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君茫然的走在臺北市區,不知該往何處。
長這么大她從未單獨行動過,從小到大一向都由司機專門接送,臺北的路她根本不認得,又不知道如何與文駿聯絡,她這次行事似乎太倉促了。
路上的行人頻頻回首,綺君嬌美的容貌引來許多驚艷的注目,但她心事重重并未發現。
秋意正濃,出門忘了帶外套,她抱緊雙臂摩搓肌膚上的涼意,獨自在街頭走了好久,看著人來人往,有幾對情侶從她身邊擦身而過,瞧他們臉上幸福的樣子,男女在一起的感覺真的這么好嗎?
不知走到哪里,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她覺得頭有些隱隱作痛——
“咦?這不是綺君嗎?”
驚訝的呼喚來自她的高中同學——鐘少薇,她眨著不可思議的眼睛,握住綺君的手興奮的搖擺不停,高興地直嚷!澳阍趺磿谶@里?你先生呢?真難得看到你出門,逛街?買東西?”
綺君如獲重釋一般,看到熟人心中的不安減低了不少,吶吶地說:“我……我是一個人出來的。”
“你一個人?”她驚異地問。
“嗯!彼c頭。
“你家司機呢?”
“沒有司機,我是搭親戚的車子出來的!
“哦!那位親戚呢?總不可能放你一人在這里吧?”
綺君笑得無奈,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目前的處境不便多做解釋,只是含糊地應付!耙驗槲蚁胍粋人出來逛逛,所以沒讓其他人陪!
鐘少薇察覺不大對勁,以綺君的環境來說,龐家不可能放她一人出門,她試著探詢。“現在打算去哪里?”
“到羅莎餐廳。”她一向和文駿約在那里見面,去那兒碰碰運氣說不定可以找到文駿。
“你認得路嗎?”鐘少薇很擔心她會迷路。
“嗯……我打算坐計程車!
“你不會以為只要告訴司機‘羅莎餐廳’四個字,就可以到達那里吧?”
“不是嗎?”綺君天真地問。
哈!果然!鐘少薇不出所料地拍著額頭,羅莎餐廳在臺北至少有二十幾家分店,今天還好綺君遇到了她,否則綺君一定會迷路,她不敢想像這么美麗的女子走在危機四伏的都會叢林,會有什么狀況發生,至少她肯定,綺君的美貌一定會讓不法分子覬覦。
不行!她可不能不管綺君!
“跟我來。”
“去哪?”
“先到我住的地方,離這兒不遠,到我那兒再做打算也不遲,走吧!”
于是鐘少薇拖著綺君來到她的住所,一房一廳,典型的獨身貴族居住的小家庭,約二十坪大小,空閑布置得溫馨典雅,位于十九樓,視野還不錯,雖然地點在市區,但是鬧中取靜不失為一個好住所。
“隨便坐!別客氣!就當是自己的地方吧!”鐘少薇端來兩杯即溶咖啡,外加精致的起司蛋糕。
她前后走動忙碌的張羅,放下絲綢窗簾遮住強烈的陽光,在茶幾上鋪上圖案別致的桌巾,等一切就緒后,坐在地板上面對綺君,呼了一口氣說:“好啦!請用點心吧!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發生什么事,為何一個人出門?為什么老公沒陪你?別客氣!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我會很專心地傾聽的!
綺君遲疑了下,輕問:“這……我看起來像有事嗎?”
“當然,光是你單獨一人出門這件事就太不尋常了,從我認識你到現在,你一向是由司機專門接送,嫁到龐家更不可能沒有司機保護,告訴我,到底發生什么事,你的婚姻生活好嗎?”
被問及心底的痛點,綺君強顏歡笑地說:“很好,謝謝你的關心!
看得出來綺君有滿腹的心事,卻因習慣以沉默淡冷的態度對人,老是將所有心事往肚里吞,讓人猜不著也摸不透,若非鐘少薇從以前就了解綺君的個性,恐怕也會因她的靜默而放棄。
既然有心把她帶回來,鐘少薇當然不會這么容易就死心,或許是綺君的特別吧,讓自已被她特有的氣質吸引而禁不住去關心她,總之,她鐘少薇是管定了!
首先,她必須先弄清楚綺君最近的狀況以及她發生了什么事,鐘少薇感覺得出來,綺君有些改變,跟婚前的她不太一樣。
“婆家的人對你好嗎?”她問。
“很好!本_君微笑。
鐘少薇問著她與婆家相處的情形,從她說話的語氣,并未發現有何問題之處,于是她改變話題。
“你的氣色似乎比從前好很多,白皙中透著健康的紅潤色澤,你應該常出門吧?因為你的膚色沒有婚前那么蒼白,看來你老公常帶你出門,是嗎?”
“不,他很少帶我出去,是……我自己出門。”
“你自己?”她驚訝的重復。
“呃……還有朋友!
“朋友?真的!那今天怎么沒跟朋友一起?”
“龐霄不讓我和他一起出去。”她答得委屈。
“為什么?難道……對方是男的?”她猜。
綺君點頭,但隨即又忙著解釋!拔液退皇悄欠N關系的,別誤會!是另有原因,所以——”她的言詞開始有些閃爍不定。
哈!找出問題點了,鐘少薇極為關心地問:“既然只是朋友,龐霄就沒有理由限制你的交友狀況,或許他覺得那位朋友想對你圖謀不軌,為了保護你才反對你們見面的。”
“不、不會的!文駿不是那種人!”她著急的解釋。
“文駿?足你那位朋友的名字?”
“嗯!文駿是好男孩,因為遇到了他才讓我改變有了全新的面貌。”
鐘少薇擔心地問:“你不會是愛上他了吧!”
“我們不是那種關系的!”綺君再次正經地否認。
鐘少薇思考了剛才的一番對談,有條理地整理出綺君給她的訊息。
“既然你們只是朋友,文駿又是正人君子的好人,龐霄沒理由反對你們見面呀!據我所知,龐霄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他是留學英國的,跟我表哥是同期的同學,聽表哥說他為人幽默風趣,做事一向通情達理,不應該這樣!”
鐘少薇仔細瞧著綺君,“還是……另有其他隱情?”
綺君一陣沉默,但臉上充滿憂容,似乎另有苦衷,鐘少薇熱心地勸誘,“如果你信任我,不妨將事情緣由告訴我,我會盡全力幫你!
綺君有些感動,但仍是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說。
鐘少薇嘆口氣道:“你應該了解我,我不是那種會道人長短或揭人隱私的無聊女子,我只是想幫助我所重視的朋友,綺君,試著將心打開,我可能是你這一輩子唯一不會被你冷漠態度嚇跑的女性朋友,就算我不能幫你,有個可以談心的朋友不也很好嗎?”
對于鐘少薇的熱誠,綺君愧疚地道歉,“對不起,我老是這么冷淡,其實我不是故意——”
“我知道。”鐘少薇握住她的手安慰。“凡事總有個開始,所謂萬事起頭難,慢慢來別緊張,現在呢,你可以開始告訴我一切是怎么回事!
★ ★ ★
傍晚的龐家正經歷一場可怕的風云怒吼,所有人聚集在廳堂被這火爆的氣氛所籠罩著,鄭偉名被龐霄的憤怒逼退在墻角,害怕地解釋著!拔摇⑽也皇、不是故意搞丟她的……”
龐霄大發雷霆,在憤怒之下出口的語氣卻輕柔的令人膽寒。
“什蜜時候輪到你擅自作主將她帶出門的!
“我……只是看到表嫂心情不好,好意帶她出去散散心罷了……”
“難道沒人告訴你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準帶綺君出去嗎?”他一步步逼近。
“這……”鄭偉名額頭冒著冷汗,他一向不敢挑釁龐霄的怒氣,也自知這次闖了大禍,求救地看了一旁的表嬸——龐霄的母親。
龐母也很擔心綺君的下落,但這樣審問鄭偉名也不是辦法,總要冷靜下來尋找綺君才是當務之急,她勸著兒子!按騻電話問問親家,說不定綺君回王家了。”
龐娟也勸著!笆前,大哥!先打個電話看看,不然再等一會兒說不定嫂子就回來了!
鄭偉名困難地吞咽著口水結巴地說:“我一直……等在女廁門口,都未曾……離開……一步,怎么知道……人……會不見,這……不能全怪……我啊……”
“滾!饼嬒雒。
“表哥……”他賠著笑臉。
“滾!”龐霄大吼。
鄭偉名嚇得狼狽奪門而出,看來在龐霄氣消之前,他得躲龐霄一陣子。
從未看到兒子這么憤怒過,其實天色不算晚,還不能確定綺君失蹤了,兒子實在沒必要這么盛怒,一向冷靜理智的他還是第一次這么失常。
龐娟滿心擔憂地拉著大哥的手腕,輕聲叫著!按蟾纭
“別管我!彼麚]手示意!袄详悾瑴蕚滠囎,我要出門。”
“去哪里?”龐母慈祥的問!罢揖_君嗎?”
“出去走走!彼S意回答,不想讓大家看出自己的心思。
做母親哪有不了解自己孩子的,龐母太明白兒子的個性,這孩子倔強地欲掩飾內心的焦急,她示意所有人退下,只剩自己和兒子的時候,她才溫柔地問:“為什么發這么大的脾氣?這不像你!
“我只是不想她出事!
這孩子就是嘴硬,龐母心中偷笑著。
“你們之間發生了什么事?以往綺君從不出門的,我剛問了老陳夫婦,你限制她出門,是否真有這回事?”
龐霄仍是一慣的沉默,但在母親的勸誘之下漸漸摘下面貝,露出挫敗憂心的一面,感傷地說:“她并不想要這個婚姻。”
“哦?”龐母有些微的意外!拔乙詾椤悄銋拹哼@樁婚姻!
“一開始是!
“現在呢?”她關心地問。
“現在——”他苦笑著說!扒闆r似乎顛倒過來,她有意回避我!
“也許她只是怕你。”
“怕我?為什么?”
“綺君是個感情細膩敏銳的孩子,這樣的人通常害怕受傷害,別看她外表冷漠沉靜,也許這只是一種自我保護的面具罷了!
“媽的意思是——”
“你很在乎她吧?兒子。”
龐霄羞赧地看向別處,回答不出母親的問話。
龐母輕笑著說:“你們男人就是這樣,即使心里愛死對方也不肯說出口,而我們女人偏偏就是喜歡聽男人將愛掛在嘴上!
“媽,別取笑我了!”他狼狽的說。
“既然在乎她,就想辦法抓住她的心,但是記住一點,改改你那與爺爺同出一轍的死硬脾氣,別把老婆給嚇跑了!
“知道了!彼χ^發,思考著綺君可能的去處,一想到她孤身女子流落在臺北某一處,一顆心就像千針萬刺一般坐立難安。
這時候女傭小碧大呼小叫地跑進來。
“先生!太太回來了!”她興奮地通報。
“真的?”龐母吁了口氣,看吧!果然沒什么事,兒子太過于操心了,轉頭正要叫兒子時,卻發現龐霄人早已奔往大廳去了。
喲!這么心急?龐母失笑搖頭,在家一向沉默嚴肅的大兒子居然為了媳婦表現失常,看來兒子這回真的掉到情網里,也許他和綺君現在才正要開始呢!
“我是鐘少薇,綺君的高中同學!彼螨嬒鲎晕医榻B。
“是你送內人回來?”龐霄打量著她,第一次知道綺君有熟識的同性朋友。
“是!我們是在路上遇到的,綺君迷了路,好危險。⌒液糜龅轿!彼室膺@么說,想看看龐霄的反應。
果然如她所預期,龐霄在聽到她說綺君迷路時,沉穩內斂的眼神有瞬間的驚惶,這男人應該是在乎綺君的。
綺君已經一五一十地告訴她所有經過,包括文駿是她同父異母弟弟的事實,既然綺若是溜出來的,想必龐家上下一定急死了,她當然有義務送綺君回來嘍!順便也查探一下龐霄對綺君的感情,說不定事情非綺君所說的純為政治婚姻。
龐霄自始至終盯著躲在鐘少薇后面的綺君,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該死的鄭偉名居然讓她一人迷失在外,思及此不禁心疼如絞,語氣難掩憂心地問:“你是否不舒服?臉色不太好!
“還好……”綺君低頭回答,不敢正視他的眼,她怕!怕看到他眼神中的冰冷,怕自己會承受不住他的鄙視,她現在只想趕快回房。
“放心!”鐘少薇打破兩人的僵局而插話!罢麄下午她都待在我住的地方,找可沒讓她在外面風吹日曬呢!甚至還準備了好吃的點心招待她,現在又親自送她回來,一點也沒讓她委屈。不過……她遇到我之前在臺北市區游蕩很久,身體有些不適!
一旁的綺君忙拉住她要她別說,鐘少薇卻裝傻。她可不愿這場戲一下子就結束了,一定要瞧瞧龐霄對綺君在乎的程度,繼續說道:“外頭風大,綺君又沒帶外套,可能有些著涼了!
“著涼?你感冒了?”他緊張地問綺君。
“沒有!只是有點頭痛而已!北凰麌烂C的表情有些嚇到。
“扶太太回房休息。”龐霄忙吩咐女仆,心中更加擔憂,也更氣鄭偉名那家伙,如果他現在在場,一定給他好看!
“謝謝你送綺君回來!饼嬒稣\懇的向鐘少薇道謝。
“別客氣,誰叫你是我表哥林旭東的好朋友,幫你這個忙是應該的,何況綺君也是我的好友呢!”
“林旭東!你是他表妹?”
“是!表哥沒告訴你他有個如花似玉的表妹嗎?”
龐霄笑笑說:“聽說過,但不知道是你。”
“托表哥的福,我才有機會參加你們的婚禮喜宴呢!好了,現在沒事啦!老婆交給你,我這個護花使者的任務結束嘍!”
“少薇……”綺君拉著她的手腕,欲言又止地不知該說什么,但不希望她那么快離開。
鐘少薇了解綺君的意思,拍拍她的手安慰說:“好好休息,改天我再來找你,到時再好好聊聊,龐大哥不反對吧!”
“當然。”他微笑!坝心氵@個朋友陪她,我也不用擔心她會寂寞了。”
“OK!就這么說定。”
鐘少薇告別了龐家,如果她觀察得沒錯,龐霄其實是很愛綺君的,只可惜綺君一直不相信龐霄會愛上她,說不定她連自己的感情都理不清楚,看來得靠她這位聰明伶俐的朋友時時來點化她嘍!
龐霄命人先做了份料理送到綺君的臥房,用餐結束后讓她好好安靜地休息。但是當晚綺君開始發燒,急得大家忙成一團,火速請來家庭醫生。龐霄急得汗流不止,緊張的態度連醫生都感染到,覺得自己好像在為癌癥病人看病似的。
龐霄整晚守在她床旁直到她退燒為止,才獨自走到藏書閣的陽臺,香煙一根又一根地燃起,綺君的倩影在腦海里環繞不去,他的做法或許過分了些,如果他不限制她的行動,也不會發生今天的事。
一場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根本就不應該怪誰!他曾對辛蒂說過感情之事不能勉強,而自己卻在勉強綺君,龐霄自嘲著自己的行為,繼續點燃一根煙,看著天空獨樹的月牙,深感空虛寂寞。
如果,逼她只會議她持續不斷發生像今天這類的事情,他寧可放棄,一想到她一人迷失在外頭所可能遇到的危險,以及她因風寒所受的痛苦時,他的心有如千刀萬剮之痛,整個人恍如掉入黑暗深淵中失去了理智。
他知道綺君是故意逃開的,否則鄭偉名不可能弄丟她。
不能再發生這種事!他承受不!與其失去她的心,他更害怕失去她的人,這種揪心之痛就讓他一人承受吧……
清晨醒來,綺君的燒已經退了,但仍覺得四肢無力,她昨晚吃了醫生開給她安睡的藥,整個晚上意識朦朧,卻一直夢到龐霄在她身旁陪她,可是一覺醒來卻見不到他的人,有種落寞寂寥的失意感,她害怕面對龐霄,但是看不到他更令她感到害怕。
直到晚上都看不到龐霄的人,陳媽說先生一大早就出去了,并沒有因她擅自出門而大發脾氣。
龐霄當時并沒有因她擅自出門而責問她,為什么?
當時他看她的眼神似乎很傷感、很無奈。第一次看到他有這樣的眼神,那代表什么呢?
披上外衣罩住自己,她悄悄走出房來到花園,龐霄沒有在書房,他會在哪里?難道……他又要不歸了嗎?
也許……她昨天的行為太過分了,既然她已嫁入龐家就該顧及龐家的面子,但是不能和文酸及文圣見面,好難。∷伦约鹤霾坏,這該如何是好呢?
入夜的涼意濃厚,綺君不經意地打個噴嚏,每次一到深秋季節,奶媽就不讓她到花園一步,說怕她身子弱容易著涼。
其實她覺得自己比以前強壯許多,文駿說她要多運動才會有體力,有體力身體才會健康。
哈啾!她又打了個小噴嚏,身子有些顫抖,好冷。
一件寬大的男性外套罩上她柔弱嬌小的身子。
“怎么不穿多一點?”龐霄輕斥。
出乎意料他的出現,綺君不經意地露出驚訝的面孔,龐霄卻錯當成是她不愿意看到他。
“夜深了,早點回房!闭f完轉頭就走。
“等一等……”她忍不住叫住他。
龐霄回過頭,微弱的月光照得她品瑩剔透,白皙無瑕的肌膚在月光下更顯得柔嫩細致,外衣下的單薄輕紗遮不住她若隱若現的胴體。
綺君櫻唇微張,卻吐不出一個字,龐霄若有期待地望著她,不可否認他對她仍有無盡的欲望,理智一再壓抑想將她抱在懷里的沖動,但是,她從未屬于過他。
“有事嗎?”他問。
“我……”快找話說啊!她不斷地告訴自己。
龐霄靜靜地望著她,心中莫名起了期待,他在等她開口。
“對不起!焙貌蝗菀淄鲁鲞@三個字,她一顆心像是打鼓一樣快速跳動。
“為什么道歉?”
“聽陳媽說,你因為我的事狠狠的罵了鄭偉名。”
原來是這件事,他露出沒有笑意的笑容,嘆了口氣說:“那家伙該死!居然讓你一人迷失在外面,算他運氣好沒出事,否則事情不會就這么善了。”
“你很……生氣?”她問得遲疑。
龐霄望著她的美眸,綺君給他看得羞澀的低頭。
“是很生氣!彼卮稹
綺君難過得不知該說什么,但隨即龐霄又接口!安贿^……我更擔心你的安危,昨天的事是我不好!
她驚異地抬頭對上他黑暗中晶亮的眼眸,他說他擔心她,是真的嗎?
“以后我不會再限制你的行動!彼^續說著。
“你的意思是……”
“如果想出門,老陳會載你出去的。你說得對,這是一場政治婚姻,我們都是這樁婚姻的犧牲者,我沒有理由約束你,何況……你并不是心甘情愿嫁給我的,不是嗎?”
不是……不是的!綺君心中涼了半截,她并沒有不甘心情愿,也許一開始是,但其實她是喜歡有他在身邊的,可是她說不出口,想說的話全卡在喉嚨里發不出聲來。
“如果你想跟你喜歡的男人在一起,我不會反對,若想離婚也行,就照你自己的意思去做吧!
她聽得傻住了,龐霄剛才的一席話表達得很明白,他并不在乎她,甚至還鼓勵她去找別的男人,離婚也無所謂,為什么她感到嚴重的失落和悲傷呢!
看著面無表情的綺君,龐霄僅存的一線希望全沒了,綺君對他說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也不在乎他的提議,他好傻,還以為自己在她心中至少仍占有一些分量,看來他這次是真的清醒了。
“早點回房休息,外套你就先披著吧!
忍住想抱她的沖動,龐霄快步走回屋子,再不離開他不知道下一秒自己會對她做出什么事來。
豆大的淚垂落在她無瑕如玉的面頰上,她捂住唇怕哭出聲,震驚于自己失控的情緒,這是什么心情?為何她覺得心好痛?
★ ★ ★
文駿不知綺君發生了何事,兩個禮拜沒有她的消息,好幾次在龐家附近徘徊等待機會見她,卻一直沒看到綺君出門,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只能想辦法從龐娟那兒套消息了。
在大學校園樹林中的一角,龐娟拿著畫板坐在石頭上專心畫著素描,專注的神情融入在四周灑瀉的陽光中,構成另一幅美景。
在不遠處的高文駿,坐在草坪上腳著樹葉欣賞這幅美景許久,瞧她全神貫注的樣子,神情端莊、氣質秀麗,不同于以往的潑辣刁蠻,看不出她也有這么迷人的一面,讓他舍不得打擾她而在樹叢后靜靜的欣賞。
不過,別人可不像他這么不殺風景,一名漂亮的男子走過來,打斷了龐娟作畫的情緒。
“龐同學,真巧在這兒碰到你,咦?你在畫畫呀!”
什么真巧!文駿不屑地瞧著闖入者,企管系四年級的楊文生,每學期名次都拿第一,頗有女人緣,女朋友一大堆,長相還不錯,但是太過于脂粉氣了,尤其自命風流的個性是他最討厭的那一型,相信龐娟也不會喜歡。
剛才就看到他在龐娟周圍打轉徘徊,故意想好了臺詞才走過來假裝遇到,會有人柏油路不走而走草叢的嗎?以泡女孩子的技巧來說簡直太差勁了,根不無技術可言。
“是啊,真巧遇到你。”龐娟應付著,她故意選了隱密的地方作畫就是不想被人打擾,怎么會被他發現呢?
“畫得真好,你常這樣在校園里畫畫?”
“這是下禮拜美術社參展要用的!
“喔?那我真是幸運,在參展而能夠先睹為快!
“沒有啦!只是隨便畫畫充數而已。”
“什么!隨便畫畫就能畫這么好,真令人佩服,根本就是未來畫家的料!”
高文駿冷眼瞪他,這家伙是白癡嗎?講話這么夸張,聽了令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真搞不懂這家伙為何會有女人緣,講話就講話,身體還不安分地靠過去,真想扁他!
“沒那么夸張啦!我純粹是喜歡畫畫而已。”他怎么還不走!龐娟挪動身子與他保持距離。
“你也教我畫畫吧!睏钗纳娇吭浇。
“我?不行啦!”對他有意無意的靠近感覺不太舒服。
“別這樣,我是誠心的!
龐娟已退坐到死角,楊文生卻越來越大膽,索性握住她的手。
“你——”
龐娟已忍到極限正要開罵,此時卻傳來冷冷的一句!拔襾斫棠。”
楊文生與龐娟同時嚇得跳起來,什么時候有第三人他們完全沒發覺到。
“你是誰?”楊文生瞪著高文駿。
“我也是美術社的一員,告訴你!要學畫得先交一千元入社費,然后要個別向已入社的前輩打招呼兼奉茶、捶背,此外還要經過千錘百煉大考驗,通過之后才承認是正式社員。”
“什么是千錘百煉大考驗?”
高文駿邪笑冷冷的說:“就是一入社之后,新社員每天要擦拭所有畫具、負責打掃畫室、幫大家采購各式用品,有必要時還要脫光衣服當大家的模特兒。”
“胡說八道,我才不信!”楊文生嗤之以鼻地不屑。
“是不是胡說,問問你旁邊這位社長就知道了。”
楊文生轉過頭看著龐娟,龐娟立即很配合煞有其事地加油添醋。“不只是當裸體模特兒,在初學階段還要跟著前輩們到處去學習,特別是有些學長們尤其喜歡男見習生,不知是什么原因!
“也許他們有同性戀傾向!备呶尿E補上一句。
“不知道!不過每次跟著他們見習的男生最后都嚇得退社就是了!饼嬀陣烂C地說。
“哈哈……是嗎?那我再考慮看看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拜!”楊文生臉色難看地告別。
待他走后,兩人不約而同地捧腹大笑,亂沒氣質地笑作一堆。
過后,龐娟斜眼瞪他,收起笑容問:“你怎么也會在這里?”
“散心呀!”
“少跟我打哈啦,我才不信有人會往草叢堆里散心!
“喓喓!別一副過河拆橋的臉嘛!別忘了剛才幸好有我幫你打發掉那個楊文生,他可是有名的花心蘿卜!
“誰要你幫了?”她坐下來繼續作畫。
高文駿也跟著坐下,只手托腮靜靜地看她。
龐娟才懶得理他,跟他辯口舌只會氣死自己,索性將他當隱形人,反正沒人跟他講話自然就會走開。
但是,五分鐘過去、十分鐘過去,龐娟再也忍不下去,雙頰泛紅地大罵!翱词裁纯矗∧愕降紫朐鯓!”
“你好美!备呶尿E突然冒出這一句。
“什、什么呀……”她心跳狂猛不休。
“你專心畫畫的神情好美,怎么我以前都沒注意到?”他一本正經地贊美,甚至還努力思考這個問題。
真、真、真不知道該生氣還高興!龐娟被他搞得滿臉羞紅卻又下知從何罵起,突然想到那張他抱住嫂子的照片,臉色一轉站起身氣憤而去。
“喂!等一等!”他拉住她的手。
“干什么,放手呀!”
“先告訴我為什么突然生氣?我只是贊美你,又沒惹你!
“你和那楊文生一樣都是花心男人!”
高文駿被她搞得一頭霧水,不明白為何突然被冠上花心的罪名。
“我哪兒花心了?別血口噴人!”他也氣憤不平地問。
“反正那是你的事,我也管不著,你快放手啦!”她掙扎著。
高文駿反而抓得更緊,這女人就不能溫柔點嗎?才夸她一下馬上又恢復原形,而且還突然給他加上這莫須有的罪名,搞得他心情大亂。
“你今天不說個明白,我絕不放手!”語氣非常強硬。
掙不開他鐵一般的手腕,龐娟氣得開始大罵,高文駿可受不了女人歇斯底里的叫罵聲,要她住嘴最快的方式就是——封住她的唇。
也不知哪來的沖動,他的唇覆上她的,一股柔軟濕嫩的感覺酥麻全身,龐娟腿軟了,像被施了魔法般身子軟酥酥往下掉。
味道真好。高文駿忘我地淺嘗櫻唇柔軟的滋味,摟抱懷中軟綿綿的身軀躺在草叢堆內,周圍高聳的樹叢成了最好的遮蔽。
許久,龐娟推開他,想罵他的話語卻變成了哽咽的哭泣。
高文駿不知所措地安慰她,驚覺自己剛才的行為實在像個侵犯的色狼。
“你好壞!明明有喜歡的人還這樣對我!彼齻牡卮反蛩
他摸不著頭緒地急問:“誰說我有喜歡的人?”
“別騙我了!壞人、壞人……”淚水不聽使喚地涌出,哭得楚楚可憐教人看了心疼。
高文駿不得不承認女人的眼淚是世界上最厲害的武器,所謂梨花帶淚,真是形容得好啊!不過,現在不是欣賞的時候,他得搞清楚為何龐娟說他已經有喜歡的女人。
“別哭嘛!我又沒說不負責!
“誰要你負責呀!我可不要成為你眾多女朋友之一!”她甩開他的手。
“等等!我先聲明,我高文駿不是花花公子,也沒有一大堆女朋友,請注意你的言詞!彼麌烂C地指正。
“睜眼說瞎話!我可是親眼看過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而且還是有夫之婦!”
“你再亂說我可真的生氣了!”高文駿被她激得臉色鐵青。
“我沒亂說,因為那個有夫之婦就是我嫂子——王綺君!
高文駿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張得大開,這是哪門子的誤傳,突然他覺得事有蹊蹺,這或許跟綺君一直未出現有很大的關系。
“跟我走!彼テ鹚氖。
“我干么聽你的!”她不依地掙扎。
他用著聳動磁性的聲音配上俊酷的表情,加上咄咄逼人的目光,散發出無法抗拒的魅力將她環在雙臂之中,蠱惑中含著不容人抗拒的氣息包圍她,輕柔地命令。
“我說過我會負責的,既然你的唇已用我所親觸,那么以后也不會有別的男人有權碰觸你的唇,感情是要慢慢培養的,我們的約會從現在開始,你若不跟我走,又怎么讓彼此有機會互相了解呢,是不?”
她呆呆地點頭,似迷惑又似不解,在腦筋會意之前,高文駿可不讓她有時間清醒過來,半哄騙半強硬地擄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