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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古墓小盜手 第五章
作者:喬安
   
  看來,這回邵雍是看走了眼。

  果然被邵巡料中,尋尋真的跑去找項子忌了。

  經(jīng)過一整天的思考,尋尋相信項子忌一定是回古墓去了,她決定去古墓碰碰運氣。因此,她像往常去挖墓一樣,帶著必備的用具,趁著夜闌人靜偷偷離開邵宅,只是這回唯一不同的是,出門前她幾乎搜空了廚房里所有的食物。

  循著上回來的路徑,尋尋很快地找到了那個地下石室,搬開石板,爬進(jìn)坑道,來到那間畫滿壁畫的石室。

  尋尋在石室里待了快半個時辰,還是不得其門而入。

  她記得上回是無意間絆到地上的石板,撞向了墻,然后整面墻就自動向后開啟,但現(xiàn)在,她都已經(jīng)快把那面墻給撞爛了,為什么還不開?

  她氣得踢了墻壁一腳,噢!好痛!她撫著腳趾,坐在地上起不來。

  上次進(jìn)來時,由于太興奮了,根本沒有好好欣賞這些壯闊的壁畫;現(xiàn)在尋尋索性坐在地上看著壁上所繪的建陵圖,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感動,她感覺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彷佛她曾經(jīng)親眼看見過似的。

  剎那間,她看見上回被她撞到開啟的那面墻上,正巧畫了一個像是工程總指揮的人,而那個人長得和項子忌一模一樣。有了這個發(fā)現(xiàn)之后,邵尋尋信心大增,迅速從地上彈起來,準(zhǔn)備學(xué)上次一樣,再跌一回。

  她退向五步之遙,算好距離,看準(zhǔn)那塊突起的石板,一鼓作氣直沖向前,企圖「正確無誤」地摔在那面墻上……殊料整面墻此時突然向后開啟,可憐的尋尋根本來不及拉韁急停,便直接撞上另一個銅墻鐵壁……

  奇怪?她記得這面墻之后是條通道,怎么會有……

  「該死的,妳來這里做什么?」

  低沉的嗓音轟轟地傳進(jìn)她的耳朵,她倏地抬起頭,果然如預(yù)期中看見那雙熟悉深邃的黑眸。

  項子忌蹙著眉扶摟住她,為什么每次她都是這么跌跌撞撞的?

  「真巧,我們又見面了!顾龑擂蔚,有點言不由衷,刻意忽略他微慍又帶點驚訝的眼光,提著一袋食物直接朝甬道走向里面的石室。

  「這里不是妳該來的地方,快回去!鬼椬蛹蓞柭暤馈

  「肚子餓了吧?我猜你離開后就沒吃過東西了,對不對?」她答非所問,兀自環(huán)顧室內(nèi),找了她認(rèn)為比較適當(dāng)?shù)奈恢,把預(yù)先準(zhǔn)備的一塊布攤鋪在地上,將食物放在上面,朝他招招手。「我有帶你愛吃的饅頭來!

  這女人以為她在干么?野餐嗎?在一排石棺旁邊?她到底有沒有大腦?

  項子忌忍著氣坐下,沒有動手拿食物,只是死瞅著她看,眼底盛滿了憤怒。

  她的確與眾不同!項子忌自信很少對人發(fā)脾氣,尤其是個女人,但他不得不承認(rèn)他對她只身前來這里感到生氣。

  「妳來這里做什么?」他沈聲又問了一逼。

  「你又來這里做什么?」她反問他。

  「我屬于這里!

  「我就是來找你的。」她微笑道。

  「回去!」他無情地撂下一句。

  「我既然來了,除非看你把這些東西吃完,否則是不會走的!

  她的脾氣也是拗得很,硬把一顆饅頭塞進(jìn)他手中。

  「我,說,回,去!顾麖凝X縫慢慢進(jìn)出這四個字,并把饅頭還給她。

  「我不能眼睜睜看你在這里自生自滅!

  她執(zhí)拗地又把饅頭塞回他手上,也不知道自己在執(zhí)著什么?反正她就是不能讓他再回來這里陪葬掉自己的生命,她直覺他會在這里活活餓死自己。

  「這不關(guān)妳的事!顾溆驳氐溃埠芄虉(zhí)地將饅頭塞回她手中,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簡直幼稚得可以,他怎么會和她在這里推來讓去,只為一個饅頭?

  「當(dāng)然關(guān)我的事,我既然救了你,就一定要救到底!顾碌。

  先前她總認(rèn)為這男人除了寡言一點之外,其實還滿好溝通的,錯了!大錯特錯!他一點都不好溝通,他簡直頑固得像頭驢子。

  很不幸的,她恰巧比驢子還頑固,她計劃好的事一定要執(zhí)行。

  所以,這次回到他手里的已不只是一個饅頭,還外加一只雞腿。

  「給我一個你必須待在這里以及不吃東西的理由,否則就把這些東西吃掉!

  「妳不了解……」

  「我當(dāng)然了解!顾驍嗨脑,用力地點頭說:「就算是秦朝的人,還是要吃飯的,不是嗎?」

  她知道?

  項子忌的內(nèi)心恍若被巨浪狠狠沖刷撞擊般的疼痛不堪,她會以怎樣的眼光看他?一個千年不死的怪物?

  他逃避她的目光,起身走向那排整齊的石棺,撫著其中一具石棺,他陰寒沈郁地笑了,苦澀地道:「我是一個該死的人。」

  尋尋嗓聲不語,注視項子忌走過一個接一個的石棺,領(lǐng)受他來自心底的聲音。良久,他才開口:「這些,全都是曾經(jīng)和我共同奮斗過的好友,我們一起為始皇建造最好的陵宮,而現(xiàn)在,他們?nèi)妓懒,卻只有我活生生地站在這里,我雖然不明白我為什么沒死,但我知道我絕不能棄他們而去……」

  項子忌轉(zhuǎn)身面對她,眼中泛著一絲淚光。

  「這么說來,你們……都是陪葬者?」見項子忌點頭,尋尋才繼續(xù)問道:「為什么你和他們不同?我的意思是,我是在另一間比較密閉的石室發(fā)現(xiàn)你的!

  「項家世代工于建筑,始皇的這座陵宮,耗時將近四十年,從我爺爺開始三代都參與了建陵的工作,我更是對陵宮內(nèi)部的機關(guān)了若指掌,而機關(guān)的設(shè)計原本就是為防止有人盜墓,始皇自然是不會允許任何熟悉陵宮內(nèi)部的人將消息傳漏出去,我知道我終究是難逃一死,為了怕連累到我唯一的妹妹,所以,我向始皇表明了自愿陪葬的意愿,而他們……」他深刻地看了石棺一眼,才緩緩說道:「或許都抱存了一絲不必陪葬的希望……結(jié)果,我是自己走進(jìn)來的,而他們,都是被殺害后再抬進(jìn)來殉葬的……妳懂嗎?我本該是已經(jīng)死掉的人,現(xiàn)在,我又該用什么樣的態(tài)度來面對自己和他們?我……不愿茍活!」他沉重地說出最后四個字。

  尋尋心頭緩緩地疼痛了起來,項子忌內(nèi)心的孤獨并不單單是失去親人而已,還有一份對君主的忠與對朋友的義。

  她往他身邊走去,輕輕倚著他的肩膀!肝一蛟S不懂,但我知道萬物都有它存在的價值,就像蚯蚓一樣!

  「蚯蚓?」

  「對,蚯蚓!顾氖直攘吮闰球緮J動的樣子!赣袝r,我們不小心弄斷了一條蚯蚓,正當(dāng)我們在為牠的死哀悼的同時,牠反而展現(xiàn)更旺盛的生命力,繼續(xù)奉獻(xiàn)牠存在的價值,因為農(nóng)人需要牠、釣魚的人可能也需要牠,所以它命不該絕;而你,就像蚯蚓一樣,活下來一定有活下來的意義!

  尋尋認(rèn)真分析著,雖然和爺爺講的蚯蚓理論下太一樣,但她對這套自創(chuàng)的蚯蚓理論也感到很滿意。

  原本對「重生」充滿了絕望的項子忌,聽了她一番似是而非的道理后,居然有些心動了,這小妮子除了長得像尋兒之外,到底還有什么牽動他的魔力?

  他沈思著,腦筋紊亂得很。

  好像有點見效了,尋尋決定使出殺手澗,再下一帖猛藥,保證是對癥下藥。

  管他什么方法,反正就是先讓他出了這墓穴,其他的--

  以后再想吧!

  *        *        *

  好累哦!怎么全身腰酸背痛的?

  伸了一個大懶腰,她突然清醒,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窩在項子忌身旁睡著了。

  連忙坐直身子,恰巧望見項子忌又以那種慣有的眼光正在看她,天!她剛才好像打了一個好大的呵欠,豈不是全都被他看到了嗎?

  正苦惱要說什么時,她瞥了一眼地上,遂興奮地問道:「你全部都吃完了?」沒想到那帖猛藥還真見效。

  「現(xiàn)在妳可以告訴我,虞貞的墓在哪兒了吧?」項子忌咕噥道。

  他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不可思議,尋尋說她知道虞貞的墓在哪兒,要他先吃完全部的東西才告訴他。而他,竟然相信她,也吃完了她帶來的食物,老天!他到底在干么?尋尋好像以喂飽他為樂。

  「你記不記得這個?」尋尋從衣領(lǐng)里抽出環(huán)石墜子,解下來給他看。

  「這是虞貞的!顾肋h(yuǎn)記得封墓前,見到虞貞最后一面的情形。「為什么會在妳那里?」

  「是阿爹從某個漢墓中盜出來的,聽阿娘說,我小時候常生病,自從戴了這個墜子之后,說也奇怪,就很少生病了!

  「那個墓……在哪里?」

  「洛陽!顾V定地講,愉快得直想唱歌,計謀成功了,項子忌好像有意出墓去。

  他執(zhí)意陪葬在這里的心她很明白,但她就是無法眼睜睜看著他死掉,反正她也    沒有騙他,她印象中「確實」曾聽爹娘提到過那個漢墓在洛陽,只是,她從沒去過洛陽,也不確定找不找得到。

  項子忌倏地起身,尋尋連忙跟著跳起。

  「你決定去洛陽了嗎?」她忙著收拾地帶來的盜墓用具,知道他的答案絕對是肯定的。

  項子忌沒表示什么,只是徑自朝甬道外走去,尋尋提著她的盜墓用具匆匆忙忙跟在他后頭。

  「你……你走慢點,我不要走在后面!箤獯跤,他走路快步伐又大,她根本跟不上。

  項子忌停下腳步挑眉看她,覺得有點好笑,她敢一個人進(jìn)出古墓,卻不敢走在后面?這太荒謬了!

  他無言地卸下她肩上的袋子,替她背著,對一個女孩子而言,這袋子還挺重的。她沒事就背著這么重的袋子進(jìn)出各墓穴嗎?他皺著眉想,難道她就不能做一些其他正常女子都做的事嗎?

  少了袋子的重量,尋尋突然覺得輕松許多,但相對的,走起路來重心好像也沒那么穩(wěn)了,才一個分神,她腳步顛躓地又絆了一跤,直接撞向項子忌堅實的背部。

  「嗚……」尋尋摀著鼻子悶哼一聲。好痛,她該不會流鼻血了吧?她不敢把手放開。

  項子忌回過頭來,關(guān)心地問:「怎么了?我看看!顾焓肿プ∷氖滞螅砰_手。

  「不行呀……」

  她的手才剛被拉開,鼻血就應(yīng)聲滴了出來,尋尋嚇得趕緊又護(hù)住鼻子。一股黏黏濕濕的熱流正沿著鼻孔逸出,感覺好恐怖,她的鼻子向來只流過鼻涕,沒流過鼻血,不曉得會不會有鼻涕跟著流出呀?呃--好惡心,她只要一想到那種可能性就快吐了。

  項子忌撕下衣角,皺著眉想撥開她的手,只見邵尋尋仍然死命摀住鼻子,拚命搖頭。

  強拉開她的手,他端起她的下巴,開始幫她止血,他的動作非常輕柔,深怕弄疼她似的。

  尋尋仰著頭,滿臉通紅,兩手不自覺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心里還直擔(dān)心鼻涕和鼻血的問題。她雖然走路常常不穩(wěn),但可從沒為此流過鼻血,尤其又是在他面前,實在是很丟臉。

  「以后走路小心點!鬼椬蛹扇崧暥。他有預(yù)感這種情形一定還會持續(xù)發(fā)生……萬一以后她的丈夫無法包容她不同于一般女子的行為怎么辦?

  該死!他沒事替她操心這個做什么?他倏地收起關(guān)愛的神色,冷著一張臉轉(zhuǎn)身啟動開墻的裝置。

  「完了,你的衣服!」尋尋驚叫一聲,瞪著項子忌前襟的衣服,他的白衫剛剛被她帶血的手一扯,現(xiàn)在上面已經(jīng)沾了五爪血印,怎么辦?

  尋尋拉著他胸前的衣服,不斷以袖角想抹去上頭的血漬,絲毫沒有注意到項子忌情緒的轉(zhuǎn)變。

  項子忌表情嚴(yán)肅地直朝前走,尋尋則像只螃蟹般地黏著他橫向移動。

  「唉呀!你停一下嘛,再一下下就好!顾宄庇谝娪葚懙男,但他也未免太急了吧!

  見她又快跌倒的樣子,項子忌只好停下腳步,靜靜低頭看她專心為他拭凈衣眼的樣子。

  他在心底嘆口氣,他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他的過去對千年后的他而言,也已沒有意義,就算有的話,也只是提醒他不可忘了自己的責(zé)任。

  項子忌不斷在心里重復(fù)地叮嚀自己,他只是要去洛陽看看虞貞的墓,然后,他就必須回來這里,所以,他不能對任何人產(chǎn)生眷戀,絕對不能。

  可是為什么一碰上她,他就有一股難以割舍的牽掛,逐漸侵蝕著他的決心?

  為什么?為什么?一定是因為她長得和尋兒太像的緣故,一定是!

  項子忌自問,同時也自欺著,殊不知他和尋尋的一生一世現(xiàn)在才真正開始……

  *        *        *

  出了墓室,見太陽早已自在東方升起,尋尋才想到自己在墓室待了一夜,完全忘了要回家一事,爹娘一定急死了。

  待會兒她回家要如向他們解釋?

  而她要帶項子忌去洛陽的事,又該如何開口呢?

  她蹲在河邊洗凈雙手,  想著這兩個棘手的問題。

  她的坐騎在她身后噴氣一聲,她直覺回頭,正巧看見項子忌早往另一個方向走得老遠(yuǎn),她一慌,連放在岸邊的東西都來不及拿,就急追上前。

  「子忌大哥,你要去哪兒?我的馬在這邊呀!」她氣急敗壞地喊道。

  項子忌停下離去的步伐,定定轉(zhuǎn)身等她追上。邵尋尋因奔跑的綠故,雙鬢的發(fā)絲已汗?jié)竦仞ぴ谀樕,兩頰紅撲撲的更顯嬌俏,使項子忌原本沈著的一張臉,也不由自主地柔和下來。

  「回家去,妳家人會擔(dān)心的!顾p輕撥去她臉上的發(fā)絲,以袖口為她拭去貊上和鼻尖的汗水。

  「你一定不知道去洛陽的路對下對?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她熱心地建議。

  「洛陽我一個人去,妳快回家!顾p柔地哄她。

  「我可以跟阿爹交代一聲……」

  「乖,回家去!顾跗鹚男∧槼兄Z道:「等我找到虞貞的墓回來后,我一定會告訴妳,好不好?」

  尋尋仰著頭看他,心里不禁納悶一個人怎能皺著眉頭的同時又用這 輕柔的語氣說話?

  她凝視他離去的背影,是了,她是該回家去,但就這樣讓他一個人去洛陽?她不放心,萬一他只是在騙她,想等她走后再偷偷回古墓之中,那她豈不是白忙一場?不行不行!她得跟著他,確定他不會再回去墓里、確定他有按時吃飯,況且,他對他們的生活環(huán)境一定不熟悉,有她在會比較方便,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他身上根本沒錢,要如何去洛陽?

  她必須跟他去洛陽,但她又不能不回家,怎么辦?

  尋尋覺得自己陷入空前兩難的困境,就像她平常不知道該先吃栗糕或是桂花糕一樣的難以抉擇,兩者都是她的最愛。

  經(jīng)過一番掙扎考慮,尋尋決定跟他去洛陽,至于家里……反正都是要挨罵的,只是程度上的不同,她可以先捎個信回家大致說明事情的狀況。

  決定既下,尋尋毫不猶豫地跑回河邊拾起東西,躍上坐騎急急趕上項子忌。

  「子忌大哥,我決定還是要跟你一起去洛陽。」追上他后,尋尋立即下馬牽著坐騎和他并肩而行。

  「回家去!鬼椬蛹擅碱^皺得更緊了,先前用軟的沒效,他決定冷漠以對。

  「這句話你說過了,我也聽到了,但我還是要跟你去洛陽!

  尋尋覺得他的眉頭已經(jīng)皺得快像個包子了,怎么他的表情除了皺眉還是皺眉?她應(yīng)該想辦法讓他不要再皺眉,否則他四十歲不到,臉上就會出現(xiàn)了一條條像爺爺一樣的……

  項子忌收住步子,拿出環(huán)石墜子,重新套回她的頸項,冷冽地道:「這個還妳,現(xiàn)在,回家去!

  他再次以離去的背影面對她,想讓她知難而退。

  尋尋悶悶地想,又是這三個字,秦朝的人除了不會換表情外,好像也下太會換話,老講同一句。

  「那是你妹妹的……」她像個跟屁蟲似地跟在他后面。

  「它已經(jīng)是妳的了!顾麤]有回首,只是揚揚手大聲說道。

  她跟他拗上了!為了證明她的誠意與決心,尋尋抿著嘴固執(zhí)地牽著馬跟他一樣用走的。

  但她走路的速度顯然是跟不上他的,不一會兒工夫,他們兩個已經(jīng)差了一大截,她甚至開始用跑的,才不會拉大彼此之間的距離,可是她頑固的脾氣又不允許她騎馬。

  項子忌再次停下腳步,瞇著眼看她急急向自己奔來的模樣,有那么一瞬間,他有種看見尋兒的錯覺。

  「你走路真的很快!顾鴼,同時像個孩子似地對他甜甜一笑。

  他到底該拿她怎么辦?

  他能說的已說盡、她卻軟硬都不吃;她有家不回、硬要跟著他,有馬不騎、執(zhí)意用跑的,她和他曾經(jīng)接觸過的女子差別實在太大,他覺得自己頭痛欲裂,也許唐代女子都像她一樣,也或許她是個特例,他到底該怎么做?

  「妳知不知道妳這樣跟著一個陌生的男人,是很不應(yīng)該、也是很危險的事?」也許他該敦她認(rèn)清現(xiàn)實狀況。

  「誰危險?陌生男人還是我?」

  「當(dāng)然是妳。」他粗嗄地道。

  她是真沒大腦嗎?他真想把她的小腦袋扭下來檢查看看,奇怪,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此刻已被她逼得蕩然無存。他發(fā)誓他能活到現(xiàn)在不死,唯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讓他遇到她。

  「沒關(guān)系,有你在不必?fù)?dān)心,你不算是陌生男人。」她天真地說,甚至親昵地挽住他手臂,就像挽住邵巡的一樣,她相信他不會是壞人,他只是愛板著瞼,其實他有相當(dāng)溫柔的一面。

  他萬分狼狽地注視著尋尋,她一雙充滿信任的眼簡直就是尋兒的翻版,當(dāng)年,尋兒也是以這樣的眼神看著他,但他就像現(xiàn)在一樣,努力地想違背自己的心……

  驀地,他低下頭毫無預(yù)警地覆住她艷嫩的小嘴,緊擁住她嬌小的身驅(qū)。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尋尋不知所措,只能怯生生地抓著他胸前的衣襟,青澀地領(lǐng)受這一吻,這感覺……好奇怪……有點奇怪的舒服。

  原本帶有警告意味的吻,在觸到她唇的剎那,漸漸變得輕柔起來,當(dāng)他漸吻漸深時……僅存的一絲理智迅速占領(lǐng)了他全部的思緒,老天!他在做什么?

  他怎么可以如此奪取一個女子對他的信任?怎么可以?

  「這就是危險,懂了嗎?」

  他放開她,鐵青著臉無情地撂下一句,隨即轉(zhuǎn)身離去,留下怔仲的尋尋呆在原地。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下,她該知難而退、乖乖回家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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