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一次乖!諸葛駿可完全不這么想,他可是激昂憤慨的將楊秦懋罵的頭破血流,“ 你竟眼睜睜的看著支天燕把她帶走!”
好不容易他將匪寇制伏,并勸服他們從善,這才披星戴月的趕了回來,沒想到竟會 碰上這檔事。
“你根本就無法想像當時的那種情況,若她是被支天燕用刀架著脖子,或是被任何 一種方法挾持著,我一定會出面阻止,可惜不是,她完完全全主動且心甘情愿的跟著她 走呀!”楊秦懋一副受盡委屈般的反馭。
“我不相信,我一點都不信,我離開的時候她是那么的溫順,這教我怎能接受這種 結果!就算她是真的背棄我而去,你也不能那么大方的讓她走,沒有我的允許,她絕不 能走出我的世界!彼绫┡莫{子般,將所有人都嚇得退避三舍。
“像她這種女人,你又何必留戀呢!”楊秦懋已不知該再說些什么了,他從不知道 諸葛駿一碰上感情的事,也是如此冥頑不靈。
何必留戀,是。『伪亓魬。
若天底下的感情都能用這四個字來化解,就不會出現那么多凄美的愛情故事。
“我不管她是什么樣的女人,我說過,即使將整個地翻過來,我也要找到她!彼 緊握住雙拳,心中激蕩不已。就算她愛的真是支天燕,他也從未想過要放棄她,只因那 句話:她注定是他的。
思及此,他飛快的回到房間打理些重要事務,因為這一趟突厥之行,想必會極為漫 長。
支天燕會將她帶到哪兒呢?會回宮中嗎?
不,憑察貝赤洋膽小怕事的個性,他絕不敢收這爛攤子。
難道支天燕會笨到將伊蘭帶回家中?有這么可能,這家伙刁鉆的可以,準以為我猜 不到他會往死路走!
就在諸葛駿旋身準備出發之際,他突然感到腳下有件軟布類的東西,他抬起一看, 竟是件嬰兒穿的小紗衣!他房里怎會出現這玩意兒,是伊蘭的嗎?
倏地,有個念頭竄進他腦中,使他一時天旋地轉。莫非伊蘭她……算算日子,在他 印象中,伊蘭似乎已有好些時日沒有來潮了,況且婚后他倆幾乎天天徹夜纏綿……天! 她有了他的孩子!
但一轉念,這個臆測完全不成立,要是她真的懷了他的孩子,她就更沒有理由離開 他了。如果說她寧愿跟著支天燕走,也不屑懷他的孩子,那這件小衣服又代表著什么?
諸葛駿頭疼欲裂的抱頭苦思,在理不出頭緒的情況下,他幾近瘋狂的嘶喊著。這聲 聲扯人心肺的喊叫聲,聽得下人們陣陣心酸。
在他們的記憶中,諸葛駿是個剛強的男子,從沒想過在感情方面,他竟是那么的脆 弱,脆弱得令人心疼。
聞聲闖入房中的楊秦懋,見他一副遠行的裝扮,立即問道:“你準備上哪兒去?為 什么就不能看開點?”
諸葛駿將那件小衣服塞進他的手中,“你瞧,她是不是已懷了我的孩子?我怎能讓 我的孩子流落異域!
“這……怎么會這樣?”他喃喃低語,其驚訝的程度并不輸給諸葛駿,此刻他的腦 子已呈停頓狀態了。
“你能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嗎?”諸葛駿突然間想把希望寄托在楊秦懋身上,但愿 他所有的推理都和自己一樣。
“你不要問我,不要問我……我怎么都沒想到過會發生這種事,阿駿,你怪我吧!
我若是知道她身懷你的骨肉,打死我我都不會讓她回到那家伙的身邊!睏钋仨 罪惡感油然而生,好像他是造成他們骨肉分離的儈子手。
“本來我還考慮,待我找到伊蘭,若她親口承認愛的是支天燕,我是否該寬宏大量 的成全他們,現在我才知道這一切顧慮根本就是不必要的,我不但要找到她,更不容許 她帶著我的孩子跟在別的男人身邊!
“要是她腹中的孩子已經沒了呢?”
這個楊秦懋可真會挑話說,只見諸葛駿陡地怒目掃視他,眼中一抹冷峻的殺意。
“我……我是說,假設她禁不起長途跋涉,不小心流掉了小孩呢?”楊秦懋見狀立 即改了語意說。
“我會殺了支天燕!”他毫不猶豫的說出。
“那你準備從何找起?我陪你一道去!”無論如何,楊秦懋覺得他有責任該陪諸葛 駿走這一遭。
“也好,我需要你的幫忙。你去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動身!敝T葛駿隨即走出了房 間,在這間充滿伊蘭馨香的屋子里,多待一秒鐘,他就對她更多一分難以自持的思念。
女人啊女人!曾幾何時你已左右我諸葛駿的一切。
※※※
“走快點,你是想讓諸葛駿追上是不?”支天燕對伊蘭已由愛生恨,早已不懂得憐 香惜玉。
伊蘭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根本懶得回答。是的,她是走慢了些,只不過是為了腹中 胎兒,她不能失去他,如今只剩下他是她與諸葛駿之間唯一的聯系。
“你還真是變了,一點個性也沒,這不是我喜歡的!彼梢牡恼f。
伊蘭嗤之以鼻的笑說:“我不需要你喜歡,即使你恨死我,我也無所謂,你聽清楚 了嗎?我——無——所——謂!”她特意拉長尾音,以加強話中的真實性。
天呀!什么時候才能擺脫他?如今她一心只想逃。
“你無所謂?好,我也可以無所謂,過去我對你的愛,就讓我挾持你一輩子來抵消 吧!”他蠻橫不講理的說。
伊蘭絕望的倒退一步。一輩子!根本不用一輩子,只需幾個月,她的腹部就會呈現 出來,到那時候他要是對她動粗使壞,這可怎么得了!
“別又裝成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走吧!再加把勁兒,日落以前,就可以到達目的 地了!彼箘抛プ∷氖滞巴。
“你要帶我去哪兒?”她死命掙扎著。
“當然是回家,我會好好照顧你的!碑斔f到最后那六個字時,伊蘭仿佛看見一 抹冷冷的笑意在他嘴角一閃而逝。
“你家!你不怕諸葛駿找上門?”此時的伊蘭好像整個人被掏空了一般,想在夾縫 中求生存。
他冷笑了幾聲,“他找不到的,一輩子都不可能找到的。”
伊蘭雖不懂他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已無心再問,只覺得好累好累。
在一陣身心俱疲的匆忙趕路后,終于在日落月出之時,他們趕到了支府,看著這棟 熟悉的府邸,她心中感慨萬千,昔日的景象一幕幕出現在眼前,在這兒有可沙的狂笑聲 ,有自己的足跡,只是那些模糊的印象似乎已飄流的好遠,怎么也沒想到今天她會以這 樣的心境,這樣的身份再踏進這里。
“伊蘭!”她聞聲轉首,看見廳門前站著一位女孩。女孩一看清楚是她,以其不平 穩的步子,一拐一拐的走到她面前。
“亞媜,你也在!”伊蘭握緊她的手。
“你怎么回來了,諸葛駿沒有為難你吧?”亞媜還天真的以為是諸葛駿放她回來的 。
“阿駿沒有為難我,你如果想知道內情去問他吧!”伊蘭以不屑的眼神瞟了身旁的 支天燕一眼。
“這是怎么回事?”亞媜也看向他。
“你真煩,問那么多對你有什么好處!我告訴你,今天你所看見的事情不可以讓任 何人知道,包括娘,知道嗎?”他以要脅的口吻嚇唬她。
“為什么?”亞媜看了看伊蘭,這才從她落寞的表情中看出了些端倪,莫非她是被 支天燕綁來的!
“旗亞媜,多吃飯少開口是保有長命的秘訣,懂了嗎?對了,我現在要帶她去地窖
,以后她的三餐就交給你負責,記!少說話!
“你不能這么做!那個地窖已經好久沒用了,不僅濕氣重而且又有霉氣,伊蘭會受 不了的!眮唻o怎能相信昔日深愛伊蘭的他,會變得如此恐怖。
“反正是她睡那兒,你窮緊張什么!眲傘棺杂玫闹煅嘁稽c也不接受別人的勸告 。
“可是……”
“亞媜,別說了。你放心,我忍受得住,絕不會那么容易倒下去的!币撂m不忍見 亞媜為了她而遭到支天燕的謾罵,只有在心中深深的感謝她。
“伊蘭,對不起,我沒辦法說動他改變主意!眮唻o滿心歉意的說。
沒想到他在此刻卻哈哈大笑,“任何人都說不動我的,別浪費精力了。走,我帶你 去看看將陪伴你一生的房間。”
他使出滿勁硬押著她往后山走,在一處大石面前他停下了腳步,“你的住處到了, 進去瞧瞧吧!”
隨后他拿出鑰匙在大石后面找到了鎖把,在扭開鎖推開房門的剎那,一股沖天刺鼻 的臭味襲向他倆,伊蘭掩著鼻,忍住滿腔的反胃感,跟著支天燕的腳步徐徐拾著階梯而 下。
在階梯盡頭,他燃起壁上的油燈,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說:“你就待在這兒,三餐我 會派亞媜送過來,等你想清楚愿意跟著我了,我可以不計前嫌放你出來,你好好考慮吧 !不要再異想天開的以為諸葛駿會找得到這兒,而你眼前的路,除了關在這兒終老一生 外,已無其他的路了!
狠話說盡后,他掉過頭毫不留情的走了。
伊蘭痛苦的蹲在角落,她抬起頭看著一室昏黃,而今陪著她的就只有一屋子的惡臭 及那閃閃跳躍的燈火。
※※※
就在伊蘭被囚禁的隔日,諸葛駿已偕同楊秦懋來到了察貝赤洋的宮殿中。
他當然知道支天燕不會笨的把伊蘭送回宮中,而他此行的目的,只是為了向察貝赤 洋打探支天燕的住處及生活習慣,好有利于他盡快找到伊蘭。
“什么,天燕將伊蘭給帶走了!”察貝赤洋乍聽此一消息,完全不敢相信,他怎么 也想像不到伊蘭會心甘情愿跟著他。回想兩個月前與她在毛褵坊的談話,只需提起諸葛 駿,她的眉宇中總是充滿了幸福的笑意,怎可能才短短數日就改變了一切!
“我絕不相信伊蘭會背叛你,她是那么愛你!辈熵惓嘌笤僖淮蔚膹娬{。
“我來這兒,不是為了研究她到底有沒有背叛,我只有一個目的——找到她!敝T 葛駿的語意中含蓋著銳不可當的堅定。
“可是她沒回來我這兒,天燕會帶她去哪兒呢?說不定伊蘭是被要脅的,所以才逼 不得已跟著他走啊!”事到如今,任何揣測都出籠了,“也可能他是為了報復我廢掉他 副將的職務,唉!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察貝赤洋憂心忡忡的直嘆氣,另一方面他也是擔心諸葛駿會不會因為如此,出爾反 爾的打消與他們和親的念頭。
“那個叫支天燕的住哪兒?家里還有什么人?”楊秦懋早已沉不住氣了,他想盡快 去將那小子抓來,好好的修理一頓,出一口悶氣。
“他就住在西門,家中只有一個老母和一位收養的義妹,很單純!
“我們這就去!敝T葛駿頷首道別。
“等一下,諸葛公子!辈熵惓嘌蠛白∷瑓s又難以啟齒。
“您不必客氣,我是您的女婿,叫我阿駿就可以了!彼⑽⒁恍。
“好,阿……阿駿,有件事我想知道……”
“岳父,有話就說吧!”對于他懦弱的表現,諸葛駿感到有些無奈。
“如果……如果你找不到伊蘭,還是她真的背叛了你,你會不會放過我們?”赤洋 囁囁的說。
“我說過我不是好戰之徒,而且放不放你們是皇上做的主,一切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敝T葛駿搖頭道。
察貝赤洋由衷感激的說:“謝謝!”
諸葛駿莞爾一笑,隨即走出了大殿。
※※※
“亞媜啊!最近我怎么老兒你提著飯盒往外走,你是拿飯給誰吃?”支母飯吃到一 半,突然問道。
亞媜一愣,“沒有!我只不過覺得那些剩菜剩飯丟了太可惜了,所以拿給幾個無 家可歸的人吃!
她暗自撫著胸口,真怕自己穿幫了,天啊!這還是她頭一次欺騙娘,真該死!
“原來如此,都是戰爭惹的禍!敝竾@口氣又拾起筷子,“以后咱們就弄些像樣 點的菜送去,別老讓人家吃剩的,這樣不好!
“是,我知道!眮唻o很開心的回應。
伊蘭被鎖在地窖,久不見陽光,氣色愈來愈不好,她早想弄些營養的東西讓伊蘭補 補元氣,如今娘既然開口說了,這正合她的意思。
“燕兒呢?我好像已經有個把月沒見著他了,你知道他去了哪兒嗎?”想著想著, 她又思及了這個一年碰不上三次面的兒子。
“我……我不知道,他總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哪會告訴我呢!”
亞媜說出這話可是心虛的很,因為支天燕整天不是去地窖挖苦伊蘭,就是去街上買 醉,但這些又怎能讓娘知道呢!
“這孩子也真是的,從沒讓我放心過。”
“娘……”亞媜看在心里,著實的難過。
“夫人,外面有兩個人自稱來自中原,說要見少爺,可是少爺不在,我不知道該不 該讓他們進來?”守門的霍金,匆忙的進來請示。
“中原來的,會是誰呢?請他們進大廳休息,我馬上就出來!敝敢苫罅藭䞍翰 吩咐下去。
“亞媜,咱們出去看看,會是誰來找燕兒。”
“我也要出去呀!”她有些為難,因為是誰找上門來,她已經心里有數了。
“陪娘去看看嘛!我活了五十幾歲還沒瞧過中原人,看看是不是比我們突厥人好看 !敝高挺幽默的。
亞媜忍不住一笑,“不掃娘的興,我去就是了!
“這才對嘛!”
于是她們母女倆懷著好奇的心情走進了大廳。
“我是天燕的母親,你們是?”
支母目不轉睛地看著諸葛駿,沒想到這個中原人長得還真是偉岸挺拔。傳說中,中 原男子不都白白凈凈、瘦瘦弱弱的嗎?怎么他一點也不像,倒遠比燕兒魁梧碩壯了許多 ,尤其是那張臉還真帥。
“您認識察貝伊蘭嗎?我是她夫婿,諸葛駿。”他以沉穩的嗓音說道。
“原來你就是伊蘭的中原夫婿,本來我還為燕兒不服氣,今日一見,我一點埋怨都 沒了,不知你千里迢迢來我們這兒有什么事嗎?”支母從開始就不看好支天燕與伊蘭的 親事,同為女人,她明白伊蘭愛的不是燕兒,但又不想讓燕兒失望,只好一切順其自然 了。
“支天燕是否在這兒?”諸葛駿也想不到支天燕的母親會是那么和藹的老人家,即 使自己對她的兒子滿懷恨意,也無法對她表現出來。
“你找燕兒有事?唉!可惜他已經有一個月沒回家了!闭f到支天燕,支母眼中盡 是傷悲。
“那么您可知他去了哪兒?”諸葛駿著急的神情充分顯露在臉上。
支母搖搖頭,“我生了這個兒子,就好像是幫別人生的一樣,他不見倒是應該的, 回來了才是撿到的!
“這么說,您也不可能見過伊蘭了。”諸葛駿揉著眉心感到失望透了。
“伊蘭!”
“就是你那寶貝兒子把人家的老婆給拐跑了。”站在一旁都快成雕像的楊秦懋總算 開口說話了。
不過呢!他這個口好像還是別開的好。
諸葛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轉身對支母說:“我這朋友說話向來沒有大腦,請您 別見怪!
“不怪,不怪,我只是想弄清楚,燕兒為什么要拐走伊蘭?”支母陡地站起身,走 到諸葛駿及楊秦懋之間,非得知道答案不可。
“我不敢講,您問他吧!”楊秦懋指指諸葛駿,擔心話一講錯又被刮了。
支母會意的改問諸葛駿,“諸葛公子,你千萬別瞞我,有什么事就告訴我!”
“這……既然您不知道他在哪兒,我就先告辭了!碧煜赂改感,他又何嘗愿意讓 這位老人家傷心。
“別走啊!亞媜你杵在那兒干嘛!快來幫我留住他們呀!”支母著實擔心莽撞的支 天飛會干出什么天地不容的事。
只可惜諸葛駿嘆了口氣,便拉著楊秦懋走了出去,連帶的他的希望又破滅了一個。
待他二人走遠后,亞媜才脫口而出,“娘,您別難過,支大哥只不過是一時無法對 伊蘭姊忘情,所以才擄走她的!
支母疑惑地看著亞媜,“亞媜,告訴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亞媜這才知道自己已露出了馬腳,她趕緊笑著說:“我怎么會知道什么呢?我只不 過是猜測罷了!
“是嗎?燕兒也真是的,伊蘭已是人家的媳婦了,他還想爭什么?到底把人家弄到 哪兒去了?”
“娘,我相信支大哥不會對伊蘭姊怎么樣的,他既然愛她就不會傷害她才是。”亞 媜不得已說出違心之論,因為依伊蘭目前的情況來看,實在不怎么好。
“但愿如此,只希望他不要由愛轉恨!
支母的這段話,讓亞媜的心悸動著,她該救伊蘭嗎?不說,她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更對不起娘,但說了,支天燕會饒過她嗎?再說,愛他不是都得依他嗎?
※※※
“依蘭,你哪不舒服?瞧你的氣色愈來愈不好!眮唻o端了盤新鮮的飯菜擱在她面 前,“這些是我特別煮的,快吃吧!別讓支大哥給撞見了!
“我一點也吃不下,你拿回去吧!”伊蘭手撫在胸口上,強忍住即將沖出口的惡心 感。
這陣子正遇上她害喜最嚴重的時刻,被悶在這小小的地窖中,已經讓她受不了了, 何況再加上這些菜肴有腥味,讓她直想吐。
“是不是該找個大夫來,你這模樣真是讓人看了心疼,就算支大哥對你有天大的帳 意,也不至于想置你于死地呀!我去跟他說,他會讓你看大夫的!彼@慌的站起身。
“不要,亞媜,謝謝你,我不需要!彼跄芸创蠓,這豈不是泄漏了她有身孕的 秘密。
“為什么?伊蘭,我們向來是好姊妹,有什么事千萬則瞞著我,除了放你出去,任 何事我都可以幫你做。”亞媜極為誠懇且真情流露的表達。
在過去的歲月中,由于亞媜身體的缺陷,大家都嫌棄她,沒幾個人愿意和她交心, 唯有伊蘭是出自真心對待她,還會開導她正視自己的人生。也就是因為這樣,此刻的她 對伊蘭有百分之百深深的虧欠。
一時間伊蘭喉頭梗塞了,一股暖意流竄全身,“亞媜,你當真想幫我?”
亞媜很用力的點著頭。
伊蘭閉上眼,委實不知該怎么說,好半晌過后,她才睜開眼,淚眼蒙蒙的看著她, “我只需要你幫我抓帖安胎藥,我怕我保不住我腹中的孩子!
“什么?你有了孩子!支大哥知道嗎?”她杏眼圓睜。
“這怎能讓他知道,我不會讓他知道的!
“但瞞得過去嗎?”亞媜暗忖,這怎么可能,不用多久,伊蘭的肚子就會很明顯的 脹大了,支天燕也不是傻子,他一定看得出來。
“只要我在他面前一直保持坐姿,相信還能隱瞞一陣子!睂@點,伊蘭頗有信心 ,她相信等他發現時,已沒辦法弄掉她的孩子了。
“好,我一定幫你,以后我送飯來會再加一碗安胎湯藥,伊蘭,你一定要堅強!
“謝謝!”伊蘭珠淚泉涌,胸臆間溢滿了感激。
“千萬別言謝,是我對不起你,我應該放你出去,我甚至可以告訴娘,讓她替你做 主,但是我懦弱、我無膽,我害怕他會再也不理我了!边@禁錮多年的感情,在亞媜心 中一直難以排解,縱使她明知道他一點也不在意她。
“真是苦了你,為什么在我們之間會出現這種三角習題呢?上天還真會捉弄人!”
無奈的伊蘭在唇色輕逸出一聲悲嘆,為何愛與被愛之間就是那么的難以平衡、無法 抉擇。
※※※
諸葛駿已在支府門外暗中監視了近十天,本以為能找到支天燕的行蹤,想不到支母 說的果然沒錯,他果真是不進家門的。
然而,一時心急的諸葛駿卻忘了細查支府后山,否則,他定會發現其中許多異于一 般的情形它有一個很明顯的差異,那就是一大片后出,只唯獨支府的后面方圓五百公尺 的范圍草木非常的稀疏,因為支天燕在其下布滿了許多通往外地的暗道。
“阿駿,要是支天燕一直都不回家,難道我們還要繼續死守在這兒?”性情耿直的 楊秦懋煩悶的抓抓頭道。
“你想回去就先回去吧!我再等幾天!彼麩⿶灴酀恼f。“呸,這是什么酒?怎 么那么難喝!”
“身在西突厥,哪喝得到中原的美酒佳釀,在這兒沒讓喝馬尿就不錯了!
“沒想到現在連想要藉酒澆愁都那么難!彼刂氐膶⒛菈阃噶说摹榜R尿”遠遠 一擲。
“你不是一向最討厭守株待兔?認為那是屬于沒辦法中的辦法,這下怎么反而執迷 不悟呢?”楊秦懋直言道。
“你不覺得現在的我也只有這條路能走,我真恨我沒有將整個地翻過來的能力,否 則我一定這么做!”他站起身,一絲苦笑爬上眼底。
“好吧!挪我再陪你等啰!”楊秦懋笑了笑,對于諸葛駿這份執著不悔的情感,深 感佩服。
“不用了,你早點回去看看螢兒吧!不能為了我,老把你留在這兒,再說,我離開 毛褵坊那么久,也委實放心不下,幫我回去張羅張羅也好!敝T葛駿郁郁糾結的濃眉, 這才稍稍松懈了下來,并投給楊秦懋一個“你放心”的眼色。
“多個幫手好辦事,我不走了。”楊秦懋明明白白的表示。
“你呀!到現在還是那么會黏人,還好你已有了螢兒,要不,我真以為你喜歡我呢 !”這十幾天來,諸葛駿難得說了句玩笑話。
其實故作輕松狀的他,心中是百轉千回,只是他不愿再在楊秦懋面前表現得如此狼 狽、懦弱。
他沒忘記他愛依蘭,但毛褵坊還有數百人的生計在靠他生存呢!再怎么說,他也不 能棄那些人于不顧!
“哇!還好,你還會說笑,這表示你還正常!睏钋仨畵嵴拼笮Γ瓉硭是自己 欣賞的諸葛駿。
“謝謝你的幫忙,你真是我的好朋友!敝T葛駿握著他的手,“再給我幾天,如果 還一直沒有伊蘭的下落,我們再從長計議!
“就這么辦,不過我建議我們該換個地點,老守在這兒恐怕……”
“你說的對,只是我們對支天燕了解有限,不這么做,我實在想不出我還能怎么做 ,天!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有多么的窩囊、沒用!彼嘀夹,再也難以消化這無以復 加的苦痛。
他——諸葛駿,闖遍大江南北,做過數不清替天行道之事,他還曾一度自認為世上 沒有任何事難得了他,即使有,他也從不會皺一下眉頭,可是,如今的他竟是那么的無 助,一點也不像昔日那個叱吒江湖的諸葛駿了。
“別這樣,我永遠相信你;蛟S伊蘭也在某個角落呼喚著你,千萬要對自己有信心 !
諸葛駿愕然地看著他,楊秦懋的一句話果然驚醒夢中人;是的,他不能再將自己陷 入此種抑郁寡歡的迷惘中,他要走出他給自己所設限的藩籬,在還沒有找到伊蘭之前, 他不能倒下去!
楊秦懋看著諸葛駿已轉變的神情,猜得出他應該有所領悟了,于是了然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