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容!” 與侯懿容同是汽車修護場員工的鐘智全,走進工廠里用鐵皮蓋的小小會計室,對著侯懿容喚道。
侯懿容從帳簿里抬起頭,對鐘智全露出了個笑容。從她二專休學到現在,她在這間工廠當會計已經有五年了。這里的薪水不多,待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從剛開始的一萬多元調到現在的兩萬出頭。
“你今天晚上有沒有事?我請你吃飯!”鐘智全黝黑的臉上一片真誠,在這汽車修護場里,鐘智全喜歡侯懿容這件事早就不是什么大新聞了。
鐘智全大侯懿容兩歲,他由侯懿容剛出社會時便看著她成長,而現在她已經蛻變成一個成熟的女人。
他從不隱瞞對侯懿容的愛意,一有空就想盡力法接近侯懿容,企圖博得她的歡心。
“對不起,我今天晚上有事! 侯懿容婉轉地拒絕了鐘智全的邀約,她對鐘智全的情意并非不知情,只是她對他沒有感覺,所以不想給他任何的希望。
“你今晚真的有事嗎?”鐘智全不死心地追問。
“我晚上兼差替人帶小孩。” 她近幾天兼了一個保姆的工作,一個小時一百五十元,多少可以貼補家用。
“你晚上還幫人帶小孩?” 鐘智全不可思議地說道,和侯懿容認識了這么多年,她很少提及自己的私事,只是感覺上她一直很缺錢,總是想盡辦法在最少的時間掙最多的錢。
“是!所以我沒辦法和鐘大哥一同吃飯,真是抱歉! 侯懿容笑著說道。
“懿容,努力工作且不忘偶爾娛樂的生活才會快樂哦!”鐘智全不死心地邀請。
“趁現在年輕想多賺一點錢。” 侯懿容淡淡地說道,不想去談論自己的私事。
“就算是陪鐘大哥出去玩一下可以嗎?”鐘智全仍舊是死纏爛打著,不約到侯懿容不干休。
“很抱歉,我真的有事! 不管鐘智全如何放低姿態,但侯懿容還是搖頭拒絕了。
“真的不能陪我去嗎?” 鐘智全十分地失望。
侯懿容點了點頭。
“那好吧,等你有空再陪我去吧!”既然侯懿容明白地拒絕,他也不好再死纏著她。
“嘻,侯姊,鐘大哥真像只打不死的蟑螂那!”一旁的小妹搖頭笑道。“不過鐘大哥還真癡情,碰了這么多次釘子還學不乖,你給他一個機會嘛
“感情的事不能勉強的!焙钴踩菡J真地說,心中卻不期然出現那人的身影……
“有什么關系呢?反正侯姊你現在又沒有男朋友!闭嫦氩煌负铈⒆魃豆钾摯蠛们啻。
“話不是這么說,我想,施舍或不真誠的愛并不是鐘大哥想要的!
“別這么想啦!”小妹突然想起一件事!拔毅y行里存了一點錢,若你有急用可以先借你! 她只知道侯姊非常缺錢,從不知道原委。
她剛來這里上班的時候,由于年紀大小,所以做什么都會怕,還是侯懿容一項一項慢慢地教導她,讓她慢慢學的,起初她也曾詢問過侯懿容家里的事,但侯懿容不想講,等十分熟識之后,侯懿容才勉強地告訴她家里的難處。
“不用了!借了我可能也還不起,所以還是算了吧。”
“別這么說啦,反正你就先拿去用嘛!”小妹仍是十分熱心地說著。
“等一下我沒錢還,還卷款潛逃的話,你可得欲哭無淚了。”侯懿容開玩笑地說道。
“若是侯姊真的卷款潛逃的話,那我也認了!
“那些錢你留著自己用,我的問題我自己會想辦法,旁人是幫不了忙的! 侯懿容的臉上雖然掛著讓小妹安心的笑容,其實她心里正為小弟那筆注冊費而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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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翔坐在辦公桌前,對著桌上成堆的文件視若無睹,只是一徑地沉溺在自己的思緒里。
這些日子里他幾乎都是這個樣子,記得這是從他開車撞到那個有著憂郁眼眸的女人開始,從那件事之后,他便常常在辦公桌前發呆。
她到底會不會來找他?
他好希望可以再見她一面,可以伸手撫平她的憂郁,但是日子已經過了整整兩個星期,還是沒見到她的蹤影。
此時,他真希望她像其他人一樣,一拿到他的名片就迫不及待地向他索求。可是,她知道那張名片的用途嗎?他記得自己告訴過她,只要有困難即可來找他呀!
看她那日的穿著,顯見她的家境并不是很好,而且她那雙冰冷。粗糙的小手,肯定是為了生活而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原本以為女人的手都該是細致柔嫩的,直到握住了她的手,他才知道并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養尊處優。
內線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拔埂
“總裁,一樓有位小姐找您! 話筒傳來秘書公式化的聲音。
小姐?會是她嗎?那個有著憂郁眼眸的女子·…·一想到有可能會是她,韋翔的心便狂跳了起來。
他從未對一個女人有這么強烈的感覺,想再見到她、想接近她甚至觸碰她。
這對他二十八年的生命來說,是一種撼動,撼動了他的身體與靈魂。
“知道是哪位嗎?” 韋翔的聲音中帶了點著急,期盼可以見到他夢中的那個影子。
“沒有,不過她說您一定會見她的! 秘書原以為會被責怪,聽了總裁的語氣才放心。
那應該就是她了!韋翔的心鼓動得十分地快!跋茸屇俏恍〗闵蟻,下回記得問清楚來人姓名!彼弥叽俚恼Z氣說道。
韋翔第一次覺得時間是漫長的,由大廳到他所在的樓層搭電梯不過短短的兩分鐘,但他卻覺的仿佛已經等了一百年。
多么希望可以馬上見到她啊…··韋翔的嘴角浮現了一個淡淡的笑意,眼眸也溫柔了起來。
一陣敲門聲告訴他有人來了;他努力克制自己,用平穩的音調說:“進來!
當門打開的剎那,他殷切的眸子由熾熱轉為冷淡,原本鼓動得十分快的心跳也和緩了下來。
眼前的女人并不是他最想見的那個女人!
她沒有惹人憐愛的氣質、沒有滿載心事的眼眸,只有一臉濃妝及一雙貪婪的眼。
“你來做什么?” 冷淡的聲音夾雜著不悅的情緒,韋翔與這些女人在一起通常是逢場作戲。
“翔,你怎么這么說嘛!人家今天特地仔細打扮想與你共進午餐! 葉俞亭媚笑道。
“我很忙! 韋翔明白地拒絕道。
“翔,你怎么這么說?那你剛才還叫人家上來…”葉俞亭抱怨道,美眸注視著韋翔俊逸的臉龐。
“我說過我不喜歡你到公司來,你忘了嗎?” 韋翔告誡過葉俞亭,不希望她干擾他上班的時間,但她顯然有意忘了他所說過的話。
“對不起嘛!”葉俞亭雖是如此說,但臉上并沒有任何悔意。
“我還有很多事要忙,你先回去吧!”
“沒關系嘛,人家等你。
“我不習慣辦公時有人在我的身旁。” 韋翔低頭開始翻閱著桌上的文件。
“翔……” 葉俞亭仍不死心。
“別吵我!
“你——那你剛才為什么這么快叫人家上來?還是你把我當成是另一個女人了是嗎?” 葉俞亭感到有些下不了臺,對著韋翔質問。
“為什么不回答我?心虛是嗎?”葉俞亭叫囂著。
“我為什么要回答你?”韋翔的臉已不再溫和,他眼中重重的怒氣透過金框眼鏡,直直射人葉俞亭的眼,令她忍不住打著寒顫。
“翔,你生氣了,是不是?” 葉俞亭不敢造次,乖得像只溫馴的貓咪,她和韋翔在一起那么久了,從未見過韋翔大聲說話,就連上次她說話奚落那窮女人時,他也沒有這么生氣。
韋翔不發一語低頭看文件。
“你也知道我生氣不是嗎?那為什么還留在這里?”
“翔,人家是真的想見你……”
“我上班沒有空,你該知道的!
“好嘛,我現在就回去嘛,你不要生氣了,你下班時要打電話給我哦!” 葉俞手說完,連忙轉身離去。
而在門關起的瞬間,韋翔的臉變了。有些重重的失落與煩躁。
了解到她有可能不會來找他之后,他的心有些冷。
只因為——伊人芳蹤沓然啊…
“我是韋翔,以后再有女人來找我,一律都打發掉!彼闷鹪捦矊γ貢f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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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莊嚴氣派的辦公大樓前,侯懿容卻步了。
她原以為“韋氏”只是一間中型企業而已,沒想到……光看建筑物就知道這個公司有多么大。
今天她是鼓起勇氣、厚著臉皮來的,她實在真的走投無路了,才會想起那個給她黃金名片的男人。該進去嗎?
她真的十分猶豫。
她雖然窮,但還是有自尊的,只是她真的無計可施了。
咋日她結束幫人家看顧孩子的工作后,已經是
凌晨兩點種,侯懿容拖著疲憊至極的身軀騎汽車回 到家,發現家中有些不尋常。
不尋常?凌晨兩點的家應該是如何的?
別人的家應該是寂靜無聲,多數人應該全進人夢鄉了吧!
而她的家卻是不一樣,她往往凌晨兩點回到家時,家中還是酒氣沖天,她父親應該是抱著一瓶酒繼續的在沙發上灌著。
而昨日卻是不同的。
在她回到家后,黑暗中隱約看見父親趴臥在地&上,原以為他只是喝醉而已,于是她彎下身想將近親扶上沙發,才發覺父親仿佛十分痛苦。
于是她連忙撥了通電話叫救護車,將父親送人醫院急救。
醫生檢查之后告訴她,父親因為長期酗酒,原本的肝炎突然轉為急型肝炎,而且.立即需要一筆龐大的醫藥費進行手術,否則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她不敢讓小弟知道,原本就籌不出來的學費再加上龐大的醫藥費,簡直要榨干她了。
辦完父親的住院手續后,她立刻想到愿意借她錢的公司小妹,于是撥電話向小妹求援,沒想到小妹的存款真的只有“一點”錢,根本不夠手術的花費。
侯懿容無助地望著電話,到底該怎么辦?所有親朋好友皆因父親酗酒而遠離他們,就算侯懿容向他們求救,他們也不見得愿意理睬。究竟該如何是好呢?
忽然容翻著皮包,想找到任何可以求援的電話號碼,無意間她找到了那張金箔名片。
韋翔?“韋氏企業”的總裁?他說過有困難就可以去找他的。
從皮包里抽出那張黃金名片,她咬緊了下唇,她是真該試試看的,最起碼有個機會。
踏入韋氏企業大樓,看到柜臺之后,她走過去對柜臺小姐露出笑容。
“小姐,請問你有什么事嗎?”受過專業訓練的柜臺小姐露出和氣的笑容對侯懿容說道。
“我想找韋翔先生。”柜臺小姐親切的笑容仍緩和不了侯懿容的緊張。
柜臺小姐仔細看著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前幾天總裁才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發了一頓火,并且交代凡是女人找他一律擋掉。
“很抱歉,沒有預約的客人,我們總裁都不見!惫衽_小姐帶著歉意說道。
“韋先生可能會見我的,我有急事,可以麻煩你通融一下嗎?” 她已經記不起韋翔長什么樣子,只隱約記得他頎長的體型。
“請你不要為難我們好嗎?小姐,我們有我們的難處,真是抱歉!惫衽_小姐說道。
“我可以向你們借個電話嗎?”侯懿容無意讓柜臺小姐為難,她突然想起那張名片上印有韋翔的電話,于是侯懿容說道。
“當然可以!惫衽_小姐說道。
“謝謝!焙钴踩菡仗柎a按了鈕,沒多久電話就被接了起來。
“喂……” 由于這是韋翔的專線,所以接電話的人便是韋翔。
“請問是韋先生嗎?”侯懿容真想放下話筒轉身離開,但父親的醫藥費……
“我是,你是哪位?”韋翔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個聲音好熟悉,但他忘了曾在哪里聽過。
“我……”她該怎么向他介紹自己的身份呢?
“小姐,你是哪位?” 韋翔再問了一遍。
“我是……你上次給我一張名片,說若我有困難可以來找你的……”侯懿容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她!她真的打來了!澳悻F在在哪里?” 韋翔焦急地問道。
“我在你們公司一樓的大廳!焙钴踩菀幌氲巾f翔可能會幫助她.她的眉頭便不再深鎖。
“你先不要走,我吩咐秘書去帶你上來,我兩分鐘后有一場重要的會議要開,所以請你先到我的辦公室里坐一下。” 韋翔恨不得能馬上奔下樓。
“這樣會不會打擾到你?”侯懿容連忙問道。
“不會的!”要不是因為這場會議是重要的每個月高階主管例行會報,否則他一定會取消這場會議。
為了怕侯懿容先離開,韋翔撥了內線給一樓的柜臺小姐,要她們留住侯懿容,然后才叫秘書下樓帶侯懿容上來。
掛上電話之后,侯懿容便被迎到一旁的沙發坐下!靶〗悖阆仍谶@里坐,等一下我們總裁的秘書就會來接你。”柜臺小姐將茶水放在桌上笑著說道。
“好的,麻煩你了!焙钴踩菡f道。
幾分鐘后,電梯的門打開了,一名約莫三十歲,身著淺藍套裝的秘書小姐走了出夾。
“你好!泵貢〗阏f道。
“你好!焙钴踩葸B忙從沙發上起身。
“總裁叫我下來帶你上樓,他現在正在開會,不過他吩咐你先在他的辦公室等他!泵貢忉尩馈
侯懿容點點頭,隨著秘書進人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