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人倫悲劇”?
數日之后,她懂了!懂得咬牙切齒、懂得——天殺的詳盡透徹過了頭!
她原以為,哥哥坐穩榜首之位,基于優生學考量下,妹妹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她原以 為,憑她韓紫筑的聰明不凡;反應過人,要擺平小小一個國中生,簡直比吃飯睡覺還容易;她原以為,這家教費好賺到她連半夜做夢都會撥空起來偷笑……
然而,事實證明,被擺平的人是她,她活該為這一連串毫無科學根據的“原以為”付出代價!
該死的優生學!如果不是談紹宇考試靠作弊,那就是見鬼的遺傳理論騙了她,這對兄妹不像、不像、不像!一丁點兒都不像啦!
第一天,她本想先試試她這個寶貝學生的程度在哪里,新官上任,也不想燒個什么三把火去為難談佳吟,就意思意思出個簡單的三角函數吧!
結果,這寶貝大小姐看外星人似的看著紙上那道數學習題,久到娟細的眉兒都快打結了。
那可憐兮兮的模樣,讓她覺得自己像是為難小媳婦的惡婆婆,頓時滿懷歉疚與罪惡。
那好吧,她降低標準就隨便寫個聯立方程式讓她解,意思有到就好。
然后,同樣的情況發生了,她大小姐依然只會像座活雕像般,一臉茫然地看著滿紙的XY發呆!
不妙的感覺愈升愈高,她不斷降低標準談佳吟詠也不斷地拿受虐的委屈小臉與她相對。
她懷疑這丫頭連“同位角”之類的名詞都搞不清楚,更別提要她去解什么“..”、“..”那一連串拉拉雜雜、比老太婆裹腳布更臭更長的證明題了。
老天!她真的有國中程度嗎?要她說,她會把她扔回國小重讀!
至于英文,那就更別提了,談佳吟只要二十六個英文字母背得全,就夠她痛哭流涕,謝主隆恩了——噢,不!她懷疑她的寶貝學生恐怕連英文字母有幾個都還沒搞清楚!
思及此,韓紫筑更是泄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必須用盡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去沖動地扭下談佳吟的頭,丟到地上踩個稀巴爛!
最后,她決定由XY的平面座標開始教起,反正再爛也莫過于此,老娘豁出去了,就不信她有本事爛到要她由加減乘除、雞兔同籠開始講起。
要真如此,她姑娘也不玩了,直接一頭撞死給她看!
遇到談佳吟,她總算深切地明白什么叫“氣死驗無傷”!幸好她夠堅強,要不,與其讓人給氣到五臟六腑來個乾坤大挪移,她倒不如拿把刀自行往脖子一抹,死得還比較壯烈。
才剛想著,一包泛著微香的面紙遞到她眼前。
“我叫你把這條穿過XY座標的直線方程式給寫出來,你拿面紙給我做什么?!”她咬著牙迸出話來。
“我、我是看韓姐好像一副很想哭的樣子……”談佳吟怯怯地囁囁道。
“你既然反應這么好,為什么不把這樣的心思入在解題上?那么我保證這堆該死的數學沒一題難得到你!”放棄壓抑,她直接用吼的,驚天動地之勢,吼到談佳吟腦袋發昏,耳膜生疼,卻沒那個膽子去找棉花來塞耳朵。
“少裝那副可憐相,這題方程式寫不出來,本姑娘和你耗到地老天荒!”
談佳吟縮了縮肩膀:“別……別那么兇嘛,我一緊張就……就……”
她的表情好恐怖,陰森森的,像童話故事里的壞個巫婆。在這種情形下,談佳吟的頭哪點得下去?說不準明天就會有一顆灌了巴拉松的毒蘋果出現在她面前。
“要輕松是嗎?好。∧氵@回期末考要是能及格,看是要我跳清涼脫衣秀、辣妹鋼管舞,或者是扮老菜子彩衣娛親都行!夠輕松了吧?”
“真、真的嗎?”談佳吟實在無法想象平日青面獠牙,吼起來一副想將她撕了生吞入腹的女暴君,大跳煽情艷舞的模樣。
“保證童叟無欺!”
“那、那……”
“那什么?嘴里含鹵蛋哪?看是要吐掉還是吞進去,三十秒內給我把話說清楚!”
“我是說如果我真的考及格,有邀請來賓觀賞的權利嗎?”鼓起勇氣,談佳吟全無停頓,一口氣說完,早死早超生了!
“可以!你要真的考及格,本姑娘犧牲色相跳給你看!”免得她每次看那個位數的考卷,感傷到豆腐成箱成打的買都還不夠她撞。
“那……好吧,我會努力的!闭f完,談佳吟聚精會神,絞盡腦汁很努力地將那堆數學公式往小得可憐的腦袋中塞。
好不容易挨過了今天的進度,早已離原先預定的上課時間超出了一個小時。
月余下來,她每上完課,就活像被十輛戰車輾過,深身虛脫,以陣亡之姿癱倒在床上,今天也不例外。
照慣例,談佳吟很體貼地奉上一杯剛榨好的桔子汁給她潤喉,否則依她足以震垮屋頂的轟人威力,不“燒聲”才怪。
“請問,凌虐完我親愛的妹妹了嗎?”談紹宇隨意敲了兩下沒關的門,斜倚在房門口。
韓紫筑丟了記“殺無赦”的怒目兇光充當回答。
“不喜歡?好,那“荼毒”、“摧殘”、“蹂躪”你覺得如何?”他很大方地讓她自己作選擇。
韓紫筑甩都不甩他,徑自喝她的桔子汁。
偏偏談紹宇什么都識,就是不識相,偏要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一下敲敲墻壁,一下檢查玻璃:“嗯,不錯,還很牢固,改天得打個電話給建設公 司,嘉許他們建的屋子經得起高分貝沖擊。”
韓紫筑突然覺得這聲音相當刺耳:“佳吟,如果你還懂得什么叫師恩浩蕩,就替我把某個礙眼的家伙轟出去!
“可是……”談佳吟好為難。
“吟吟,如果你懂得什么叫手足情深,就替我告訴某個女人,并不是人人都禁得起魔音穿腦的殘害!闭劷B宇犀利地回敬過去。
當足夾心餅干的談佳吟,好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們又在我面前打情罵俏了!
“誰要和那女人(家伙)打情罵俏!”兩道高低音異口同聲地合奏出共鳴之音,聽來竟是不可思議的和諧。
兩人一愣,同時“哼”地一聲別開臉去。
“惡心的騷包男!”
“刻薄的搶錢女!”
“喂!”韓紫筑坐起身,“我哪兒刻薄了?”
“我又哪兒惡心了?”
“你東勾西勾,美眉也勾,阿婆也勾,桃花眼勾魂勾到不怕眼抽筋,招蜂引蝶,毫無節操,怎么不干脆去當牛郎算了?這還不叫惡心?”
“你東搶西搶,朋友也報,外人也搶,鐵沙掌搶錢搶到不怕手軟,遠近馳名,六親不認,怎么不干脆去當土匪算了?這還不叫刻?”談紹宇不甘示弱。
“我這叫精打細算,勤儉持家,揮霍浪蕩的敗家子怎么會懂!”
“我這叫風度翩翩,魅力無窮,乏人問津的小處女怎么會懂!”
“我是不是處女關你什么事!”
“我敗不敗家又關你什么事!”
“你——你拾人牙慧,勝之不武!彼鸬娇诳剩昧攘丝诮圩又。
“我這叫有理行遍天下,勝得眾望所歸!彼樖謯Z過她手中的杯子,很自然地大大喝了一口補充水分備戰。
“這么濫交,當心“鐵杵磨成繡花針”,早晚得AIDS!”她說得又毒又辣。
“好過心靈空虛,“自掃蓬門無人臨”,早晚成心理變態!”他回答得又快又絕。
盡管已經很習慣了,這一來一往仍是教談佳吟聽傻了眼。
他們會不會討論得太……“深入”了點?很有“顏色”的暗諭,聽得她這個局外人面紅耳赤,那兩個當事人卻還面不改色,深然不覺地一人一口來回搶喝同一杯果汁,然后堅持斗出個勝負來。
氣氛很火爆,但是火爆中卻自有一股親呢曖昧流竄其中。
“下流!你抽四維少八德。”
“潑婦!你遺三從忘四德!”
“你又不是我老公,三從四德輪不到你來教!
“你又幾時嫁我了?四維八德要你撈過界?”
“嫁你?哈,謝了,我沒地藏王菩薩的精神!”誰想做那個“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呆瓜!
“娶你?哈,你以為——”他驀地止了口。
“說啊,怎么不說了?”
談紹宇抿緊了唇,不發一語。
“喂,啞啦?”韓紫筑推推他,很意外他居然會先認輸。
談紹宇哼了一聲,搶過玻璃杯,一口喝光剩余的桔子汁。
“知道反省就好,就表示你還有救!彪m然不明白從不示弱的他為何甘心讓步,但是難得占了上風,她還是顯得很得意。
“閉嘴,惟女人與小人難養也!彼龕灺暤。
“你才閉嘴,沒風度的沙豬男!”
談佳吟抿著小嘴偷笑。這韓姐真是不解風情,她難道看不出大哥在和她打情罵俏嗎?
大哥從不做拿石頭咂自己腳的事,所以提到娶她時,表情才會這么怪異。而她這韓姐平日看起來精明得要死,怎么就完全感覺不到大哥的心意呢?
深知他們再這么斗下去,肯定又沒完沒了,她趕緊出面調停:“哥,時候不早了耶,你——”
“聽到沒,潑婦!時候不早了,別賴著不走。”
“你——”韓紫筑忿忿抓起背包,丟下一句,“你以為你這里是金屋、銀屋啊?!誰想賴著不走?”
“就算是金屋,藏的也是漢武帝的阿嬌皇后,憑你?”尾音上揚,就算不明說,光聽那由鼻腔哼氣、極度不屑的口吻,意思就已經很明顯了。
韓紫筑懶得理會他,一路走下樓來,見他陰魂不散地尾隨其后,她不爽地吼道:“你還想怎樣啦?”
“送你回去。 彼f得理所當然,由車庫里牽出一臺炫斃了的拉風機車。
這下可輪到韓紫筑跩了:“誰要讓你送了!”
“。俊彼纱笱,“你怎么不早說!”
都送了一個多月,現在才說不要他送?
他一副感情遭受到嚴重欺騙的模樣。
扁扁嘴,他悶悶地埋頭又要把車給牽回去——
“喂!”還當真說不送就不送了?
韓紫筑磨著牙,考慮著該不該一腳往他尾椎踹下去。
“再給你考慮三十秒哦,真的不要嗎?”在她將心動付諸行動以前,他冷不防又回過頭來。
“算你狠!”韓紫筑心不甘情不愿地認栽,免得這行事難以常理預料的混蛋家伙,真放她一個人走夜路。
“悶騷女!彼淇斓匮鲱^大笑。
這也是他欣賞她的原因之一——等等、等等!別誤會,他說的可不是悶騷這一項,而是她相當懂得什么叫識時務者為俊杰,絕不是為了面子問題而去做意氣用事的蠢事。
啥?說她沒骨氣?
噢,不、不、不,他可不這么認為,認清自己幾兩重,量力而為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談紹宇脫下身上的外套,往她的方向丟去,正好罩上她的臉。
不懂憐香惜玉的家伙!
韓紫筑悶聲咕噥,也不打算跟隨他客氣,抓下頭上的外套穿上。
很矛盾吧?明明是針鋒相對的兩人,卻又極自然地接受了共享的親密——不過,這一點他們死都不會承認啦!
寧靜的黑夜中,他們享受著乘風奔馳的暢意,誰都沒再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車速緩了下來。
韓紫筑撥順被風吹亂的俏麗短發,見他在路旁停下。
“乖乖在這里等著,別亂跑!苯淮辏艘雅艿袅。
“喂——搞什么呀!”她喃喃自語。
沒多久,他回來了,手中多了包咸酥雞。
“喏,餓死鬼!”
“咦?”韓紫筑眨眨眼,看著手中多出來的紙袋,又看了看他。他怎么知道她最喜歡吃這一家的咸酥雞?
“你呀,別省錢省成那個樣子,真以為自己是超人?一塊面包就想打發晚餐!闭劷B宇瞪了她一眼,口吻相當的無可奈何。
咦?他知道啦?
韓紫筑咬了口又香又酥的肉塊,愣愣地看著他。
“你下次再這個樣子,我就強迫你到我家搭伙,伙食費就由你的家教費中扣!
“喂喂喂!你有什么權利這么做?”她哇哇大叫地抗議,像只被踩著尾巴的貓,說到錢就好像要她的命一樣。
他以為他是誰呀?未免管太多了吧!
不過看在這包咸酥雞的份上……算了,誰教她吃人嘴軟。
沒錯,他的嘴是無庸置疑的超毒超賤,但卻沒什么惡意,總在極細微的地方,展現出他的體貼。
說句良心話,雖然他老是一副死德行,但卻抹煞不了對她的關懷,這也是她能忍到現在,都還沒將他剁成肉泥喂狗的原因。
當然啦,如果他能改善那張足以將圣人氣到由墳墓里跳出來的賤嘴,那就更美妙了。
談紹宇嘆了口氣,搖搖頭:“真懷疑除了錢,你眼里還容得下什么!
他很天經地義地拉起她的手,沿路彎進巷口。
她已經很習慣了,他老是將車停在離她家有一段路的距離,然后死皮賴臉的硬要陪她走這一段路。
剛開始是說什么車拋錨啦、鑰匙不見啦、車子沒油啦……反正所有想得到的借口都用上了,有一次最無恥,居然說:“少爺我不爽騎,怎樣,你咬我。
她是覺獨他的行為很無聊啦,不過久而久之,也早習慣了。
靜謐的小巷中,只有幾盞路燈,將他們的身影拖得長長的。
順利吞下口中的食物,她才回道:“自由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金錢故,兩者皆可拋!
“是嗎?”談紹宇頓住了步伐。
這回,他沒熱熱烈烈地與她扛上,罵她死要錢、守財奴之類的,只是低斂著眉,幽幽沉沉地道:“為了錢,你真的可以連丈夫、愛情、家庭,全都拋舍?”
“那得看是什么樣的丈夫嘍!如果是你嘛——”她隨便瞥他一眼,“看誰要,我直接打包秤斤論兩去賣!”
“是嗎?”他仍是輕輕淡淡地重復這一句,“原來你的愛情可以秤斤論兩的賣!
“說得真難聽!你是從小養尊處優,銜著金湯匙長大的富家子,當然有不識人間疾苦的權利,可以很大聲地說著不為五斗米折腰的蠢話,我不同,我是個很實際的人,沒辦法像你那么清高!
是嗎?真是他苛求了?
他沉默著,不再多言。
咦?怎么他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對她感到很失望?
他不曉得幾時松開了兩人交握的手,韓紫筑望著那猶殘留著他掌心余溫的手,一時間竟浮起幾許難言的悵惘……
“唉……”他在生氣嗎?從沒看過他這樣的表情。
“唉什么唉,還不快吃,你家快到了。還有,不準亂吐骨頭!彼厣淼闪怂谎,又恢復那副欠揍嘴臉。
“咳……”韓紫筑差點給噎著。
是她眼花了吧?對,一定是她看錯了,那是錯覺!這家伙刻薄得要死,哪會有什么傷春悲秋的可笑情結?
“吃就吃,怕你!”她叉了塊雞脖子往他嘴里塞,存心想噎死他。
“唔!”壞心的女人。
吃掉那塊差點成為“命案兇器”的雞脖子,他順手捻住她一方衣角擦擦手!鞍,搶錢女!
韓紫筑咬牙看著衣服上那一小片污漬,皮笑肉不笑,“干嗎?騷包男?”
“我房里那堆“小山一般高”的情書,有一半是出自你的手筆吧?”
他一定要用力強調“小山一般高”嗎?自戀的公孔雀。
“我怎么知道你的情書有什么山的高度。”她輕哼著顧左右而言他。
“那就姑且當是喜馬拉雅山吧!如何呢?”
“什么如何?你想強調你有多風騷嗎?”
“重點是,你到底靠我這個風騷男賺了多少錢?”他死咬住主題不放。
啥?怎么她玩的把戲,他全摸得一清二楚?
對于她的大驚小怪,談紹宇丟來嘲弄的一眼:“風騷歸風騷,不代表本人的腦袋只是擺著當裝飾的!
不可否認,那一封封的情書,蘊涵極優美的文采,他差一點就被打動了。
可是當他慢慢發現,不同的人,卻有極相似的文學素養,那婉約的情感表達,有異曲同工之妙。他開始察覺不對勁,因而起了這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揣測。
而后來,他也確實在那一封封的情書中,挑出幾封做比對,有的字跡相同,有的經過謄寫,但文筆是騙不了人的。
直到有一回,偶然間看到她替佳吟做的筆記,發現到似曾相識的娟秀字跡,他消隨便推演一番,答案就出來了。
韓紫筑不搭腔,心虛地埋頭猛吃。
談紹宇由她手中奪過竹簽,一口咬掉上頭的熱狗!澳愕降渍f不說!”
“說——說什么嘛!我賣我的智慧財產權,哪里犯法啦?”沒了竹簽,只好用手捏。
談紹宇沒好氣地瞪她一眼,隨便往紙袋中戳了塊不明物體喂進她嘴里:“那現在呢?”
“唔——現奈忍呀(現在怎樣)?”她口齒不清,有人喂食,吃得好快樂,還不著痕跡地學他把油膩膩的小手往他身上擦,感覺很有報復后的惡劣快感。
“我說,現在還賺這種錢嗎?”
“賺呀,這么好賺為什么不賺?”
談紹宇臉色一沉:“你知不知道這么做等于是在欺騙我?”
“既然你現在知道了,那就不算欺騙了。”她強辭奪理,很可恥地把事情撇得一干二凈,指指他的竹簽,很大方地支使他,“我要吃魷魚!
談紹宇理都不理她,連她手中的紙袋也一并奪來。“你的意思是,你還會繼續?”
“廢話,一封一千五耶,白癡才不賺!彼艽瓜训囟⒅氖帧唬_的說,是他手中的咸酥雞。嗚嗚嗚,她還沒吃過癮呢!“還有哦,我警告你,別這么早交女朋友,就算有,也別讓她見光死,最好是制造出人人有機會,個個沒把握的錯覺,這樣我才會財源滾滾來。”
談紹宇無視她眼中的渴望,不敢置信地瞪著好:“你在利用我賺錢?”
“嘖,你這個人很不可愛耶,說話都不懂得修飾。借你“美色”用一下會死?小器鬼!”一邊訓人,一邊還蠢蠢欲動,伺機攔劫咸酥雞。唉,她好想再吃一口哦!
“你一向都這么恣意妄為,從不顧慮別人的感受嗎?”他用著好心冷的眼神看她,也不等她搶劫了,直接如她所愿地將手中的東西塞進她手中,轉身離開。
反正在她心目中,他甚至不如那包咸酥雞。
“這家伙又鬧什么別扭了?”她喃喃自語,摸不著頭緒地盯著他的背影發愣。
她再遲鈍都看得出他在不高興,可——她又哪兒惹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