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組織里,人人處于警戒狀態(tài)。
除了全神戒備之外,影子們亦有著惶恐不已的忐忑心情。
在影子組織嚴(yán)苛的訓(xùn)練下,被要求不管面對多艱難的挑戰(zhàn),都必須超乎常人冷靜,并不被允許表達(dá)情緒,所以天塌下來也未必會皺眉的影子們,行徑會稍微失常通常只為了一個人,就是說來就來的主子——唐傲雨。
對主子,影子們是又敬又愛,還有說不出口的無奈。
此刻,影子組織的七個領(lǐng)導(dǎo)人難得齊聚一堂,只為了唐傲雨的大駕光臨。
說他們是嚴(yán)陣以待也不為過,因為只有在唐傲雨光臨之時,影子組織的下屬們才會看到上級有如此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態(tài)度,讓人毋需懷疑七人重視唐傲雨的程度。
上級們都如此小心翼翼,基層的影子們自然加倍緊張。
讓藍(lán)凰等七人略感好奇的是,唐傲雨這回光臨不僅僅是一個人來,還帶著一個負(fù)傷昏迷的男子。
唐傲雨像在來影子組織的路上,隨手撿到一只受傷的流浪狗似的,將那名男子丟在他們面前。
七人居高臨下睇著昏迷的男子,對他的傷勢顯得漠不關(guān)心。
本來就是,這男子是死是活,根本與他們無關(guān)。
睇了未死的男子一眼,藍(lán)凰轉(zhuǎn)向唐傲雨,緩慢卻十分恭敬地問道:“這只半死不活的落水狗,主子希望我們怎么處理?”唐傲雨丟給他們的東西,大多是他自己感興趣的“玩具”。
被唐傲雨視為“玩具”的人,活著未必比死愉快就是了。
“就抽簽吧!”
目光在眼前各有所思的七人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唐傲雨的黑眸里閃著異樣的光芒;呼了口氣,他只是笑笑地回答,心情顯得很不錯。
他最近閑到快發(fā)霉,正需要消遣,就冒出一個家伙自己送上門來,自然令他龍心大悅。
“抽簽的意思是?”紫鳶提高了警覺。
唐傲雨十分開心地笑道:“嘿嘿!我準(zhǔn)備了七支簽,看誰成為簽王,就代替我照顧這個朋友噦!”
瞧,十分公平,他完全沒有偏袒誰的意思。
“主子,‘照顧’的意思是?”青鳥跟著唐傲雨嘿嘿一笑,卻笑得不是很自在,怕自己得照顧個男人,跟親愛的老婆更沒啥時間相處。
照顧女人也就罷了,他可沒興趣照顧一個落魄的大男人。
唐傲雨一臉輕松地聳聳肩,“跟在他的身邊,直到他痊愈,然后助他一臂之力,幫他完成一件他決定要做的事情!
聽起來,的確是很輕松的任務(wù)沒錯。
“他會想做什么?”察覺主子的笑容很詭異,黃雀禁不住想確認(rèn)一下任務(wù)的內(nèi)容;看唐傲雨的態(tài)度,黃雀知道躺在地上的家伙必定來頭不小,會受這么重的傷自然事態(tài)復(fù)雜。
背景愈復(fù)雜的人,想做的事就愈難令人預(yù)測得到。
“那就要看他了,成為簽王的人,只要從旁協(xié)助他就可以!碧瓢劣暧袉柋卮,臉上始終漾著詭異的笑容。
唐傲雨說得很簡單,反正要接手這個麻煩的人不是他自己。
看著唐傲雨的笑臉,六人的視線一致落在藍(lán)凰身上,不意外瞧見藍(lán)凰的臉上也掛著一抹神秘的笑,對主子的要求并無太多質(zhì)疑。
對主子的任何要求,藍(lán)凰的態(tài)度向來如此,仿佛主子指派的任務(wù)全是好差事一般。
無論如何,他們就認(rèn)命抽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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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斃了,她是走狗屎運喔!
橙鳳瞪著自己的右手,懷疑自己是不是要開始走霉運了?要是衰神準(zhǔn)備跟著她了,她最近得少出任務(wù),以免事事不順才行。
該死的衰神,千萬不要愛上她啊!
“別瞪他們了,不是你的你求不來,該是你的你跑不掉!
在眾人一一散去,唐傲雨也說想要跟藍(lán)凰私下聊聊,兩人就一起走開之后,唯有青鳥還留下來,一臉幸災(zāi)樂禍地看著橙鳳懊惱的模樣。
忙歸忙,青鳥依舊是個很愛湊熱鬧的人。
橙鳳咬牙瞪向不知死活的青鳥,踢了躺在地上的男人一腳,轉(zhuǎn)眼間卻假裝不再憤怒,態(tài)度變得十分大方地道:“你好像很羨慕我的樣子,我看我把這個表現(xiàn)給主子看的大好機(jī)會讓給你吧!”
她腳下的人無辜地成了出氣筒,因為毫無疑問的,她想用力踹他兩腳的人,是她眼前這個白目至極、耍白癡也不會挑時間的笨青鳥!
情緒差得很,她無法忍受任何挑釁。
光想到沉重的工作壓力外,還要多照顧一個不知道從哪兒來,被打得滿身是傷的軟腳蝦,她就忍不住心情惡劣。
她向來瞧不起沒本事的男人,尤其是連自己都保護(hù)不了的家伙。
“我是很想接受你的好意,可惜君子不奪人所好,這份好差事你就自己留著吧!”青鳥在替死鬼的身邊蹲下,對他投以同情目光。
無聊之余,他忍不住伸手在男子胸前還流著血的傷口上戳了戳,“說真的,這家伙的身材不錯耶,說不定你真的賺到了!
咦,倒霉男在皺眉頭呢,不會快被他戳醒吧?
呵呵——
那他就……當(dāng)然得戳用力一點。
“賺你的頭!中看不中用男人,根本不值得女人多看他一眼!
橙鳳對他說的話嗤之以鼻,又毫不留情地踢了昏迷的男人一腳。
對她而言,弱者就是弱者。
“你太苛刻了!
青鳥挑眉一笑,發(fā)現(xiàn)倒霉鬼又動了動。
橙風(fēng)再這樣不分輕重地踢下去,這男人本來不死也會被她踢死,直接省了她的麻煩,她就不用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下任務(wù)。
就不知道她會怎么跟唐傲雨解釋,躺在地上的家伙為何突然暴斃就是了。
可以的話,他倒想在一旁聽聽,看她能掰出什么好理由。
“一只被打敗的落水狗,不值得我同情!
只要是唐傲雨寵愛的人,就算是落水狗都比他們尊貴。
“盡管幸災(zāi)樂禍,別以為只有我會遇上這種倒霉事。”
橙鳳扯起嘴角,暗示青鳥別忘了唐傲雨的個性,總有輪到他倒霉的一天。
輪到青鳥走霉運的時候,她絕對會笑得很大聲。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不怕。”青鳥對她咧嘴一笑,完全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他不知死活地補充道:“做人,就是要學(xué)著認(rèn)命嘛!”
瞪他一眼,橙鳳懶得繼續(xù)理他。
她還要處理一只落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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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鳥走掉以后,就只剩下橙鳳還瞪著躺在地上的大塊頭。
沒辦法了,既然是唐傲雨的命令,她不照辦都不行。
橙鳳突然拉起男子的兩條腿,直接拖著他往影子組織里,屬于她個人的地盤走。
咚的一聲,橙鳳微微皺眉,很不耐煩地回頭看發(fā)生什么事。
顯然,在她拖著“體積龐大的重物”走出大門的時候,男人的頭應(yīng)聲撞上了門檻。
“蠢女人!你想殺了我嗎?”
正當(dāng)她考慮要不要叫屬下替她抬人的時候,男子已憤怒地進(jìn)出罵她的話。
事實上,他在橙鳳踢他兩腳的時候,就已漸漸恢復(fù)意識,只是意識還有些混沌,一時張不開眼睛也沒有力氣說話,只能憤怒地聽著她所說、侮辱他的話。
如果不是身受重傷、身子無法動彈,他絕對要把這女人惡毒的嘴縫起來。
他曾幾何時聽過這般不堪入耳、侮辱他的話。
不僅如此,她竟然抓起他的兩條腿,把他當(dāng)垃圾一樣拖走著,讓他感受到一種寧死也不愿受到羞辱的感覺,恨不得能親手宰了她。
這不是他應(yīng)該受到的待遇!
他不能接受這種侮辱!
“你……還活著?”
真可惜。
橙風(fēng)神情麻木地望向他,對于自己粗魯?shù)呐e動竟然沒讓他死亡;似乎有些大失所望。 ·
這樣還弄不死他,期望他“自然死亡”是不可能了。
“有人告訴你,我是具尸體嗎?”
龍翼咬著快咬破唇的牙,又氣又嘔地悶哼。
令他最難堪的事,無疑是他如此氣憤,還是只能任由她擺布.完全沒有力氣掙扎,讓她繼續(xù)粗魯無禮地像抓著樹干一樣抓著他的兩條腿。
可恨的女人!
“你是不是死了,我能夠判斷!背萨P扯起嘴角說。
她沒真當(dāng)他死了,只是希望他最好盡快變成死尸,替她省省麻煩。
落魄的男人,在她眼中是沒有太大的生存價值。
“你!等我恢復(fù)力氣……”
龍翼咬著唇瓣,死命地瞪著橙鳳,仿佛想用兇狠的目光將她殺死。
他恨自己力不從心!
“怎樣,想將我大卸八塊?”睇他一眼,橙風(fēng)挑了挑眉,“如果你打算送我去見閻王,我隨時候教,就算死了也不怨誰,不過……”停頓一會兒,她以把人看扁的口吻道:“你想要我的命,也得具有撂倒我的本事才行!
雖身為女人,但她并非泛泛之輩。
同時對付幾個身強(qiáng)體壯的大男人,對她而言絕不困難。她和紫鳶,跟影子組織的其他五個男性領(lǐng)導(dǎo)人,從小就接受嚴(yán)苛的訓(xùn)練,所以她的表現(xiàn)不遜色于男人。
沖著“女人是弱者”這句話,不愿服輸?shù)乃獱幰豢跉狻?br />
紫鳶沒丟女人的臉,她比紫鳶更要面子、更逞強(qiáng)。
總之,她不愿意被男人踩在腳底下。
“你等著,我……”
一陣將要撕裂他般的劇痛,讓他咬牙皺緊眉頭,死都不愿意在她的面前叫出聲音來。
已經(jīng)羞憤到了極點,他不能忍受更多的恥辱。
“我等著!
橙鳳冷笑,“不過,你最好有命活下來!
瞧他傷勢頗重,能不能活過今晚都有問題。
***************
戳一下、戳一下,唉——好無聊。
太無聊了,再戳一下吧!
戳戳戳,橙鳳還是一肚子悶氣。
冷不防,全身纏著白色繃帶、只能躺在床上養(yǎng)傷的龍翼,終于忍無可忍地低吼:“不要戳別人的傷口,好嗎?”
在他清醒的十分鐘內(nèi),橙鳳少說戳了他十幾次。
寧可昏迷不醒,他也不想和她大眼瞪小眼。
像是見不得他的病情好轉(zhuǎn),她這兩天根本以刺激他的傷口為樂。
“你是不是男人,這么一點痛也哇哇叫,丟不丟臉啊?”
心情不佳,橙風(fēng)儼然拿他當(dāng)出氣筒,毫不客氣又朝他的傷口戳一下。
一個黑道分子受不了這點痛,簡直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橙鳳從一早就事事不順利,到了下午還是一樣倒霉,一整天心情不好,晚上回到組織看到清醒的他,她儼然看到現(xiàn)成的出氣筒,脾氣自然全上來了,只好算他倒霉。
事實上,從抽中倒霉簽、不得不照顧他開始,她的運氣就沒好過。
答案很清楚——
一定是他把她給帶衰了!
她不找他發(fā)泄怨氣,要找誰?誰帶衰她,她就找誰泄憤,情緒差,橙鳳脫口而出的話自然好聽不到哪里去。
她諷刺人的口吻硬是不給對方留面子。
反正這家伙也昏迷了,隨她怎么侮辱他也不會傷得更重。
“就算他是落水狗,也是一只主子丟來的落水狗,你不好好伺候他都不行!笨戳艘谎劬o閉雙眸的男人,青鳥眸中悶過一道光芒,隨即起身拍拍橙鳳的肩膀,狀似在安慰她道:“他走運碰見咱們的主子,但算你倒霉噦!”
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
心情不好,她也不會隨便抓一個無辜者或下屬開鍘。
“誰哇哇叫了!”
龍翼牙一咬,氣得酷臉漲紅。
“不就是你嗎?像個娘兒們似的,八成是母乳沒喝足,這么大個兒了還沒斷奶!
橙風(fēng)鄙夷地掃視他一圈,不客氣地消遣他。
“臭女人!你說什么?”
傷重的龍翼奮力起身,整個人差點翻下床。
無視于全身撕裂般的疼痛,他只恨不得能親手掐住她的脖子,狠狠地讓她的腦袋搬家,永遠(yuǎn)封住她那說話口無遮攔的大嘴。
他不介意弄臟雙手親自拿鋤鍬埋了她!
“臭女人、臭女人地鬼叫,你以為你現(xiàn)在落在誰的手里?”將他無計可施的憤怒模樣看在眼里,橙鳳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情變好,因此更加故意挑釁他。“我高興說什么就說什么,有本事你封了我的嘴,教我一個字也哼不出來!
既然他瞧不起女人,她更要他栽在女人的手里、被她羞辱。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她樂意挫挫一個不長眼家伙的銳氣,順便娛樂自己一下。
反正她最近都沒遇到什么值得開心的事,就拿整他充數(shù)吧!
“你最好給我閉嘴!”
不然他一定會開了殺女人的先例。
“除非我不想說話,還是有個有本事的人殺了我,否則誰也不能教我閉嘴!毕袷嵌⒅粋笑柄瞧,橙鳳緩慢卻清楚地諷刺道:“至于你,只能用一張大嘴鬼吼鬼叫,連床都下不了,擺明是病貓一只,你以為你有本事教誰閉嘴嗎?”
紙老虎一只,他以為他能嚇唬得了誰!
若真能唬人,他也唬錯了對象,她橙風(fēng)可不是被嚇大的。
“臭女人,我要殺了你!”
龍翼整個人簡直快氣炸,突然不顧一切地朝她撲去。
橙鳳輕松閃過他的攻擊,見死不救地看他摔下床撞上地板。
他整個人驟然像蝦米一樣蜷縮起來,顯得劇痛不已。
痛死活該!
“你以為你跌個狗吃屎,就能顯得比較有骨氣嗎?”
橙鳳雙手環(huán)胸,俯視著他極為狼狽的模樣,凈說著風(fēng)涼話。
想殺她?那他跟她的敵人沒兩樣,她自然沒有同情敵人的心胸。
她突然想到,說不準(zhǔn)他是老天爺怕她生活苦悶,特地供她消遣的玩物。
若真是如此,她不好好利用他借以解悶,就太對不起上天的美意了。
龍翼勉強(qiáng)地?fù)纹鹕碜樱曀p蔑他的目光,咬牙切齒道:“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嘗到難堪的滋味!
他在心底起誓,絕不會忘了今日所受到的恥辱。
等他傷勢痊愈之后,他絕對要她好看!
所有虧欠他的人,一個也跑不掉!
橙鳳睇他一眼,對他的警告只是微微挑動眉頭,以羞辱他的語氣道:“難不成你以為你逞口舌之快,我就會怕你嗎?”
光是會吠的狗,她瞧都懶得多瞧一眼,更何況是只連站也站不起來的狗。
要不是他是唐傲雨交給她照顧的人,她大可直接替他結(jié)束可悲的生命。
有本事撂倒她的人,才夠資格對她嗆聲,他現(xiàn)在連站直都不行,想威脅她根本是一大笑話。
在她眼中,他本來就不具存在價值,現(xiàn)在他在別人的屋檐下還不懂得低頭,只會讓她更厭惡他。
惡狠狠地瞪她一眼,龍翼不再多說半個字。
在她冷淡、不打算提供協(xié)助的情況下,他花了十幾分鐘,一寸一寸移動著自己像要被撕裂開來的身體,費盡力氣、流了滿頭大汗才爬回床上。
將頭轉(zhuǎn)向床的另一頭,他看也不看她一眼。
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他會報仇的!
臭女人,給他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