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您要什么飲料?”她彎著腰,有禮地以英語詢問。
“一杯紅酒!弊谧叩琅缘拇蠛油鈬嘶貞。
她拿起杯子,臉上始終保持著一抹笑意,即使她的小腿快抽筋了、腰快斷了,也絲毫不能扯下她臉上的笑容。
此時,飛機輕晃了一下,手也跟著晃動,但酒連一滴也沒灑出;她將杯子遞給大胡子先生,而后推著Cart(推車)往后走。
是的,她是個空姐,一個每年會由公司發給36雙絲襪,一個月有十天假,每年有免費機票的福利,但是,偶爾會在半夜被挖起來告知再幾個小時候有飛機要飛,還有肌腱炎、靜脈曲張這類毛病的空服員──大眾習慣稱她們為空中小姐,但正確名稱,她必須再強調一下,是空服員。
會從事空服員這個工作,幾乎跌破她眾親友的眼鏡,畢竟,以她火爆的個性,如何能在這行業待久?
說到這兒,就不得不贊嘆她雙面人的個性,在飛勤上,她向來是賢良有禮的,除非對方真做出了特別過分的事,否則她是不會輕易發怒的。
畢竟活了這么大,壓抑一下情緒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特殊才能”,社會上多的是這種人,說得好聽點叫“包裝”自己,難聽就叫做“雙面人”、“表里不一”,但這些名詞對她來講向來不管用,她這人向來我行我素。
再說,職場上多的是“陽奉陰違”、“說一套做一套”,表面上跟你稱兄道弟,背地里捅你一刀的人更是不少,至于跟“豬頭”客戶虛與委蛇,那更是職場上的必修學分。
“弟弟要喝什么?柳橙汁、可樂、蘋果汁……”
“我要珍珠奶茶!币紊系哪泻⒋蠼。
藍音涵笑容不變,可嘴角卻抽了一下!斑@里沒有珍珠奶茶,柳橙汁好不好?”
“我要珍珠奶茶!毙∧泻⒋舐曋貜。
“跟你說了沒有珍珠奶茶!蹦泻⒌哪赣H訓了一句。
“那我要QOO!蹦泻⒄f了個飲料品牌。
“沒有QOO。”男孩的母親火大地說!靶〗,一杯柳橙汁!
“我要QOO!蹦泻⒋蠼。
藍音涵可以瞧見在她前頭負責送餐的蘇珊忍俊不住地朝她眨一下眼,旁邊的一些乘客也露出笑容。
以客為尊,以客為尊……藍音涵的眼皮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笑容依舊地站在原地。這種小挫折是不可能會擊敗她的,不過是神經緊繃了點,這情況她還能應付自如。
耐心地哄了幾句,外加男孩母親的幫忙,這情形在二十秒后搞定,現在只要再撐四個小時就能踏上歸途了;想到此,她的心情好了許多,當她推著餐車要回Galley(機上廚房)時,突然,有人戳了一下她的屁股。
她頓覺一陣怒火攻心,不必轉頭,她已知道是哪個沒有水準的乘客了。
“我要撲克牌跟可樂!笔畾q的馬克有著一頭金發,鼻上滿是雀斑。
“你已經有一副撲克牌了。”藍音涵以流利的英文說著,上飛機不久,她就給他一副了!斑有,用說的,或是按服務鈴!
“你的屁股就是服務鈴!瘪R克挑釁地說著。
藍音涵咬牙,恨不得拿起酒瓶好好扁一頓這個不知好歹、沒有家教的死小鬼。
“我的撲克牌舊了,我要一副新的!瘪R克仰高下巴。
藍音涵沒有回答他,雙手緊握餐車把手,忍耐著開了瓶可樂給他后,隨即怒火沖沖地走回Galley。
一回到Galley,她就發飆了,“我受夠了這些UM(獨自旅行幼童,注1)!
“又是馬克?”空服員麗莎說道。她身材高挑,臉形方正,長發盤在腦后,眼睛細長,下唇略厚,年約二十五。
“就是那個死小鬼。”藍音涵一邊怒罵,一邊作勢撩高衣袖。“他再戳我的屁股,我就拿他的頭當球踢,把他的雀斑全部摳下來黏在墻壁上,順便教他禮貌兩個字怎么寫!
麗莎與蘇珊地笑聲才響起,就見另外兩名空服員蕭瑀恩與咪咪推著推車進來。
藍音涵一眼就瞧見咪咪委屈的神色!霸趺戳耍俊彼{音涵詢問。
咪咪有著略微豐滿的身材,臉形圓潤、五官秀麗!皩W姊!彼嘏吭谒{音涵的肩上。
“是不是那個色老頭又偷襲你了?”藍音涵這下更火了。
“不是,他……”咪咪吸吸鼻子。
“怎樣?”藍音涵稍微拉開她。
“我問他要喝什么,”咪咪羞惱地說:“他說要喝我的口水,然后其他人就哈哈笑!
麗莎用英文罵了一句shit,藍音涵的臉已經因為壓抑而漲成紫紅色!叭ニ囊钥蜑樽,我揍死他!”
“學姊──”咪咪見大勢不妙,急忙抱住她的腰阻止她沖出去。
麗莎也急忙過來拉著!耙艉,你冷靜點──”
“別理這種人就好了!笔挰r恩也說。
藍音涵咬緊牙,順手拿起空酒瓶,她快爆發了!按蟛涣宋肄o職不干──”
“這是在干嘛?”一道熟悉而冷冽的聲音響起。
麗莎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败臃紝W姊。”
“拉拉扯扯的在做什么?”路苡芳今年三十六,是個資深的空服員,長發規矩地往后梳攏,看不見一根狀況外的發絲、身材中等,臉行偏長,雙眼炯炯有神且犀利!皠偵暇嗎?搞不清楚狀況是不是?不快點把餐車整理整理,還有時間在這兒聊天!
“那是因為──”
“好了,我沒時間聽你的藉口!甭奋臃即驍嗨{音涵的話。
麗莎及咪咪悶不吭聲地趕緊去做份內的事。
“別以為畫得漂漂亮亮來飛就行了!甭奋臃寂R走前還不忘撂下一句。
“自以為了不起的東西!彼{音涵怒火難消。
“苡芳學姊說得也沒錯,我們要快點才行。”咪咪嘆口氣,等一下還要整理客艙的剩余垃圾、清掃廁所、再送一次果汁水、回答乘客填寫入境表格的問題……等。
忙完這些后,還有duty free(免稅商品)時間、回應服務鈴、整理客艙、收報紙、耳機、毛毯、準備降落、檢查行李有沒收好……天。」庀脒@些她已經覺得好累,跟她當初想像的空姐差好多。
藍音涵放下酒瓶,深吸口氣,試著控制自己的情緒,而后一陣輕微的亂流讓眾人晃了一下,服務鈴也在這時響起。
藍音涵瞄了一眼?蓯海∮质邱R克那個小鬼頭。
“我去好了!碧K珊說道。
“不用,我可以應付!彼{音涵拿了撲克牌就往客艙走。
“學姊不會揍人吧?”咪咪有些擔心地說。
“應該不至于,音涵會有分寸的!丙惿瘺]把握的回答。
就在藍音涵即將走到馬克的座位前,機上突然不穩地上下顫動,藍音涵靈光一閃,假裝不穩地朝他撲去,手上的撲克牌打上他的腦袋。
“噢──”
“對不起。”藍音涵藏住笑。
馬克正想發火,機長的聲音透過廣播傳來!拔覀儸F在正通過氣流不穩定區,請各位系好安全帶!
“好好玩。”藍音涵朝馬克笑了一下!皩α,系好安全帶!
她假裝沒聽到馬克罵出的不文雅字眼,巡視似的走到另一頭,示意乘客系好安全帶,不要站起來,當她走到另一邊走道時,飛機再次上下地晃動。
藍音涵故計重施,一拐子掃過吃咪咪豆腐的色老頭。
“你搞什么!”色老頭不悅地吼著。
“對不起,亂流!彼{音涵瞄了他油膩膩的光頭一眼。
這時,廣播要求空服員停止服務,坐回椅上。
藍音涵與同事迅速回椅子上坐好,系上安全帶,她能瞧見同事忍笑的表情,不禁心情愉快地咧開嘴。
看見色老頭揉著被她撞痛的光頭,忽然,她想起另一個光頭──歐賽奇,他不像色老頭是童山濯濯,荒涼山丘的幾根小草,他的頭發還是很茂盛,發根直立,像極了一排排操練的小士兵,更像少林寺的出家人。
一想起他,不免讓她的心情振作了些,因為前一陣子她才打敗他,自他手上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這勝利可是得來不易,除了是男女大對抗外,他還長得高頭大馬,更是個特警,愈思及此,她就愈覺得自己是個天才!
說到她漂亮的復仇計畫,她忍不住笑得更厲害……
ΩΩΩΩΩ
十天前……
這是個夜色漆黑,陰風狂號的子夜,她站在如茵綠草上,風吹動她的衣裳,她手拿木劍,狠狠瞪著眼前的敵人。
“死光頭,放馬過來!”
對方高大的身軀絲毫不能撼動她想擊敗他的念頭,更不可能讓她退縮,在她眼里,他不過是個鬼吼鬼叫、雙臂不停捶打胸口的黑猩猩。
哼!未開化的野獸。
“打得你腦袋開花──”她沖上前,狠狠打上他的頭,沒想到他卻突然在她面前消失。
“我在這兒!彼嚨爻霈F在她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一轉頭,他卻突然抓住她將她往河堤下扔,墜落的速度感讓她尖叫。
“啊──”
藍音涵驚喘一聲,自夢中驚醒過來。她瞪視著頭上的天花板,急促喘息,有幾分鐘的時間處于一片茫然,不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過了一會兒才想起這是她的房間。
當了一年多的空中飛人,每回醒來,她總要花幾分鐘的時間想想自己身在何處,她抬手抹去額上的汗,坐起身子。
“可惡的光頭佬,害我作噩夢!彼{音涵罵了句,她有幾百年沒作過噩夢了!皻馑牢伊!”
自從昨天敗在死光頭手下后,她就一直作噩夢,而說到兩人結怨的經過,也算高潮迭起,整件事起因于姊姊趁她泡澡時私會不良少年,基于姊妹之情,她當然不能置之不理。
而在費盡一番心力找到姊姊時,她的怒火已從肚腹燒到腦顱,不由分說就給那些個不良少年一頓好打。
正當大快人心之際,這光頭卻出面阻止,還說她用詞不當,說話難聽,更大言不慚地說:“該有人好好洗你的嘴,小姐!
呸!他是什么東西,敢教訓她,她打不良少年關他什么事,妨礙到他了嗎?竟然自以為是的教訓她!
當下,她拿起木棍就與他開打,一旁替光頭加油的聲音讓她更加暴怒,于是毫不留情地朝他進攻,狠狠打了他好幾下;剛開始時她居上風,可沒想到那光頭這么禁打,棍子敲在他身上,他好像都沒感覺似的,她甚至開始懷疑起這人是不是根本沒神經,所以不知道痛。
或者該說他的角質層太厚!藍音涵冷哼一聲。一定是的,老實說,不是她技不如人,好歹她在學生時代也拿過劍道冠軍……咳,好吧!只有兩個學校競賽,但她可是被老師譽為難得一見的奇才,才學不到半年,就將一堆學長姊打得落花流水。
她的運動神經就算不能排進全國十大,至少也能進百大。
才不過畢業一年半,她就退步這么多,不小心讓那個臭光頭劈上她的手腕,以致木棍掉落。他這根本就是沖著她來的嘛!當空姐一年多,不停的拿餐盤,手難免會有些小毛病,像是肌腱炎、肩肌膜炎之類的,他一定知道這點,所以才會用這么卑鄙的招數。
所謂“恩怨”事小,“尊嚴”事大,將她的武器打掉就算了,竟還猖狂地說:“這木棍我先幫你保管,等你道了歉再來拿!
什么東西!她氣憤地捶了一下床鋪,他以為自個兒是訓導主任嗎?
“死光頭、臭光頭!”藍音涵咬牙切齒地說。
此仇不報非君子。
愈想愈氣,她拿起床邊的電話,熟練地按著按鍵。
一聲、兩聲、三聲……
“喂?”低沉且充滿睡意的男聲透過話筒傳到她耳中。
“死光頭,給我起來撞墻!”藍音涵大聲的朝話筒喊了一句,隨即狠狠地掛上電話,這才覺得心情好些。她大笑不斷,直到電話聲響起。
她抓起電話,先聲奪人。“死光頭!”再狠狠掛上電話。“!差點忘了。”她急忙拿起電話,輸入幾個號碼后,將這支電話鎖住,免得死光頭再打回來騷擾她。
她為自己的思慮周密而竊笑不已,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打開床邊的桌燈,炫目的光讓她花了點時間適應。打開抽屜后,她拿出一本記事本,封面上寫著“作戰計畫”四個大字。
翻開第一頁,是她畫的光頭稻草人,頭上插了許多箭。“死光頭!彼鷼獾卦谒^上加一把刀,而后才翻到下一頁。
紙上寫了“光頭崩潰雙重奏”,一部曲:電話抓狂術;二部曲:偷襲法絕地大反攻。
“好!彼陔娫捵タ裥g下寫著“得一分”三個字!昂呛!”她闔上筆記本!懊魈煸撨M行二步曲了!
俗話說“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她打算三天內就搞定,三年……拜讬,她可沒那個耐性。打個呵欠,將本子放回抽屜,藍音涵帶著笑容重新入夢。
而這頭,歐賽奇瞪著話筒,眉頭緊皺!斑@支電話暫時不接聽!
他氣憤地掛上電話。這女人實在太無法無天了!瞄了一眼手上的表──三點半,他在心里咒罵一聲,反射性地拔掉電話線。
這女人怎么會有他的電話?
立刻,他想到七個鐘頭前在場的幾個人,頭兒、詩人、赤蛇、楊漢文,最有嫌疑的是前三個,而雖然頭兒是藍音涵姊姊的男友,不過,依頭兒的個性,不可能泄漏他的電話,唯一可疑的是詩人。
他雙手交叉于胸前,皺起眉頭。只有詩人才會在美色的誘惑下做出出賣朋友的事!他搖搖首,決定明天好好“審問”詩人,而后倒頭入睡。
☆
翌日。
歐賽奇起床后才把電話插頭接回去,他伸個懶腰,走到窗前拉開厚重的布簾,讓冬天的微弱陽光灑進,而伴隨著的冷空氣也一并進入屋內,拂過他赤裸的胸膛,讓他精神為之一振,整個人清醒不少。
他有著將近兩百公分的身高,膚色古銅、身材壯碩,因此,當他走進浴室時,必須彎頭才能進入。他快速地沖個熱水澡,電話在他準備刮胡子時響起;他接起話筒,心里想著最好別是那個蠻橫的藍音涵。
“喂?”他無法控制自己壞口氣。
“馬……西杜哈斯(masituhas)?”對方遲疑了一下。
這熟悉的語言及聲音讓他松弛下來!澳韧蓿趺?”他自動轉成布農語跟妹妹交談。
“你生病了嗎?剛剛聲音好難聽!睔W娜娃聲音細柔。
“沒有,只是剛起床。”
“哦!我剛剛打了好幾通,都沒人接!
“昨天晚上我很累,不想被電話打擾,所以就把插頭拔了。”他含混帶過!澳阍趺礃?身體好嗎?”
“我很好!睔W娜娃輕快地說著!拔以谏缴厦刻煊写渚G的樹、新鮮的空氣、清澈的小溪陪著我,當然好!
“祖母呢?好嗎?”歐賽奇微笑地詢問。
“她很好,身體硬朗,可就是不愿意碰電話!彼穆曇舨刂σ狻
歐賽奇咧開嘴!疤嫖覇柡蛩!
“我會的!彼D了一下!案纭
“怎么?”他詢問,聽見她話語中的遲疑。
“我想下山一趟──”
“等你身體再好一點!睔W賽奇截斷妹妹的話語。
“我很好,真的很好,我每天跑呀跳的,什么問題也沒有,今天到醫院復檢,醫生說我沒有問題了,你如果不信的話,可以打電話問程醫師,祖母也能幫我作證!
“我只是覺得你──”他皺一下眉頭,想著該怎么說!霸俸靡稽c!
“我真的很好!彼奔钡卣f!岸摇婺敢泊饝恕!
“我……”歐賽奇話沒說完,就聽見妹妹叫喊祖母的聲音。
“祖母,你幫我跟哥哥說……你喊大聲點,哥哥能聽見的……”
“娜娃!睔W賽奇喚了一聲,意欲叫回妹妹。
“賽奇……”話筒另一端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拔視䦷韧奕フ夷。”
“你聽見了!蹦韧藜泵Φ馈
“可是……”
“祖母作了夢,我不能留在這兒了!蹦韧拊俅未驍喔绺绲脑捳Z。
歐賽奇嘆口氣!澳韧蕖
“我聽不清楚,那就這樣了!
不待他說完話,妹妹已經把電話掛了,歐賽奇眉心聚攏,立刻回撥,電話卻沒人接。
“真是的!辈坏揭惶欤妥屓藪炝藘纱坞娫,藍音涵的臉才閃入腦海,他立刻揉揉太陽穴,將之驅逐出去,起身走進浴室,心里則掛念著娜娃下山的事。
對于這個小他八歲的妹妹,他向來是疼愛的,打她三歲起,他就背著她跑遍了山坡、樹林、小溪,在山谷里扯開喉嚨唱歌,聽著回音哈哈笑,在木橋上跳躍著,聽她快樂的笑語聲。
兩人一直相依為命,直到去年她突然生病,就在他倉皇之際,祖母突然出現在他門前,只簡單的說:她作了個夢,夢中的意象顯示娜娃病了。
雖然從小到大,他見過不少祖母令人驚異的本事──畢竟她是布農族的女巫,但他似乎永無習慣的一日;就這樣,祖母帶走了娜娃,每隔一個月,他便會回去山里探望娜娃,見她身體日見好轉,他才安心不少。
☆☆☆☆☆
藍音涵動了動雙腳,拉緊身上的衣服,冬天的停車場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她在這兒不過十分鐘,就已經冷得唇色發紫了。
她摩擦雙手,試著讓自己溫暖一點,驀地,她聽見皮鞋在水泥地發出的聲音;她悄悄探出頭,隨即失望地皺起眉,不是他。
正當她想站起來跳一跳活絡活絡血液時,猛然發覺目標就在對面的馬路上,她馬上精神大振,看著目標緩慢地扶著有些行動不便的老太太過馬路。
“還有點人性嘛!”藍音涵皺了一下鼻子!暗葧䞍壕蜕俅蚰阋幌。”
等了幾分鐘,獵物終于進入停車場,她急忙握緊木棍,象征性地揮了揮,活絡一下筋骨,而后便一動也不動地蹲在車旁等待最佳時機。
歐賽奇在黑色吉普車前停下,當他將鑰匙插進車門時,忽然聽到輕細的腳步聲,感覺一股殺氣自背后而來,他不動聲色,在腳步聲接近他只剩幾步之遙時,突然抬腿旋踢。
他在半旋身的瞬間,看到來人時大吃一驚,急忙想收勢,卻已來不及。
“啊──”藍音涵在他的腿掃過她的腰時因疼痛而哀叫出聲,整個人往旁倒在地上,手上的木棍掉在地上滾離。
“你怎么樣?”歐賽奇神色焦急地蹲下身扶起她。
“哦……”她疼得說不出話,一手撫著自己的腰!翱蓯海瑲馑牢伊恕彼执蛩。怎么完全跟她想像的不一樣?這時候他應該已經眼冒金星,跪趴在她的面前才對。
“我送你去醫院!彼敊C立斷地說,說不準他把她的肋骨給踢斷了,一想到這兒,他的背不由得冒出冷汗。
“我不去……”她怒道!罢l要你假好心!彼蛩念^!拔覀儸F在是仇上加仇……”她撐著坐起來,幸好她做了點準備,在胸腹間圍上厚厚的衣物和墊子,否則現在哪還能爬得起來!除了胸腹外,她連膝蓋、手腕都保護了。
“我告訴你……”她頓了一下,五官因疼痛而皺在一起!叭绻愀野堰@件事告訴別人,我……”她喘氣。
“你別逞強了。”他二話不說地抱起她。
“你干嘛!別碰我──”她火爆道。
他將她塞進吉普車里,關上車門,快速走到另一頭坐進駕駛座。
藍音涵冷瞥他一眼,本想開門下車,后來想想,算了,就讓這死光頭愧疚!叭绻愀野堰@件事──”她停了一下,看著他拉了安全帶替她系上!案嬖V別人,我就把你的光頭剁下來腌了配菜!
他瞟她一眼,說道:“你講話不能斯文點嗎?小姐;還有,如果要木棍可以用說的,不需要偷襲。”她長得甜美可人,但個性卻是暴沖得很,男人見了都要退避三舍。
藍音涵死命瞪他,如果不是因為不想與他死在一起,她早就讓他的頭跟方向盤做一對永不分離的連體嬰了。
“沒想到你會躲在這兒偷襲!睔W賽奇一臉匪夷所思,她……也太無法無天了,竟敢打警察!她就不怕被移送法辦嗎?
“我才沒想到你有臉講這種話!”她不甘示弱地冷哼一聲!熬炀湍茈S便拿人家的東西嗎?濫用公權力!”
他瞥了她一眼!拔視压髯舆給你!狈凑緛砭蜔o意將她的木棍占為己有,他要一根沒用的木棍干嘛,再說,這木棍還是一個大木雕的“老二”,當初會拿回木棍,不過是想給她一個教訓而已。
“你這是在可憐我嗎?我告訴你,我會用自己的實力拿回來。”她冷哼一聲!安挥媚氵@個死光頭一副施恩的樣子,說我講話粗魯,你只配聽我這樣說話!
歐賽奇瞄她一眼,沒說什么。
“氣死我了!彼{音涵撫著腰低吟!八拦忸^得一分!彼哉Z地說著。“非討回來不可!
此仇不報非“女”子,明天她非得卷土重來不可,今天的事就忘了吧!幸好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丟臉的事,大家就忘了吧!
注1:Unacnetpanied Minor──獨自旅行的幼童,被稱做UM的兒童,年紀5至12歲間,在沒有家長的陪同下,只身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