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門,光聽名字便知道,它并非所謂名門正派口中“正義”的門派。的確,魅影門以殺人聞名江湖,他們是最神秘、規(guī)模最龐大的殺手組織。
魅影門的基地是建立在地底下的一座碉堡。為何在地底下?因為他們不能和日光接觸,這是一個說不得的秘密。當(dāng)然知道這項秘密的人是少之又少。
整座碉堡有三條密道,凡是魅影門的人可得知一條密道;堂主級的人物,可得知第二條密道;至于第三條密道,永遠(yuǎn)只有門主一人知道,絕無例外。
冷單倣自從跟隨舞影由一座荒廢廟宇的佛像底下進(jìn)入密道之后,黯黑的瞳眸隨著時間流逝,綻放出熠熠光芒。
原本他還擔(dān)心,擁有此致命傷的門派,何能在弱肉強(qiáng)食的江湖中生存?而事實(shí)證明,是他多慮了。
密道之中迂回曲折、機(jī)關(guān)滿布,即使僥幸尋獲密道入口,若無門中人領(lǐng)路,仍然只是自投羅網(wǎng)。因為走不過五步,便會困死在密道之中,動彈不得。
“我終于明白執(zhí)義山莊的人,為什么只要求你們與他配合,而不干脆滅了你們的原因了!崩鋯蝹嵒腥淮笪虻。設(shè)計這些機(jī)關(guān)的人,的確是了不起的人物。
舞影不耐地賞了他一記白眼!澳闳舨幌胨烙诜敲脑挘秃煤酶,別東張西望。”
冷單倣微微一曬,伸手牽住她的柔荑。
“做啥?”甩不開他緊握的手,舞影轉(zhuǎn)身怒視著他。
“我若不好好握住你的手,若是跟丟了,那就慘了。
我還想多活幾年,不愿就此死于非命!彼弥浑p無辜的眼瞧她。
算了,懶得與他多爭執(zhí)。全身上下早教他看遍摸遍了,還在乎這個嗎?舞影回身繼續(xù)領(lǐng)路。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崩鋯蝹嵱幸鉄o意地吟唱。
“你說什么?”舞影心頭一震,竟錯按了機(jī)關(guān)。
咻--一排箭矢不知從何處冒出,往兩人所在的方向疾射而去。
“小心!”冷單倣一個旋身,將舞影護(hù)在懷中,尖銳的箭鏃劃過他的手臂,帶起一絲血滴。
“我可以自作聰明地認(rèn)為,你只是一時記錯機(jī)關(guān)的開關(guān),而非存心想暗算嗎?”
“別說了,讓我瞧瞧你的傷。”舞影微顫的語音里,有著氣惱與內(nèi)疚。
她極力想掩飾對他的心疼,但眉宇間聚攏的輕愁卻背叛了她。輕顫地取下復(fù)面的黑紗為他包扎,紅潤的唇在她的自虐下滲出血絲。
他不舍地用唇阻止她無意識的自我傷害!爸皇瞧と鈧α,死不了的,別擔(dān)心,嗯!彼麥厝岬陌参孔屗话。
“我……對不起。”她從來不會犯這種錯誤的,真的。
冷單倣支起她秀巧的下巴。“用不著為了這點(diǎn)小傷向我道歉。你是我的妾,就算要我為你死,我也心甘情愿!
他要她,不只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他決定要在日夜相處之中,以他的柔情蠶食鯨吞她的心。
“甜言蜜語!彼溥豢,心湖仍是被激起陣陣漣漪。任誰也無法在他的凝視下,保有一顆平靜的心。
掉開眼,視線落在他的傷口上,舞影方持穩(wěn)定道:“走吧,待會兒再替你重新上藥,幸好箭鏃沒喂毒!
拉著他矮身穿過一道石門,舞影熟練地與他在密道中穿梭,完全沒注意到身后的冷單倣那染上眉的濃濃笑意。
******偌大的廳堂,燈火通明訪如白晝。
除了冷單倣之外,大廳上各坐著三位如花似玉的美人--
魅影門門主,柳心影。
魅影門之日影堂堂主,花影。
月影堂堂主,舞影。
而除了,星影堂堂主飛影末列席之外,魅影門的靈魂人物.可皆湊齊了。
“笑閻羅?”柳心影毫不掩飾自己打量的目光。生平閱人無數(shù),卻第一回遇著有她所看不透的人。
“如假包換!崩鋯蝹嵶源诫H泛起一抹淺笑,笑意卻不達(dá)那一雙炯亮如星的眸。
他從不介意別人對他的注視,因為向來無人能看得透他。
冷單倣那過于冷沉的眸,贏得了柳心影的贊賞與好感,對他的敵意亦消失無形。他的眼神太冷、太傲、太目空一切;像他這樣的男子,不屑于耍心機(jī)、耍手段,畢竟這世上鮮少有他得不到的東西,端看他為與不為罷了。
柳心影原本銳利的眼神柔和了不少,歲月并沒有在她美麗的臉龐上刻劃下多少痕跡,她的微笑容易使人疏于防范。
“看茶!绷挠耙滦湟粨],一杯熱茶飛也似的朝冷單倣襲去,夾著內(nèi)力的杯子將茶水激起一圈圈小漩渦。
冷單倣不疾不徐地輕抬左手,也未見著他有什么動作,落在他手上的茶杯,竟穩(wěn)穩(wěn)地停在他修長的指上,連半滴水也未濺出。
“謝茶!彼琼霐浚嬕豢。
這茶……半斂的眸中精光乍現(xiàn),隨即不動聲色地隱去。
“好功夫!”一旁的花影忍不住贊嘆,鮮少有人過得了門主這突如其來的試探。
“花堂主過獎了!痹掚m是對花影說的,但冷單倣的眼緊盯向舞影,終于如愿地遭到一記白眼。
這一試,試出了他精湛的武功修為?磥韨餮圆患,就不知他的醫(yī)術(shù)是否也如同傳言般高明了。
“你的目的為何?”柳心影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幌氚褧r間浪費(fèi)在無謂的猜測上。
果真是聰明的女人,冷單倣頗感興味道:“讓魅影門白日化!
“可能嗎?”柳心影的語氣里有難以壓抑的興奮。
不光是她和花影,連舞影亦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她原以為他只是為了顧及她妹子的安危,與故意嚇一嚇執(zhí)義山莊的人,才照山莊的推測配合演一場戲罷了。
如今怎么假戲真做了呢?他真的要醫(yī)治這種怪病?
真的可能嗎?
“不試試,怎么知道能不能呢?”他對著舞影眨眼。
三個女人愣了一會兒,無法平息涌自內(nèi)心的悸動。
“你有什么條件?”柳心影先定下心思問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她懂。
“條件?”他瀟灑起身,緩步走向舞影,一將她擁入懷。“我要舞影。事成之后我要帶走她。”
舞影掙扎的身子倏然僵住,美眸大睜!早在與他訂下交易時,她便已是他的人了,不是嗎?他為什么又以此為條件,重申對她的所有權(quán)?他大可開出更好的要求的,為什么……
“你要舞影?”柳心影確認(rèn)一遍,語帶困惑!拔栌半m是我魅影門的人,卻非賣給魅影門,她的去留,由她完全作主,別人于涉不得。所以這個條件我不能答應(yīng),你出別的條件吧!”
冷單倣搖搖頭,堅決道:“我只要她。”
柳心影漂亮的鳳眼盯著他瞧了好一會兒,她似乎漸漸明白他的用心了!澳堑糜赡阕约赫f服她!钡杆孪氲氖菍Φ。
“這點(diǎn)門主放心,她是我的!
情況的演變超出掌控,令舞影的腦中一片空白,暫時無法思考。
當(dāng)然她的內(nèi)心是歡喜的,既震驚于他愿意對魅影門出手相救,也嬌羞于他在門主與花影面前的露骨表白。
不論他是真心地想要她,或者只是把她當(dāng)成交易的一部分,只覺棄之可惜;至少他讓她感受到被寵愛、被珍視的感動了。夠了,光此她便情愿跟著他,即使他并非真心愛她。
“笑閻羅,你真的有法子治咱們的病嗎?”花影憂慮問道。雖然她不明白舞影和他之間的情感糾葛,這個她可以慢慢去弄懂,可是關(guān)于大伙的病,她可就急了。
“你們現(xiàn)在也只能靠我了,不是嗎?”他的語氣雖然自負(fù),卻無人敢質(zhì)疑。
普天之下,會夸口“沒有他治不好的病”的大夫也只有冷氏神醫(yī).而偏偏笑閻羅便是神醫(yī)的第八代唯一傳人。
*****
舞影雙拳緊握.臉色難看地望月影堂行去,懂得察言觀色的人,必定看得見她的臉上寫著三個字--少惹我!
但偏偏有人不知死活直往刀口上撞--
“啊,舞堂主!您來得正好,您知道……”
“我不知道!辈淮膛畣柾暝挘栌氨涞穆曇粢崖湎。
“喲,人家還未說完呢,您能告訴我他是誰嗎?”好奇心已蒙蔽了侍女的雙眼,以致沒瞧見舞影眸中的火焰。
“這么想知道他是誰的話,你不會自個兒去問門主?
今個兒大伙是怎么了,吃飽閑得發(fā)慌嗎?什么時候咱們魅影門的人,也成了三姑六婆啦?”舞影含怒的口吻,嚇壞了一干人。
門里雖有主仆身分之分,但私底下大伙卻親如姐妹,從未見過舞影對下人發(fā)火,今日可是頭一遭,嚇得個個噤若寒蟬、面面相覷。
“舞……堂主,您別生氣,咱們不是愛嚼舌根,是因為那位公子自稱是您的未婚夫婿,所以……”一名女侍鼓起勇氣向舞影解釋。
“他真的這么說?”舞影忿怒地瞇起眼。在望見女侍點(diǎn)頭時,怒火已熊熊燃起!靶﹂惲_,你……過分了!”I壓抑不住的怒吼,終于在眾人面前爆發(fā),盡管那會毀了她向來冷靜沉著的形象。
她終于明白為何她一路行來,眾人不是對她投以傾羨的眸光,便是上前詢問有關(guān)于他的來歷。她承認(rèn)長相俊美的男子,總是容易遭人側(cè)目,但他的情況也未免太過了吧?她現(xiàn)下才明白,自己也是眾人的話題人物。
氣沖沖地沖進(jìn)月影堂,見著服侍她的侍女可人,劈頭便問:“他呢?”
“堂主是問公子嗎?他正在沐浴呢!笨扇诵唪龅氐拖骂^,紅暈自然地飄上她嫩白的雙頰。
“哦?”舞影扁扁唇。他倒是挺懂得享受的嘛!
門主才留下她單獨(dú)談話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他已經(jīng)把她的月影堂當(dāng)成自個兒家一樣地住起來了,還大小通吃地將魅影門上上下下的姑娘迷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讓她成為眾所矚目的對象。她不敢想像,若再這么下去,魅影門會成什么樣子?
“可人,你先下去,我有事和他談!蔽栌皳]手讓可人退下,在瞄見她羞紅的面頰時,一肚子的氣又發(fā)作了。
“冷單倣,你--”
舞影即將脫口而出的斥責(zé),在望見浴池中的他時,自動將話咽回肚子里。
靠坐在浴池中的他,左手肘倚靠池緣,修長的手指支著額,神情凝重地注視飄浮在熱水中的花瓣,這樣莊嚴(yán)肅穆的他,無形中散發(fā)出一種懾人的威儀、一種渾然天成的氣勢,令人不敢莽撞地打擾他。
冷單倣的右手無意識地?fù)軄y水面,讓一波波的水花濺上嬌妍的花瓣,留下仿佛花淚的水珠。他掬起一朵花湊近眼前端詳,晶亮的眸中閃過一絲了悟。
他的猜測沒錯,這水果然有問題!
“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舞影跪坐在池邊輕聲詢問。他怪異的神情,吸引她所有目光。
冷單倣手掌一翻,在掌中的花朵掉落水面的同時,舞影纖細(xì)的身子也跟著落水。
“冷單倣!”她氣急敗壞地潑了他一臉的水后,無奈地盯向自己濕透的衣衫。
“要我?guī)湍忝搯?”他修長的指已扣上她的腰帶。
舞影向后挪了一步!拔也皇莵砼隳沣逶〉摹!
“我知道!彼Φ煤眯,雙手再度摸上她的身子。
“為什么對人說你是我未婚夫婿?”舞影想起她是來找他算帳的。
“對不起!彼牧讼滤⑧俚募t唇!拔覒(yīng)該自稱是你的夫君的!彼f錯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是我的夫君,聽清楚了嗎?”
她快被他氣死了。
冷單倣挑了挑眉。“你是我的妾,我不是你的夫君是什么?還是你根本不想要名分?”
“我……”她竟無法反駁!爸辽倌阌貌恢教帍垞P(yáng)吧?”她妥協(xié)了。
他無辜地嘆道:“我可只告訴領(lǐng)我到月影堂的侍女一人而已,這不算到處宣揚(yáng)吧?”
“你只告訴可人--”但幾乎整個魅影門的人都知道了,天啊,人言可畏。
可人是最不愛嚼舌根的人,竟也會如此,可見他的魅力有多驚人!
趁著說話的當(dāng)兒,冷單倣已卸除了她的衣裳,依照慣例將內(nèi)力借著花朵灌入她體內(nèi)。
舞影發(fā)覺每回與他共同沐浴,總是在結(jié)束前便沉睡在他懷里,并得一覺好眠。這是她二十年以來所得到最奢侈的享受;因為與平常人不同的作息時間,加上身為殺手的危險生活,讓他們無法睡得安穩(wěn),一覺睡來總會醒上好幾回。
她不知道他在她身上動了什么手腳,她只知道身上的傷疤愈來愈淡了;原本過于蒼白的肌膚,也染上一層淡淡的玫瑰紅暈,就像被朝陽撫觸過一般。
“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她總覺得才他的眼神有異。
“你們用的水有問題!
“不可能的,我長年飲用也未曾發(fā)覺有問題,況且所有的水在使用前皆會以銀針測試過!鄙頌闅⑹,他們總是特別小心。
冷單倣以指輕點(diǎn)她的俏鼻!拔抑徽f水有問題,并未它有毒。”
“那你是什么意思?”
揀起一朵花放在她眼前!澳闱七@朵花。”
“花很美!笔撬丛娺^的花,紅與白的花瓣上,圍出一圈淡淡的藍(lán)色彩暈。
冷單倣扳過她的身子,讓她的背貼上他光棍的胸膛,一手環(huán)上她的腰肢,沿著她美妙的曲線探索。下頷抵上她裸露的香肩,溫?zé)岬暮粑鼝蹞嶂?br />
“瞧見接近花心的藍(lán)暈了嗎?”他親呢地以下巴磨蹭她的頸子。
“嗯!蔽栌爸舾械卮騻冷顫。
“這花名喚為‘艷陽紅’,是一種靠吸收日光方能生長的植物,它們長在高山絕壁間,向陽迎接每日的第一道曙光,是一種極陽的植物;因為它的屬性為陽,對于屬性為陰的事物,特別有感覺,它會將‘感覺’顯現(xiàn)在它的花瓣上,即你所見的藍(lán)暈。”冷單倣語畢,讓舞影仍自茫然的表情逗笑了。自然地在她面頰上一吻,接口道:“天下萬物,陰陽相生、五行相克;人有男女之別,花有雌雄之分,當(dāng)然水也不例外。”
舞影似乎有些懂了!澳闶钦f,水亦分陰水與陽水?”
這她可未曾聽聞。
“孺子可教也。魅影門上上下下所食用的水,皆為‘陰水’;長年飲用而改變了體質(zhì),避陽趨陰,雖不至于危害生命,也慢慢喪失了對日光的抵御能力,造成無法接觸日光的怪病!苯K于讓他找著病因了。
“但這方圓十里內(nèi)的人皆飲用同一水源的水,連執(zhí)義山莊的人也是一樣,為什么他們皆無恙呢?”舞影的低語引來冷單倣鄙夷的冷笑。
“執(zhí)義山莊位于水源的上游地帶吧?”見舞影點(diǎn)頭,他接著道:“那就肯定與他們脫離不了干系了。至于他們是使用什么方法辦到的,我會查清楚的!
無預(yù)警地一把抱起她離開浴池,用一條大浴巾包裹住兩人濕淋淋的胴體來至臥房,將她安置在床上,隨即與她一同躺上床。
“好好歇會兒吧,瞧你眼圈都黑了!彼奶鄣?fù)嵘纤巯碌陌涤!疤炝梁笪視流扔伴T的蓄水處瞧瞧,并出碉堡去察看。醒來時若見不到我,可別替我擔(dān)心哦!”
“誰會替你擔(dān)心。”舞影卷起拎被向床內(nèi)側(cè)縮去。
“哈哈哈!”冷單倣縱聲大笑,對她的話有明顯的質(zhì)疑成分。
不過,他不會將她的話當(dāng)真的。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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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澈的溪水在驕陽的照射下,閃動著粼粼波光,忽明忽暗的光影將一名擁有晶燦雙眸的男子,襯得異?∶佬镑。
以衣袖抹去唇邊的水漬,冷單倣的眼中飄過一片烏云,無法退抑的風(fēng)暴即將蔓延開來。
誠如他所料,整條河流的上游與下游的水皆是正常的,唯獨(dú)魅影門所居的中游地帶出了岔子。為什么會如此?他早已心知肚明,只是不明白對方是用什么法子辦到的。所謂“不人虎穴,焉得虎子,”,他是該找個機(jī)會至執(zhí)義山莊瞧瞧了。
有人來了!嫩綠的草地上,遠(yuǎn)遠(yuǎn)傳來輕淺的足音,冷單倣凝神細(xì)聽,隨即松下防備。來人毫無敵意,只是單純的小女孩罷了。不在意地掬水至眼前端詳,想自水的味道與色澤尋找一些蛛絲馬跡。
“大哥哥,你在喝水嗎?”來至河邊的小女孩,擁有一雙明亮的大眼,長發(fā)被扎成兩條麻花辮垂在胸前,煞是可愛。她遲疑地站著,似乎在等冷單倣的回答。
冷單倣手指微動,讓盛在掌上的水,順著指縫溜走。
“我是不是在喝水,會妨礙到小姑娘你嗎?”
“不會,只是如果大哥哥不喝水的話,我要幫小兔子洗澡了!彼龘(dān)優(yōu)地望了懷里的兔子一眼,不明白這么做到底好不好。
“幫兔子洗澡?”她的活令他一時會意不過來,兔子需要人幫它洗澡嗎?“它是你的寵物?”
“不是,它是我在路上認(rèn)識的新朋友!毙∨λ麚u頭,發(fā)辮隨著她的頭顱擺動!翱墒撬秘澇脏,肚子大得都快垂地了,怪不得受了傷之后,就動也不動了。
我想到這兒替它將身上的血洗干凈,再帶它回家請我爹幫它上藥。”
“讓大哥哥瞧瞧!闭Z畢,冷單倣高拔的身形巳飄過河面,站定在她眼前。
小姑娘嚇了一跳,向后退開一步!按蟾绺缫矔w呀!”她崇拜地望他。
“也?”表示他并非她唯一所見過的江湖人物。
小姑娘得地點(diǎn)頭!拔艺J(rèn)識一位穿黑衣服的漂亮姐姐她也會飛耶?墒墙憬阏f她住在地底下,不能常常出來,不然我可以介紹給大哥哥認(rèn)識哦!”
她的話引起了他的興趣,一個念頭在心中閃過!爸来蠼憬憬惺裁疵謫?”
“我知道她是五姐姐。像我一樣,我在家中排行老三,所以我叫叁妹!
五姐姐?她指的應(yīng)該就是舞影吧!
“叁,大哥哥可以叫你叁兒嗎?”他蹲下身與她平視。
叁妹的眼睛突然睜得好大!按蟾绺纾阒澜憬阋彩菃疚胰䞍阂∥蚁矚g叁兒這個名字!
“哦?”冷單倣揚(yáng)起唇線!叭䞍嚎梢愿嬖V大哥哥,舞姐姐對你好嗎?”
“好!”叁兒很用力地點(diǎn)頭!叭憬忝炕貋砜次遥紩䦷Ш枚鄸|西給我吃的!
“你爹娘知道舞姐姐嗎?”
叁兒垮下了一張臉!拔褰憬阏f不能讓爹娘知道,否則她就不來看叁兒了!焙鋈幌肫鹗裁此频淖プ±鋯蝹嵉氖!按蟾绺,你千萬不能告訴我爹娘喔,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記住喔!”
好笑地輕擰了她蘋果般的臉頰!澳悴慌麓蟾绺缡菈娜藛?壞人是不會守信用的!
“不會的,肯幫叁兒救小兔子的人,怎么可能會是壞人呢?大哥哥一定是好人!眳汗虉(zhí)地道。
冷單倣笑著自她懷中抱起受傷的兔子;這世上,她是第一個堅持他是好的人。
一只鑲著金色箭鏃的羽箭白兔子的前腳處穿胸而過,所幸沒有命中要害,否則可就一尸多命了。
“叁兒,兔子的肚子太大是因為它懷有免寶寶了,不是因為它貪吃”將箭鏃拆下,揚(yáng)手將它嵌在一旁的樹干上,并小心翼翼地替它上藥。
“真的?”叁兒興奮地喊,隨即思及方才對它的誤解,銀鈴似的笑聲脫口而出。
此時四、五條人影正往他們的方向而來……
“唉,小姐您瞧,這不是您的箭嗎?”陌生女子的低呼,打斷了冷單倣與叁兒的歡愉氣氛。
被喚為小姐的俞詩詩,鳳眼睨了樹干上發(fā)亮的箭鏃一眼,隨即停留在不遠(yuǎn)處一大一小的人身上。
侍女冬兒順著小姐的目光望去,她瞧見了她所尋找的兔子,那只被小姐射中的兔子。
“嘿,我說嘛,被小姐射傷的獵物,怎么可能無緣無故失蹤了,原來是有人專門揀便宜呢!倍瑑旱脑捜堑昧砣S行的彪形大漢哈哈大笑。
見男子仍依然故我,悠哉地替兔子上藥包扎,冬兒的話也就更刻薄了。
“原來這年頭偷了人家的東西,若是被抓到了,得裝成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力能減輕別人對他的懷疑,殊不知--欲蓋彌彰呀!”冬兒故意拖長了尾音。
叁兒聞言怯怯地拉拉冷單做做的衣袖。
“大哥哥,她是在說咱們嗎?”雖然她不太懂對方話中的含意,但總覺得對方是沖著他們兩人來的。
“別理他們!崩鋯蝹嵃矒岬馈念^到尾,他連正眼也未瞧過對方一眼,專注地為兔子接回斷骨。
冷單倣的不理睬,氣白了冬兒的俏臉,得到了俞詩詩的首肯后,她氣呼呼地往前走去。
“喂,你為什么偷咱們家小姐的兔子?”
“我是救,不是偷!崩鋯蝹嵗溲缘馈
“隨你怎么說,現(xiàn)在將兔子還給咱們!”
“既然救了,便不會再將它推入死亡!崩鋯蝹崒⑻幚砗脗诘耐米,放在叁兒手中,將她往懷里帶,他一直小心地不讓對方見著叁兒的面。
“你想與執(zhí)義山莊的人作對?”俞詩詩忍不住開口。
方圓十里內(nèi),沒有人不識得她,沒有人不敬她三分的。
“若姑娘認(rèn)為救一只兔子,便是和執(zhí)義山莊作對,那在下無話可說!边@是冷單倣第一次正視她。他想知道執(zhí)義山莊驕縱的大小姐,是生得何等模樣。
看清了他的面貌之后,俞詩詩與冬兒竟同時臉紅了。
好一個俊逸不凡的男子,細(xì)雕般的完美五官,配上唇畔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不知為惑了多少待嫁女兒心。
“你……你為什么想救它?”俞詩詩的口氣軟化了不少。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在他魅人的注視下擠出這一句話。
冷單倣的唇彎起一道弧線,鮮少人能看出,他笑中的輕蔑!霸俚偷鹊膭游,也是一條值得珍惜的生命,人并沒有權(quán)利胡亂加以扼殺;況且狩獵只是一種展現(xiàn)力與美的技能,目的是想從中獲得自信與成就,而非在于是否真的取得獵物,對吧?”
“這……”俞詩詩心慌得不知如何接話。
“執(zhí)義山莊以俠義仁心聞名江湖,故在下見著山莊專屬的羽箭后,便自告奮勇地救了兔子。姑娘想要回兔子,想必也是想為它醫(yī)治而后放生吧?但愿姑娘能原諒在下的自作主張。”冷單倣語中的嘲諷更明顯了,但他相信沒有人會反駁他的話,即使他前后不一。
“公子請放心,咱們家小姐最有善心了,怎么可能會怪你呢?咱們還想向你致謝哩。”冬兒見風(fēng)轉(zhuǎn)舵代小姐回話。自小姐酡紅未褪的臉蛋與迷蒙的眼中,嗅出了心動的意味。
“是嗎?”冷單倣心中暗笑。這些人早已練就說謊而臉不紅的功夫了!斑@年頭像你家小姐這樣,善心與美貌兼俱的美人,實(shí)不多見了!焙迦碎_心是他的拿手絕活。
“公子覺得咱們小姐美嗎?”
“面芙如蓉、柳如眉,標(biāo)準(zhǔn)的美人胚子!眳s仍及不上他的舞影。冷單倣在心中作比較。
“多謝公子的夸贊!庇嵩娫娻锹曋x過,心中大喜。
冷單倣扯下唇角,他的舞影從不如此做作。
“叁兒,大哥哥送你回家好嗎?”靠在他肩上的她,似乎快睡著了。
叁兒揉了揉眼睛,提振起精神!按蟾绺纾銈冋勍暝捓?”
“嗯!敝貙⑺男∧X袋按向胸膛,抬眼對俞詩詩道:“天色已晚,在下先告辭了!
“公子等等!倍瑑涸诤箢^喊道:“尚未請教公子高姓大名,府上何處?”
冷單倣頭也不回道:“相逢自是有緣,有緣必會再相逢?名字只不過是個稱呼罷了。告辭!”邁開步伐,頎長的身影漸漸隱匿在林中。
“小姐……”冬兒喪氣地回望俞詩詩,她看出小姐心里的失望。
“很奇特的男子是吧……”俞詩詩似在自語,又似在問話。
“他是第一個被不小姐的家世與美貌所吸引的男子!
俞詩詩聞言心頭一震,望向林中的美眸,透出一股奇異的光芒。
“我會得到他的,不管用什么手段,天底下沒有我俞詩詩得不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