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澔澐?”眠羽見她神魂似出了竅,連忙搖動下項鏈,輕喚著。
“嗯?”澔澐依然瞪著那條項鏈,眼里閃著深思的光芒。
“薰有在法國拿到一條像這樣的項鏈嗎?”眠羽有耐性的再問一次。
“薰執(zhí)意要拿的這條項鏈有什度特殊含意嗎?”
澔澐不答反問。
“這個……”眠羽不知該怎么說。她還以為澔澐會知道,原來她不知道,但她不能沒有征求薰的同意便告訴第三人知曉。
澔澐見狀,微微一笑,轉(zhuǎn)移話題,“我可以看看嗎?”
“當(dāng)然可以!泵哂饘㈨楁湻旁谒斐龅恼菩纳稀
澔澐仔細(xì)翻看著項鏈,愈是覺得項鏈服熟,愈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澔澐!痹褂甑穆曇糇员叵渲袀鞒觥
聞聲,澔澐低首便見他神智清醒的看著自己,她握緊掌心里的項鏈,略微松口氣地低喚:“薰。”
“我沒事!彼p彎唇角,想要她放心,即使那貫穿心肺的痛楚仍殘留在身體里,他也不會告訴任何人。
“薰!泵哂鹂苛诉^來,淚眼相視!澳阌X得怎么樣?”
“感覺好得很!痹褂甑投滗J的嗓音透過保溫箱的傳遞,那份寒栗更是加深了幾分。
眠羽點點頭,“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取心宇一樣。澔澐說你吐血又昏倒……”
“沒事,只是先前受傷未愈罷了。”原薰雨像個哥哥般安撫她,冰藍(lán)瞳眸一溜,看向她身旁的風(fēng)曜。
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面,原薰雨朝他挑下眉,風(fēng)曜了然地攪緊眠羽的肩,以眼神傳達(dá)他的保證。
原薰雨這才帶著笑容面對澔澐,“別擔(dān)心我!
她無言的憂慮讓他在承受身體的痛苦之時掛懷,若這世間還有什么讓他留戀的話,除了“空”的伙伴們外,就是澔澐——他才找到的歸屬。
在澔澐明了而澄澈的眼眸里,原薰雨知曉他無法隱瞞她關(guān)于自己身體的事情。
“我想出去!边@話是對澔澐說的。
澔澐看了他半晌,才低聲命令電腦打開保溫箱,扶他坐起來。
感受到兩人之間的奇異氣氛,風(fēng)曜和眠羽互視一眼,有默契的先行離去。
“澔澐!痹褂甏蚱屏钊酥舷⒌某聊。
她深吸口氣,掌心傳來的疼楚讓她想起項鏈的存在,她攤開掌心,鉆石閃閃發(fā)亮,而掌心已被鉆石的棱角給刺傷。
“你這是何苦?”他拉過她的手,舔著她掌心上的傷口。
“你活不過三十歲這項事實我該高興嗎?”澔澐平靜的反問,語音微顫,泄漏了內(nèi)心的激動。
冰涼的手執(zhí)起她的手靠在臉頰摩挲著,原薰雨不知如何啟口。
“我不要你成為我生命中短暫的過客而已!”澔澐的淚水再次決堤,反握住他的手,心頭的激動反映在握著他手的力道上!凹偃暨@是命中注定的,一開始你就不該出現(xiàn)在我面前,不該為我取名字,不該治好我的眼睛,不該讓我再度遇見你,不該讓我對你的愛深到我自己都沒辦法測量的地步……”一顆顆淚珠滑落,沾濕他的手。
原薰雨端麗美顏扭曲,冰冽的嗓音吐露著難以啟口的事實。“澔澐,我活不過三十歲是事實,而且我小時候就知道了這個事實。我母親是生化人,以人為的方式被制造出來,與現(xiàn)在的基因培植不同,我母親的基因有缺陷,她三十歲就過世了。身為她的兒子,我遺傳了她的基因,也只有三十年可以活,我和其他被不同的科學(xué)家制造出來的生化人的子女在一起,為了延續(xù)生命,我們運(yùn)用自身的超能力,組成一個名為‘空’的組織!彼麚P(yáng)起一抹薄冰般的笑容,“身為檢查官的你應(yīng)該不陌生,我的代號是‘HERMES’,超能力是穿透和飄浮,以及夢回過去!
希臘羅馬神話中的信差使神HERMES,手持名為卡杜喀烏斯,纏有雙蛇象征和平的神杖,頭戴有隱形功能的雙翼飛帽,腳穿雙翼鞋的神祗;少有獨立的個人神話,卻在各個神話故事中扮演著不可或缺的串場神祗。
“MATRIX是我們之中第一個發(fā)病的人,因為他的發(fā)病,我們幾個人決定去尋找制造我們父母的科學(xué)家,取得我們父母的DNA序列,我們稱之為‘處方箋’。我前往法國,為的就是要拿處方箋!
澔澐終于了解為何他會拖著受傷的身子硬是要到法國去!澳愕囊馑际悄菞l項鏈里有DNA序列?”
可是項鏈被變賣了,那么薰的命不就……
原薰雨凝望著她,冰藍(lán)眸子盈滿深摯的濃情,自嘲地牽動唇角,“我一直以為我的生命可有可無,三十年對我而言夠長了,可是卻出現(xiàn)了你這個意外。我沒想到無牽無掛的我,會如此掛念你!
澔澐猛然搖首,不能接受事實,伸臂攬住他的頸子,“不要死!我不要你死!不要……”
她不要原薰雨消失,不要!
“澔澐,我也不想啊!陛p撫著她柔順的發(fā)絲,原薰雨半合冰藍(lán)瞳眸,唇角的微笑由自嘲轉(zhuǎn)為無奈。
“不是說三十歲嗎?那你還有六年啊,為什么你現(xiàn)在卻……”她不想更不愿接受他隨時會死去,可能是三五天后,也許是幾個月后,更甚者一覺醒來就發(fā)現(xiàn)他已失去生命。
“可能是能力使用過度吧!”原薰雨向來自認(rèn)看得開,可是真正面臨時,才發(fā)覺他是最放不開的那個人。“人總免不了一死,我心理建設(shè)了十四年,應(yīng)該會平靜的接受才是!
她不要!惶然驚恐攫獲住澔澐,教她哭也不是,鬧也不是,凝眸欲語,相望兩無言,淚已干涸。
“不要說得那么輕松,薰,不要說得那么輕松!
她咬緊牙根,從齒縫中迸出話來!澳阏f得愈輕松,代表你心里愈沉重。〔灰@樣,不要想要安撫我而說謊!
“我很抱歉!痹褂臧男︻佅駸t的烙鐵,烙傷她的心。
“你還有救,只要找到處方箋不就行了?”澔澐試圖樂觀的說。“我怕我等不到那個時候。”
他無法預(yù)知自己發(fā)病的間隔會多久,有可能他現(xiàn)在已命在旦夕,也有可能他會像母親一般拖那么久才咽下最后一口氣。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去!不會!我不要未來的生命中沒有你!”她激動的嘶吼。
病房的自動門突然大開,楊可風(fēng)低頭看著病歷走進(jìn)來,“澔澐,我……”
她一抬頭,看見兩人抱在一起,當(dāng)場呆住,當(dāng)他們將目光焦點放在她身上時,她眸子溜來溜去,露出個尷尬的笑容,“你們繼續(xù),我一會見再來。”
說完,楊可風(fēng)轉(zhuǎn)身想離去,就見澔澐突然放開原薰雨沖過來抱住她。
“可風(fēng)!”
“干嘛?!”她訝然的低頭,看著抱得她不能動彈的澔澐。
澔澐不由分說的拉開她的衣須,楊可風(fēng)瞪大眼,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yīng),張大了嘴看她硬是扯下她隨身戴著的項鏈。
“喂!澔澐,那是我……”那是她老公關(guān)泓儒前幾年到法國出差時帶回來送給她的。
澔澐仔細(xì)看了眼楊可風(fēng)的項鏈,然后攤開另一只手,掌心里躺著另一條項鏈。
“澔澐?”原薰雨見她瘋狂的舉動也滿臉的問號。
“薰!”她像個獻(xiàn)寶的孩子跑回原薰雨身邊,抑不住心緒波濤劇烈起伏,深呼吸好幾次才開得了口,她將兩手的項鏈呈現(xiàn)在他面前,“你看!”
兩條一模一樣的項鏈同樣折射著藍(lán)光,同樣的切割方法,映入原薰雨的冰藍(lán)瞳眸!斑@……”
“我一直覺得這條項鏈我在哪兒看過,但是想不起來,直到見到可風(fēng),我才想起她有一條一模一樣的項鏈!”澔澐喜出望外,又是哭又是笑的說著。
“澔澐……”原薰雨喜憂參半的伸手?jǐn)囎∷念i背,將她拉近自己,湊上一吻,要她冷靜下來。“冷靜一點,相同的項鏈有六條,除卻小眠的已找到外,還有五條未取得,可風(fēng)的項鏈里裝的不一定是我的DAN序列。”
聞言,澔澐的肩膀絕望的垂下。
“那可不一定。”聽到這兒,楊可風(fēng)已大致了解他們在說什么了。
原薰雨轉(zhuǎn)頭看著楊可風(fēng),等著她接下去。
“那條項鏈?zhǔn)倾迩靶┠甑椒▏霾顣r偶然買到的,那戶人家似乎是家道中落,不得已變賣一些珠寶,當(dāng)時泓儒買了這條項鏈送給我!彼紫肓讼,“那個賣的人好像叫什么波……”
“波爾利特?”原薰雨念出全名,冰藍(lán)眸子緊迫盯人的看著她。
“對,就是叫波爾利特,那個名字那么難念誰會特意去記……”楊可風(fēng)倏地隱去話尾,面色微紅的望著一聽到她的答案就相擁狂吻的兩人。
真是的!也不想想還有外人在場。那條項鏈看來似乎對他們挺重要的,那她就大方一點送給他們吧!
楊可風(fēng)輕笑著離開病房,為他們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
陽光自回廊上的窗子照進(jìn)來,她舒適地伸個懶腰,今天天氣很好呢!
“命運(yùn)的本質(zhì)就是不幸、悲哀,幸福和快樂只是剎那間的瞬影!
傍晚的微風(fēng)輕拂,微涼的空氣沁心,澔澐突然吟出這段話語,惹來身旁的原薰雨挑眉對視。
“我不知打哪兒聽來的話,但我想推翻這句話!
“嗯!痹褂昴聪蛩,等著澔澐發(fā)表她的“改編論”。
“命運(yùn)是可以改變的。例如:原本注定只能活到三十歲的你找到處方箋,得以延續(xù)生命。假若幸福和快樂都只是剎那的光影,那么一剎那就是永恒了。
它的本質(zhì)若是不幸與悲哀,那我們不是該更努力地去尋找能改變其本質(zhì)的幸福與快樂嗎?”
原薰雨酷冰美顏展開暖陽般的笑,“人永遠(yuǎn)不會安于命運(yùn)的安排,只要還活著的一刻,就會想對抗既定的宿命。”
基因的安排是有形的,人心的意志是無形且堅強(qiáng)不摧的。一度只想著順從命運(yùn)的自己,明白消極的順從不如積極的爭取,是澔澐讓他明白這一點的。
澔澐嫣然一笑,婉柔黑眸漾著名為幸福的光芒。
拜楊可風(fēng)和關(guān)泓儒所賜,原薰雨能在發(fā)病后及時動基因轉(zhuǎn)換手術(shù),而且術(shù)后適應(yīng)情況良好。
前些日子還到日本去救陷入危機(jī)的伙伴ARTEMIS,等不及得知伙伴是否安好,他因心念澔澐而先行回臺灣。
“以后你都會在我身邊嗎?”澔澐環(huán)抱住攪在腰間的大手,忽感不安的問。
“當(dāng)然!痹褂昙又亓Φ,也只有澔澐才會讓他有想要擁抱親吻的沖動,其他人他未曾想過!拔疫@神偷的心早在‘夢回過去”時讓你給偷走了,心都在你這兒,我還能跑哪兒去?”
“對喔,HERMES也是神偷,不過我技高一籌!
澔澐笑著倚入他的臂彎中。
“是嗎?”原薰雨覆冰容顏微融,冰藍(lán)眸子盛滿狂情。
冰藍(lán)瞳眸默然傾訴,夜般黑眸微合,兩道原就貼合的身影更加緊貼著。
從小到大,愛上每一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