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項磊要接掌龍騰財團,慶衡一點也不訝異。時勢所趨,水到渠成,憑他和項磊的交情,他覺得他有足夠的能力來應付商場的詭譎。
只是,孟媛媛會怎么想呢?他希望孟守龍的決定不會造成家庭問題才好。
到機場迭走了鐘可霓,他順便去辦了幾件組織里的事,約了人在金池酒店見面。
正事辦完,他才準備離開,就聽見一陣玻璃破碎聲、女人的尖叫,以及一個男人的咒罵聲——
“你瘋了!”
“滾開!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以為我醉了,想非禮我?”
一個女子的聲音,慶衡覺得很耳熟。
酒店經理已聞訊趕了過去,似乎在勸著什么。慶衡站了起來,往那個角落走去。
他撥開圍觀的群眾,往里一探,果然不出他的猜測,是孟媛媛!
她正拿著槍指著一個微胖的男人,神色已帶點醉意。
“約我談生意?也不先打聽清楚本小姐是干什么的!哼,賣畫,我呸!憑一幅畫就要我陪你過夜?臭家伙,我讓你死得痛快些!”她搖晃著不穩的身軀,手里的槍握得緊緊的。
“孟……孟小姐,你喝醉了!這……這槍是不長眼睛的,你別沖動,要小心啊!”酒店經理想要阻止她,卻又不敢得罪她。開玩笑!龍騰財團的大小姐,他一個小酒店的經理,能拿地她樣?可是,不阻止她,萬一她傷了自己或任何人就更麻煩了。
那個胖男人已經趴在地上,不敢抬頭。孟媛媛一身的名貴衣服早已縐得不成樣子,但她還是不放過地上的畫商,一直用腳踹他。
慶衡看不下去了。早說過這個女人是個潑辣、無知、沖動的呆子,以為自己有支小槍,就能橫行天下?要是遇到狼一點的黑道角色,她早就玩完了。
他走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奪下她的槍。
孟媛媛驚愕地看著他,努力要集中視線,但她只覺得好幾個鐘慶衡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你……你干什么?誰要你來管我的閑事?”
“回去!”他拉住它的手。
“不!我還要喝!再拿酒來!”她掙脫他,任性地賴在椅子上不肯離開。
慶衡二話不說,一把將她扛起,往外走去。
“放我下來!”孟媛媛大叫。但沒人理她。
他不理會大家為訝的眼光,直接將孟媛媛扛出酒店,招來一輛出租車,一同坐進去,打算送她回家。
“我……我不要回家……”孟媛媛癱在椅上,不停地搖頭。
“你給我閉嘴!”慶衡皺起眉頭,對自己再次蹚這淌渾水而生氣。
“我……我……想吐……”她才說完,就吐得她和他一身。
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聞到一股酸臭的發酵味。司機先生不高興地從后視鏡中瞪著他們。他氣得恨不得掐死地。抬頭看看離他住的飯店不遠,于是要出租車司機載他們到飯店去。沒辦法,他一身的臟臭,只有先回去換衣服了。
多付了兩百元清理費,他帶著她匆匆下車,沖回他的房間。一進門,她又想吐了,他把整個浴室讓給她吐個痛快,自己坐在床上抽煙,生悶氣。
其實,雖然他不喜歡和女人搞在一起,但他多半是從容親切、體貼開朗的,他的微笑讓他成為許多女人的夢中情人,雖然他對她們總是保持距離。但是,偏偏他對孟媛媛總是無法保持風度。她根本是個惹禍精!從一開始他救了她,他便后悔了。項磊的演唱會搞砸、孟守龍的受傷,她可說是始作俑者。剛剛她又在酒店鬧事,他要是眼不見為凈就好了,偏偏他又出手管閑事了。這是老天在懲罰他嗎?
他搖搖頭站起來,發覺浴室里沒動靜,覺得奇怪,敲敲門,沒響應。孟媛媛在里面干什么?他用力拍門。
“喂,你吐完了嗎?吐完了你就開門。
沒有反應。
“喂!孟媛媛!”
還是沒有聲音。
他急了。她該不會醉死在里面吧?他用力撞開門,看見她倒在浴缸旁,昏睡過去。整身的衣服又濕又臭,她還能睡成這樣……
慶衡被她打敗了。他脫下西裝外套,拉下領帶,卷起襯衫袖子,開始替她脫衣服。她沒有反應地任他將她脫個精光,一身白里透紅的肌膚,豐滿窈窕的曲線盡現在他的眼里。說不動心是騙人的,不過,他可不會趁人之危,何況孟媛媛是他最不想碰的女人!他快速地用水將她沖干凈,再用冷水拍打她的臉,擦干,讓她穿上他的T恤,然后把她丟到床上。
孟媛媛經過梳洗,有點清醒了。她起身坐在床沿,瞪著拿水給她喝的鐘慶衡。
“這是哪里?我怎么會在這里?”
“你醉了,吐得我全身,我帶你回我住的飯店換衣服。”他邊說邊脫下襯衫。
“鐘慶衡,你帶我到你的房間?”她似乎只清醒兩成,反應慢得驚人。
他走進浴室換上牛仔褲和襯衫,把他們的臟衣服全包起來,丟進垃圾筒。
“你啊,以后少喝點。醉成那樣,難怪別人想占你便宜。”他從她手中拿過杯子,發現不施脂粉的孟媛媛比平常看起來清純多了。眼神恍惚的她,溫馴可人,沒有盛氣凌人的驕傲,也沒有局傲的不屑,加上酒精的作祟,她簡直變了個人!說實話,慶衡喜歡她現在的樣子。
“我在談生意。”她突然冒出這一句。
“又如何?”
“心情不好,大家喝酒,喝個痛快!
她一定還沒清醒,不然不會說起話活像個二歲小孩。他搖搖頭,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對面。
“為什么心情不好?”
她笑了,卻是一臉凄愴。一個多金的小姐,會有什么不如意?
“爸要項磊接掌龍騰。”她說。
“所以你不高興?”他想起她說過的話。她恨項磊。
“已經無所謂了。我一直都負責管理珠寶和藝廊的生意,龍騰的真正運作,我根本從未參與。但是我還是很認真!我盡量搜集爸爸喜歡的藝術品,我努力學習鑒賞、評價,磨利自己的眼光……但是……但是為什么他都沒看到?我也有野心,我要他肯定我的能力,我也可以幫他分擔一些事情。 彼宋亲,眼眶已聚集淚水。
他回身拿了一盒面紙塞進她懷里。女人的眼淚,一發總是不可收拾。
“項磊莫名其妙成了我的哥哥,我很想恨他,可是又不能恨他……我如果是男生就好了,也不必被送去美國……離爸那么遠……”她邊哭邊說。
“你爸爸要把你送去美國做什么?”他感到奇怪。
“美國的龍騰分支營運正常,可是沒人可以幫忙管理,爸要我去……哎呀,我真不想去!”
她想站起來卻又跌跌撞撞,他只好伸手扶住她。
“你干什么?”
“我得回去了。你是個男人,我沒事待在你這兒講廢話干什么?”她想睜大眼睛,可是眼皮太沉重了。
“那我送你回去!彼麌@了口氣,總不能讓她這個樣子自己回家吧!
“不用勉強,哼,誰不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順眼!彼龓缀跻吭谒男靥派狭恕
“你還記得我看你不順眼,那你沒醉嘛!”他審規她的臉孔,想搞清楚她到底有多清醒。
“你呀,”她指著他的鼻子,又推開他,“自命清高!我就是這個樣子,管你順不順眼,反正全世界沒有一個人真正關心我、喜歡我……”她哭喊著,伸手要扶住沙發,距離沒看準,一個撲空,跌倒在地毯上。
他冷冷地看著她倒下,怕她是藉酒裝瘋,也不扶她?墒牵^了一會兒,她竟然沒聲息了。他蹲下來拍拍她,“為,孟媛媛?”
沒有反應!他將她的臉翻過來,發現她竟然睡著了!
“你醒醒。你不是要回家嗎?”他想叫醒她,但……她不知道已經睡到第幾層去了,動也不動。
很好,她把他的夜晚搞成這樣,還賴在他這兒?現在把她扛回家,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迷奸她呢!
算了!他也累了,明天再說吧!
于是,他將她抱到床上,自己也爬上床的另一端,蒙頭大睡。
★ ★ ★
“啊——!”
慶衡被一陣尖叫聲驚醒,反射動作立刻拿起枕頭底下的槍。可是,等他搞清楚狀況時,恨不得敲昏這個笨女人!
“你發什么神經?”他也大喊。
孟媛媛驚慌地站在床旁,指著躺在床上的他,生氣地問!“你……你這個無賴!你把我弄到你的里來干什么?”
他吐了一口大氣,又倒回床上,不耐煩地說!“昨晚你醉了,發酒瘋,還吐了我一身,是我扛你回來的!
“你為什么沒送我回家?你……你有沒有對我怎樣?”她抓。孕舻念I口,冰冷的口氣像在質問罪犯。
慶衡昨晚被她挑起的一點點柔情,又被她清醒時的傲氣給澆熄了。說真的,他比較喜歡喝醉的她,對人沒有那么大的戒心。
“你醉得不省人事,在酒店里拿著槍亂指,把所有人嚇死了,我看不下去,把你帶回來,誰知你吐完了,就在我這兒睡著了!彼榱怂谎,點燃一根煙,打算消遣她!拔規湍銚Q衣服、洗澡,還幫你擦干全身,把我的T恤借你穿上……”
“你……無恥!”她氣得發抖。這個壞蛋,虧她還一直以為他是正人君子,沒想到……
“怎么樣?驕傲的大小姐,我這個俗人看遍了你的全身,你又能怎樣?”他是存心氣她的。他就是看不慣她那氣勢凌人的樣子。
她滿臉火紅,撲到床上想給他一巴掌。
他俐落地閃開,單手便將她壓倒在床上,瞇起眼睛,“憑你的花拳繡腿,最好不要隨便動手,否則,我會以為你在挑逗我!
“你下流!”她脫口大罵,漂亮約五官被酡紅的臉頰襯得更加出色。
他真的被她惹毛了,傾身壓向她,“是嗎?那么我們來玩玩下流的游戲吧!”說完,他低頭吻上她櫻紅的唇。他是想懲罰她、教訓她,所以狂肆地逗弄她的口舌,沒有半點柔情。
孟媛媛擺脫不了他緊箍的手,身體在他結實的擁抱下也動彈不得,只能任委屈的淚水奔流。
他抬起頭看到她的眼淚,心就軟了一半。女人的淚水是致命武器,是他的致命點。他放開她,下床邊整理縐得一塌胡涂的上衣邊說!“我沒有對你怎樣。我碰女人也要看對象。你放心,你還嫁得出去。”
孟媛媛躺在床上沒有吭氣,原本對他的一點點好感全消失了。她知道他不喜歡她,可是也沒有必要如此羞辱她呀!她慢慢地坐起身,眼淚卻不聽使喚地繼續流泄。
慶衡看著她抽動的背影,頓時心生不忍,在她身旁坐下。
“別哭了,我送你回家吧!項磊從不會跟人計較,就算他接掌龍騰,也不會和你搶什么,你安心地去美國吧!”
她幕然抬頭,“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美國?”
“你昨晚告訴我的。”
“我……還說了什么嗎?”她怕自己抖出太多心事。
他定定地看著她!安欢唷2贿^,夠讓我知道你為什么要喝醉了。”
一直到他送她回家,孟媛媛都沒有說話。昨天她不知道對他說了多少,可是,不知為何,昨天以前的壞心情都逐漸消失了;蛟S,離開臺灣一陣子也不錯,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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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帐幨幍奈葑!一星期前他和俊蓉才在這里廝磨了一夜,現在,它居然是空的!
聽樓下房東說,原本住這里的郭小姐三天前搬走了。搬去哪里?不知道。
為什么?她為什么要這樣做?項磊駕愕之外,不斷地自問著,到底怎么回事?
打電話到焦點日報報社,趙世雍只說“她辭職了”就掛斯了電話。再問李彩鳳和朱麗琪,她們對她的去向一點也不清楚,朱麗琪還問他是不是他對俊蓉做了什么。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竟然不告而別!為什么?他又驚又氣,卻不知該對誰發泄,擔心加害怕,卻沒有人能告訴他她到哪里去了。
打電話回她家,她媽媽對它的事亦三緘其口,淡淡地說“她想休息一陣子”,就沒再多說什么了。
項磊縱有一百個、一千個疑問,也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慶衡告訴他,“她會離開你只有三個理由。第一,她不愛你。第二,她太愛你。第三,她在害怕!
“怕什么?”他不明白。
慶衡聳聳肩,“我如果知道,就去擺攤子算命了!
慶衡的話有說等于沒說,倒是一直和他不親近的孟媛媛說出了癥結。
“她離開你,是不想干擾你,你現在要接掌龍騰,有太多的事要做了。她選擇離開你,是給你時間想清楚,你如果不在乎她,剛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忘了她!你如果還愛她,你就不會任由她消失,天涯海角也會找到她。”
孟媛媛的這段話,點醒了他。想起那天俊蓉在他懷里哭泣,她莫名其妙地生氣,然后又熱情如火地愛他,她是在害怕,害怕有一天他真的不再要也不能要她時,她要如何自處?
項玉嵐對俊蓉的消失倒是一點也不著急,她對頂磊說!“這個女孩有個性,我喜歡!”
“媽!”他急死了,偏偏周圍的人都在說風涼話。
“小磊,你不會只是跟她玩玩吧?”
“當然不是!從一開始我就篤定地告訴她,我要追她、娶她!”
“那不就沒事了?憑你,要找到她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是的,她是存心躲它的。不過,他不在意,因為她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輩子。她這一生,永遠別想逃出它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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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衡在臺灣的事告一段落了,決定回美國去。項玉嵐還要多留些時日才走,不能與他同行,不過,她幫他找了個伴——要去美國接掌龍騰分支的孟媛媛。
項磊、孟守龍和項玉嵐到機場為他們送行,當孟守龍在和孟媛媛談話時,項磊把慶衡拉到一旁。
“聽說有一晚媛媛在你那里過夜?”項磊的口氣有點曖昧。
“嗯,她喝醉了,吐得我一身,只好將她帶回飯店!睉c衡笑著回看他不信的眼神。
“只有這樣?”
“嘿,別想歪了!像你老妹那種人,我碰不起!彼o項磊一詞拳頭。
“媛媛是驕傲了些。不過,她對你頗有好感哩。”項磊一再暗示。
“你又知道了?小時候你不也告訴我隔壁的茱麗喜歡我,害我被她家的狗咬得偏體鱗傷!彼钆马椑趤y點鴛鴦譜,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拜托,那是以前,現在我看人可準了。”
“是嗎?別再害我了。孟媛媛是千金之軀,我無福消受!
“你對她沒感覺嗎?別忘了,你還救過她呢!”
“我也救過郭俊蓉,那你把她讓給我!睉c衡故意氣他。
果然,項磊臉色一正,“她是我的,誰也別想從我身邊帶走她!她不可能躲得過我的!
慶衡拍拍他的肩膀,“好啦!先把龍騰搞定了,再把她找回來綁在你身邊。”
“這次……真的謝謝你了!彼傅氖菤W陽明雄的事。
“自己人,還跟我客氣!咱們是兄弟嘛!”
“是啊!等你接任龍頭,記得知會一聲。”
“再說吧!倒是你,有喜訊時記得通知我,我會來參加婚禮。”
“當然。”項磊答得爽快,好象篤定找得到俊蓉似的。
快要到驗照口時,項磊又拉住了慶衡。
“說真的,幫我照顧媛媛!
“我考慮考慮。不過,別指望我會答應!
項磊笑了。剛剛他母親要孟媛媛有事就找慶衡時,她是這么回答的——
“誰要靠他!”
天知道!把這兩個人放在美國會不會擦出火花?一個在加州,一個在德州,說還不遠,說近不近,不過,只要有緣,管他南極北極,還不照樣聯姻!
所以啰,慶衡和孟媛媛會有什么進展,誰也說不準!
★ ★ ★
春去秋來,又是濕冷的初春季節。一年了,俊蓉離開他整整一年了!
項磊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裝,修剪整齊的頭發,不同于以往的不羈狂肆,他現在眉宇之間自有一份坦蕩的豁達,像是經過了一番歷練,變得沉穩多了。但是,他知道自己唯一沒變的,是他對俊蓉的心。
這一年來,他像塊海綿般,努力吸取企業經營相關的事務與管理技巧,從基礎開始學起;蛟S真的像孟守龍所說的,他的確有商業天分,短短的時間內,他使展現了獨到的手腕與敏銳的眼光,使龍騰在他掌舵的這一年內,財團所有營業額成長了百分之十二,真是跌破所有專家的眼鏡!
當初,他從演藝圈跳到變化瞬息的經濟舞臺,外界和財團內部不以為然的聲浪來自各方,大家都認為,不出三個月,他一定會回到唱歌一途,畢竟習慣了燈光和掌聲的藝人,怎么能適應明爭暗斗、爾虞我詐的商場呢?但是,項磊用他的能力擊敗了這些疑問。他強勢的辦事風格,比起以強悍著名的孟守龍,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加上他俊逸挺拔的出眾外型,使得他的企業經理人形象比原有的偶像歌手身分,還要引人注目。
只是,這么搶眼的人物,卻不接受任何媒體的采訪報導。孟媛媛早就將重心放在美國的事業上,而孟守龍則已呈半退休狀態,偶爾往返美國,探采項玉嵐。現在龍騰財團的重點人物,幾乎可算是項磊了。但所有媒體想接觸他,都被他的秘書一一婉拒。他不再是眾人心日中的偶像明星,而是一個神秘的企業精英,他的一切,在這一年內從不公開,讓各大新聞媒體的記者們傷透了腦筋。
現在,他坐在青云大樓頂樓的總裁辦公室內,斜靠在沙發上,露出別人根本無法看到的溫柔眼神,微笑地看著手中的照片。
那是俊蓉的照片!她走在路上,與人在咖啡館聊天,在她新住處的陽臺上澆花……每一張都清楚生動、明亮耀眼。雖然她離開他一年,卻好象沒有走遠,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項磊其實在她離開后半年就找到她了。憑著征信杜老馬的眼線,要找到她并非難事。她換了環境,辭掉焦點日報的工作后,在目前這家小小的雜志杜任職。這家名叫“春雷”的雜志杜規模雖小,風評卻還不錯,專門報導有關財經的各項信息?∪厥沁@家雜志社的主編,在雜志上她都是用筆名寫稿掛名,因此,不明就里的人根本不知道俊蓉就在“春雷”上班。
老馬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將她的照片迭過來,因此,他對她這一年來的生活瞭如指掌。最重要的是,她仍然是一個人。
“你在等我嗎?”他輕吻著照片上那張美麗的臉,喃喃地問著。
在得知她的訊息后,項磊決定用一年的時間徹底了解、掌控龍騰,然后他會找到她,讓她回到他身邊。
電話鈴聲響起,他走回辦公桌前按下通話鈕。
“什么事?”
“總裁,財務張副總秘書小姐來電,說春雷雜志主編想訪問張副總!
項磊露出了微笑,她遲早要來訪間龍肪的。春雷走的是俊蓉喜歡的財經路線,最近龍騰的一切是記者們追蹤的焦點,春雷不會愿意漏掉這個賣點的。他早就通知各單位主管,若有雜志社要采訪龍騰,一定要讓他知道。果然,她終于有行動了,只不過她并不想見他,她找上他的屬下想得到信息。
時機到了!他心里想著。忍耐了一年,當初對孟守龍的承諾實踐后,再來就是他和她的事了。
“等著吧!寶貝,你將賠償我這一年來所受相思之苦的損失!彼玖似饋,照片小心地收進西裝口袋,點起一根煙,笑著看向落地窗外的臺北夜景。
★ ★ ★
俊蓉匆匆忙忙走進“江湖”,左右看了看,約她見面的人還沒來,便挑了一張椅子坐下。
春雷雜志專做財經方面的報導,這陣子當然也想過訪問龍騰的總裁項磊,不過,基于他們之間的過往,她根本不能訪問他。況且他一直不接受媒體的采訪,因此,她好幾次都放棄了總編的提案。這次,總編又要地做這個“龍騰奇跡”專題,她被逼急了,只好聯絡上龍騰的財務副總,詢問是否能接受她的訪問。副總張先生的秘書直到今天下午才告訴她晚上七點在“江湖”見面,接受她的訪問。她剛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江湖”?那種地方能訪談嗎?不過她沒有多問,好不容易連上了線,怎能太要求地點呢?于是,處理完手邊的事務,她便來到這兒等人。
這里完全沒變。她看看四周,想起第一次到這里就是為了要采訪項磊。那時他是紅極一時的歌手,現在卻是引人注目的商界奇才。一年內就發生了這么多變化,那么,還有什么是長久不變的呢?
舞臺上沒有表演,只有樂隊演奏著藍調的旋律,企圖與在座的客人產生頹廢共鳴。她低頭看看表,喚飲著名為“愛的重逢”的雞尾酒。這是酒保建議的新產品,她無所謂地點了一杯,吸一口,才發現又酸又苦又甜,說不出來到底是什么滋味。
“不介意我坐下來吧?”有人在她面前間著。
她抬起頭來,望進了一雙熟悉又深遂的眼昨里。好幾秒過去了,她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項磊!是他!他……還是那樣地英挺蒲灑,還是一身的黑。
“對不起,我約了人了!彼s緊低下頭,想掩飾自己的慌亂和無措。
“他不會來了。”項磊坐在她對面,微笑地看著她。
“為什么?你怎么知道?”她有點吃駕。
“要知道龍騰的事,有誰比我更清楚,何必間我的屬下?”他靠向桌子,一手支著下巴。
“我們只是要做些簡單的采訪,應該不必驚動總裁!
“我拒絕了所有的記者,就是為了把獨家報導的權利給你,你為什么不來找我?”她張大眼睛看著他。他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不想自討沒趣!
“你驕傲的壞習慣還是沒改!彼p輕地說。
“既然貴公司的財務副總不能來,那我改天再找他好了。”她急急忙忙地站了起來,想逃開他,逃開忽然涌上來的愛恨情緒。
他抓住她的手!安缓韧赀@杯‘愛的重逢’嗎?”
“你……”俊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怎么知道這杯酒的名字?
“這是我親自調制的。”他深情地看著她。
“你調的?”
“這是我這一年來想你的心情!
他的話讓她忍不住淚眼盈眶。他為什么要這樣對她?一年來不聞不問,卻又在她努力要將他忘記時來看她,對她說這種話?
她得走了,不然,又會被他看到自己的軟弱。掙脫它的手,俊蓉沖出“江湖”的大門,才踏上紅磚道,就被項磊抓住了手臂。
“你還要躲我?一年了,這個躲迷藏的游戲你還沒玩夠嗎?”他實在氣她頑固的腦袋還想不開。
“放開我!”
“不放!
“你不放我要叫了!
“你叫啊!”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
“你再也別想從我眼中逃開。”
“我們的世界差太多了。我走得遠遠的,不干擾你不是更好?”
“那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感受?”
“還需要問嗎?這一年來你沒有吭氣,不就是最好的答案?我何必等到你開口要我走才走?”她的眼淚終于滑了下來。
“所以你才自以為是地躲了起來?你這個小傻瓜!”他用力將她抱在懷里。
俊蓉悶在這個熟悉的懷里,百感交集,躲他躲了一年,卻躲出了更深的愛戀。
久久,他放開了她,拉起她的手,走到他的車旁。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里?”
“等一下你就知道。”
他開著他的跑車,載她來到他位于天母的家。自從他接掌龍騰,就一直住在這兒。一棟漂亮的別墅,在燈光的照映下,矗立在她眼前。
“這里是?”
“我家!
“我以為你和孟先生住在一起!彼卣f著。
進到屋內,原木的裝潢讓人感到特別溫暖。她四處打量,好奇他怎么會把屋于清理得那么干凈。
“每周會有人幫我打掃一次!彼坪蹩创┝怂南敕ā
俊蓉連忙轉過頭去,怕被他看到微微發熱的臉頰。
他帶她參觀所有的房間,最后,來到仙的臥室門口,一打開門,進入眼簾的是一幅放大照片,掛在床頭墻上。她定眼一看,那竟然是她,眼睛、嘴角都在微笑的她。
她俊蓉愣愣地看著自己,一時無法言語,任眼淚再一次在臉上決堤。
項磊從身后抱住她,“這些日子來,都是‘她’陪我度過無數個無眠的夜。”
她走到照片前,想伸手摸一摸,卻碰掉了床頭柜上的一本相本。她拿起來一看,赫然發現里面全是她的照片,近期的照片,全是偷拍的!
“這是?”她張大眼,轉過身來問他。
“你!”他專注地看著她。
“為什么會有這些……”難道他一直在跟蹤她?
“你以為你真的躲得開我?要不是事業繁重,我早就去把你架回來了。我本來想看看你的游戲要玩多久,沒想到你的脾氣還真是固執得可以,我再也等不下去了,”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我想,只有用這個套住你,你才不會亂跑。”說著,他拿出一只鉆戒,不等地回答,就套進她的手指。
俊蓉傻傻地看著手上的戒指,一下子搞不清楚發生的事。
項磊笑看著她一臉的驚愕,擁住她說!“嫁給我吧!”
她抬眼看他,分不清是喜是憂。等了一年,等的不就是他這句話?但為什么眼淚總是止不?
“你是說真的?”她抽抽噎噎地問。
項磊捧起她的臉,給她一個最深情、最溫柔的長物。
“是的,從我一開始宣布要追你,我就決定了。”
“不準后悔!”她緊緊摟住他,不想放開。
他抱起她,一起倒向床上,借著真實的擁抱來彌補一年來的相思。
窗外星光燦爛,為屋內情人們的低濃細語平添無邊的春色。
春天,根本就是愛的季節!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