別……”她搖晃著小腦袋,欲將這種難以言喻的感覺甩出體外。
但力道被封,她無法使力推拒他!
“說——”他才不肯放過她,一手扒光她的衣物,讓她柔美的上半身全都納入他火 紅的星目中。
那粉紅似水、如初開的小紅花,怯怯地綻放在乳尖上,勾魂攝魄地吸引著他這只蜂 兒去淺嘗。
不,她不能再讓他為所欲為,她要找回自己。
她略微反抗的意識才剛浮上腦際,隨即就被他另一波挑弄給淹沒了。
她倒抽了一口氣,卻仍死咬著唇,不肯松口。
樊溯邪魅地看著她,“我就讓你再嘗嘗更美好的滋味!
突然,蔚晴低喊了聲,“求求你……”
火眸一轉,他突然瞄見她右上臂包扎的白布,上面還滲有血痕!
該死的!他剛剛怎么沒注意到?彷若與她相遇后,她始終逃不過受傷的命運,難道 她注定與他相克?
“這是怎么回事?”他突然撤身,將她抱起,眼神緊盯著受傷的部位瞧。
她斂目不語,憶及他剛進門時囂張的氣焰與無故指控的眼衶,像根滾燙的尖針,直 螫她的心肺。
“告訴我!”他又回到霸道的語調,并順手解了她的力穴,反正此刻虛軟的她已無 力做困獸之斗。
“說了你會相信嗎?你不是已認定我是罪人,早已判了我的死刑?”她不屑道。
“你居然把剛才那么甜美歡愉的事,比喻成死刑?”樊溯火紅著雙目,怒火飛揚, 恨極了這個女人老愛說些口是心非的話。
他認真的考慮,是不是該好好的給她一個教訓?
蔚晴卻回道:“這是你自己的形容,我可沒這么說!
“很好,你終于打破沉默,會頂嘴反擊了!彼勓裕慌葱,“是不是昱馨傷 你的?”他頑劣的手指又不安好心地觸碰她的圓臀,找尋那心形胎記。
“我……我若說是,你……信嗎?”她閉上眼,敏感地抽息著。
“只要是出自你的口,我就信,只怕你不肯說,不相信我會為你作主。知道嗎?即 使是我的親妹妹,我也不容許她欺負我的女人。”他目光迷離地看著她優美的臀股。
“算……是吧!”該怎么說呢?是她自己跑過去挨那一矛的。
樊溯嘴角掠過嗤笑,“什么叫“算是”?你這個小女人就是擅長說些模棱兩可的話 。”
她鎖眉不語,突然那……不速之客——他的男性又出人意料之外的穿進她的狹洞中 ,引來她一陣低喊!
她淺喘著,看著他僨張的臉,“你……你沒受傷吧?”
“你是指決斗?我若受傷了,還能在這兒與你狂歡嗎?”他撐開她的兩股,讓自己 的勃發能觸及那令人著迷的柔軟。
蔚晴想躲卻欲振乏力。
“我想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希望我贏還是輸?”他在外輕碰,技巧地引發她的需 索,卻不深入。
蔚晴扭動著下半身,已無意識地喃喃念著,“我只……要你平安回來,我為你憂心 了一整天!
樊湖心底莫名地松了口氣,在她耳畔舔舐她柔軟的耳垂,“這就夠了!
他又俯身以舌尖輕劃過那胎記,“你這記號美極了,可惜,你自己看不到!
“記號?”一陣奇癢,她抖瑟了一下。
“你不知道?也對,除了我,不可能有人能這樣舔你、吻你、愛你,讓你交付所有 ……但,你娘不曾告訴過你嗎?”他愈來愈不規矩的手指與唇舌,放肆的挑弄著蔚晴身 上每一吋柔美的部位。
“我娘……在我很小時就過世了,即使有提……過,我也……也不記得了——”
發現自己快控制不住,蔚晴自覺該清醒了,否則必將繼續深墜。
她霍地翻身而起,與他拉開距離;雖已拿薄毯覆身,但在急喘中,高聳的胸部仿似 呼之欲出地在薄毯下蠢蠢欲動。
“小女人,你又在誘惑我了,我怎能放你走?”
他優美的起身,絲毫不在意自己一絲不掛的昂藏身軀暴露在她眼中,一個擒拿又將 她撂倒在身下,這次……狂肆、翻騰、云雨、掠奪……彷似永世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