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剛,我們真的已經(jīng)盡力了!這位小姐已經(jīng)把她自己封閉起來了,或者她認(rèn)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也說不定。一個人一旦認(rèn)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又怎么會清醒過來?”
方醫(yī)生嘆口氣放下聽診器,他對跟前的小女孩真的已經(jīng)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了。他也知道如果再繼續(xù)下去,她很可能真的會變成毫無知覺的植物人。明明知道這是心理導(dǎo)致的生理病變,也毫無理由為此賠上一輩子啊!但是還能怎么樣?她就是不肯醒啊!
柴濟剛的表情相當(dāng)嚴(yán)肅。即使他們已經(jīng)是么多年的老友了,但看到他那種表情,方克偉還是忍不住嘆氣:
“濟剛……”
“我只想知道如果她一直這個樣子,到最后會變成什么樣子?”
方克偉想了想,勉強笑笑!
“植物人!薄
柴濟剛有些錯愕地抬起眼。
“你是說……她很可能就這樣一輩子躺在這里,再也醒不過來?”
“我很不愿意這樣說……但是……”方克偉嘆口氣看著他!斑@是事實!濟剛,你得要有心理準(zhǔn)備,她與你畢竟非親非故,你沒必要——”
“沒事了,請你們出去吧!”柴濟剛揮揮手示意他們出去!
“濟剛——”
“我說出去!”
方克偉無奈地轉(zhuǎn)身走出去,護士則緊跟在他的身邊。
柴濟剛咬牙注視著眼前的小女孩,她就這樣了無生氣地躺在他的面前,好似真的打算就這樣一生一世躺下去,讓他看不出她眼睛的顏色,也讓他看不到她笑起來的樣子。
那跟死了有什么兩樣?躺在他面前的,也只不過是一具活著的尸體!
怒氣突然地捏住了他,他無法忍受地將小女孩的身體抓了起來,對著她的臉大吼:
“該死的!你別想就這樣死了!我不允許你這樣死掉!我們根本還不認(rèn)識,你膽敢就這樣死在我面前?你她媽的有種!給我醒過來!聽到?jīng)]有?我叫你睜開眼睛!要是你打算就這樣躺在這里一輩子,還不如我現(xiàn)在就把你扔到山下去喂野狗!你現(xiàn)在就給我乖乖地睜開眼睛!”
“濟剛!”
方克偉在外面聽到他的怒聲,立刻沖了進來,一看到他正在做的事,簡直嚇壞了!他沒命地沖上去抓住柴濟剛吼道:
“濟剛!你瘋了?你這樣會弄傷她的!濟剛!”
“滾開!”
柴濟剛沒好氣地握著小女孩的肩,威脅地瞇起眼睛。
“你給我聽好!你這幾天吃我的,喝我的、睡在我的床上,你連一句謝謝也沒跟我說過!你她媽的有種現(xiàn)在就給我死,我上天下海也要把你抓回來,聽清楚沒有?”
“濟剛!你真的瘋了!她現(xiàn)在什么都聽不到,你說這么多做什么?你——”
“啊——”在一旁的護士突然驚訝地叫了起來:“她醒了!”
他們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柴濟剛停手,怔怔地注視著自己手里的小女孩。
她真的醒了!那雙清澈的眼睛像是一汪深潭似的注視著 老天!他真的把她給罵醒了!?
◎◎◎◎◎◎
那是一排臨時搭建的簡單木屋,外表破破爛爛的樣子,看起來隨時都有倒塌的危險。光是看著外面,自然可以想見里面的情況恐怕也不樂觀,慘狀實在讓人很難想像這種地方居然還真的可以住人!
歐勝語看看自己手上的資料。乖乖!不得了,這種地方竟然還有門牌號碼!她著資料上的號碼找到了中間的屋子敲敲門。
“誰?”一個小女孩稚嫩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歐勝語還來不及回答,小女孩已經(jīng)打開門,霹出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她!澳阋艺l?”
歐勝語低下身子微笑地問:
“請問林金土先生是不是住在這里?”
“我爸爸現(xiàn)在不在家。媽——”小女孩回頭喊道:“有個漂亮阿姨說要找爸爸!”
陰暗的屋子后面走出一個女人,她的頭發(fā)簡單地夾在頭上,看起來蓬頭垢面、憔悴不已?吹綒W勝語,她立刻警戒地瞇起眼睛打量跟前的女子!
歐勝語很不自在。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的地方,她絕對不會那么愚蠢地穿了這一身衣服!她一身白衣白褲的,在那小小雜亂的屋子里顯得十分突兀!
“你是誰?”
歐勝語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藹可親一點,但是無論她如何努力,她知道自己看起來都像個屈尊紆貴的有錢混蛋!但是,這在不是她的錯啊!她只能微微一笑道:
“我是建設(shè)公司的人——”
女人馬上露出笑臉,忙著摸摸頭、徒勞無功地碰碰自己身上皺巴巴的衣服,眼睛閃出光芒笑著招呼:
“請……請坐啦……”
歐勝語走進小屋子里,小女孩那雙圓滾的大眼睛好奇又羨慕地注視著她,好似她是從另外一個國度前來的高貴仙女。
“啊——建設(shè)公司是不是請你來看我們阿土?真的不用啦!你們對我們真的已經(jīng)夠好了!”女人說著說著,竟然落下感激的淚水!“這次要是沒有建設(shè)公司把醫(yī)藥費付清,我們阿土……”她又哭又笑地擦著眼睛!拔覀儼⑼量梢员W∧菞l腿喔,都是公司的大恩大德啦!”
歐勝語愣楞地看著她,那淚水讓她看得傻眼!她不知道情況怎么會和她原本想像的相差那么多?
原本她以為會看到一個悲傷痛苦,而且恨意深切的女人,怎么也沒想道跟前的女人竟然拿她當(dāng)救命恩人來看待?
女人又哭又笑地繼續(xù)說道:
“我們阿土在醫(yī)院里面一直都說是他的錯,是他自己不小心啦!就算被切掉腿也是應(yīng)該的。公司——”
“林太太,我是來送公司欠林先生的薪水和慰問金的。”
歐勝語嘆口氣打斷她:“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知道你先生受傷之后,我們公司連半毛餞也沒給過你們!
女人錯愕地張大了嘴巴,好像連眼淚也突然在臉上凍住一樣!
“啊?可是……可是麒麟明明說……”
“麒鱗?你是說章麒麟?”歐勝語訝異地問。
“對啊!麒麟拿了好多錢給我,說是公司給的啊!他昨天還給了我五千塊,說是阿土什么因公受傷啦,公司薪水照發(fā)的錢呢!”
“對啊!麒麟叔叔還給我買果吃!毙∨㈤_心地展示著她手上的一把彩色糖果!
歐勝語錯愕地看著女人和小女孩,跟前卻浮現(xiàn)那年輕男子的模樣……
◎◎◎◎◎◎
“麒麟啊!來吃飯了啦!不要做了!”工地工頭在鷹架上大吼:“你再不來吃飯,你做的全都不算錢喔!白干的啦!我說話算話喔!你信不信?”
下面正埋頭推土的男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頭道:
“哪有人這樣的啦!我想做都不行喔!”
“不行啦!我今天給你帶了便當(dāng)了!你要是不來吃,就是不給我面子,你不給我面子,那我當(dāng)然不給你錢。
男子不甘心地撇撇嘴,扔下他手中正在做的事,有氣無力地往工地搭鷹架的地方走,嘴里還念念有辭地嘟嚷著:
“搞什么東西?想做事都不行?天底下哪有這種事情!”
“來啦!吃飯啦!那么拼命做什么?又不是賺不到錢,性命要緊啦!”工頭好心地扔給他一個便當(dāng)!俺岳!你老是這樣喔,總有一天會死得很難看啦!”
“才不會!”他打開便當(dāng)盒,老實不客氣地吃了起來,塞了滿嘴的飯還得意地拍拍自己的胸脯說道:“我這么勇,怎么可能會死?算命仙子有說過,說我喔至少會活到八十歲,你信不信?”
“對啦對啦!你最猛啦!可是老是不吃飯只知道賺錢喔,我看你多勇啦!總有一天會受不了的啦!”
“聽你放屁!”
“喂!麒麟,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啦!你要去跟阿土說啦!”其他的工人邊吃飯,邊附和地說道:“你一個人這么拼命才賺多少錢?養(yǎng)你自己都不夠了,除了付自己的學(xué)費,哪還有什么錢替他付醫(yī)藥費,還得替他養(yǎng)老婆孩子,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啦!”
“對啊!你對阿土夠好了啦!自己也要顧啊!多少替自己省一點老婆本嘛!”
章麒麟低著頭吃飯,嘟嘟囔嚷地回道:
“沒關(guān)系啦……反正……反正他也快出院了啊!錢再賺就有了啊——”他突然抬起頭對著其他人警告:“喂!你們也不可以說喔!阿土已經(jīng)夠可憐了啦!他要是知道自己根本沒錢付醫(yī)藥費的話喔,他會哭死的啦!”
“你喔!”
“說來說去都是那家什么‘展龍建設(shè)’的可惡啦!什么‘展龍’我看喔——展蟲也不夠資格啦!不要臉!那么大一家公司,竟然來這套!喂,那是誰啊?”
所有的工人全往外看,陽光下一個穿著一身雪白的女人正往他們的方向走來!
“水(美)喔!是誰啊?”
章麒麟抬起頭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其他工人才吹起口哨,他就沒好氣地說道:
“不用吹了啦!她就是個混蛋建設(shè)公司的老板啦!”
“啊?”他們錯愕地看著他。“真的假的?建設(shè)公司的老板這么年輕?不會吧?”
“怎么不會!我看八成是人家老頭的情婦啦!”章麒麟不屑地回答:“要不然怎么可能這么年輕就當(dāng)建設(shè)公司的老板,才怪哩!”
這時候歐勝語已經(jīng)走到鷹架下了,她站在陽光底下,映著金黃色的陽光,那脫俗的美艷幾乎教那些工人忘記她的身分!唯有章麒麟還是一臉不屑地繼續(xù)吃著他的飯。
“章先生!睔W勝語微笑招呼著:“我有幾句話想對你說,你可以出來一下嗎?”
“說什么?我跟你喔,沒有什么好說的啦!”章麒麟沒好氣地?fù)]揮筷子。你快走啦!我連看到你都覺得討厭!”
她長這么大,還沒聽過這樣的話。歐勝語不由得瞇起眼睛,努力壓抑住自己一肚子的火氣說道:
“我是來送錢的。剛剛我已經(jīng)把公司欠林先生的錢還清了,還替他付了醫(yī)藥費,也給了十萬塊的慰問金,至于你的薪水--”
她的話還沒說完,章麒麟已經(jīng)沖到她的面前驚異地笑道:
“真的?你真的要給我們錢?”
他那一臉大孩子似的笑容讓歐勝語忍不住笑了出來。
“當(dāng)然!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錢本來就是我們的啊!還要條件?”章麒麟蹙起眉,沒好氣地問。
歐勝語打量著眼前這個年紀(jì)與自己差不多的年輕人,她笑了笑開口道:“我的條件很簡單,我想請你回展龍建設(shè)當(dāng)工地主任,薪水好談。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們可以立刻簽約!
工地里所有的工人們?nèi)@訝地看著這一幕。
章麒麟自己也沒想到竟然事有這么好的會落到他的頭上,他不太相信地看著歐勝語,口齒不太靈活地問:
“你……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你要請我當(dāng)工頭?”
“不是工頭,是工地主任!薄
“快點答應(yīng)。 惫さ氐墓と藗円呀(jīng)喧嘩起來了,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真心的喜悅!
“快點啦!你這個阿呆!”
工頭忍不住沖出來用力拍了他的頭一下,然后陪著笑臉對著歐勝語說:
“我替他答應(yīng)了啦!小姐,你可要好好替我們照顧麒麟呢!他喔,人太老實了啦!常常會被人欺負(fù)!”
“哎呀!你在胡說什么啦?”章麒麟紅著臉嚷:“我什么時候被人欺負(fù)了?而且,我也沒有答應(yīng)啊!誰要你替我作主——”
“麒麟啊!”工頭焦急地拉著他到一旁嚷道:“你是瘋了喔?這么好的機會,你不好好把握住,你要等什么時候啦?等到我這個年紀(jì)才當(dāng)工頭喔,你知道不知道要熬多少年?”
“我當(dāng)然知道。 彼苡辛x氣地回答:“所以我才不可以那么沒良心丟下你們啊!”他說著走到歐勝語面前討價還價地說:“這樣啦!你要我去當(dāng)工地主任也可以,但是我要挑自己的班底喔!”
歐勝語聳聳肩回道:
“可以啊!”
“?”他們錯愕地瞪大了跟睛!
章麒麟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問:
“我是說真的喔!連阿土出院以后,我還是會用他喔!”
“當(dāng)然可以!”歐勝語笑了起來!澳愕臈l件很合理,現(xiàn)在我們算成交了嗎?”
章麒鱗想了想,好似正考慮著生死大事似的,所有的人全屏住了呼吸,等著他的回答。
好不容易他才笑開了一張孩子似的臉,伸出他臟兮兮的手說道:
“那好!我們成交了!”
◎◎◎◎◎◎
“還是不說話?”方克偉可憐兮兮地看著她。她一臉呆滯地注視著前方,對他的聲音和動作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
他慘慘地笑了笑,自言自語地嘆道:
“這下完了,濟剛一定會砍死我的!我還說只要你醒得過來,一切都好辦了,F(xiàn)在可好,你這樣半醒不醒的,叫我怎么辦?”
“方醫(yī)生,為什么你那么怕柴先生啊?”護士有些不滿地問:“你是醫(yī)院里最好的醫(yī)生耶!如果你都沒有辦法,誰也沒有辦法了啊!”
方克偉嘆口氣,在床畔坐了下來。
“我跟濟剛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我不想再對他無達交代!
“再?”
“你問那么多做什么?”柴濟剛的聲音冷冷地響起:“我最討厭多嘴多舌的女人!”
護士小姐聞言一窒,臉上的表情僵硬得令她咬住牙。
“對不起……”
方克偉連忙起身道:
“濟剛——”
“她怎么樣?還是沒有反應(yīng)嗎?”
方克偉無奈地攤攤手。
柴濟剛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很簡單地往門外一指——
“你們走吧!你——”他看也不看護士一眼便道:“今天開始不用來了,你的薪水我會讓克偉交給你!
“濟剛!”方克偉連忙拉住他!皠e這樣,現(xiàn)在不好找人你知道嗎?陳護士是個很好的護士,你不用她,你想用誰?”
“我說過,我討厭多嘴多舌的人!”柴濟剛厭惡地蹙起眉!翱禳c走吧!”
陳護士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臉上的表情僵硬至極,活像個僵尸一樣,站在那里動也不動一下!
方克偉無奈地看著他。
“濟剛,沒有特別護士,你想她要怎么辦!你一個大男人照顧得了她嗎?”
“你另外替我找特別護士。”
“現(xiàn)在醫(yī)院護士的人手已經(jīng)夠少了,你叫我到什么地方去找特別護士?”
“你不幫我找,我就自己找!辈駶鷦傋酱才希@然不打算再搭理他們!
方克偉嘆口氣,歉然地看了陳護士一眼。
“陳小姐——”
“沒什么了不起!”護士小姐忿怒地轉(zhuǎn)身沖了出去。“反正我也不稀罕替這種怪人做事!”
“唉!濟剛,你這又是何苦呢?”方克偉嘆息地注視著他。
“以前你不是這個樣子的!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別說是護士小姐,有時候連我看了都覺得可怕,你知道嗎?”
柴濟剛一句話也不說地看著床上呆滯的女孩。
方克偉張嘴還想說什么,但是——唉,算了!
他長長地欺了口氣:
“好吧!我先走了,后天中午我會再來一次,特別護士我會替你留意的,不過,你別抱太大的希望,因為現(xiàn)在真的不好找人。她要是有什么情況,你立刻打電話給我,知道嗎?”
柴濟剛還是不說話。
方克偉無言地轉(zhuǎn)身走了出去,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跟他溝通。
柴濟剛和床上躺的女孩子簡直沒有什么不同,一個無聲,一個有聲,但是同樣地都令人無法了解。床上的女孩子還可能有救,而濟剛呢?他還有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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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雙出奇明亮的大眼睛,烏黑的眼睛里閃動著清澈的光芒,即使如此呆滯的目光,都還可以看到里面閃動著的點點星芒。
小小的瓜子臉瘦得細細尖尖的,小巧的鼻梁和薄薄的兩片唇瓣微微地往上揚著,五官組合起來是一張充滿了靈氣的面孔,那兩道眉毛好秀氣,好秀氣地掛在她白皙的額頭上,好似兩彎懸月。她如果笑起來,一定會是個很好看的女孩子!
那么秀氣美麗的面孔現(xiàn)在卻是那么的呆滯,毫無生命力的眼光沒有目標(biāo)地注視著前方,而那瘦削的身體就像一片隨時會碎掉的樹葉一樣半躺在床上。
柴濟剛久久地看著她,想看出她身體里殘存的意志力,但是什么也沒看到。她和兩個鐘頭前一樣維持著同樣的姿勢、同樣空白的表情,同樣木然的眼光……
他嘆口氣,握住少女無意識的手放在唇邊,印下一個溫柔的吻。
“你就算這樣看著她一生一世,她也是不會醒過來的!
他蹙起眉,沒看回頭。
歐勝語倚在門邊看著他們,很好奇柴濟剛怎么會對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付出這么大的心血?
剛剛劉嫂悄悄地告訴她,說柴濟剛為了護士多問了兩句話而把她趕了出去,連他最好的朋友方醫(yī)生也逃不過被轟出去的命運!
那一天晚上,柴濟剛從外面沒命似的沖進來,手上就抱著這個濕淋淋而且血淋淋的女孩子。她原以為他喝了酒撞了人了,誰知道女孩子身上根本沒有車禍的傷痕,倒是有一堆奇奇怪怪的舊傷。柴濟剛立刻找來方克偉,那種樣子哪像是為了一個陌生人,簡直跟個著急的丈夫沒什么兩樣!
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一個月了,而柴濟剛所有生活的重心都還放在個陌生的女子身上,想盡了辦法想治好她那莫名其妙的病,只可惜到現(xiàn)在她除了會張開眼睛之外,還是不見稍有起色。
柴濟剛不耐煩地回轉(zhuǎn)過身!
“你還想在那里看多久?”
“想看出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歐勝語走了進來!澳銓θ魏稳硕疾魂P(guān)心,甚至對你自己也不關(guān)心,但為什么獨獨對這個女孩子特別用心?你根本不認(rèn)識她不是嗎?跟她比起來,公司的建筑工人搞不好對你還熟悉一點!
“那不關(guān)你的事!”
“只要與你有關(guān)的事,跟我都有關(guān)系。”歐勝語淡淡一笑。
“你別忘了我們倆的關(guān)系!
柴濟剛閉了閉眼睛,忍耐地壓抑住怒氣。
“用不著你提醒我!
“那就好啊!”
“我想我怎么做,應(yīng)該用不著你批準(zhǔn)吧?”
歐勝語嘆口氣:
“怎么我們兩個見面一定要像個仇人一樣嗎?我也住在這間房子里,而且我比你還懂得什么叫‘關(guān)心’,我只是想知道她現(xiàn)在的情形!
柴濟剛終于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好似意外她竟然會說這樣的話。
歐勝語沒好氣地瞇起眼睛。他到底當(dāng)她是什么人?邪惡后母所生的小巫婆?
“柴先生,我是個好人,如果你很介意這一點的話。”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瞬間的笑容短暫地化解了他臉上僵硬的線條!
“對不起。”
“省省,你只要告訴我這位小姐目前的情況就可以了!
他回頭,眼光深情地看著小女孩!
“克偉說她還不算清醒,現(xiàn)在能睜開眼睛只是人類的基礎(chǔ)本能,但這算是有進步了,至少她的本能已經(jīng)漸漸蘇醒。也許再過幾天,她就能說話復(fù)原了也說不—定!
“但是你沒有護士!薄
柴濟剛又蹙起眉!
“你怎么知道?”
跟前這個男人似乎除了對他關(guān)心的事情之外,其它的事情在他的眼里全不算一回事,簡直遲鈍到了極點!
歐勝語嘆口氣:
“算了!你不會想知道的。這樣吧!我有個同學(xué)是物理治療師,我打個電話給她問問看好了!
柴濟剛又意外了!他訝異地看著歐勝語。
“你要幫我找護土!”
“對!不過你用不著太高興,說不定我打算安排個內(nèi)奸,好趁機宰掉你!”歐勝語沒好氣地回答,轉(zhuǎn)身便走了出去。
柴濟剛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突然間對他這個許多年不見的妹妹有了另一種想法……或許歐勝語并不像他原先所想的那么槽。
他的眉頭蹙了起來。唉,他太容易心軟了!依照她母親的所作所為,歐勝語會有多好?又能有多好?
別傻了柴濟剛!別被她的幾句話給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