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洗完澡，穿著整齊地從浴室走出來，驚訝地看見柯漠半躺在床上，手還握著一只盛滿酒的杯子。
她避開他的目光，“我去看楚愛睡了沒�！�
“不用了，剛才傭人說他沒洗澡就睡著了�？赡茏w機太累，時差還沒調(diào)整過來的關(guān)系。”
“是嗎？”楚若只好折回鏡子前梳頭發(fā)。
柯漠皺眉地看著她身上老氣橫秋的紫色洋裝�！澳阍趺磿羞@件衣服？”
“我買的�！�
“什么時候買的？”他的眼睛危險地瞇起，“我不記得準(zhǔn)許你出去過�！�
“我托陳媽到市場幫我買的�！彼鷼獾鼗厮�，“你該不會忘記，我原來的衣服都被你拆我家時毀了。”
“那些衣服不要也罷。”他絲毫不在意地聳肩，“我明天就幫你和楚愛買一柜子的衣服回來�！�
“你可以幫楚愛買，我的就不必了。”
“為什么你不必？”他蹙眉。
“我不需要�！�
“你當(dāng)然需要，你穿得這么寒酸，不曉得的人還以為你是我的傭人，而且你將得陪我出席各式宴會�！�
楚若的心被他的話刺傷了，但沒有針對他的話與他爭論，只是淡淡地應(yīng)了一句，“那就隨便你�！�
“過來。”他輕喚。
感覺出他存心泗釁的悻度，楚若不安地放下梳子走過去，在床邊停住。
“拜托，脫掉那件衣服。如果你的眼光真那么差的話，以后都由我?guī)湍闾暨x衣服好了�！�
楚若猶豫地抓著領(lǐng)口，咬著唇要求，“柯漠，我們可不可以停止這種不正常的關(guān)系？”
“你想我可能聽從你的話嗎？情婦�！彼匾饧又刈詈竽莻�名詞，然后冷冷地命令，“把衣服脫掉，然后上床來。”
她掙扎了一會兒，最后還是以很快的速度脫掉衣服上床，用被單把自己脖子以下的部位緊緊包住。
他喝掉酒，把酒杯放到床頭柜上，突然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被單，雙手放肆地在她身上游移。
楚若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忍受他侮辱人的雙手。
“真是順從的情婦，我叫你脫衣服你就脫，叫你過來就過來，還乖乖地躺著任我玩弄�！�
“住手！”她背過身去，細(xì)弱的手臂遮住能遮的部分，哀怨地說：“我拒絕供你玩這種色情游戲�！�
他對她的拒絕不以為意，從后面貼近她，咬住她的耳垂。“告訴我，我們的關(guān)系為什么“不正常”？”
“萬一楚愛發(fā)現(xiàn)我們的關(guān)系，而我們還睡在同一個房間，他會怎么想？”楚若驚慌地發(fā)現(xiàn)，他酒氣沖天。
“你是我的情婦，我們當(dāng)然睡同一張床�！彼庹纳眢w，扣住她的下巴，濃重的酒氣吐在她臉上�！班�，我知道了！你是怕他發(fā)現(xiàn)你只是我低賤的妓女，而不是有名有分的妻子，他高貴、值得尊敬的母親？”
“柯漠，你為什么這樣羞辱我？在楚愛面前，我做錯什么了嗎？”她猜想自己惹他發(fā)怒的原因。
“不，你沒有做錯，只是賢妻良母的角色扮演得太好，連我都被你耍得團團轉(zhuǎn)。”柯漠的聲音愈來愈大，“說，你為什么不告訴楚愛事實，說我沒讓你接他的電話、說我欺負(fù)你？”
她流下委屈的眼淚，“你要楚愛恨你嗎？”
“你讓我搞胡涂了。”他甩甩頭，試圖讓腦袋清醒�！澳阍诔媲鞍缪葙t妻良母時，那個為陳阿叁張開雙腿的妓女、還有我熱情浪蕩的情婦在哪？哪一個才是你的真面目？”
她傷心地大吼：“柯漠，我從來就沒有別的男人。”
“你說謊！”
“你說你不恨我父親了，我想那是騙人的，否則你不會硬要貶低我的身分，而看不見事實。”
“別提到你父親�！彼蠛�，“你親口承認(rèn)過自己是妓女，你忘了嗎？”
“是你逼我說的�！�
“陳阿叁親口對我說，他花錢買你�！�
“他說謊。”
“你這強詞奪理的女人，我憑什么相信你的話？”
“你又憑什么相信陳阿叁的話？”她難過地想起，“當(dāng)你第一次占有我時，你也說我是妓女�！�
“我真沒想到原來個性柔順的楚若這么會說話。還是這番話花了你不少的時間準(zhǔn)備？”
“柯漠，我為什么要騙你？”
柯漠扣住她下巴的手變成愛撫，輕觸她嫣紅美麗的臉頰，認(rèn)真地提出要求，“親我�！�
她無言地抬起頭，親他一下。
“對我笑。”
她牽動嘴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你可以一直親楚愛，一談到楚愛就笑個不停�！彼钌畹啬曀�，“親我、對我笑卻有那么難嗎？”
楚若摸不透他為何這么說。
“這樣無心無肝的情婦我不要！”他從她身上跳起來，下床穿衣服。
“你的話是什么意思？我已經(jīng)盡全力達(dá)成你所有的要求了呀！”楚若嚇得坐起來，害怕地問：“你要把我趕走，讓我永遠(yuǎn)見不到楚愛嗎？”
“楚愛、楚愛、楚愛！你為了他留下來，甘愿做我的妓女，順從我每一個刻意侮辱你的要求。”
“那是你訂的規(guī)矩。”她難過地說。
他坐進(jìn)床沿，攫住她的雙肩�！半y道你眼中只有楚愛嗎？”
“他是我唯一的親人。”
“我對你毫無意義嗎？”他把她壓倒在床上，用力咬吻她的雙唇、頸項，和胸前那片美麗的肌膚。
“柯漠，你弄痛我了。”她的手伸進(jìn)他濃密的發(fā)，扯開他的頭。
柯漠撐起身子，目光陰霾地質(zhì)問：“對你而言，我又算什么？”
楚若清徹的雙眸迎視他，“我希望我們從來就沒有相遇過�！�
她的話彷佛子彈般，把他擊退數(shù)步。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后，用力打開門走出房間。
楚若無助地拉起被單蓋住身軀�？履降走�想要她怎樣？如果他真逼她離開楚愛，她會恨他一輩子。
※※※
翌日清晨，楚若被更衣室傳出來的聲音吵醒。
小蘭打開連接房間的門，把頭探進(jìn)來，“啊，夫人，你醒了！”她很高興看見女主人醒了，興奮地大叫。
楚若回以微笑，坐起來�！案舯谠趺茨敲闯常俊�
“你快過來看啊，柯先生為你買了好多、好多衣服。”
楚若沒有過去，想起昨夜的爭吵，急著跑向楚愛的房間，怕他又把兒子送走了。
楚愛站在他自己的更衣室，瞪著大眼，驚奇地看著被填滿的衣柜，對進(jìn)來的媽咪驚呼：“媽咪，爸爸幫我買了好多衣服，我想這輩子可能都穿不完�！�
她愛憐地摸摸兒子的頭�！霸龠^一年你可能就穿不下了�！碧速M了！她心想，但不會這么對兒子說。
“爸爸真的很有錢，不是嗎？”楚愛頻頻微笑，他真為老媽高興。同時他的心多少也被老爸的慷慨收買了。
“小孩子不要這么市儈�！�
“媽，你過來看爸爸買給我的電腦�！背劾氖�，興奮地為她展示多媒體電腦的各種特殊功能。
楚愛只要一碰到電腦就會沉迷下去，楚若乘機環(huán)顧他的房間。他的房間很干凈，裝潢得很有朝氣，就像個小男孩的房間。不像他以前的，以臟亂取代死氣沉沉的感覺。一排排全新、全套的電腦書籍，柜子還有三部大型的模型賽車，其中一部是他去年吵著要她買的玩具，一部就要一萬多元，她當(dāng)然沒錢買給他。如果楚愛從小就生長在這種環(huán)境，便不用跟她吃那么多的苦了。
“對了，媽咪�！�
“嗯�！背衾厮季w，回應(yīng)了一聲。楚愛的習(xí)慣就是這樣，喜歡她應(yīng)聲后才繼續(xù)講話。
“爸爸說今天下午要帶我們到他的小島玩，他有告訴你嗎？”他的目光仍停留在電腦螢?zāi)簧稀?br />
“應(yīng)該有，不過我可能睡著了，所以不記得了�！笨履疀]有，他怎么會突然買一大堆衣服給她，又要帶她出去玩？經(jīng)過昨晚的爭吵，她還以為他會把她趕出去，讓她永遠(yuǎn)都見不到楚愛了呢！
“我約了喬其�！�
“誰是喬其？”好熱的名字，不過她想不起來曾往哪聽過這個名字。
“爸爸的好朋友，喬喻叔叔的兒子，今年十歲，比我小十一個月，我在美國時，他也住在你你那兒，我們已經(jīng)是好朋友了──”
“夫人�！毙√m敲門后走進(jìn)來打斷他們的愀話�！翱孪壬f今天下午一點要出發(fā)到東姑島，我不知道要幫夫人準(zhǔn)備什么衣服，可不可以請夫人回房間指示我，因為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一點了，我怕來不及�！�
“十一點了！”楚若親親兒子，隨小蘭回房間。
※※※
快一點的時候，楚愛在大門附近徘徊，等待父親。
“柯廷，別這么緊張嘛！”喬其坐在門廊的搖椅上，把腳架在圍欄上方，一點都不在意他骯臟的布鞋會把白色的烤漆弄臟。
“噓，別讓我媽咪聽見�！背劬o張地望向門內(nèi)。他現(xiàn)在改名叫柯廷了，可是回家后發(fā)現(xiàn)爸爸竟然沒跟媽咪說，而他當(dāng)然沒有勇氣跟母親說這個新名字。
“你怕一個女人嗎？我爸說，千萬別被女人騎到你頭上。”喬其從小沒有母親，跟著狂妄的父親，個性當(dāng)然不羈。
“這句話我會記住�！背酆苁芙痰攸c頭�！安贿^我媽不是普通女人，待會兒你看到她，就會跟我一樣愛上她，不敢拂逆她�！�
“她和于憂阿姨一樣漂亮嗎？”
“于憂阿姨？”
“連叔叔的老婆。”
“我沒見過于憂阿姨。”楚愛整天和喬其玩在一起，對于聯(lián)洲財團鼎鼎大名的五巨頭已耳熟能詳，但還沒機會見到其他四人�！安贿^我媽咪是全世界最美麗、溫柔的女人了�！�
喬其的好奇心被挑起了，事實上，他一個月前就很想見見楚愛的溫柔媽咪了�；蛟S在他心中也渴望有一個母親吧！
“爸爸回來了�！背圻h(yuǎn)遠(yuǎn)看見柯漠的車駛?cè)雱e墅大門，他奔下階梯等著車子開到家門口。
柯漠瀟灑地下車�！斑@么熱情，到門口迎接爸爸下班？”
“爸，你跟媽咪說我改名了沒？”楚愛焦急地問。
“沒有�！笔聦嵣�，他根本忘了。
“你幫我說好不好？”楚愛求父親。
“為什么要我說？名字是你自己要改的�！笨履仆校呱想A梯向另一個男孩打招呼，“嗨，喬其，你來了，你爸爸來不來？”
喬其冷淡地?fù)u頭。
楚愛追著柯漠走進(jìn)屋，“你是媽咪的丈夫、我的爸爸，當(dāng)然你說比較妥當(dāng)�！�
喬其也跟了進(jìn)去。
“你想害你爸媽吵架嗎？”
“你不是已經(jīng)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和媽咪建立親密關(guān)系了嗎？”
柯漠回想昨晚的情景，他可不敢說和楚若有肉體以外的“親密關(guān)系”�！澳愫湍隳赣H有十二年的親密關(guān)系，你怎么不敢說？”
喬其有趣地看著他們父子倆，為了怕楚若阿姨受傷害，互相推托。還驚奇有什么事是柯叔叔不敢做的。
楚愛聽見楚若下樓的聲音了，緊張地問：“現(xiàn)在到底怎么辦？”
“不如我們暫時保密好了。”
“只好暫時這樣了。”楚愛不滿地答應(yīng)。
“喬其，機靈點。”柯漠吩咐他。
“知道了�！眴唐湔ＵＦ恋拇笱劬�，屏息迎接從樓梯上走下來的女人�！巴郏喼北扰襁�美麗�！�
※※※
出國旅行對楚若來說，是個新奇又刺激的經(jīng)驗。她從小被關(guān)在關(guān)西鄉(xiāng)下，只有國中叁加學(xué)校畢業(yè)旅行時有過坐游覽車的經(jīng)驗。而這一回，他們一行四人生飛機到東馬，然后由柯漠駕船到他位于外海的一個小島。
兩個小孩跟柯漠學(xué)開船，楚若一個人優(yōu)閑地坐在甲板上，呼吸涼快的海風(fēng)，欣賞海天一色的湛藍(lán)景觀，等著飛魚偶爾從海竄出。
柯漠悄悄走近�！皶粫䲡灤�？”
“不會�！彼龘u頭，頰邊自然地露出笑意。
他溫柔地望著她清雅的笑容，“你應(yīng)該多出來走走。”
“這是我第一次出國旅行�！彼诓蛔∨d奮，羞赧地告訴他。
“我知道�！彼笭柕乜粗@訝的表情�！拔�?guī)湍戕k的護(hù)照�！�
“原來如此�！彼坪跤兄淙f物的能力。
“楚若，昨晚我想了很多�！�
“喔？”她戒慎地望著他。
“我認(rèn)為你昨天的話很有道理。”柯漠猶豫了一下。
她屏息以待。
他轉(zhuǎn)頭看向?qū)庫o的大海，繼續(xù)說：“我保證我們之間不再有過去的芥蒂，未來我會用我的眼睛觀察你的為人，你愿意給我機會嗎？”
“柯漠，我真的從來沒有──”
“對不起�！彼ё∷涯樎襁M(jìn)她清香的秀發(fā)。“我早該知道，但誠如你所說，我被過去你父親的所作所為蒙蔽了雙眼，而不愿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自己所感覺到的真正的你�！�
楚若緊攀住他的脖子，主動獻(xiàn)上自己的吻，他們在海浪的搖動下，深深吻住彼此。
負(fù)責(zé)開船的楚愛和喬其遠(yuǎn)遠(yuǎn)望著擁吻的戀人。
“你媽咪真的很漂亮。”喬其說。
楚愛不語地望著被爸爸霸占的媽咪，有點生氣地別開臉。
“真不知道大人怎么搞的，最愛摟摟抱抱、吻來吻去�！眴唐渑u道。
“那要看被誰摟、被誰抱�！背鄯置魇浅源琢恕！拔覌屵涞纳砩虾孟�，我最喜歡她了�！�
“喂，你該不會吃你老爸的醋吧？”喬其取笑他。
“我媽咪本來是我一個人的。”楚愛嘆了一口氣。
“我了解你的心情�！眴唐涓型硎艿卣f出自己的心事，“兩年前，我爸認(rèn)識了一個妖女，那個妖女整天纏住我爸，在我爸面前裝出對我很好的樣子，可是背后卻掐我的臉頰。后來還聽說我爸要和那妖女結(jié)婚，我以為爸爸要被搶走，嚇?biāo)懒耍贿^幸好婚禮取消了。”
“我想我的心情就和你那時一樣�！背凵裆鋈坏卣f。
“不！柯叔叔和那個妖女不同，他不會搶走你媽咪，他會愛你和你媽咪�！眴唐浒参克�，“他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之一，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生病時爸爸剛好出差，柯叔叔日夜陪在我身旁�！�
“真的嗎？”
喬其還說了許多這些年來柯漠在他心中留下的英雄事跡，徹底化解了楚愛對陌生父親的心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