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問情 第四章 作者:慕容雪 |
風沙滾滾,一群人正快速地穿過林子。 魏武出門在外已有一陣時日了,以前他很喜歡因公事而四處游走,但自從魏家生意越做越大后,現(xiàn)在的他已無閑再去游玩。而這趟的行程,說實話他是高興的,尤其在經過那么久的時間后,在他幾乎不抱希望的情況下,老天爺竟然讓他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胞妹。 她長得非常嬌小,像極了他剛娶的妻子,不過個性可能差了十萬八千里。 “還要多久才會到呢?”轎子內傳來一個嬌嫩的嗓音,打斷了魏武的沉思。 以魏武對她的短暫認識,他猜著她似乎有些不耐煩了!熬涂斓搅恕! “琪小姐!”另一個低沉的中年女聲從轎內傳出,輕斥著。 “好啦!”她幾乎是咕噥地回答著,坐了這么久的馬車誰不累嘛,偏偏這個自小就照顧著自己的姚嬤,老愛提醒她什么大家閨秀的氣質,真是討厭死了! 聞言,魏武不難猜得出她們主仆兩人的神情,在他們相處的這段日子以來,她們常不時地上演這種戲碼。 嬌嫩的聲音經不起太久的沉默又開口了:“聽說你娶妻了?” 魏武皺著眉,回頭看著自己的手下一眼,暗忖:他們向來惜字如金,沒想到才經過幾天的相處之下,全成了長舌公了。看來她的魅力還真大。 大家全一臉尷尬地低下頭來,躲避主子的責難眼光。 魏武吁了口氣,心想,反正她終有一天也會知道,也就不追究了,淡然地道: “沒錯。” “還剛新婚嘛!你為了我把自己新婚的妻子拋下,她不會生氣嗎?”她將滿肚的疑問問出口,要是她早就氣得巴不得把他捏死。 “琪小姐,那是的主人的私事,你插什么手?”在她身旁的婦人一臉不悅地盯著她瞧. 粉嫩的女娃撇小嘴道:“問一下又不會怎么樣嘛,再說我終究會認識她的不是嗎?” “沒有哪個大家閨秀會這么沒教養(yǎng)的。”姚嬤再度開口,幾乎不抱希望地道,自小小姐就是那副俏皮的習慣,全然沒有大家閨秀的溫柔模樣,對此,她感到相當沮喪. “反正我本來就不想當大家閨秀的。”她翻了翻白眼。難道姚嬤還不了解自己嗎?真討厭! “你”姚嬤瞇起眼道。 “呃,姚嬤,別數(shù)落她了!蔽何渑滤齻儍蓚人在轎里頭斗嘴起來,趕緊插手!拔視葞銈兊轿焊浇膭e苑住下,待回到府中后,我會再找人好好教導小姐,好彌補她以前未學的禮儀,姚嬤你就不用擔心了! “這個好意不用了!”小琪立即咕噥了幾句抗議,不過沒人理她。 魏武安置好妹妹的住處后,此時正往大宅的方向趕路,只是不知為何,愈靠近大宅,心中愈覺得不舒坦。照理說來,找到了小妹,他多年來提吊的心應是終于可以放下了,而且也總算是無愧父親的遺托。但是心中那股悶氣卻緊緊纏繞著他,讓他放心不下。 不知為什么,腦中閃過唐棻的模糊影像──他那不久前才娶的女人,一個不應該會閃過的記憶,讓他面無表情的臉色沉了些。記不起她的面孔,因為他沒費心去記,也不想去記,畢竟當初會娶她,原本就沒打算善待她;娶她也不過是一個幌子,他可以輕易要了唐玉青的命,可是他實在沒辦法去殺了一名弱女子,也因為他一向不和女子動手的原則,所以他留了唐棻的小命,但并不打算讓她好過。而娶了妻,更不代表他要對她忠心不貳,在他迎娶唐棻進門時,排場只是以迎小妾的方式,另外,他更沒費心去通知其他商行的人他娶妻的事。 找到了琪兒,他多年郁悶的心結解開了;莫名的,他突然有些好奇唐棻的長相……真是奇怪呀!明明是仇人之女呀……或許是他眷戀著她的身子吧! 風沙凜凜地拂過臉龐,他冷血地想,同時,任由座下的愛馬放縱的前進。 “主人快到了!”一名仆人匆匆地跑進“玉書閣”里秉告,江云平立即從帳本中抬起頭,挑著眉笑道:“進城了,嗯!也該是時候了!彼D而吩咐著仆人,道:“等他進了大門再來通知我一聲!”江云平腦中條地轉過好幾道念頭,似乎有什么計謀正在形成似的。 “是!” “等等──”江云平叫住正要走的仆役,突然決定地說:“等會兒,我要和嫂子在大廳替大哥洗塵!逼鸵埸c點頭,退了出去。 半晌,江云平丟下帳本,決定去他那個嬌弱有余的大嫂那邊晃一下,畢竟老大回家了,身為妻子的唐棻怎么可以不在呢?而且他們分開了這么久的時日,會有不少話要互訴吧!呵、呵!他突露出促狹的目光。 日夜交替之前,蒼穹染了一片橘紅,像是被染料灑了一片,精彩極了。 園中一隅的涼亭之中,石桌上擺放著一張紙卷,一條纖細的背影,正忙和著沾著染料,為桌上的紙卷添上色彩。 綠兒站在一旁一邊看著桌上的圖,一邊學著夫人頻看著遠方的天際,看了多時,不僅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還看得她頭昏眼花。她真不懂,不過就是畫一片太空嘛,干么一定要涂來涂去,左加一點,右加一點,加了半天,雖覺得好看,可卻相當費事呢!要是她,早就畫好了,在白紙上全涂上橘色的彩料就好了。 “夫人,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呢?你畫了好幾個時辰了呢!” 唐棻抬起頭,微瞥了她一眼!昂昧耍昧!別老催我!我就快畫成了!你累了,就去別的地方打發(fā)時間吧!”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夫人這么涂來涂去,不累嗎?” “不會呀,我覺得挺好的!又可以消磨時間!碧茥弊彀驼f著,手上卻沒閑著。從進魏府后,江云平交代過她除了不能出門外,一律可以自由活動。她心想既出不了門,于是她平時除了研究藥草經典外,就是畫畫圖、看看書……等,來打發(fā)時間。 “是嗎?”綠兒不以為然。她很少聽到一個姑娘家會讀書又會畫圖的,偏偏她這個夫人就是。反倒對于刺繡、女紅……等,雖不至于不會,卻看得出來她并不精湛,且她也沒有多大的興致去做。 “你去幫其他人的忙好了,省得一直煩我!钡叵氤巳章渲鞍褕D畫完,忙揮揮手,支開綠兒。今兒個她的心情特別好,而且此際的景色宜人,地想畫下這個剎那,留住那份心情。 “是,知道了!”綠兒點點頭,逕自先行離去。反正她對畫呀、書呀是完全沒緣的,夫人教了她半天仍是學不來,她早放棄了。還是去幫王管家的忙,好過在這兒看一些她不懂的東西。 沒有綠兒不時的問話,唐棻把剩下的圖一點一滴地畫完,兀自欣賞了老半天,她感到非常滿意。突然遠方引起了一陣騷動,引起唐棻循聲而望。她所在的位置是在后庭院的偏角,此處很少有人會來,也因為這里較安靜,所以她才喜歡待在這里。當她在這里時,她會吩咐下人別來打擾她,日子久了,不用說,他們也會避開此地,讓她自由地畫圖或讀書。 “夫人!你果然在這里!”一名丫頭急得滿身汗地跑了來,一見到她,即大喊道。 “有事嗎?”她用方才就備妥的清水,洗了洗手后,才問。 “嗯……是……江少爺在找夫人……”她急喘地道。 “他有說找我什么事嗎?”唐棻望著桌上的圖畫,心想著要是江云平沒什么大事的話,地想等畫干了再去找他。 “嗯,他請夫人在大廳和他碰面! “我知道了!”看來是晚膳時間快至,他餓了,也想找人順便聊聊天吧!那看來,她可以等畫全干了再去…… “江少爺說主人回來了!要夫人盡快打扮好,和他一起去迎主人回府! “什么!”唐棻從思緒中回神,在聽到主人回府時,眼睛瞪得好大,手一個不小心打翻了一旁的小碟子,使得里頭殘余的染料噴沾染上了畫好的圖。她懊惱地瞪著畫,糟糕!一幅滿意的畫就這樣毀了。 “夫人,你沒事吧!”丫頭慌張地說,趕緊幫忙她把染料擦掉,卻已來不及。 “哎!沒事了,你回去告訴云爺,我知道了!”唐棻努力壓下恐慌的思緒,打發(fā)她走。 等那名丫頭走后,唐棻才皺起了眉頭!八趺催@么快就回來了,還要好一陣子才會回來呢!”魏武,她的夫婿,就在新婚夜后一走了之音訊,如今卻突然回府,實在是嚇到她了,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呢! 怎么辦!她怎么能面對他呢!手不自覺得發(fā)起抖,是的!她怕她的夫婿,沒來由的怕他。在她的印象中,他高大威猛,力氣很大,粗暴得很。 新婚夜的恐懼從第一晚就開始延續(xù),前一陣子,她比較安心,因為據(jù)王嬤說魏武會離開一陣子才會返家,所以后來她睡得比較安穩(wěn),但如今看來她又要難眠了. 懷著志忑的心,她朝著臥房的方向走著,腳下的步伐是沉重又緩慢的,仿佛走得慢些,她就可以避開那個洗塵宴。唐棻微微的心不在焉,不自覺得咬著唇,腦中一片混亂,理不出一個頭緒來。驀地,她撞上一個堅硬東西,她驚嚇地叫出了聲; 下一刻,她感到兩只手正摟著她,并穩(wěn)住了她微傾的身子。唐棻這時才知道她撞到人了,還是一個男人,微紅了臉低聲地道:“對不起,我沒有注意……” “不會!”來的這名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魏武,他一身風塵仆仆,卻掩不住的威嚴。他看著眼前低垂的臉龐,突然覺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謝謝……”唐棻微退了一步,讓他放開自己,才抬頭一看,兩人都愣住了。 “是你!”魏武先反應過來,急急地抓著她,怕一放開她就消失了!罢娴氖悄悖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唐棻又驚又喜。 “我本來就住這里!彼f得理所當然,眼中盡是見到她的驚訝。 “可是我從來沒看過你……” “我和一群人出外辦事才剛回來。你呢?又怎么會在這?”他急切地問。 “我……”唐棻突然不知道該怎么開口,雖才一陣子不見,但人事已非,而她已嫁為商人婦。他剛才才回來,那他便是魏府的人了,為何偏偏這么巧的讓自己遇見他,若不是她已嫁人,她會很希望看到他的…… “你怎么不說話了?”他察覺得到她情緒的變化,關心地詢問。 “我在這里沒什么原因,只是……只是和之前迎親的人一起過來的……”唐棻掩飾身分地道,此時她并不想告訴他她已嫁人了…… “迎親的人!那你是……”魏武直覺就以為她是陪新娘嫁過來的人,根本沒想過她有可能就是自己剛過門的妻子。 一陣窸窣聲傳來,魏武本能地拉著她閃進樹林的后頭,等仆人的聲音消逝,他才看著她,卻看到她臉上有抹嬌羞,頓時他看癡了。 唐棻被他急切地摟進懷中,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更羞的是害怕地聽到自己狂烈的心跳聲。 魏武差點不想松開她,可一想到仆人都在找他,也不得不快點吧話說完,斂了心神,稍退了一步后,才低啞地開口:“我沒什么時間待在這里了,你、你會在這府中待上多久的時間呢?” “我……我不曉得!碧茥睋u搖頭。她還沒等到師兄和徐嬤,也還沒習慣把這兒當成她的家。 “那我們……我們可以再見面嗎?”是的!他想見她,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瞥也好。 “我……我不知道……”她絞著手,不知所措,她嫁人了,怎么可以再和丈夫以外的男子見面呢?那是不對的! 他急切地看著她。“答應我,每天這個時辰避開其他人和我見上一面好嗎?” “我……不行……”唐棻拒絕著,一臉為難。 魏武把她的拒絕看在眼底,以為她害羞,故不死心地開口道:“明天這個時辰,我會來這里等你! “你……”唐棻想阻止他的念頭,卻被他的手撫上唇而噤口了。 “不管你會不會來,我都會來這里的!睂λc個頭,他如一陣風般地走了。 當下,唐棻內心雜亂地看著他離去的方向,拂著發(fā)疼的胸口!熬退阄覀円娏嗣嬗秩绾危坎皇侵煌絺亩,那也不能改變我已婚的事實呀!”世間唯有情字最傷人呀。 江云平看著魏武一臉狂喜的表情,又看看大嫂位置空著,愈想愈不對。 就算是魏武真的找到琪兒,也不是這種高興法,大哥笑得太古怪了,一整晚心情好得不得了,連大嫂突然的身體不適而缺席了洗塵宴,也不能破壞他的好心情,真是邪門。 “大哥!琪兒還好吧!” 他笑意連連地說:“嗯,她人很好,連我的手下都收服了!” “是嗎?她有這么大的魔力?”唷,看來哪天得去會會她。 “目前她住在別苑,有空你也去看看她吧!”魏武心情好得不得了,只因為“她”在這里。曾經他后悔沒去找“她”,F(xiàn)在,“她”卻出現(xiàn)在這,他怎么能不驚訝呢! “嗯,我會去的!”江云平拂著扇子,忍不住地開口問道:“我說大哥呀!你今日挺古怪的,心情怎會這么愉悅呢?” “你多心了!”魏武瞥了他一眼,一語帶過。 江云平睨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道:“是嗎?希望是我多心了。對了!不知道大嫂怎么了,怎么突然病了?不知道是發(fā)生什么事?” 聽到江云平提起她,他不怎么感興趣的接口道:“應該沒什么事吧!噢,對了!她這些日子來,沒惹什么麻煩吧?” 江云平一笑!皼]有呀!我和大嫂處得還不錯!” “你!我有沒有聽錯?”魏武像是看怪物般的看著他,恍若江云平頭上長了角似的。 “沒有!她跟我預期見到的人,差得十萬八千里,F(xiàn)在我已能接受她成為我的大嫂了!苯破剿刮牡氐χ。這陣子以來,他和唐棻處得不錯,直想湊合大嫂和大哥,才要大嫂打扮得美美的替大哥接風,好扭轉大哥對她的壞印象,想不到大嫂卻先病了,真是運氣不佳! “你能接受?”魏武瞪著他良久,三言不發(fā),最后聳個肩,不予置評;他現(xiàn)在心情很好,不想談唐棻的事情!澳懵园桑∥蚁茸咭徊搅!彼脒h離一切,一個人靜靜地想。 “好吧!”江云平從大哥的態(tài)度中就知道,他還是一點都不喜歡唐棻,看來,要改變他的想法,還得花很長的時間,這事是急不得呀! 廂房里,唐棻借口身體不適,沒有參與丈夫的洗塵宴,遣退了一旁關心的綠兒后,坐起身。 頭疼是假的,只為躲過洗塵宴。在和“他”見面后,她實在是沒心情去面對丈夫。再見到“他”真的很意外,但心中卻帶著一絲絲的喜悅,只是她已沒有資格去見他,他還不知道自己結婚了吧!若是知道了,他會有怎樣的反應呢? 生氣!憤怒!還是氣她的隱瞞呢! 而他呢?可娶妻了嗎?她很想知道,卻又開不了口。 想見他,卻又怯步。 上天,真是捉弄人!為何不讓她結婚前再遇到他一次,那或許他們會有緣分在一起,或許……哎!有太多的可能會發(fā)生,至少她會釋懷些,不會像現(xiàn)在處在這種悵然若失又遺憾的感覺之中。 是不該再見面的人呀!黑夜更深了── 清晨陽光入內,唐棻一夜輾轉難眠,看著四周和昨晚最后她入睡時一模一樣。 睡不著的起因是因為“他”的事,讓她失眠了;而另一件事是為了她的丈夫,她害怕他的接觸,所以遲遲不敢睡,只是更讓她意外的是,他竟然沒有回房……那他是睡哪兒呢? 心中突然有些不舒服,她自嘲著:“他睡哪里又不關我的事呀!”不過讓她覺得奇怪的是,雖然他們兩人的身材相差不多,但對于“他”的接觸,她一點都不懼怕,反倒是她的丈夫讓她光是想到就怕得要死,真是奇怪!綠兒敲著門就進來了,唐棻把一切拋在腦后,起身梳洗;而后又開始了她沉靜的一天。 上午和王嬤商量了一些瑣碎的事后,看著王嬤忙來忙去,她也不打擾她,便自行離去。下午照慣例讀了些詩書都是江云平從書閣中拿來借她看的,她曾去過一次,書合中的書籍種類相當多,讓她可以好好地打發(fā)時間。 “夫人,你的書……”綠兒沏了茶,站在一旁良久,看著唐棻心不在焉地翻著書頁,忍不住開口。 “呃?怎么了?”唐棻回過神來,望著她道。 “你的書……拿反了!”綠兒怪異地看著夫人,雖然自己大字不識得幾個,但先前夫人曾教過她一些,所以她才知道;而且夫人的臉色惶惶然的,竟連書拿反了這么久,都沒發(fā)現(xiàn)。 “呀!真的耶!”唐棻微蹙眉,把書籍倒了過來,輕嘆了口氣。傷腦筋呀!她到底該不該見他呢? “夫人,你不舒服,不如乖乖地躺在床上休息,別要逞強了呢!”綠兒擔憂地看著她。 “我……還好啦!我本身就是個現(xiàn)成的大夫,我沒事的!彼耐茨耸切牟,而非一般藥石可愈的病癥。 “可是……”“別擔心!我真的沒事,只是昨晚想了一夜事情,沒睡好而已!薄胺蛉擞行氖?”“嗯……沒事了!你別擔心我了!”她打起精神來,硬將滿腹心事壓下。 “懊!”見夫人不肯多說,綠兒也就不開口了,畢竟她只是一名貼身女仆. 唐棻突然聽到窸窣聲,心中一驚,以為是“他”,抬起頭看著遠方在乍見丫頭到來時,是松一口氣,也是失落: 那名丫頭欠個身道:“夫人,王管家剛讓廚娘做了一道新菜色,想讓夫人嘗嘗,不知現(xiàn)在端過來,好不好?” “是嗎?喔!別端來了,我自己過去廚娘那兒吧!”說完,她要兒綠把書收起來,隨著丫頭離去;離去前,不自禁地看向后院的另一隅,才離去。 在王媲那邊忙了好久才脫身,打從第一回見過王嬤后,王嬤習慣和她商量一些府內的事情,所以今天王嬤也才會找她試新菜色。看看日落西山,已過了和“他”相約的時辰,原本是要直接回房,但在走過中庭時,她愈想愈放不下心,怕“他”仍在等著自己,匆匆打發(fā)了綠兒,她急切地往另個方向走去。“他”不會那么傻,還在等她吧! 哪知,一撥開樹枝,她望進一雙深遂的黑睜。 他低語著!澳憧蓙砹!薄拔乙詾槟阋呀涀吡恕彼匀粵]辦法舍下他呀!“你還是來了……”魏武仲出雙臂擁她入懷,急急地汲取她身上的馨香。 “我不該來的呀!”唐棻手抵住他溫熱的胸口,眼眶條地一紅。她怎么能在“他”的懷中呢,這樣她不是背叛了她的丈夫嗎? “你怎么了?誰欺負你了?”魏武大手輕拂著她的面頰,一臉心急地問。 “沒有!沒有人敢欺負我的!”她硬是從他的懷中退出來,背對著他。 “那你為什么哭了?”“我們……我們不該見面的……”“為什么?”魏武不甘她的回避,轉過她的身子逼問。 “因為……”唐棻想把自己的身分告訴他,但抬起頭看到他炙熱的眼神,她就是說不出口,是后悔也是無奈的心情,不禁讓她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你別哭了……”魏武第一次覺得不知所措,他可以負盡天下人,卻不忍見她落淚。不顧她的反抗,他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讓她盡情的哭泣。 而在他的輕聲細語中,她淚落得更兇,如果時光可以回轉到從前的話,她不會允婚的!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唐棻的情緒漸漸的平息。 魏武捧著她的臉,吻去她臉上的淚,最后,忍不住地吻上她的芳唇。 有別于丈夫粗魯?shù)奈,“他”的唇是溫熱、柔軟的,像是珍惜愛護著她呀! 魏武拉開了兩人的溫存,輕聲地道了歉,唐棻突然又想哭了,她是個不貞的女子呀!嫁了人,心里卻想著另一個男人。強烈的貞操感,讓她的內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煎熬。 她把頭埋在他的懷中,悶著聲說:“我們不該再見面的……”“你不想見我?還是因為我剛才的侵犯?”他不讓她離開他身旁,眼眸緊緊瞅著她。 唐棻搖搖頭!安魂P你的事,而是我自己、我自己……”她就是無法對他說出真話。 “你在意什么事呢?怕我欺負你?”“不是!”“那究竟是什么事情困擾著你呢?”他好困惑,好心急。 唐棻抬起頭,嬌憐委屈的模樣,更令人心疼!澳悴灰僮穯栁,我……我們可以當知己,當朋友,就是不可以有……剛才那樣的關系……”他低啞地開口:“如果我不只想你當我的知己、當我的朋友呢?”“不要逼我!”唐棻心碎地道。 “為什么?”他不死心地追問。 她笑得很苦澀!盀槭裁?因為我……我已沒有資格了!”“你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沒有資格?”她在這一陣子中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沒有資格就是沒有資格,你別再等我了,我以后都不會再來了!彼齽傉f完話,就聽到遠方江云平和仆人的聲音傳來,怕被他們發(fā)現(xiàn),她頭也不回地匆匆跑走了。 聞言,魏武征愣了半晌,待回過神來,意識到江云平八成是來找自己的,才稍斂了斂神色,他走到一旁的亭子,等著江云平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