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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身護(hù)衛(wèi) 第十章
作者:夢云
   
  為徹底查出姚書慶這人的底細(xì),唐聿不得不對杭州官府透露他真實的身分,藉以調(diào)動官府中人,來追查這件事情。

  這樣的作法,無異是在透露他自己的行蹤,這點唐聿自當(dāng)曉得。

  可,想查出一個人的底細(xì),豈是他獨自一人所能完成?

  因此,唐聿不得不冒險一試,希望自己的爹跟娘別那么快知道消息,派人找到杭州城來。

  就算真要找來,至少也得等他順利娶回苗翠滟方可。

  只是天公不作美,他愈怕的事情愈是提早發(fā)生了。

  這一日,一直找不到任何有關(guān)姚書慶訊息的唐聿,心焦氣躁的踽踽獨行于杭州街頭。

  "少爺。"

  "我們可找到你了。"

  "你可知老爺與夫人……"

  "為你擔(dān)了多少心,白了多少頭發(fā)。"

  一聽這說話的方式,唐聿不禁一陣頭皮發(fā)麻,忐忑得連轉(zhuǎn)頭回視也不敢。

  唐府上下百余人中,他最怕的就是福祿壽喜這四個聒噪的老頭,為何找到他的不是別人,偏偏是他們呢?

  福祿壽喜看自家少爺連回頭看他們一眼也不肯,當(dāng)街就來個哀號痛哭,口吻甚是哀怨的說:"少爺變了。"

  "對!他一定是變了。"

  "從小到大,少爺可是我四人一起合力拉拔長大的。"

  "對!一把屎一把尿,慢慢的拉拔長大。"

  聽到此,唐聿忍不住翻起白眼,更不敢承認(rèn)認(rèn)識那四個可笑的老頭,就怕因為他們而丟盡自己的臉。

  "好辛苦的。"

  "是啊!我們不只要照顧少爺。"

  "還得兼顧整個唐府的安全。"

  "另外還要教少爺習(xí)字習(xí)武,真可稱得上蠟燭兩頭燒。"

  "早晚掛掉。"

  "呸、呸、呸!福哥,你這話說得太過烏鴉了。"

  "對!祿哥說得對,你應(yīng)該說早晚累壞。"

  "對!就是累壞。"

  "唉!可是我們這般辛勞的結(jié)果,所換來的……"

  "竟是無情無義的少爺。"

  "雖然我們是唐府的仆人,可也有……"

  "做人的尊嚴(yán)。"

  "如今少爺……"

  天啊!他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

  受盡那四個老頭輪番折磨的唐聿,憤而轉(zhuǎn)過身,對著那四個幼稚可笑的老人家怒吼:"你們到底鬧夠了沒?"

  "哈!"

  "哈!"

  "太好了!少爺總算開口理我們了。"

  聽他們連這么短的一句話,也得分成四個階段說,唐聿當(dāng)真怒不可抑,飛身一縱,一手抓著兩個道:"現(xiàn)在、馬上,給我過來。"話落!他也不管那四個聒噪的老頭愿是不愿,直接拖著他們進(jìn)入一間小客棧中。

  "小二,給我一個房間。"為避免暴露自己的身分,唐聿決定先將這四個老頭安頓好,再說其他的事。

  *****

  一雙精眸閃爍著熊熊的怒焰,直勾勾的鎖住站在他面前的四個只會裝模作樣的老頭,唐聿緊抿著唇,一句話也不說,就等著聽他們還想說些什么。

  福祿壽喜怯怕的互看著彼此,看過來又看過去,也不知看過幾回,喜伯方才想起他懷中藏有一張畫像,正好用來引開少爺?shù)呐稹?br />
  "少爺,您瞧。"為免唐聿再度發(fā)怒,喜伯顫巍巍的將懷中畫像遞于唐聿的面前。

  心煩又惱怒的唐聿根本就不想看,可見那四個老頭一臉的委屈,他又不得不看。

  垂眼一睞,他雙眼睜大,愀然變色,又驚又喜,只因畫像中的竟是姚雷慶。

  挺拔的身軀倏地拔起,目標(biāo)鎖準(zhǔn)方才遞畫給他的喜伯。"說!這官榜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少爺。"

  "不要那么焦急。"

  "只要是少爺想知道的,喜弟一定會說。"

  "對啊!少爺,你這樣緊扯著老奴的衣襟,可是會把老奴給勒死。"

  "緊要關(guān)頭,你們這四個老家伙還啰哩啰唆個什么勁?喜伯,你來說,其他的不準(zhǔn)多嘴。"心里直感不安的唐聿,哪有那個耐心聽他們這種四段式的說話方式,干脆強(qiáng)迫手中緊鉗的喜伯。

  其他三人一看事情好像很嚴(yán)重,不得不噤口,把一切交給最小的弟弟負(fù)責(zé);還不忘送給他三道秋波,意思就是要他多多保重,識相點,免得惹火少爺,徒招殺身之禍。

  嗚!喜伯哀戚的想著,早知道就不負(fù)責(zé)收藏那張官榜,只可惜現(xiàn)在悔恨已晚,只得乖乖開口回答少爺?shù)膯栴}。

  "少爺,那張官榜是老奴等在蘇州府衙拿到的。畫中之人乃是通緝已久的采花大盜,他不只武功高強(qiáng),輕功更是了得,府衙根本拿他沒轍,因此我等才會受府衙大人所托,邊尋找少爺,同時也打聽此人下落。"

  話聽到此,唐聿整張俊臉霎時慘白,姚書慶竟然是個采花盜。

  "糟了!滟兒有危險了。"

  才聽到什么燕子之類的詞兒,緊接著咻的一聲,便不見少爺蹤影,福祿壽喜當(dāng)即緊追跟上。

  追得上嗎?

  笑話!他們可是唐聿武功的敵蒙“師父”,怎可能追不上他?

  可別小覷了這四位“深藏不露”的“高仆”啊!

  *****

  寂靜的夜,充滿一股詭譎難辨的氣息,月兒雖高掛于暗沉的夜幕上,卻顯得有點失色。

  突然,一道身穿黑衣的身影,閃入苗府門墻,他有如一匹識途的老馬直往自己心中的目標(biāo)前進(jìn)。

  無人!甚至連那個礙事的唐聿也不見蹤影,當(dāng)真是天助我也!臉上蒙著一條黑色布巾的容顏,露出一抹狡猾的暢意。

  得意雖得意,他可沒忘了自己的目標(biāo),他躡手躡腳的往記憶中的那扇門逼近,手臂一伸,他試著推看房門是否上鎖。

  沒鎖!這未免也太過順利了些,難道說……

  不!不可能!他并沒有露出半點破綻,絕不可能發(fā)生如他所料想般的事情。黑衣人自信的忖著。

  房門一推,他迅速的閃身入房,不忘再合上門,更謹(jǐn)慎的上了栓。

  轉(zhuǎn)身一看,這苗府還當(dāng)真是富貴之家,瞧這苗家小姐的閨房布置不只雅致,還有不少值錢的古董器皿,哈哈哈!盡如他意啊!

  不過眼前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嘗嘗那又嗆又辣的女人要緊,這才是他今夜最主要的目的。

  踮起腳尖,黑衣人緩緩?fù)驳姆较虮平,猛吞口水的瞅著美人沉睡之姿?br />
  好美!人若美,不管擺什么姿勢都誘人。

  迫不及待的他欺近那沉睡的佳人,緩緩的伸出了淫手……

  而得知姚書慶便是最近出沒于杭州城的采花賊,苗翠滟不顧眾人反對,堅持要以身做餌,更大聲的說道:"那姓姚的男人若不落在我的手中便罷,倘若他真落入我手中,本姑娘絕不寬貸,非整得他屎滾尿流不可。"

  也因此,苗翠滟早已有所提防,一察覺有人潛進(jìn)她的房里,她屏息以待的佯睡;當(dāng)感覺那氣息已然近在自己的眼前,她水眸立睜,正欲開口好好教訓(xùn)這無恥的色胚。

  哪知……

  天生帶有一雙桃花眼的姚書慶,一看苗翠滟睜眼,當(dāng)即使出他最為厲害的絕招──迷魂眼。

  迷魂眼顧名思義就是能迷惑他人神智,使他人乖乖受他擺布的邪門功夫。

  不過是眨眼的工夫,苗翠滟已昏昏欲睡,全身無力的任姚書慶為所欲為,而她全然不自知。

  "呵呵,想不到吧,苗翠滟。"為爭取時間,姚書慶當(dāng)即動手就要扯開床上美人的衣襟。

  "姚書慶,你這淫賊,看招。"

  因不放心卻又拗不過苗翠滟堅持的唐聿,早已偷偷潛藏于她的房內(nèi),就等著伺機(jī)而動。

  一看那姓姚的淫賊竟妄想動他的女人,他隨即毫不猶豫的出招劈向他,意外的竟落了空。

  "憑你,哼!還不是我姚某的對手。"閃過一招之后,姚書慶非但不逃,還正面迎敵,他對自己的身手可是非常的有信心。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他的對手竟不只唐聿一個。

  當(dāng)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頭撞開,接下來的情況還真只有一個亂字可以形容。最愛湊熱鬧的福祿壽喜爭相出手,根本沒讓唐聿有發(fā)揮的機(jī)會。

  好不容易混亂終于平息,姚書慶得到他罪有應(yīng)得的下場,苗翠滟竟也在這個時候清醒過來。

  "他們是誰?"看到那四個模樣有點奇怪的老頭,苗翠滟揪著唐聿的衣服急問。

  他們是誰?為何會無端出現(xiàn)在苗府,還大剌剌的闖入她的閨房,這簡直就不成體統(tǒng)!

  "他們是……"唐聿正想找些借口搪塞苗翠滟,福祿壽喜卻打斷他的話。

  "少爺,這姑娘好美喔!"

  "是啊!真的很美哩。"

  "你們這兩個笨蛋,倘若這姑娘不美,怎么迷惑得住我們家少爺?"

  "是啊、是啊!"總是負(fù)責(zé)收拾話尾的喜伯,除了滿口的贊同之外,還不忘對苗翠滟介紹他四人的來歷:"小姐,你不用驚慌,我四人乃少爺?shù)钠腿恕?quot;

  "侍衛(wèi)。"福伯忍不住再追加一句。

  "同時也是照顧少爺長大的乳父。"祿伯當(dāng)然也不甘示弱。

  "還是少爺?shù)木疵伞岸髌汀编?"他們說得都不夠偉大,壽伯干脆再替兄弟們補(bǔ)充說明。

  怎樣?未來的少夫人,我們可都是重要的角色喔!千萬不可小覷我們的地位。

  完全無開口余地的唐聿,越聽心越驚,還有更多的擔(dān)心,就怕……他小心翼翼的往苗翠滟的方向一瞟。

  啊!完了!當(dāng)真完了!看苗翠滟怒不可遏的神情,唐聿額頭一拍,大嘆一聲不妙。

  果然。苗翠滟雖被這四個老人家的說話方式搞得一頭霧水,可也聽得出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少爺?唐聿是個少爺?"他騙了她,一直都在欺騙她!

  "咦?小姐不知道我家少爺?shù)恼鎸嵣矸謫?"

  "我看好像是如此喔!"

  "國舅爺小姐聽過吧?"

  "對啊!我家少爺可是當(dāng)今國舅爺膝下唯一心愛的兒子呢!"

  "國舅爺?shù)膬鹤?哼!好個高不可攀的身分啊!唐聿。"得知他真實身分的苗翠滟,因怒火而燒紅了雙眼,被騙的不堪使得她冷臉相對,滿口譏諷。

  "翠滟,你暫且莫惱,先聽我把話說完。"唐聿心急的想辯駁,更氣憤的想,該死!這四個只會壞他好事的老家伙,他恨他們;若這件事無法平息的話,他定要剝掉他們身上的那層皮不可。

  "不用說!我不聽!你走!你們?nèi)冀o我走,我永遠(yuǎn)也不再見到你,你走、你走……"氣憤不已的苗翠滟,哪有可能聽得進(jìn)他的解釋,她身子一站,一個個往門外推,直到唐聿……

  兩人互相凝視,有心急也有被騙的憤怒。啪的一聲,她終究還是忍不住滿腔的怒火狠摑他一個巴掌。"你走。"

  受她一巴掌,他可以不跟她計較,若要他走,可以。

  心念一轉(zhuǎn),唐聿隨即伸出手,毫無預(yù)警的讓苗翠滟陷入昏睡之中,再將她攔腰一抱,往門外的福祿壽喜開口喝令:"你們四人負(fù)責(zé)將苗府老爺恭請入京,記得不準(zhǔn)讓他有半點損傷。"

  在福祿壽喜驚悸惶恐的目光之中,離京已久的唐聿終于抱得美人歸,只是……

  *****

  鏘鏘鏘,鏘鏘鏘,大消息,大消息,唐國舅之子唐聿今日要成親。

  這訊息不知讓京城里所有女人為他流下幾乎可匯聚成河的淚水,還摔碎了不少的芳心,當(dāng)然也成為街坊上所有人爭相討論的熱門話題。

  "聽說唐家這媳婦好難纏哩。"張三嘖嘖說道。

  "對啊!前陣子我巧遇到唐公子,看他滿臉瘀青不說,還愁容滿面的大嘆無,細(xì)問之下方知全是他那個難纏的未婚妻惹的禍。"這般難纏又兇悍的女人,當(dāng)天下也只有唐聿敢去招惹。

  "喂!你們聽說了沒?這位難纏的姑娘雖開口答應(yīng)這門親事,可也開了三個條件。"王五一臉神秘的訴說這小道消息。

  "哪三個條件?"李四好奇的急問。

  "凡事以她為重,外出定要攜她同行,再來便是得在新婚之日通過她寫的三道試題。"

  "什么試題?"

  "想知道,就到唐府去湊湊熱鬧啊!"

  在行拜堂大禮之前,唐府上下已擠滿洶涌的人潮,就為了瞧瞧那位難纏的新娘到底會出什么樣的題目,又好奇唐聿是否真能如愿娶得心愛的美嬌娘。

  場中除了雙方父母與唐聿這名新郎,還見兩位侍女打扮的小姑娘忙進(jìn)忙出,似乎在替新郎與新娘傳遞訊息。

  場面一片寧靜,誰也不敢出聲,就怕壞了人家的姻緣。

  "第一道題……"喜兒高吟,跟著對唐家老爺、夫人以及自家的老爺福了福身,然后才開口:"姑爺……"兩個字方出,房里隨即傳來一聲巨咳,意思就是在警告喜兒注意一下稱謂。

  試題未過,姑爺這兩個字不嫌叫得過早嗎?

  "呃……唐公子,請看題。"為免惹火小姐,喜兒趕緊改了稱謂,更不忘遞上小姐要她轉(zhuǎn)交的試題。

  會是什么樣的題目呢?唐聿萬分忐忑的接過那張看起來雖薄、卻有如千斤重的紙,展開一看,只見上頭寫著──

  兩只小瓶子,各裝小黑球,白天開瓶蓋,夜晚瓶蓋關(guān)。

  看到這等從未曾見過的試題,唐聿不由得苦了一張臉。"喜兒,這是猜物抑或猜字?"幫幫他吧!好喜兒。

  就四句詞,無頭無尾的,還真把唐聿給考倒了。

  "喜兒不知。"確實不知,倘若她知曉的話,定不吝嗇給唐聿些許暗示,只求小姐能早點嫁出去,她也能少受一點荼毒。

  "這……"唐聿本還寄望喜兒能給他一點幫助,現(xiàn)下連她也不知情,他可真要苦惱了。

  想了想,他腦中倏地竄過一物,隨即提筆寫下他心中所想的解答,再交予喜兒轉(zhuǎn)遞。

  就在眾人屏息等待中,喜兒終于出現(xiàn),開口唱吟:"第二道題。"

  也就是說唐聿的答案對啰!

  太好了!真是可喜可賀啊!

  緊接著,又見喜兒轉(zhuǎn)遞另一張紙,就見上頭寫著──黃昏落,晚霞漫天。

  唐聿的解答是──朝陽升,穹蒼乍明。

  同樣在眾人的期待之中,喜兒再度出現(xiàn),她眉開眼笑的走到唐聿跟前開口。

  "就剩最后的這道試題了。"眼神一使,就見另一名女仆手中拿著一個包袱,將它攤在新郎倌的面前。

  只見攤開的包袱中只有一小綹的青絲。

  這是什么意思?苗家姑娘所出的這道試題還真讓眾人看得迷糊不已。

  眾人迷糊,唐聿卻不迷糊,只見他運(yùn)氣使力,同樣的一綹青絲在手,再將它與包袱內(nèi)的青絲系成一團(tuán),開口對房內(nèi)的苗翠滟喊道:"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永不渝。"

  話才方落,就見房門立開,在樂子的攙扶之下,身著大紅喜袍、頭罩紅色巾帕的苗翠滟姿態(tài)婀娜的步了出來。唐聿一見,趕緊上前緊握她的柔荑不放,更溫柔的承諾:"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樣的溫柔深情,任何人見了無不深受感動,可那難纏的苗翠滟竟只是冷冷一嗤,當(dāng)場使得眾人忿忿不平,紛紛替唐聿叫屈,怎會無端愛上這名刁蠻女。

  唐聿見了竟毫無慍色,還笑得頗為開懷。

  因他了解苗翠滟那冷哼的意思,它代表的是對他的信賴與篤定。

  既已全心全意的信賴他,這誓言又何必再說?根本就是廢話嘛!

  你說,她能不哼嗎?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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