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經理,你回來了啊?」
一回到辦公室,到處找不到頂頭上司的林美雅當場就松了一大口氣。沒注意到花紅梅驟然大變的臉色,她徑自道:「我到處找你,還以為你是外出了呢!」
只要總經理回來了,她就不會搞砸男友交代的任務。
她可不希望男友認為她的辦事能力不佳。
「我忘了跟妳說一聲,臨時有個朋友來找我,我去樓下咖啡廳一趟。」邢天農穩如泰山的坐在椅子上,給了秘書一抹抱歉的笑。
將花紅梅如遭雷擊的反應盡收眼底,他立即感到大快人心。
他就是等著看她知道他是誰以后的錯愕反應。
如他所想的,她幾乎嚇傻了。
「原來是這樣!」了解狀況之后,林美雅總算發現花紅梅不太對勁,便關心地問道:「紅梅,妳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對,是不是不舒服?」
花紅梅的臉色很難看,看起來像是剛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
難道在她不在的期間,花紅梅跟總經理已經面試過了,而面試的結果不理想,所以她才面色慘白?
想不出其它更好的解釋,林美雅忍不住對花紅梅感到抱歉起來。
要是她剛剛在場,面試的情況或許會比較好。
「沒、沒有!我很好。」
花紅梅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情,勉強對她擠出一抹笑容來。既然事實如此,她不想面對也得面對,必須做到處變不驚才行。
該死的男人,不表明身分根本是存心耍她嘛!
可惡,她才不會輕易地被打倒咧!
「林秘書,我跟花小姐還沒談完,妳先出去吧!」在秘書開口之前,神情從容的邢天農已先一步做出指示。
不用說,他等著看花紅梅接下來會有什么反應。
他之所以忍氣吞聲,等的就是這一刻。
原本盛氣凌人的花紅梅沒有在發現他的身分之后甩門而去,倒是教他有些失望;他還以為她會惱羞成怒,當場拂袖而去,省了他送客的麻煩。
「那我先出去了!
遲疑地看了花紅梅一眼,林美雅還是聽從上司的指示退出辦公室。
身為邢天農的秘書,她必須謹守工作本分,以免丟了自己的飯碗。
他們還有得談,代表多少還有些希望,能力有限的林美雅也只能希望花紅梅好好表現,順利跟總經理爭取到試鏡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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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她必須冷靜下來!
在林美雅帶上辦公室大門的那一刻,花紅梅便重新調整呼吸,臉上再也看不出任何的震驚錯愕,就像個沒事人一般。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有她解決不了的問題。
「妳怎么突然變啞巴,不會說話了?」睨著她瞬息萬變,沒一會兒已平靜無波的神情,邢天農帶些諷刺的先開了口。
不知道她又在心底盤算些什么了。
「總經理,剛剛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您的身分,如果有得罪的地方就請您多多包涵了!够t梅吸了一口氣,沒把他的諷刺放在心上,仍舊報以甜美的笑容!赶嘈拍笕擞写罅,不會跟一個為求三餐溫飽而一時情緒不穩的小女子計較吧?」
此刻,他在她眼中成了活生生的財神爺,怎么也不可能去得罪。
自尊可以暫時放在一旁,她從來不跟財神爺過不去的。嘖!老天爺真是太不夠意思了,送尊財神爺來也沒好心給個通知,害她必須亡羊補牢還不知道有沒有用咧!
無論如何,為了試鏡的機會,她都要努力到最后。
雖然很想揉眼睛卻沒揉的邢天農,深感懷疑卻很清楚自己眼睛沒有問題,他確實看見母夜叉轉眼變成了哈巴狗,正在對自己猛搖著尾巴討好。
她的氣焰消失無蹤,只剩十足無辜的目光望著他。
簡直是犯錯后在懺悔的小孩,讓人想責罰都不忍心罰太重。
「我看妳不是『一時』的情緒不穩吧?」
邢天農清了清喉嚨,強迫自己的理智正常運作,別給她的善變騙了。
話說回來,不管去什么場合都會遇見她,讓人不禁懷疑她是不是很窮,還是有什么經濟重擔要背,怎么什么錢都要賺?
搶錢也不是這種搶法吧?
「不是這樣的,我真的是一時情緒不穩!拐f著說著,花紅梅垂下了眼,以可憐兮兮的口吻道:「您不知道,我最近承受的壓力很大,才會在三番兩次碰到您的時候失常,但那不代表我平常都是這樣的!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她豁出去了。
別說裝可憐,現在要她去抱他的大腿求和都行。
他可是她能不能成為艾沙代言人、能不能賺到那筆龐大代言費的重要人物,她自然要好好伺候,處處巴結為上。
「妳以為我會相信妳的鬼話嗎?」
邢天農輕輕一哼。然而看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他心底卻有些動搖了。
雖然每次遇見她都很倒霉,沒有一次是稍微愉快的結果,讓他對她心生排斥;然而就算極力隱藏情緒,不愿意像女人一樣總是輕易讓情感左右,變成所謂婦人之仁般的個性,他仍不是一個十分硬心腸的人。
以男人來說,他的同情心還稍嫌泛濫了些。
「總經理,我知道我之前冒犯了您,現在要您給我一次機會是不合理的事,可是您是做大事業的人,一定不會小家子氣的跟我這種小人物計較吧?」花紅梅不屈不撓,以楚楚可憐的目光瞅住眼前的男人,模樣可說是謙卑到了極點。
只要能賺到錢,她根本不在乎得去討好不喜歡的人。
硬要說的話,只要討厭的人成了她的財神爺,基于利益關系,在她看起來就會變成可愛得不得了的人,根本沒有喜不喜歡的問題存在。
哪有人不喜歡財神爺的,對吧?
她說成這樣,態度又這么謙恭,自己還能跟她計較嗎?或許她真的很需要賺錢,有什么沉重的經濟壓力在身上,所以個性才會極端了些吧!望著她充滿悔意的臉,心情復雜的邢天農暗自嘆了一口氣,突然有種很想認命的感覺。
跟一個女人斤斤計較,也實在不太像男人該有的作風。
罷了,只要能擺脫她就該慶幸了吧!
能把衰神送走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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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不符?這是什么意思?
試鏡幾天以后,一個陽光普照的下午,剛結束一份餐廳兼差回家的花紅梅,一回家就接到不符合產品形象而落選的電話通知。她呆坐在電話旁,瞪著手里早已被掛斷電話的話筒,久久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她深具信心可以得到的代言人工作,被一個近來曝光率頗高的新人模特兒搶走了。
試鏡的時候,連廣告導演在內的每個人都說她表現優異,十分符合產品的形象,她幾乎百分之九十九可以確定此回將由她拿下艾沙的代言工作。
結果她竟然輸給了那個新秀!
「紅梅,妳怎么了,是不是吃壞肚子啦?」很少看見小堂姊這種失魂落魄的樣子,剛回家的花美微不禁緊張兮兮跑到她面前,抓著她東摸西瞧。
除了吃壞肚子,她想不出其它可能性。
在花美薇的眼中,紅梅就像不死金剛一樣,整天在外面東奔西跑都不累,生命力幾乎要比蟑螂還旺盛,不可能被任何事打倒的。
所以啰!就只有不能控制的病痛可以讓她失常了。
花紅梅被搖得回了神,沒好氣的道:「一回來就詛咒我,妳是看我不順眼嗎?我心情已經夠差了,妳也不會說些好聽的話來聽!」
她的心情正惡劣,花美薇自然成了現成的出氣筒。
「呼,原來妳沒事啊,太好了!」或許是被數落慣了,花美薇一點也不以為意,見花紅梅如此「正常」反而安心許多,還夸張的吐了一大口氣。
自己膽子小,又不知道怎么處理病人嘛!她當然寧愿紅梅健康就好啰!
本來她還真以為紅梅生病了呢!
「誰說我沒事?」花紅梅丟下電話,從椅子上跳起來,咬牙切齒的道:「我現在一肚子火,想去宰人!」
想來想去,她都覺得自己不該落選。
一定是那個該死的邢天農存心報復而讓她落選的。
假惺惺答應盡釋前嫌讓她試鏡再讓她接受落選的打擊,的確是最殘酷的報復方式。一股被要的火氣沖上心頭,她決定跟他沒完沒了。
有膽斷了她的財路,他最好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接招。
「宰……宰誰。俊贡粐樍艘惶,花美薇還是忍不住問道。
紅梅不是總說--「人」是用來賺錢和引領她找到更多財路的,絕對不能隨便得罪嗎?在紅梅眼中,無論身分地位高低,每個人都可能存在隱性的利用價值,縱使那份價值可能十年后才會出現,也絕不能疏忽漠視。
像是沒聽見她的問題,花紅梅在若有所思之后便氣沖沖往外走。
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小堂姊甩門而出,花美薇忍不住想替那位不知名人士祈禱一下,也希望小堂姊不會真的犯下謀殺案,毀了光明的未來。
真不知道小堂姊想宰的那個人是對她做了什么事。
該不會是擋了她的財路吧?
要是如此,花美薇就一點也不奇怪她為什么會想宰了對方。紅梅這個人什么都好商量,唯有「錢事」商量不得。擋財路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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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仇家住處,就是有這一點好處--要報仇不怕找沒路!
夾帶一股無處可發的怨氣,花紅梅直接沖到了邢天農的家門口。只是她來的時間似乎太早了,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他下班回家。轉眼間過了五個多小時,被氣昏頭的她一副尋仇的姿態站在人家家門口,倒是沒太注意到時間流逝。
最后,是腿酸提醒了她。
一發現自己浪費了五個多小時像傻瓜一樣在別人家門口站衛兵,她胸中那股悶氣就更無法紓解了,當下便決定把這筆帳也算在邢天農的頭上。
杵了五個小時才慢慢回過神來,可見她原本有多火大。
揉了揉發酸的小腿,她開始在門口東晃西晃,有些焦躁起來。
她瞥了一眼手表,已經七點多了。
應該再等下去,還是先打道回府?就這么回去她不甘心,可是已經等了五個多小時,要是他今天剛好不回家,她繼續等下去也沒意思。
「小姐,妳要找天農嗎?」
在花紅梅煩惱的時候,隔壁剛回家的年輕男子看見了她,稍猶豫了一下便走過來,展露友善迷人的笑臉朝她問道。
對美人,他向來都很親切,而且主動。
因為常有美女來找邢天農,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只不過,他很少看到女人在人家門口擺張臭臉,一副準備尋釁的模樣--似乎有好戲可以看,他怎么可能錯過呢?
無論如何,助人為快樂之本,更別說是幫助一個賞心悅目的小美女了。
雖然邢天農總是對他的雞婆不以為然,他還是樂此不疲。
反正這種找上門的麻煩,也不是他的麻煩。
「呃……是。 箤τ谀吧说年P心,花紅梅不是很自在。一肚子火沒消,她怕自己擺不出太好的臉色,讓人有所誤會。
基本上,她不輕易得罪人的原則并未改變。
「妳是天農的朋友嗎?」剛下班,閑著也是閑著,對方又是個小美女,路靖橋自然跟她哈拉了起來。
「不是!」花紅梅皺眉,想都沒想就搖頭否認。
誰是那個小人的朋友?又不是倒了八輩子的楣!
看她那么嫌惡的表情,想也不是。路靖橋在心底偷笑,還是若無其事地繼續問道:「那妳是他的員工還是親戚嗎?」
「都不是!顾廊粨u頭。
等待的時間里,有個人陪她隨便說說話也好,所以她并未拒絕回答問題,也盡量對人家保持冷靜平和的臉色。
老天爺送一個人來讓她解悶,她應該感激的。
路靖橋猶豫了一下,又突然問道:「妳該不會是來應征管家的吧?」
他想起邢天農用了五年的管家最近因為身體狀況不佳而請辭,正為沒有人整理家務而煩惱,所以曾跟他提起過想找一個新管家的事。
「管家?」她愣了一下。
看見她錯愕的表情,路靖橋隨即為自己閃過的念頭失笑,「抱歉,我一定是猜錯了,像妳這樣的美女怎么會來應征當管家呢?」
邢天農原本請的阿嫂,起碼就有五十歲了。
一般來說,沒稍微有點年紀的人,恐怕也做不好管家工作。
認為「家」是休息的地方,所以邢天農對管家的能力很挑剔,沒興趣請一個做事不俐落、整天只會打扮花枝招展在他家晃來晃去的女人當管家。
在阿嫂之前,他就看過邢天農對好幾個年輕管家發過脾氣。
那些來應征管家的年輕女孩,往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些根本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連吸塵器和洗衣機都不知道怎么用的大有人在,而且常常被邢天農一念就哭,氣得他最后根本不面試四十歲以下的管家。
要不是阿嫂身體違和,邢天農想都沒想過要換管家。
「不不不,工作不分貴賤,有沒有工作可以做才是最重要的!挂凰查g,尋仇的事完全被花紅梅拋到了腦后,只見她兩只黑眼睛像寶石般發亮。
有錢可以賺。
「妳真是來應征管家的?」路靖橋訝然道。
「是啊、是啊,你能不能透露一下,他家管家差事的薪水是多少?」她拼命點頭,迫不及待想探探邢天農請管家的行情價。
有錢賺,什么深仇大恨都可以擺個幾年再算沒關系。
如果邢天農請人的價碼合理,她甚至可以考慮將仇恨一筆勾銷,連他害她在他家門口罰站五個多小時的事都不計較。
「據我知道,大該是六萬多吧!」
「六萬多?」她倏地撫住胸口,差點要停止呼吸。
以服務業來說一個月有三萬元報酬就了不起了,邢天農竟然花六萬多請管家?她從來沒聽過這種天價,打死也不能錯失這份工作。她當場決定,只要能得到這份工作,她便跟邢天農盡釋前嫌,忘了他害她試鏡落選釣小人行徑。
總之,那家伙有錢無處花,讓她賺也沒什么不對。
「薪水不錯,不過我想依妳的年紀,恐怕無法得到這份工作!
瞧見她興奮的樣子,路靖橋雖然有些不忍心,還是不得不讓她有些心理準備。邢天農之所以用高薪聘請管家,就是想過無后顧之憂、不必為生活瑣事煩惱的生活,因此對管家的要求不在話下,而且幾次經驗讓他深信,管家的能力跟年紀成正比。
他不太可能錄用過于年輕的管家。
「這點你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克服的!够t梅對他粲然一笑,心情大好的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如果我真的錄取,一定會好好感謝你。」
代言人的工作沒了,但這份工作她非要不可。
至少,他應征管家工作,總沒有形象符不符合的問題吧?
瞧見她堅定的眼神,路靖橋頓時明白自己多說無益,不可能改變她的決心,索性笑笑地問道:「不要說什么感謝不感謝,我不過是說些知道的事情而已,天農大概要八、九點才會回來,妳要不要到我家等?我順便告訴妳他請管家的喜好,如何?」
好人做到底,他決定幫幫她的忙。
「嗯!你真是個大好人!够t梅感動莫名的看著素昧平生的路靖橋,一點也不猶豫就答應跟他回家。
眼前的好心人說得沒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月薪六萬多的工作,她怎么可以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