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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綺羅 第九章
作者:齊晏
  漫天大雪中,房揚古放火燒了小破屋,烈焰和灰煙在寒風中狂卷亂舞,燃燒出奇詭的顏色。

  房揚古將魏嬰緊緊裹在貂裘里,帶著她上馬,冒著風雪繼續趕路。

  一路上,魏嬰說起話來總是有氣無力,房揚古知道她還在為了昨晚的事情不悅,從這里到安邑城起碼還有兩天的時間,一直這樣冷冷淡淡的他可受不了。

  「在這種荒山之上不會有客店,等會兒妳若是餓了,打些野味來吃好嗎?」房揚古軟語問道。

  魏嬰連頭也沒有抬起來,淡淡地回答:「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見魏嬰仍是這樣愛理不睬,他便有意捉弄。

  「妳想吃什么?這種酷寒的天氣里,野味不太好找,不過有樣野味卻在這個時候最容易生擒,妳猜是什么?」

  「什么?」魏嬰表現得不感興趣,但好奇心其實已被挑起。

  「冬眠的蛇!

  魏嬰猛地抬頭看他,眼睛瞪得老大!肝宜酪膊怀陨呷!」

  「妳不吃蛇肉?這可麻煩了!狗繐P古故作沉思狀,接著說:「還有一種野味可以吃,烤刺猬,味道很不錯!

  魏嬰的眉頭、鼻尖全皺了起來,房揚古忍著笑,又說:「妳如果不喜歡刺猬,就烤野貓好了,要不然貂鼠肉也還可以吃……」

  魏嬰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故意整我!顾K于忍不住,大聲嚷嚷著!改切〇|西怎么能吃?你吃嗎?分明是故意整我的!

  房揚古大笑。

  「妳總算有反應了,不過,我真的吃過刺猬的肉!

  「騙人!」魏嬰露出恐怖的表情。

  「真的,沒有騙妳,當年和趙國陷入苦戰時,軍隊的糧草坐吃山空,士兵到處打野味吃,有一天房云抓到了一只刺猬,把刺猬拋進熱灰中燙掉牠的刺,然后把皮剝掉放進滾水里燙熟,能吃的肉不多,大概只有一口而已,當時我很好奇,要了一小口來吃看看,味道有點像山雞,很有趣吧!

  房揚古正經八百地敘述著,魏嬰聽得入神,眼睛發光,早已經把心里的不快忘得一乾二凈了,反而興致高昂地追問他。

  「你還吃過什么古怪的東西,再說給我聽聽!

  這個話題引發了魏嬰濃厚的興趣,房揚古暗自一笑,他擁緊她,繼續說:「其它也沒什么特別的了,后來最常吃到的是山豬肉,不過肉質又老又韌又腥,很難吃,可是為了活命,也無從選擇了!

  「好可憐……」魏嬰聽得心疼不已。

  突然「忽喇」一聲響,一只小鹿從積滿雪的樹叢中竄了出來,朝前奔去,房揚古一踢馬肚,有意追趕,魏嬰急忙扯住他,連聲阻止。

  「不要,不要獵那只鹿,我不要吃鹿肉。」

  「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天這么冷,妳再不吃些東西會受不了的!

  「我們吃那個就行了!刮簨胪懊嬉豢么髽渲噶酥,那棵樹上結著零零星星的野果,又小又綠。

  房揚古痛苦得皺起眉頭。

  「那種野果很酸很澀,根本不能入口,妳饒了我!

  「可是……」魏嬰咬了咬嘴唇,嘀咕著!改侵宦沟难劬雌饋砟敲礋o辜、那么惹人憐愛,長相又和我們平常吃的家禽不一樣,就算你獵了來,我也實在吃不下去!

  房揚古拍拍她的頭,妥協了。

  「好,沒有關系,我們不找長得可愛的,也不找長得丑怪的,專找那些長得又蠢又笨的來吃,好不好?我的小公主!顾麌@了一口長氣。

  魏嬰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女人真是麻煩。」房揚古托起她的下巴,親了親她的冰涼的臉蛋,無可奈何地說:「堂堂一個少將軍,所有男子漢大丈夫的骨氣全在妳的手里磨光了!

  魏嬰笑著抱緊他,覺得心里暖烘烘的,盡管在這種風雪交加的荒山野嶺,她也希望能就這樣一直走下去,走一輩子也覺得幸福。



  雪停的那一天午后,房揚古和魏嬰踏進了魏國的舊首都--安邑城。

  由于房揚古整整三天都末剃須,臉上冒出一大片青青的胡渣,守城的齊兵冷得躲在墻角縮頭縮腦地看了他一眼,便放行了,竟沒有認出他的身分來。

  房揚古挑了一家老舊的酒館,問出魏士離大夫的宅第,便和魏嬰直接找上門。

  魏士離的頭頂光溜溜的,只有四周所剩無幾的頭發,在腦袋周圍圍了大半個圓圈,一眼望過去,活像打破在地上的一圈蛋黃。

  魏士離的身材矮小、其貌不揚,但卻有尊者風范,他先是仰著頭,狐疑地將房揚古從上打量到下,當一見到偎在房揚古懷中的魏嬰時,臉色忽然大變。

  「妳……妳是……」他驚喊。

  魏嬰朝他嫣然一笑,輕聲軟語地說:「魏大夫,我叫魏嬰,是張馥張大哥讓我們來投奔您的!

  「魏嬰……魏嬰……」魏士離激動得面紅耳赤,結結巴巴、語不成句地說!笂吺恰莻……那個……魏嬰嗎?」

  魏嬰只覺得魏士離滑稽的模樣很親切,忍不住想取笑他。

  「魏大夫,還有別的魏嬰嗎?如果您還認識別的魏嬰,介紹給我吧,行嗎?」

  房揚古也忍不住唇邊的笑意。

  魏士離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張馥他們已經找到妳了,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呀!」他紅光滿面、興奮異常地說。「張馥他們現在人呢?沒有陪你們一道來嗎?」

  房揚古和魏嬰對望了一眼,臉色暗淡了下來,魏嬰垂首不語,房揚古沉吟了半晌,自懷中取出匕首遞給魏士離,平靜地說:「張馥他們都死了,張馥交給我這把匕首當信物!

  「什么?」魏士離不相信的看著他們,訥訥地說!肝鍌人……都死了?怎么可能……他們是怎么死的?」

  房揚古覺得內疚,實在說不出他們是死于齊兵之手。

  魏嬰怕房揚古為難,急忙替他說:「魏大夫,在我的身分暴露之后,大梁城的齊兵到處搜捕我們,張大哥原是要親自帶我到安邑來的,但途中為了保護我,不得已與齊兵交上手,齊兵人數眾多,張大哥他們寡不敵眾,所以……全都喪生了!

  魏士離臉上的血色盡失,蒼白得發青,他看看魏嬰,又轉頭看看房揚古,又驚又疑。

  「我如何能信你們的話?」他茫然地搖著那顆半禿的頭。「一個容貌與魏姬酷似的女子,自稱是魏王和魏姬的女兒魏嬰,然后……你、你又長得頗像那個齊國的少將軍,叫什么來著,房揚古,對了,魏國的公主和齊國的少將軍一起拿著張馥的匕首,前來投靠我,告訴我他們全都死了,這種事,你們說我如何能相信?我怎么知道你們是不是朋友,或者你們其實才是殺了張馥的敵人呢?」

  魏嬰愣住了,她從來沒想過該如何證明自己的身分,魏士離有充分的理由提出他的質疑。

  房揚古焦急地開口!肝捍蠓颍憧梢圆幌嘈盼,但是不能不相信她,她真的是魏嬰,是魏王唯一留下來的一條血脈。」

  魏士離注視著魏嬰,良久良久,眼前酷似魏姬的少女,使他陷入了回憶中。

  他嘆氣似地說著:「魏嬰剛出生時,魏王曾邀我到魏宮赴宴,當時魏姬曾提及,公主的腹部腰間有顆血紅色的痣,妳……可有嗎?」

  「當然有!刮簨氪蟠笏闪丝跉,要這個證明實在太簡單了。從小她就不喜歡那顆血滴般的紅痣,沒想到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見魏嬰回答得如此干脆,魏士離心中的疑慮立時消去了大半。

  「不介意我叫侍女驗證一下吧?」魏士離的面色和緩了不少。

  「當然不介意!刮簨朦c了點頭。

  魏士離揮手喚來一名侍女,侍女將魏嬰領到屏風后,不一會兒,便又帶了出來,侍女恭謹地回復:「稟大夫,這位姑娘的腹上真的有一顆紅色的痣。」

  一經確定,魏士離的戒心徹底去除了,他露出不像哭又不像笑的表情,用力握佳魏嬰的手,眼中射出異樣的光彩來。

  「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哪!」



  魏大夫的府第,大廳中,爐火燒得正旺。

  幾案上擺滿了許多熱騰騰的酒菜,魏士離、魏嬰、房揚古分坐在案旁。

  魏士離朝房揚古舉杯?蜌獾卣f:「有勞這位小將護送公主前來,敢問小將尊姓何名?」「在下……」房揚古遲疑著,怕道出姓名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只好冠上母親的姓氏!冈谙滦毡,單字古,在鬼谷山拜師學習兵法多年,很少下山!

  魏嬰深深望了房揚古一眼,順著他的話說:「『卞古』救了我的命,從血案發生至今,一路上都是他照顧我!

  「卞先生,你可算得上是魏國的大恩人了。」魏士離露出欽敬之情,急忙站起身一揖到地。

  「不敢當、不敢當,別喊我卞先生,叫我全名就行了!狗繐P古請他坐下,面色微僵,身分一下子從魏國的大仇人變成了大恩人,自己聽了都覺得慚愧。

  魏嬰撫弄酒杯,淺笑不語。

  「卞先生,剛才真是冒昧,將你誤認為是齊國的肩臺古少將軍,請多多包涵。」魏士離謙笑著,拱了拱手。

  「魏先生忒謙了。」

  魏嬰的手指悄悄移向幾案下面,在房揚古的腿上輕捏了一下,房揚古立刻按住她的手,尷尬地朝魏士離一笑。

  魏士離沒發現兩人怪異的舉止,興致勃勃地說:「卞先生在鬼谷山學習兵法,必然精通戰略,目前我們魏國很需要卞先生這樣懂得運籌帷幄的人,不知卞先生肯否幫忙?

  「我--早有此意!狗繐P古望著魏嬰,黑眸深邃悠遠,緩緩說道!赶雽R兵逐出大梁、振興魏國,其實并非難事!

  魏士離聽了驚喜萬分,忙替房揚古斟滿酒,謙虛地問:「卞先生有何良策?」

  「魏大夫曾出使何國?又與哪一國國君的交情較深呢?」房揚古反問。

  魏士離思索著,然后說:「自從魏國被齊國攻占以后,燕國太子對魏國的大夫頗為禮遇,我也曾親赴燕國向太子致謝!

  「太好了,燕國與齊國相鄰,素來不睦,而目前齊國為保住魏國這塊領地,將三成兵力移到魏國來,再加上與趙衛聯軍打了八年的仗,兵力削減不少,魏大夫可以前往燕國游說,引誘燕國太子『趁虛而入』,借機奪取齊國邊境幾個大城,我敢保證,以齊國目前的兵力,絕無反抗的能力!

  房揚古一席話振奮了魏士離,但他仍有疑慮。

  「卞先生此計雖妙,但齊國的房揚古是極為難纏的人物,趙衛聯軍當初也想趁齊國大敗魏國、兵力分散時好趁火打劫,沒想到非但沒撿到便宜,倒讓房揚古吞并了不少領地,房揚古戰勝趙衛聯軍之后,大出鋒頭,喧噪寰宇,此人恐怕是復國的一大隱憂呀。」

  聽魏士離如此評論自己,房揚古微微地一笑,暗暗思索著該怎么回答,魏嬰反而搶在他之前,笑盈盈地說:「魏大夫怎么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我瞧那個房揚古也算不了什么,又非三頭六臂,憑我一個小女子就能擺平他!

  魏士離不知其中緣由,聽不出魏嬰打情罵俏的語氣,徑自呵呵大笑起來,對魏嬰贊賞有加。「果然是王室之女,說出來的話就是氣勢不凡,如果使出美人計,任憑房揚古如何驍勇,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哪!

  房揚古一臉尷尬再加上咬牙切齒的表情,惹得魏嬰笑不可抑。

  房揚古清了清喉嚨,不去理她,只對魏士離正色說道:「據我所知,房慶緒受了重傷,帶兵迎戰是不可能的事,而房揚古已經失蹤了,短期間內不可能會出現,所以房家父子根本不足為懼!

  「這個消息可靠嗎?」魏士離半信半疑。

  「魏大夫盡管放心,這個消息千真萬確、百分之百可靠!刮簨氩蹇谡f,仍兀自笑個不停。

  房揚古生怕魏士離起疑,隨即轉開話題!肝捍蠓虼蛩闶裁磿r候動身呢?」

  「自然是愈快愈好,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動身!

  房揚古交抱雙臂、若有所思!嘎爮堭埓蟾缣崞疬^,安邑城正加緊訓練一支新軍,我想與這支新軍切磋征戰攻伐之術,不知魏大夫以為如何?」

  「甚好,甚好!」魏士離拍手笑道。「有卞先生相助,魏軍定將如虎添翼,待復國之后,定封你為魏國大司馬將軍!

  「不,不。」房揚古猶豫了一下,深吸口氣才說:「我并不要任何權位,我是為了魏嬰才這么做!

  魏士離其實早看出他們兩人之間非比尋常的感情了,他了解地點了點頭。

  房揚古握住魏嬰的手,輕輕說:「就請求魏大夫答應我一件事,復國之后,我不要任何祿位,只要求魏嬰能嫁給我!

  魏嬰垂下了頭,柔情萬斜,嬌羞不已。

  魏士離呆望著眼前一對俊美璧人,心中一直有種說不出來的不對勁。

  「公主若與卞先生兩情相悅,臣民等自然有成人之美,如此鄭重其事的要求,似乎太過嚴重了些,哈……」魏士離笑說。

  房揚古憂心忡忡地望著魏嬰,若魏士離知道了真相,他就會明白為什么自己要如此「鄭重其事」了。

  魏嬰深吸口氣,很怕將來魏士離得知房揚古的身分之后,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輕松談笑,說不定也會和張馥他們一樣反對他們到底,與其將來遭受阻撓,倒不如「先聲奪人」,一旦生米煮成熟飯,誰想反對都沒有用了。

  「魏先生,實不相瞞,我和……『卞古』已經成親了!刮簨胝卣f。

  「真的嗎?恭喜兩位。 刮菏侩x朗聲大笑,取笑道。「怪不得看起來親熱得很,像蜜里調油似的!

  魏嬰羞得兩腮暈紅,房揚古則若有似無的笑了笑。

  「公主、卞先生,天已晚了,你們早點安歇吧。」魏士離站起身,說道。「待我明日親赴燕國之后,回來再作商議,練軍的校場就在城后的山麓旁,由魏密大司馬帶著操練,明天我會親自帶你們前去,至于以后該如何強化作戰技巧,就多多勞煩卞先生了!

  房揚古沉穩地點點頭。

  訓練軍隊對房揚古而言是件輕而易舉的小事,根本不足為慮,他心中所擔心的,是將來自己的身分曝光之后,所必須面臨的難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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