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愛 第十章 作者:千水 |
一年后臺灣臺北 “你要復(fù)學(xué)?” 大廳里,殷家的成員們?nèi)苛邢,主角是那個全家最受寵的小女兒。 “是的!币髸粗募胰恕!拔业牟∫呀(jīng)穩(wěn)定下來了,醫(yī)生也說我可以和正常人一樣生活,那么我還沒完成的大學(xué)學(xué)業(yè),應(yīng)該可以繼續(xù)完成。” “不行。”殷母反對。“小霏,我們家不缺那個學(xué)歷,你有沒有讀大學(xué)都沒關(guān)系,媽只要你好好的!睂嵲谑潜灰荒昵暗氖聡槈牧耍貌蝗菀椎没氐呐畠,她不愿意再冒任何一點失去的危險。 “媽,如果我可以和所有人一樣正常的生活,那么以后我總也要去工作、要融人社會,沒有足夠的學(xué)歷,以后我拿什么來養(yǎng)活自己?” “你要找工作,可以讓你大哥想辦法呀! “媽,我想讀書。”殷書霏看向沒有出聲的父親。“爸,我總要學(xué)著照顧自己的,你說過,我可以追求自己的理想,不是嗎?” 十三個月中,她有整整七個月是待在醫(yī)院里,就算后來出了院,她仍三天兩頭就往醫(yī)院跑,一直到了最近兩個月,嚴(yán)醫(yī)生才宣布她的復(fù)元情況很好,抵抗力也在增強(qiáng)中,再過不久便可以完全和正常人一樣生活。 她不想這么無所事事下去,不想讓自己的腦子里只記掛著一張臉,雖然那個人已經(jīng)離她很遠(yuǎn)。 殷母仍是不愿答應(yīng),但殷父卻開了口,“謙兒,嚴(yán)醫(yī)生是這么說的嗎?” “是,她說小霏的身體狀況愈來愈好了!币竽街t回答。“小霏跟我提過這件事,我也請教過嚴(yán)醫(yī)生;現(xiàn)在距離下學(xué)期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只要小霏的身體一直這樣保持下去,沒再出什么問題,那么她以后只要半年回醫(yī)院做一次定期檢查就可以! 殷父想了想,道:“小霏,你真的確定了嗎?” “嗯!币髸c點頭。 “謙兒,那么這件事就由你陪小霏去辦吧。” “謝謝爸!”殷書霏終于露出了笑容,然后回房休息。 “老伴,這……”殷母仍是不放心。 “孩子們長大了,總有他們的路要走。小霏是我們的女兒,我對她的擔(dān)心和你一樣多,但我們總不能一直將她關(guān)在家里。一年前她的離家,我們就應(yīng)該看出來,小霏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只要她能照顧好自己,無論她做什么,我們都該支持! 殷母何嘗不知道,只是她實在不愿意再承受一次失去女兒的痛苦,那種擔(dān)心,一次就足夠。 “別擔(dān)心,既然那么難的生死小霏都能熬過,以后再也沒有什么能難得倒她的!币蟾高叞参恐拮,也對兒子交代著,“謙兒,小霏和你一向親近,有什么事,你多護(hù)著小霏,知道嗎?” “我知道!币竽街t點點頭。 護(hù)著小霏?殷慕謙的唇角有著一抹苦澀,只怕那時間也不多了。 ☆ ☆ ☆ “這星期,她去做過復(fù)檢了嗎?” “沒有,明天才去! “她好嗎?” “沒有什么大起大落的情緒,也沒有什么明顯的喜怒哀樂。從她醒來以后,她就一直很配合接受治療,這些你都知道的。” 另一端的石川徹沉默了。 “為什么不讓她知道你一直在關(guān)心她?我看得出來,她很想你。” “是嗎?” “有時候,我寧愿她是昏迷的,因為只有在那個時候,她才放輕松的! 石川徹沉默了一會兒。“你實在有點雞婆。”他下了個結(jié)論。這一年來的聯(lián)絡(luò),足夠讓他了解這群小女人在動些什么腦筋;方韋昕會這么說,不過是想激他罷了。 “雞婆?”她相當(dāng)不以為然!霸趺床徽f是你動作太慢,弄得我們這些人都看不下去了?!” “我有我的理由! “我知道! 為了讓殷書霏能安心平靜的接受治療,石川徹人雖然沒來,但是三不五時、也不管什么時間,一想到就找她問問;甚至在那段骨髓移植后的危險期,殷書霏一陷入危險,他不顧一切、不管幫內(nèi)還沒結(jié)束的內(nèi)斗,立刻飛來臺灣親自守著她,直到她的情況穩(wěn)定后,他又在她沒醒之前便離開。 當(dāng)然,這些除了他本人,就她們這幾個女人知道了。 “時間到了,我會帶她走的! “好吧、好吧,隨便你了。不過我告訴你,她決定要復(fù)學(xué)了,像她這么美麗、我見猶憐的女孩子一旦進(jìn)入校園,很快就會成為別人追求的目標(biāo);如果你再不來,到時候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哦!” 字一打完,方韋昕很賊地結(jié)束連線,關(guān)掉電腦。 “昕,你真是壞心!币慌缘膰(yán)流瑩忍不住直笑,幸好原人浩一直扶著她,否則怕不早掉到椅子下了。 “壞心?!還好吧!狈巾f昕一臉無辜!拔沂呛眯奶嵝阉l教他動作那么慢! 嚴(yán)流瑩一臉的不以為然,才想把她的“神跡”一一點出,原人浩倒是先出聲了。 “別氣,昕總會遇上她的克星的,在那之前,我們只要記得有‘某人’來算帳的時候趕快閃遠(yuǎn)點就行了!毕胂胱约翰痪们耙苍苓^這位小女人的“照顧”,不過她沒整他就是,說起來還是自己一身傷所換來的特別優(yōu)待,聽說幽和向煒就被整得很慘。 “講得我好像壞心的巫婆似的。”方韋昕微皺了鼻。 嚴(yán)流瑩和原人浩相視一眼,然后笑了出來,不約而同地道:“你不是壞心,只是不怎么好心而已。” 方韋昕露出了個甜甜的笑,甜到讓嚴(yán)流瑩與原人浩毛骨悚然的先溜了。 想來這輩子要看到方韋昕遭“報應(yīng)”大概很難了,唯一能讓她心悅誠服的寒千雪又不在,他們還是乖乖看戲就好,免得成為被“拖累”的對象。 ☆ ☆ ☆ 臺北與東京,是同樣擁擠且充滿繁華的城市。 相似的景致,讓殷書霏有著相似的心情,相同的心一樣有著茫然,不同的是她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分散心底那愈來愈大的聲音。 她如愿的復(fù)學(xué),卻在回到學(xué)校的短短一個月內(nèi),迅速引來一堆她不曾想過會遇到的事。 如果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這張臉會引來什么麻煩,那么她現(xiàn)在知道了,但是她卻一點感覺也沒有,一貫的漠視,聽說傷了不少人的心。 這些聲音,她聽得見,卻不曾在她心里駐留過。她的生命,是強(qiáng)留下來的,如果連死過一回都沒能教會她該珍惜什么,那還有什么能夠令她在意?許多時候,她心底那根屬于感受的神經(jīng),是空的,什么也入不了她的心。在經(jīng)歷過一回生命的摩難后,她變得安靜了,不再有以往天真愛笑的活潑,只有沉靜。 唯一能牽動她情緒的那個人,曾信誓旦旦不會放她走的那個人,如今已不知在何方;她知道方韋昕和嚴(yán)流瑩一定清楚,她卻沒想過要去探問她們。 一年前由昏迷中清醒過來時,她已在臺灣,身邊圍繞著的是她熟悉的家人,來不及多問什么,她便進(jìn)人了一連串的療程。 “是他的意思。” 方韋昕的一句話,阻止了她原本想要說出口的拒絕。 她未曾有過任何意見的接受治療,順從的接受醫(yī)生的指示,不曾有過任何反抗,即使再痛苦,她卻連一點不合作的情緒也沒有出現(xiàn)過。 后來,她連自己怎么回來的也不問了;在一群關(guān)心她的人陪伴之余,她益發(fā)的沉默。 無論以什么形式,只要真正感受過,那份感覺在心中就永遠(yuǎn)存在;她知道,所以從不曾制止過自己的想念。 她愛石川徹嗎?從來也厘不凊自己的感覺,但她卻只想念過他,想得連心都會微微的抽痛。 每回在幽然迷魅的幻境中掙扎著意識不知道該往哪里時,她仿佛聽得見他的聲音,但是一睜開了眼,卻從沒見過他,那種被自己欺騙的失望與痛楚,幾乎使她不愿睜開眼。 但她畢竟活下來了。 九月的陽光很熾熱,因為下午只有兩堂爐,殷書霏就這么找了個樹蔭坐了下來,陽光透過葉縫映照到她的臉上,臉色仍是沒有紅潤的蒼白。 幽然的眼神才凝望過校園,一抹無法置信的神情出現(xiàn)在她臉上。 冷肅、與校園全然不合的氣息迅速籠罩她,她的腰被熟悉的手臂抱摟住,整個人被動的站了起來,并且傾前靠人面前的那堵胸懷。 熟悉的氣味幾乎刺疼了她的眼。 她深吸口氣,手臂已經(jīng)尋找到適合的位置同樣環(huán)抱住來人;埋首在他懷里,她拼命的忍住想往外流的淚。 連一句話都沒有,他摟著她往外走,坐進(jìn)門外守候的車。 ☆ ☆ ☆ 一直到上了高速公路,埋在他懷里的那顆頭顱仍是沒有抬起的意思。 “這么久沒見到我,不想我嗎?”石川徹戲謔道,想引她開口。 “不想!币髸袜频穆曇魫瀽灥貍鞒鰜。 他低笑了聲道:“但是我很想你! 從來不曾有過的輕柔語氣,像一顆石子沒落般震人她的心,她不敢置信的抬起頭。 “你……”怎么可能?! 望著她訝然的反應(yīng),他直接吻住她的唇,像要吸取她的純?nèi)话悖粩辔撬彼拇缴,以最直接的方式將火熱傳入她的心,霸道得沒再給她開口的機(jī)會,她甚至連呼吸的本能都要被他奪取了。 她的呼吸愈來愈急促,細(xì)碎的喘氣像要耗盡她全身的氣力;依著他,她所有的疑問與心酸全被他抹去。 “再說一次,想我嗎?” 滿意的看著她被他惹起的暈紅,他傲慢得非聽見他想聽的答案不可。 她看著他。是這張她一直偷偷戀著的面孔;殷書霏伸出手指輕撫著他的臉,感覺一點一滴的回來,她的眼里也漸漸泛起一層水霧。 “想。”她低啞著聲音回答,一咬唇,淚水就這么無聲無息地滑了下來;而她像是沒有發(fā)覺,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著他。 “不許哭。”他抓下她的手,為她拭淚!拔也粣劭茨懔鳒I。”他有些不悅。 她的淚像是湯人的火焰,灼得他的心痛了。 她輕搖了下頭,然后雙臂緊緊地抱住他的頸項,想更靠近他,呼吸著屬于他的氣息。 什么都說不出口,她只有一個念頭,像是想把自己完全揉進(jìn)他的身體里一樣,她不斷的用力,激動的情緒在眼里形成一抹不顧一切的沖動。 石川徹扶著她的身體,如她所愿的緊緊抱住她。 “別哭了! 她的眼淚不斷流下,他的語氣由命令到不滿、到無奈的嘆服;他知道,這是她離開他后,第一次真正顯現(xiàn)出情緒。 好一會兒,她才略略地松開手,抬起滿是淚痕的臉與他對視,但她的手仍是圈住他的。 “我很想你!彼穆曇舻蛦〉脦缀踝屓寺牪徽媲。好想、好想,她真的好想他。 “所以我來了!彼p拭著她未干的淚痕。 他始終是不變的決斷,只是,她也始終猜不透他的心,縱然是來了,他會真的只為她的思念而來嗎? 拭干了淚,她輕聲問道:“你想要什么?” 如同他們最初的談話,她的疑問讓他笑開了臉。 “你!彼靼椎氐溃骸拔乙恪! “為什么?”不經(jīng)意的疑問隨口問出,她又仿佛后悔般的咬住唇。他早就得到她了,此刻又為什么特別前來? 他笑了笑,沒有平時難測的深沉眼神。 “因為我想你,因為除了你,我不想要任何女人!彼崧曊f。 他們已經(jīng)分開很久,經(jīng)歷過幾回的離別,他不愿再浪費時間在疑心猜慮上,不想再捉弄這個讓他心疼至極的小女人。 豐川俊也所引發(fā)的內(nèi)爭超出了他預(yù)期的范圍,既然開了頭,他索性連整個組織一同整頓了;只是,再怎么習(xí)慣面對生與死,他仍只是個平凡肉軀,幾回死里逢生,是夠讓他看清楚許多事。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什么是他舍不得放的,那么只有一個人。名利權(quán)貴,他唾手可得、隨手可棄,而唯有她,是他想掌握卻倜難以掌握住的。 “書霏,我說過不會放開你,無論你在哪里,我都會找到你! 他充滿掠奪的眼神依然沒有改變,但是她卻不能說自己沒有變。如果他沒有出現(xiàn),她可以只依靠對他的思念過日子,但是他卻偏偏出現(xiàn)了;惶顫著心,她不能不問。 “可是你卻把我留在這里一年!彼辉撚惺裁丛箲坏模难蹍s因委屈而紅了。 “因為你的病,所以你必須回來;在豐川家的事還沒解決之前,你留在日本只會成被攻擊的目標(biāo)。種種原因,讓我不得不暫時放開你,但那并不代表我允許你離開我!蓖兄南骂h,他傾前又吻了吻。“你在臺灣的一切,我了如指掌! 因著他篤定的語氣,她驀然瞪大了眼。 “我……我在加護(hù)病房里……”她掙扎著在唇齒相依間說話。 “我知道!彼p松的道:“我說過,就連死神都不可以從我手中奪走你。” 她兩度進(jìn)手術(shù)室、心跳停止、陷入昏迷,他全在場。 “你……”她沒機(jī)會多說話,眼里卻又添新淚。 “你是我的女人!彼拇睫D(zhuǎn)向她的眼,不讓她的淚再度落下來。在她耳畔,他低聲命令道:“別哭!從今以后,你只能待在我身邊,哪里都不能去。” 消化完他的霸道,她止住了淚才開口,“臺灣是個法治的國家,你不能無聲無息地帶走我。” “只要我想,沒有我?guī)Р蛔叩娜耍绕涫悄!彼谋砬榫秃退脑捯粯拥目裢恼Z氣,卻是溫柔的。 她的臉上,除了淚痕還有笑意。 “答應(yīng)我一件事,我就跟你走! “你在跟我談條件?”石川徹挑起眉。 她的膽量和以前一樣,一點也沒有因為自身的劣勢而膽怯。 “你可以不接受!睋Q她激他了。 “說說看。” 在他的注視下,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不要再放開我。”在他難得的驚愕眼神下,她再度撲進(jìn)他的懷里道:“不要再放開我!” 她不想再離開他,就算生命會結(jié)束,也請上天傾聽她最后一個愿望,讓她能死在他懷里。 石川徹回神,略顯激動的緊緊回?fù)碜∷溃骸坝肋h(yuǎn)都不會了。” 分開,一次就足夠了。 從今以后,他們只有相守,不再別離。尾聲 在殷書霏無端又失蹤兩天后,殷慕謙再度上旭日保全。 一樣的,高潔幽早已經(jīng)在電梯口等候了。 “嗨,昕說今天是你最后的忍耐期限,你一定會來的,請進(jìn)吧!彼⑿Φ暮蛠砣舜蛑泻簟 殷慕謙只得往前走。 “韋昕,你知道小霏的去向吧。” 坐在電腦前的方韋昕轉(zhuǎn)過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后,點點頭。 “是。” “她去了哪里?” “石川徹親自來臺灣,書霏心甘情愿和他回日本了。” 殷慕謙一怔,然后有些感慨地笑了!靶■K究還是選擇跟他走了。”在小霏回臺灣后,他就一直有種感覺,這個妹妹的心,已經(jīng)不在了。 “你想追回書霏嗎?” 殷慕謙搖了搖頭道:“如果小霏覺得待在石川徹身邊能快樂,那么我又何必一定要阻止?” 他知道小霏一直不快樂,縱然是在得知自己生命可以延續(xù)的時候,他都沒有在小霏臉上看見過一次真心的笑容。 對女人而言,除了愛情,還有什么能勝過自己的生命?尤其小霏有著那樣執(zhí)著的個性。 “多謝你,我告辭了!敝懒讼胩街南,殷慕謙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方韋昕又按著道:“請轉(zhuǎn)告令尊和令堂,不必再為書霏擔(dān)心,石川徹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的!彼叩剿媲埃瑢⑹芡械男胚f給他!斑@是書霏臨上飛機(jī)前托我轉(zhuǎn)交的,她希望令尊和令堂會原諒她的決定! “謝謝。”接過信,殷慕謙點點頭后離去。 “就這么結(jié)束了嗎?”看著殷慕謙落寞的背影,高潔幽難得有感慨。 “也許是,也許不是。任何事在生與死的面前,都會變得微不足道;唯一能今生死皺眉退讓的,只有愛! “書霏和石川徹會就此幸褔嗎?” 一個是身有絕癥尚未完全康復(fù)的弱女子,一個是在刀口來去的玩命分子,他們真的能從此幸褔嗎? “很多事不是看此刻就能下定論的!狈巾f昕坐上她的座椅!靶已嚨亩x向來因人而異,對他們來說,相守有多久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們在一起,永遠(yuǎn)不會離開對方。” “哦?”這番話很有道理,不過高潔幽卻賊賊地笑了。“昕,你又沒談過愛情,怎么了解得這么透徹?” 這個昕,總是老神在在得像是什么也撼動不了,每次只會在一邊看他們這一伙陷在愛里的人的笑話,什么時候才輪到他們看她為情傷風(fēng)、為愛感冒? 方韋昕只是聳了聳肩,然后埋首電腦前。 “很多事,不一定要親自上場才會懂! “我才不信……”高潔幽道。這種事,哪能用“看”的就懂呀,昕一定是在騙她! 這一天,旭日保全的辦公室內(nèi),就只聽見不甘心被方韋昕敷衍的高潔幽不斷嚷問著,到底她有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