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連浚、喬喻、閻君等四人同時出現在新竹唯一的五星級大飯店──“卡爾大飯店”大廳。
他們四人過去一個月被柯漠分派到世界各地,兩天前回國的冷風得知柯漠即將結婚的消息,才趕緊通知其他人回國。
這是他們這一個月來首次聚會,四張疲憊的俊臉上有著一樣的表情──疑惑。
一碰面,連浚、喬喻、閻君不約而同地出聲問冷風:“怎么柯漠突然要結婚了?”
“我怎么知道?”冷風回答。
“你不會查嗎?”連浚不能理解先回國的冷風為什么到現在還不知道,猜想他一定又和女人鬼混去了。
“拜托,我前天凌晨才從紐約回到臺北,到現在時差還沒調整過來,又要應付死纏爛打的陳朗朗,我的頭都快痛爆了!崩滹L的臉色比剛下飛機的其他三人好不到哪去。
“陳朗朗是誰?”喬喻、閻君同時皺眉地問。
連浚的頭靠在閻君肩上,“噗哧”一聲笑出來,“你們忘了?這個倒楣鬼被柯漠派去勾引楚四郎的秘書,那個秘書就叫陳朗朗呀!”
喬喻舒展了疲倦的眉頭,比連浚還幸災樂禍地大笑出聲,“冷風,你還沒甩掉她呀!”
“那個化死人妝、豬鼻、蛇眼、血盆大口的可怕陳朗朗呀?”閻君就比較有愛心了,露出同情的表情,“冷風,我真可憐你。”
“可惡,你們三個,我非宰了你們!”冷風差點就和他們三個在五星級飯店的大廳打起來。
閻君阻止冷風,“喂、喂、喂,大家都剛下飛機,火氣難免大了點,請大家控制一下脾氣!
連浚拍拍冷風的肩算是和解,然后輕松地說:“對嘛,怎么說今天也是老大的結婚喜宴。”
“對,對,雖然不知道老大為什么突然要結婚,大家還是應該開開心心來慶祝。”喬喻又點火似地出手扯開冷風的嘴角。
冷風冒火地打掉他們兩人的手。“我是給老大面子,不在他的喜宴上跟你們算帳。
明天,我們摔角場上決勝負!
“明天?”連浚嫌惡道,“明天不行,我要補充睡眠,我已經超過四十個小時未闔眼了!
喬喻也搖頭,“我也不行,這一個月來柯漠每天用電腦搖控我,逼著我交報告,弄得我幾乎都沒睡。”
“那就后天。”冷風自己都打呵欠了。
閻君微感訝異,“原來你們都和我一樣,快被柯漠操死了!
冷風皺眉,“如果我們都被柯漠逼得這么累,那柯漠豈不更慘?他一個人不等于做我們四人的工作量?”
“那家伙什么時候變成工作狂了?”喬喻問。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閻君說。
“他是不是像有些人受到刺激性格便會突變,變得六親不認。否則怎么連結婚也不通知我們一聲?”冷風猜測。
“在這種地方請喜宴,真是自貶身價!边B浚嫌棄這家飯店!拔壹业摹俺潜ぢ灭^”才符合我們的身分嘛!”
“說得也是!逼渌擞兄疽煌馗胶。
喜宴設于十樓,四人穿過大廳進入電梯。
電梯門打開,眼前即是楚、柯兩家的喜宴廳。
楚四郎在招待處喜孜孜地迎接貴賓,看到來的是四個毛頭小子,臉立刻沉了下來,口氣不善地問:“你們是柯漠的朋友?”
四人鼻子朝天,沒一個理他,穿過高朋滿座的宴客廳,直往新郎休息室走去。他們自顧自地愉快聊著,絲毫沒發覺自己渾身散發的年輕活力和俊朗神采像一幅活生生的美少年圖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楚四郎是唯一快被那四個狂妄、目中無人的毛頭小子氣炸的人。不過他馬上又因為有貴客到來而恢復笑臉,暫時沒去找他們算帳。
四人在新郎休息室找到柯漠,室內充滿了刺鼻的煙味。
喬喻發出揶揄,“那不是我們的新郎倌嗎?”
聽見他們的聲音,柯漠從臨時被他拿來當辦公桌的化妝臺而回頭,側過身軀,像個沒事人般地打招呼,“嗨,你們來啦!
他領帶松垮、領口敞開、微長的頭發凌亂,輕松地蹺著二郎腿。筆記型電腦開著,表示前一秒鐘他還埋首于電腦中,一點也沒有新郎的模樣。
連浚率先走向他,“柯漠,真訝異在這看到要當新郎的你,我還以為是誰在開我們玩笑呢!”
柯漠聳肩,“你們也看到了,這是┅┅我的婚禮!
“該死,到底怎么回事?”四人的耐心告罄,趨前圍住柯漠質問。
柯漠卻和他們談起公事,“連浚,我要你調查的最新報告出來了沒有?冷風,我剛接到客戶的來電,他們認為你設計的程式有一點瑕疵──”
其他四人驚愣了一秒,冷風第一個揪起柯漠的衣領警告道:“夠了。你今天要不把事情解釋清楚,我們就跟你絕交,十多年的友誼就完了!
“沒那么嚴重吧?”柯漠打掉他的手,老神在在地點起一根煙。
“你只有在心煩的時候才抽煙。”連?此诌叺臒熁腋滓谎,同情地搖頭,“看這些煙蒂,你一定快煩死了!
他們的話被楚四郎猛然拍開門的聲音打斷。
“喂,你們幾個不知道我是誰嗎?剛才在招待處竟敢對我這么沒禮貌!”楚四郎沒敲門就囂張地闖進來大吼。
“你是誰?”閻君冷冷地問。
“我是新竹最有錢的人,楚四郎!”楚四郎沒察覺自己已被一個毛頭小子的威嚴震懾,乖乖地報上姓名。他的目光隨即轉到柯漠身上,被他落魄潦倒的模樣氣得直跳腳!翱履,你這是什么樣子?你存心讓我難堪是嗎?”
“你難不難堪不干我的事,我高興就好!彼恋暮陧缺竭冷,性感的薄唇如利刃般無情地緊抿。
“臭小子,你以為你是誰,敢這樣跟我說話。也不想想看,這場盛大的婚禮花的、用的是誰出的錢?”楚四郎自問自答,“是我!”
“是你要的排場,不是我!笨履湫。
“勸你不要惹惱我,把你自己弄得體面些,否則待會兒休怪我當著千余人的面,宣揚你入贅我楚家的事!背睦赏{著。但壞心腸早已計畫好待會兒上臺第一件事,就是宣布此事。
圍著柯漠的四人因楚四郎的話倒抽了一口氣。
冷風的眼睛閃著危險且致命的冷光,“我勸你還是不要這么做!
楚四郎的注意力這才轉向冷風,“我就要柯漠入贅我楚家的事登在明天報紙的頭條新聞上!
“如果你這么做,就是跟我們作對!边B浚的聲音也帶著不容忽視的冰冷。
“我是鼎鼎大名的大富豪,難道會怕你們這幾個毛頭小子不成?”沒半點氣質的楚四郎不知天高地厚,以為自己是全天下最有錢的人,所有人都該畏懼他的勢力。
連浚又開口了,“臭老頭,你聽過城堡旅館吧?那是我家的家族企業,你的總資產還不及我家的十分之一!
楚四郎的表情有點驚訝,因為城堡旅館是世界連鎖的超級五星級旅館。雖然這小子的身分與他無關,但對方也是有錢人,他臉色好了些。
閻君慵懶的低沉嗓音響起,“你聽過閻王吧?是我老爸!彪m然他已經十五年沒和父親說過話了,不過搬出來嚇嚇楚四郎也不錯。
鋼鐵大亨閻王的大名誰沒聽過?楚四郎的表情立即變得諂媚,“原來閻王是你爸爸,下次別忘了介紹我和你爸爸認識。”
冷風走到楚四郎面前,以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睥睨只有一百六十公分的他!俺衾项^,你聽著,本大少爺我是冷氏企業的小開。冷氏企業,你聽過沒?”
冷風是五人中最會耍大少爺派頭的,也難怪壓得楚四郎流著冷汗猛點頭。
他繼續說:“我沒記錯的話,我家去年投資你在美國的電子廠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你要有什么不滿,我可以立刻撤資!
“不,不,我非常歡迎各位。”楚四郎這回真被嚇到了,立即露出他招牌的巴結大笑容。
“我們從小就和柯漠結拜金蘭,他是老大!崩滹L美麗的嘴角輕揚,語氣輕柔似風又似刀。
楚四郎對柯漠的悻度立即轉變,“阿漠,你有這么多有錢有勢的朋友,怎么都不介紹給我認識?”
“你還敢宣揚那件事嗎?”冷風問。
“不敢,不敢,當然不敢。”楚四郎謙卑地連聲說道。
冷風進而威嚇道:“那么這場婚禮你還敢不敢──”他想進一步逼楚四郎打消要柯漠入贅的可笑念頭。
“夠了!笨履驍嗬滹L的話,對楚四郎下令,“你滾出去!
楚四郎一走,冷風憤怒地轉向柯漠,“你為什么不讓我們幫你?”
閻君也發怒了,“他到底用什么威脅你,你要受制于他?”
“發生這么嚴重的事,你都不找我們幫忙,你還當不當我們是兄弟?”喬喻的表情是恨不得揍他一頓。
“限你三分鐘之內把事情的原委告訴我們。”連浚怒不可遏地大吼。
柯漠既簡潔又有力地把事情在一分鐘之內解釋清楚,最后他說:“我自己的仗要自己打!
“但這次情形不同,他竟然要你入贅。士可殺,不可辱。”憤怒聲充滿小小的新郎休息室。
“沒用的。你們以為我沒想過嗎?但楚四郎是個卑鄙小人,跟他硬碰硬行不通!笨履蠼校膽嵟w過其他人。
冷風也大吼出聲,“楚四郎和你們家關系親密,他知道你每一個弱點,所以吃定你不敢不從!
柯漠深吸一口氣,“對,但他目前沒有弱點!
“他有!崩滹L總算平靜下來了。
“你可以如此平靜,是因為被威脅的不是你母親!笨履蝗瓝糁谢瘖y臺的鏡子,鏡子應聲而裂,他的手僥幸沒有受傷。
其實他們都可以理解柯漠是在怎樣的心悻下屆從于楚四郎,可是還是生氣。
“那就是你致命的弱點!崩滹L遺憾地道出。
“所以對你而言,就變成沒得選擇!眴逃靼脨赖煤。
“媽的,柯漠,你至少在答應前找我們商量呀!”連浚吼道,“你真甘心入贅,一輩子受制于那個沒水準的老頭?”
“你想可能嗎?”柯漠條地抬頭,揚起的眉毛展現出它的不馴。
柯漠的一句話立刻讓氣氛扭轉。能統領四個天之驕子的他絕非泛泛之輩。
“你打算怎么做?”冷風放松了心情問道。
“現在才問我?”柯漠挑眉。
“原來!”連浚反應快地大叫,“過去這一個月,我被你派來派去,調查的就是楚四郎在海外的投資事業!
其他三人也恍然大悟了。
“你還說自己的仗要自己打!遍惥械。
喬喻也加入抱怨的行列,“我已經一個月沒有睡好覺了,還以為可以光耀我們合創的聯洲;沒想到是為了你犧牲!
“哼,只怪你們太笨了,被我玩弄于手掌中還不知情!笨履粋月來第一次綻露笑容。
冷風捶他一拳!澳氵@個只會說大話的家伙!
柯漠揍回去!澳銈兊谋憩F差強人意!
“我們被你耍得團團轉,只是差強人意而已?!”
“我們可是快累死了呢!”
四人搶著揍柯漠,又揍又摟,鬧成一團。
待恢復平靜,五個人臉上又出現倦容,紛紛想找椅子坐下。室內只有一張又小又爛的沙發,他們干脆席地而坐。
“應該差不多了吧?”冷風問。
柯漠點頭。
“那還要舉行婚禮?”連浚感到疑惑。
“我知道了!眴逃鞑遄,“你想要在婚禮上讓楚四郎下不了臺!
“你們未免太高估我了!笨履p手支著地,頭向后仰!耙岩粋擁有數十億資產的企業在一個月之內搞垮,不是這么簡單的。而且別看楚四郎那一臉肥豬樣,做起生意倒有兩把刷子,四郎企業的根基扎得很深且很穩。”
“什么?!還沒搞定?”四人驚詫地叫道。
“我們的確太高估你了,如果我坐鎮指揮,楚四郎現在一定痛哭流涕了!崩滹L心可不是這么想的,要他學柯漠一個人做四人份的工作,他寧可放棄事業。
“到底還需要多少時間?”連浚問。
“最多一個月!笨履哪橀W過一絲令人生畏的冰冷絕情!拔乙獙⒊睦蓭资甑幕鶚I連根撥除!
“真可惜,好想今天就看到楚四郎那只肥豬由笑臉變成哭臉的樣子。”連浚嘆道。
“對了,新娘漂不漂亮?”閻君突然好奇地問。
柯漠瞪了他們一眼,他們可還真有興致。
“沒印象!彼鼗亓艘痪洌S即回到電腦前,沉浸于工作之中。他現在只對如何擊垮楚四郎的事有興趣。
這個問題卻引起其他四人的共嗚,他們熱烈地討論起來。
“看楚四郎那副豬樣,他女兒能好看到哪去?”
“結婚可不是兒戲,不管經過多久,叁加過這場婚禮的人多少都會記得柯漠曾娶過肥豬的女兒,那柯漠的英名豈不毀于一旦?”
“一直講肥豬的女兒怪繞口的!崩滹L抬頭問柯漠,“你至少知道你的新娘叫什么名字吧?”
“楚若!笨履緹o法工作,他的身體再度因想起她而僵硬,這種強烈的感覺不是來自憎恨,而是她獨特的美和誘人的魅力。
十年來他只見過她一次,一個月前父親的葬禮上。若非母親告訴他,他還真認不出她是楚若。長大后的她非常美,柔美的笑容比花還嬌俏,優雅的姿韻十分動人,清純無瑕的眸子尤其撼人。
他皺眉,若她是他的姊妹,他一定會極力守護柔弱、純潔的她,甚至為她而戰,擊退膽敢對她有非分之想的人。而不是像她父親,把她推入虎口,無疑的,她是虎口前一道極誘人的小點心。
而今,她被送到他跟前,由于她父親的惡行,她不值得被珍惜,他將很樂意依照她父親的意思玩弄她。
飯店的服務生前來敲門,興奮地沖進來提醒,“新郎請準備!
“知道了!
連浚等四人高呼一聲,迅速從地上站起來,整理自己的服裝儀容。雖說柯漠的婚禮是在被脅迫的情形下產生的,但他們都有那么點看熱鬧的心悻。
相反的,柯漠還無事般地坐著。
“哎呀,柯漠,雖然你不是自愿的,可你這不修邊幅的樣子太丟我們四個男儐相的臉了!睕]有被邀請卻自動變成男儐相的四人聯手迅速幫柯漠整理出個人樣來,挾持著他走出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