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彩輿里,頭戴熏貂朝冠、頸上掛著朝珠,身穿明黃金龍袍的和碩公主,香蘿規規矩矩地將雙手擱在腿上,身子隨著彩輿的前進而微微晃動著,蒙著面紗的臉上瞧不出絲毫的神情,只有那一對明亮如水的剪弱星眸,透露出她心底的緊張。
今天是她下嫁的日子,皇阿瑪將她指給了武英殿大學士那佟的獨生愛子、驍騎營的都統那俊為妻。這會兒,她正打算去那俊家呢﹗
其實她并不清楚那俊是個怎么樣的人,甚至連看都沒看過,但既然他愿意娶自己這么個丑公主為妻,可見他為人應該是不錯,況且他還是皇阿瑪親點的,不是嗎?
其實香蘿并不丑,相反的,她還是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連康熙都不只一次稱贊她冰肌玉骨,雪魄輕盈,頗有洛神之貌。
只是她和幾個姊妹們素來厭惡那種以貌取人、虛有其表的登徒子,因此大家都說好覆上面紗,不以真面目示人,并請厲公公幫忙散播她們幾個是丑八怪的傳言,好杜絕那些想攀附青云路的不肖之徒。
香蘿及其它公主的作法,在康熙的半允許半推波助瀾下果然奏效,朝中大臣包括內外使邦,果真沒人敢輕易向康熙提公主婚配之事。最后還是康熙自己按捺不住了,交代厲公公務必辦好幾位公主的婚事,否則女孩兒長大了一直留在宮中,成何體統?
說來厲公公辦事也很勤快,接下差事沒多久就獻上一份名單給康熙。
康熙看了龍心大悅,就這樣為她們幾個姊妹指了婚,而香蘿就指給那佟的兒子那俊。
香蘿雙手緊緊握著,一面抬頭看看外頭的街景,一面想起十三哥胤祥跟她提起過,那俊雖統領整個驍騎營,但并不代表他是個只懂得帶兵打仗的大老粗。
那俊不僅熟讀具書,在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上無一不精。十三哥說那俊風流瀟灑,倜儻磊落,不只女人見了喜歡,連男人看了都喝采不已,像他和四哥、八哥都很欣賞。京城里凡是叫得出名號的人,都急著拉攏那俊。
能讓四哥、八哥這兩個死對頭都欣賞的人,又讓皇阿瑪點頭的,一定是很不錯。香蘿心底這么想著。
她一向敬重胤祥,對胤祥所說的話,一點都不懷疑;因此她就帶著這么一絲絲好奇、一絲絲羞澀,與一絲絲少女的期盼上了彩輿,等著和那俊結為夫妻。
就在彩輿穿過天安門,往王府大街而去時,外頭突然傳來陣陣隨行宮女的尖叫聲,以及侍衛的喝斥聲──
「大膽﹗這是香蘿公主的鳳輦,還不退下?」
只聽得一個女子冷冷笑道:「香蘿公主的鳳輦?香羅公主又如何?我來這兒,為的就是要見那個滿京城皆知的丑八怪公主一面﹗」
話聲一落,便傳來一陣喧鬧廝殺聲及慘叫吶喊聲。
香蘿聽著,登時嚇得花容失色,但更令她驚訝的不在于此,而是彩輿的簾子突然讓人掀了開來。一個女子毫不客氣地探手,將香蘿從彩輿里強行拉了出去﹔勁道之強,讓香蘿差點撲倒在地。
可與生俱來的尊貴與傲氣,讓香蘿硬是忍著痛鎮定地問:「你是誰?竟然敢半路攔轎?你不知道這是要砍頭的大罪嗎?」
豈料女子一聽這話,反倒哈哈大笑,那笑聲中帶著三分凄厲,七分張狂。「砍頭?我連命都不要了,砍不砍頭又有什么差別?我今天來只是想看看你這個丑八怪到底丑到什么地步,竟然敢叫康熙那昏君強迫那俊娶你﹗」
說著,她伸手便往香蘿臉上的面紗抓來。
香蘿尖叫一聲,忙護住自己的臉,「啊﹗」
突地,一把短刀朝著女子飛來,不偏不倚地擦過女子手腕,留下一道血痕,跟著一個男子冰冷的聲音低沉傳來──
「邢紫嫣,你做得太過分了﹗」
邢紫嫣霍地回頭,赫然看見一道瘦削傾長的瀟灑身影轟立在眼前,那正是她愛之入骨、也恨之入骨的冤家──那俊。
驟見那俊,她臉上露出一抹驚喜,可當她接觸到他嚴厲的神情,再想到他是為了公主才出現時,她的驚喜頓時消失無蹤。
邢紫嫣一手緊扣著香蘿,將她拖到那俊面前,「那都統,我可終于見到你了!
那俊劍眉一擰,看都不看香蘿一眼,直接把視線盯在邢紫嫣身上。
「把公主放了﹗」
邢紫嫣冷笑著,「放開她可以,但我要先看看她的尊容究竟如何,為什么堂堂一個公主,竟然要靠著皇帝的威勢來強迫男人娶她?」
那俊厲聲一喝:「住手﹗娶不娶公主是我的事,和你無關!
邢紫嫣眼睛突然瞪大,「和我無關?你竟然說和我無關?」
「這件事本來就和你無關,快放了公主﹗」
「你……為了你,我付出身子與青春,不計毀譽、不計代價地跟著你、守著你,你竟然說和我無關?為了你,我不惜殺了自己的丈夫,背叛明月教,被明月教的兄弟視為叛徒;而今你要娶親了,新娘卻不是我﹗現在你又說和我無關,那俊,你究竟把我邢紫嫣當作什么?」
那俊幾乎無法置信。「你、你殺了沈觀文?」
「沒錯﹗誰救他不讓我跟你在一起呢﹖凡是阻撓我和你在一起的人,我都要殺,包括你﹗」邢紫嫣一刀指向香蘿。
那俊搖頭,「紫嫣,放了公主﹗這是我和你之間的事,不要牽累到無辜的她。」
邢紫嫣眼中再次迸射出怨恨的火焰,「無辜?你說她是無辜的?她怎么會是無辜呢?若不是她運用皇帝老子的權勢,你會娶她嗎?若不是惦記著拒絕親事,會禍及全家,你會答應嗎?說來算去,她才是這整件事的罪魁禍首,而你竟然說她無辜?」
她毫不留情的指責,聽得那俊臉色一白!缸湘,你在胡說些什么?放開公主,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邢紫嫣聞言縱聲大笑起來,「對我不客氣?好啊﹗你那俊又何時對我客氣過了?當你趴在我身上為所欲為時,你何嘗客氣過了?當你利用我給你的消息去剿破明月教,同皇帝邀功時,你又何嘗客氣過了?今天你卻為了一個滿城皆知的丑八怪要對我不客氣,好﹗我倒想看看究竟是誰對誰不客氣﹗」
說話的同時,邢紫嫣從懷中拔出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向香蘿。
可她快,那俊比她更快。
只見一樣東西如閃電般地射向邢紫嫣,當她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一枝綠色的發簪不偏不倚的刺在邢紫嫣肩頭上,登時讓她半邊身子都麻了,匕首也當的一聲落在地上。
邢紫嫣無法置信地看著那俊,抓著香蘿的手松了開來。「你、你為了這個丑八怪傷我,你……」
那俊的臉色蒼白極了,他拉過香蘿,推給一旁呆若木雞的侍衛吩咐道:「公主受驚了,快送公主回宮﹗」
侍衛點點頭,以為那俊會隨他們一起護送公主回宮,畢竟今天發生這樣的意外,實在不適宜再拜堂。
可出乎意料的,那俊并沒有要護送香蘿公主回宮的意思,他反而轉身抱起搖搖欲墜的邢紫嫣躍上屋頂。
隨行的太監大吃一驚,「那都統,你要去哪里?你不隨我們回宮嗎?」
背對著香蘿和所有人,那俊的聲音遠遠傳來──
「你們護送公主回宮,皇上那兒,我會親自去向他領罪的!
「那都統、那都統……」
「別喊了﹗」靜靜站著的香蘿突然開口。
「可是……」看著那俊遠去的身影,再看看香蘿,那名太監不禁有些憂心。
「你們看不出來嗎?他的心在那名女子身上,他從頭到尾根本就不想娶我﹗所以即使叫他回來,又有何意義?」香蘿說著,并扯下覆在臉上的面紗,露出那絕代無雙的秀麗容顏。
霎時,從小伺候香蘿的宮女、太監們見了,無不大吃一驚。因為她從不取下面紗的,除非康熙來看她,命她取下,否則即使睡覺,她也會覆著面紗,想不到今天卻……
「公主,妳……」
香蘿搖搖頭,一顆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龐緩緩落下。「回宮,我們馬上回宮,別在這兒讓所有人看笑話﹗」
*****
「叫那俊滾進來﹗」養心殿淡寧店里,傳來康熙的一聲咆哮。
跪在淡寧居階梯下的那俊不待李德全過來傳喚,便挺起身子低頭走了進去。
那俊來到康熙面前,甩一甩馬蹄袖跪了下來!缸锍寄强∵狄娀噬,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康熙坐在榻上冷冷一哼,「萬歲?哼﹗要朕萬歲的先決條件,是朕沒讓你氣死才能萬歲!
那俊一語不發的跪在地上,頭緊緊碰著毯子。
一旁的那佟急忙也跪了下來。「皇上請息怒,這一切都是臣教子無方,皇上要怪罪的話,就怪罪臣好了!
康熙眸光一閃,罵道:「你生的好兒子啊﹗朕有那么多個兒子,卻一個也比不上你這個寶貝兒子﹗私通逆賊不說,居然讓那個逆賊當街行刺?甚至在眾目睽睽下公然折辱朕的公主,讓大清朝公主坐上回頭轎?你說,朕的公主哪點配不上你兒子了,居然要讓他這樣的羞辱?」
那佟的頭磕得砰砰有聲,「皇上,是臣教子無力,讓逆子做出如此大不徫的事情來,還折辱了公主,請皇上降罪!
始終低著頭的那俊這時抬起頭來,「皇上,一切的錯都是那俊造成的,那俊不敢推卸責任,請皇上降罪!
康熙森然道:「降罪?就算殺了你們父子倆,抄了那家滿門,能還朕一個好好的公主嗎?」
那佟一聽這話,霎時嚇出一身冷汗。「皇上,公主、公主怎么啦?」
「公主?現在才問公主怎么啦,不覺得太遲了嗎?」康熙目光又移向那俊,「那俊,朕問你,你為什么丟下公主,和那個逆賊一起走了?」
那俊仰著臉,無所畏懼地說:「公主有親兵、侍衛、宮女、太監護著,斷不致再受驚嚇﹔可紫嫣受了傷,如果臣不帶她走,只怕她會橫尸當場,公主也難保不會受傷!
聞言,康熙一掌重重擊在案桌上,鐵青著臉說:「該死的兔患子﹗原來在你心底,朕的公主遠比不上一個逆賊?既然如此,當初你為什么要答應這門親事?你為什么不拒絕?」
「皇上根本沒有給臣拒絕的機會,就算有,誰敢拒絕公主下嫁?那俊雖然不才,卻也知道此間的利害關系!
康熙氣得渾身發抖,「你是說朕逼著你硬娶公主?」
「臣不敢﹗但放眼朝中大臣,誰不知道如果拒絕公主下嫁的話,會有什么下場!
那佟被兒子的一席話嚇得臉色都青了,一巴掌便擱在他的臉上!改氵@不肖子,說這什么大不敬的話?還不向皇上陪罪?」
康熙卻是怒極而笑,「好好好,真是好啊﹗弄了半天,原來朝中大臣之所以娶公主,全是因為朕的威逼所致,真是好啊﹗哈哈哈﹗」
那佟拉著兒子,拼命在地上磕頭,「皇上請息怒,是臣教子無方,請皇上降罪、請皇上降罪﹗」
康熙笑得眼淚都滾了下來,伸手從一堆奏折中抽出一個卷軸丟給那俊!改闱魄七@是什么?」
那俊雖覺詫異,但還是依著康熙的話打開卷軸。
卷舢所畫的是一個婀娜多姿的宮裝美人。但見那美人蛾眉淡掃,雙瞳弱水,桃腮微暈,端的是千嬌百媚、王潤珠明,活脫脫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
「皇上,這是……」
康熙輕嘆口氣說道:「這是香蘿,是朕讓畫工畫的,幾乎和香兒一模一樣,連笑起來的樣子也分毫不差!
那俊登時楞在當場,完全無法置信這畫中如天仙化人般的絕色女子,就是滿京城皆知的丑公主香蘿﹗
康熙接著說:「朕這幾個公主打小便和其它女孩兒不一樣,詩詞歌賦、騎馬射獵樣樣都來,甚至還讀兵書,跟著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去軍營里見習帶兵﹔只可惜她們不是阿哥,否則朕還真要交些兵給她們帶。
就因為她們從小的見識和一般女孩兒不同,對自己的終身大事也很有主見,不要朕指婚、不要皇后安排,更不想拿權勢逼人,只要自己的額駙不攀龍附鳳、不以貌取人便可。所以朕才會苦心安排一出丑公主的戲來,想試試你們是不是真的不以貌取人、不攀龍附鳳。」
康熙站了起來,走到那俊面前對他說:「就這點而言,你是可以了,你確實不攀龍附鳳、不以貌取人,但你卻將朕的公主視如敝屜,棄之如草芥,任由一個犯上作亂、妄想推翻我大清王朝的逆賊當街羞辱,讓她成了整個北京城的笑話。那俊,你真是好啊﹗好得連我這個皇帝都高攀不起了﹗」
那佟聽了這話當即面如死灰,連連磕頭,「皇上,您說這話是折煞死老臣了,教者臣如何以對?」
那俊直挺挺地跪著,視線動也不動地落在畫像中那張如出水芙蓉的嬌客,俊美的臉上沉靜得沒有一絲表情。
他朗聲道:「皇上,是臣對不起公主,有辱公主對臣的器重,臣愿意辭去驍騎營都統一職,以感圣恩!拐f著,他主動取下頂戴花翎放在地上,又對康熙連磕了三個頭,起身就要離開。
康熙頓時怒火中燒,大吼:「那俊,你以為你辭去繞騎營都統,朕就會饒了你嗎?」
那俊一忙,就地仰天跪下,「請皇上責罰,那俊死而無憾!
「你……你真是有骨氣啊﹗難怪連逆賊都會不顧一切的跟著你!箍滴趵涑盁嶂S說著,「朕問你,也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愿不愿意娶香蘿?」
那俊眼睛驀地瞪大,腦海中迅速出現畫像上那讓人一見就不禁神魂顛倒的容顏,可很快的,他又想到邢紫嫣哭泣的面容。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他不能棄邢紫嫣于不顧,如果這時候他棄她不顧,那她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他咬牙回答:「請皇上恕臣無禮,臣……不能答應!
「你……」康熙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身子微微搖晃幾乎傾倒。
隨時的李德全機伶的忙上前撬扶著康熙。
康熙瞪著那俊,久久才吐出話來:「好﹗既然你想找死,朕也不會讓你失望,來人﹗」
驀地兩名,前帶刀侍衛立即閃了進來。「在﹗」
康熙指著那俊說:「把那俊拖出午門砍了!
侍衛還來不及應聲,便聽到一個氣若游絲的聲音從后面書房傳來──
「皇阿瑪﹐您饒了他吧﹗」
康熙一愕﹐猛回過頭。只見香蘿那顫巍巍的身子赫然在門后出現,臉色蒼白如紙。
「香兒,他這般負你,你還為他說情?」康熙無法置信。
香蘿扶著門板,將臉貼在門上,水靈靈的眼睛緊瞅住那俊背對著她的英挺身影上!富橐鲋卤緛砭筒豢擅銖,皇阿瑪又何必為難他?」
「可這畜生在大庭廣眾下那樣羞辱你,讓你成了全北京城的笑柄;如果今天不殺他,朕要何以服人?」
香蘿淡淡一笑,那笑容是凄美無奈的。「可殺了他,就能讓兒臣不成為笑柄嗎?殺了他,他還是不會答應的,只會議皇阿瑪落了個昏君的罵名;更讓后世人以為皇阿瑪的公主真丑到嫁不出去,得讓皇阿瑪這樣子威逼臣下!
康熙頹然無語。久久,他長嘆口氣,「罷了﹗既然你都這么說,朕還能如何?李德全!
「奴才在!
「叫上書房擬一道旨,就說那俊撤了驍騎管的職位,押往西北充軍,不得朕命,終生不得回朝!
那佟聞言,幾乎暈了過去,卻只能打著哆嗦謝恩,「謝皇上不殺之恩﹗」
康熙勉強扯扯嘴,抬起頭看往香蘿!赶銉,這樣做你總該……香兒,你怎么啦?」
康熙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抱起緩緩往地上攤倒的香蘿,急忙喊道:「傳太醫,快傳太醫﹗」
*****
晌午時分,那俊穿著簡單的衣裳,銬上手鐐腳銬,由幾名親兵押著坐上囚車,準備到西北充軍。
說是充軍其實還太過客氣,因為康熙明明白白下令,不得命令,終生不能回朝。所以那俊根本就是已經被放逐了,這輩子除非康熙赦免,否則他別想再回京城。
正因為圣今如此,那家一家大小,早上就到城門口等著,等著給那俊送行;而那老夫人更是幾乎哭紅了眼,畢竟她只有這么一個獨生愛子,如今要被人送往西北充軍,終生不得回朝,她能不難過嗎?
再說兒子現在雖說是保住了性命,但人在那邊垂險境,誰敢保證不會發生什么事?
一想到這兒﹐那老夫人便覺得心如刀割﹐扯著那佟直打﹐埋怨都是他沒教好兒子,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可那佟能如何?他又怎知兒子竟會舍公主而就逆賊?他不由得老淚縱橫。
看到年邁的父母親為自己如此傷心,那俊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歉疚,「爹、娘,你們不要為我擔心,這是兒子自己的錯,兒子自會承擔。」
那老夫人握著兒子的手,哭得肝腸寸斷,「可你從小到大,沒離開過娘到那么遠的地方去,教娘怎能不擔心呢?」
那俊勉強一笑,「娘,兒子不是養尊處優的人,也不是沒吃過苦,吃這些苦又算什么﹗只是娘您在家里要保重自己,我……」
那俊說著突然停了下來,因為他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排開眾人走過來。
待那人走近,那俊不禁有些驚訝!甘隣,你怎么來了?」
來的正是康熙的十三阿哥──胤祥。
但見胤祥一臉肅殺之氣地瞪著那俊,出其不意的一拳便往他臉上揮去。
那俊躲無可躲、閃無可閃,結結實實吃了胤祥一拳﹔登時嘴角流血,臉頰腫得老大。
「十三爺,你……」
胤祥一哼,聲音像是從牙縫里鉆出來似的冰冷,「香蘿死了﹗一個堂堂大清王朝的公主就這么被你逼死了,你滿意了吧?」
那俊轟地像被雷打到似的僵住,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