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梳妝臺前,薇薇安動也不動地任由女仆為自己梳頭、打扮,打從離開帝維亞王 國開始,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樣打扮過了!
這個叫莎莉的女仆手很巧,兩三下便將薇薇安一頭如云的金發梳成松果式的髻辮, 露出那細細長長的雪嫩粉頸。然后莎莉又從衣櫥里挑出幾件禮服,一件一件拿著在薇薇 安身上比著。
「小姐,你覺得這件如何?還是要這件粉紅色鑲蕾絲邊的?小姐的皮膚白,穿粉紅 色的很好看,大人一定會喜歡!
「嗯,就這件吧!」提起道倫,薇薇安絕美的臉上泛起一絲異樣的神情。
她站起身,先讓莎莉為她束腰,再穿上襯架,然后才是禮服,最后莎莉為她戴上一 串珍珠項鏈,那是道倫送給她的諸多禮物之一。
自從知道她是公主以后,道倫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他不再輕佻、霸道,對她謙和有禮,客氣得像什么似的。他找來倫敦最好的裁縫師 ,為她裁剪訂作最流行、最好的衣物,從內衣到帽子,凡是想得到的都為她準備好。除 此外,他還從巴黎約了珠寶商,替她購署一盒又一盒的珠寶項鏈,好替她妝點門面。
這些薇薇安都不在乎,因為以前在帝維亞,她看過太多這種東西,所以她是見怪不 怪。而真正令她在乎的,是道倫不再碰她、不再要她,甚至為她單獨準備個房間,不再 像以前一樣硬要她跟他一起睡。
對此,薇薇安困惑極了!她不懂,他不是喜歡自己嗎?既然喜歡,為什么知道她是 公主以后卻反而疏遠了?難道公主就不能當他的女人嗎?是的,他的女人,F在的她并 不想當公主,只想做他的女人,一個受他寵愛、受他憐惜的女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了這種想法,但她知道,她想他、要他,渴望能 蜷縮在他懷中,聽著他那低沉好聽的嗓音,讓他的手、他的唇一次又一次吻著她、愛撫 著她,可他現在卻不要她!
想到道倫不要她,薇薇安的心就像針扎一樣,好病好痛。她無神地穿上莎莉為她準 備好的鞋子,忍不住開口問道:「莎莉,大人呢?」
「大人說一會兒他會派馬車來接小姐,請小姐打扮好以后,到門口等他。」
「哦!」薇薇安失望地應了一聲,身子卻又坐回椅子。
他連家里都不想待著?他當真這樣在乎她是公主嗎?可她不在乎啊!她也從沒有責 備他的意思,為什么他要如此自責呢?
想著,莎莉走過來說道:「小姐,馬車已經來了!
「嗯!」薇薇安點點頭,卻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莎莉以為薇薇安沒聽清楚,于是又說了一遍:「薇薇安小姐,馬車已經在門口了! 」
這次薇薇安說話了:「我不想去!
莎莉一楞,「小姐,你在胡說什么?這是大人特別?你舉辦的宴會,你怎么可以不 去呢?」
薇薇安搖頭,「我不想去,也不想認識其它人。」
「可是大人他……」
「如果大人問起,你就說我身體不舒服!
眼看薇薇安態度非常堅決,莎莉無奈地退了出去。
過沒多久,腳步聲再度傳來,薇薇安以為莎莉去而復返,于是轉過頭說:「我說過 了我不想去……」
她的話說到一半便止住了,因為來的人不是莎莉,而是一身燕尾服打扮的道倫。
道倫站在門口,定定瞧著那恍若女神下凡,艷麗絕塵又雍容華貴的薇薇安。
「你身體不舒服?」他走近她,由上往下瞅住她。
看見他來,薇薇安心中升起一絲喜悅,但很快的,這份喜悅卻被更多的疑慮和不安 所取代。
她輕輕一頷首,算是回答他的問題。
「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請醫生過來看看!
「不必了,我休息一下就好!
「哦?真的不要緊?」
「不要緊!
「可以參加今天的宴會嗎?」
「我不想參加今天的宴會!
「你是今天宴會的女主人,怎么可以不去?」
薇薇安還是那一句話:「我說過了我不想去!
「為什么不想去?你正好可以藉這機會和大家公開見面,為什么不去?」
「我不想和其它人見面,也不想認識其它人!
道倫不禁瞇起眼睛,「那你想做什么?」
薇薇安一語不發地看著他,好半天沒有說話。
突然,她站起身開始一件一件脫著衣服,直到完全赤裸地站在道倫面一刖。
「我要你!
道倫的紫眸在瞬間變得更深更紫,「薇兒,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薇薇安走近道倫,仰起頭看著他,「我當然知道,我說我要你!
「可是有一堆人等著認識你,想看看帝維亞公主。」
「我不想認識他們,也不想讓他們看。我只要你,只要你看我!
「薇兒,你是公主,也只有藉這個方法,我才能告訴其它人你是帝維亞公主;否則 他們會一直以為你只是我的奴隸、我的情婦!
「我不在乎,就算我是公主,我還是要你!顾缜耙徊酵度胨麘阎,玉潔的雙臂 緊緊摟住他,「道倫,你該不會因為我是公主就不要我了吧?」
道倫一楞,垂在身體兩側的手忍不住想抱她,但他勉強壓抑住,「怎么會?我怎么 可能會因為你是公主就不要你了?」
「那你為什么都不碰我?」
「薇兒,我要你,你不知道我想你想得快瘋了嗎?我之所以不碰你,還?你安排一 連串的社交活動,只是想為我過去所做的一切贖罪!
「可是我不怪你……」
「但我怪我自己,當初為什么不相信你的話,為什么要用那么冷酷、殘忍的方式對 待你?你是公主,沒有任何男人可以用那種方式對你!」
薇薇安搖頭,把臉埋在道倫寬闊溫暖的胸膛,「我不怪你,因為那時候你根本不知 道我是公主;而且……而且如果你知道我是公主的話,你還會……還會那樣愛我嗎?」
「至少我會用對待淑女的方式來對你,而不是把你當成情婦!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我寧可你當我是情婦!
道倫顯得有幾分錯愕,「薇薇安,你……」
「我在貝西那里雖然只待了一個月,可是卻讓我看到了慘絕人寰的人間煉獄;不僅 看到男人是怎么欺負女人、凌辱女人,也看到他們是如何對付不聽話的女孩子們。說實 話,剛認識你時,我真的很怕你,因為我以為你也會那樣對我。
可是你沒有,你教會我什么是男女歡愛,讓我知道,原來當一個女人受男人寵愛時 是何等快樂。如果當情婦才能擁有你的話,我寧愿當你的情婦,而不要當什么公主!
說著,薇薇安走到床邊躺了下來,靜靜等著道倫。
道倫有些動容,「薇兒,你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說你的嗎?」
「你會在乎那些人的說法嗎?」她反問。
他搖頭,緩步走到床邊坐下來,「我如果在乎,就不會把你留在身邊了!」
「既然你不在乎,那我也不在乎。」薇薇安從后面抱住他,修長的雙腿纏住他的腰 ,「道倫,我們不要去參加什么宴會好不好?」
聽她喊著自己的名字,一抹笑容浮現在道倫俊美的臉上。他的手開始沿著薇薇安修 長的雙腿游走,搔弄著她秀氣的腳踝,「但我是主人,一個主辦宴會的主人卻不到場, 這是非常失禮的事。」
「那你請塔克公爵代替如何?」她柔軟的胸脯抵住他的背,雙手圈住他的脖子,香 噴噴的小嘴在他耳邊輕咬著,弄得他一陣麻麻酥酥,心旌神搖。
道倫沒有說話,卻轉過身子將她摟進懷中,「真的那么不想去?」
薇薇安搖頭,主動送上她的香唇。
道倫低嘆口氣,迎接她的小嘴,結結實實吻著!改蔷筒灰チ!反正你這樣子要 再重新打扮,等趕到會場時也已經來不及。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下次一定要到,嗯 ?」
薇薇安羞澀地點頭,略略動了動身子,將柔軟的乳峰送入他嘴里。
道倫滿足地含住那粉嫩的乳尖,熟練地舔舐啃咬著,將自己壓抑許久的熱情,源源 不絕地傳入她體內。
薇薇安顫抖著,極度的快樂讓她幾乎說不出話來。
看著眼前失神的小女人,火似的欲望迅速燒遍道倫渾身上下,他迫不及待起身脫去 衣服,再重新壓住那顫巍巍的赤裸嬌軀,「薇兒,看著我。」
薇薇安迷朦地睜開眼睛,「道倫……」
「我要你看著我,這次我會很小心、很小心的!
道倫輕輕抵住她,等著她做好最后的準備。
而薇薇安給他的答復則是全然的接納。
道倫又嘆了口氣,一個挺腰,盡情又溫柔地傾訴著他心中的情感和愛意,緩緩將自 己心愛的女人帶上彩虹的頂端,體驗彩虹的炫麗和光芒,只屬于他們兩人的光芒。
???一個月后,道倫又為了薇薇安再度舉行一場宴會,這場宴會中,幾乎所有倫 敦的社交名流全都到齊。
大家齊聚在賽特堡的宴客大廳,等著看那位能讓倫敦的風流浪子道倫﹒羅賽特神魂 顛倒的帝維亞公主究竟長得什么模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大家等得有點不耐煩之際,一個瀟灑出?的男子挽著一名 女子緩緩從樓上走了下來。
那名女子穿著一襲綠色鑲蕾絲邊的低胸禮服,肩披薄紗,如云的秀發高高梳起,并 以一頂小帽子作?
裝飾,看起來簡單、大方又得體極了。
不用說,這對男女自然就是道倫和薇薇安。
但見薇薇安挽著道倫的手,一步步走下樓,精致絕美的小臉上有一抹揮不去的緊張 ,不過她看上去仍是雍容華貴,美得教人不敢逼視。
道倫似乎知道薇薇安心中的緊張,他伸手握了握她的小手,給她一個鼓勵的笑容。
薇薇安點點頭,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聽著道倫以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對在場所有人宣 布:「各位女士,各位先生,在我身旁這位就是帝維亞公主──薇薇安﹒辛克萊﹒帝維 亞!
薇薇安深吸一口氣,對著所有人略略一頷首,隨即挽著道倫的手滑入舞池,帶領所 有賓客徜徉在優美的旋律中。因為今天她和道倫是宴會的男女主人,他們得負責開舞, 負責招呼所有的來賓。所以縱使薇薇安再怎么不喜歡社交活動,為了道倫,她還是勉強 自己去做。
「薇兒,你怎么啦?不高興嗎?」道倫一手摟著薇薇安的腰,一面領著她縱橫全場 。
薇薇安搖頭,小腦袋瓜輕輕靠在道倫的肩膀上!笡]有,只是有點不習慣!
道倫淺淺一笑,「這樣不行。以前我就常要你習慣這種生活,現在你既然已經公開 身份,就更應該要習慣這種生活才是。」
「我知道,可我就是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因為只要人一多,我就會覺得渾身不自在 、渾身不舒服,有時候甚至覺得連氣都快喘不過來!
道倫不自覺地皺起眉頭,「現在還會這樣嗎?」
「不會,有你在,我怎么會呢?」薇薇安勉強說著,其實打從傍晚開始,她就一直 覺得胃不舒服,一直惡心想吐,但看到道倫一副興匆匆的樣子,她只好強壓住那種不舒 服的感覺。
「那就好,因為待會兒你還得和其它人跳舞呢!」
「一定要嗎?我不習慣和別人跳舞……」
道倫點了點她小巧的鼻子,「不成,你是今晚的女主人,你的工作就是幫我招呼客 人,順便讓他們認識你。」
才說著,道倫隨即停了下來,沖著一個已經站在他們身旁很久的男子一笑!傅罓 斯子爵想和你跳舞,替我招呼他,嗯?」
薇薇安勉強點頭,把自己的手遞給道爾斯子爵。
道爾斯子爵倒是個規矩人,在跳舞的過程中都靜靜的沒說話,也沒乘機占便宜,只 是用一種奇怪眼神看著薇薇安,仿佛她臉上有什么東西似的。
接著薇薇安又和好幾個人跳舞,但是奇怪得很,每個和她跳舞的男人都不說話,卻 總是用同樣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這讓薇薇安納悶極了,她忍不住開口:「愛德華爵士,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為什 么你們都這樣看我?」
讓薇薇安稱?愛德華爵士的男人微微一楞,隨即尷尬地笑起來,「不,沒什么,因 為你太美了,讓我有點驚訝而已。」
薇薇安搖搖頭,她知道男人欣賞一個女人時的眼神是什么模樣,而這些男人看她的 眼神根本不是欣賞,而是……鄙夷。
「爵士,請你一定要告訴我,如果我做錯什么的話,總得知道了才能改,你說對不 對?」
愛德華為難地點頭,「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我怕說出來,對你會很失禮!
「不要緊,我承受得起。」
「好,那我告訴你。他們說……他們說你根本不是什么公主,而是貝西從奴隸場上 買來送給道倫的女人!」
薇薇安跳舞的腳突然停了下來,「你……你聽誰說的?」
「塔克公爵夫人!她和道倫是多年的老朋友,也最清楚道倫的一切,我們都相信 她講的話應該不會錯,可是……」
薇薇安強忍著胃里翻騰的不適感,鎮靜地問道:「可是什么?」
「可是你看起來實在不像個奴隸,你好美,美得就像奧林匹亞山上的女神,這樣的 你怎么可能是奴隸?」
她臉上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微笑,「謝謝你,爵士,謝謝你告訴我真相,否則我 以為自己已經……」
這時宴客大廳中突然起了一陣騷動,跟著聽到聲聲傳報:「國王陛下駕到!」
薇薇安渾身一震,國王陛下?國王陛下為什么會到羅賽特堡來?她知道道倫和國王 的感情很好,但今天只是一個小型宴會,有必要連國王都親自駕臨嗎?
正想著時,道倫已經走上前迎接,「陛下,怎么有空來呢?」
喬治三世微笑著接受道倫和在場所有人的行禮,「聽說你在家里開了個舞會,所以 我過來看看,順便介紹一個人讓你認識!
「哦?讓我認識?」道倫的眼光瞥向一直跟在喬治三世身旁的女子。
那是個大約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金發、碧眼,秀麗而妖艷,一襲紅色禮服將魔鬼 般的玲瓏身材襯托得曲線畢露,而微露的酥胸則又散發出一股令人無法拒絕的致命吸引 力。
女子對著道倫一點頭,視線卻越過道倫落在不遠處的薇薇安身上。
乍見紅衣女子出現,薇薇安渾身就像被雷擊似的楞在當場,她是……不可能,她人 遠在帝維亞,不可能出現在幾千哩外的倫敦,不可能的!
此時,喬治三世挽起紅衣女子的手,對著道倫以及在場的其它人說道:「這位是帝 維亞公主凱瑟琳!」
「帝維亞公主」五個字像箭一樣,狠狠刺入道倫的心。
他瞪大眼睛,無法置信地搖頭,「不可能,你是帝維亞公主?那薇薇安……」
「帝維亞公主只有一位!如果侯爵曾經看過、或聽過其它自稱是帝維亞公主的人, 請侯爵告訴我,因為我正愁找不到那個假冒我名義到處行騙的假公主呢!」
凱瑟琳一說出「假公主」三個字,大廳中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在薇薇安身上。
薇薇安身子劇烈搖晃著,整個人幾乎站不住腳,她跌跌撞撞地走向道倫,「道倫, 你聽我說……」
道倫回過頭瞪著她,眼底滿是憤怒,「不必說了,現在你說什么都已經來不及了! 」
薇薇安一聽,身子一顫,整個人霎時無力癱軟下滑,終至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薇薇安沿著森林的周圍行走,打著赤腳,穿著單薄的衣衫,在已經有寒意的十月天 中,獨自在這片廣大的草原上游蕩。
這是道倫第一次帶她來騎馬的地方。她還記得那時還是涼爽的五月天,他們在經過 一夜的纏綿后,道倫體貼地為她準備一匹小母馬,好讓她在后頭慢慢跟著。
也就是在那天道倫為她受了傷,但也因為如此才讓她明白,她不知在何時就把自己 的心給了他!
后來道倫還曾經帶她來這片草原上野餐,兩人就像夫妻一樣親密地享受著只屬于他 們的天地,一次又一次地在草地上做愛,徹底地感受對彼此濃烈的愛意與熱情。
但曾幾何時,那份愛意已由濃烈轉為冷淡,而熱情也都消散,只剩下她獨自感受著 北風的凜冽和無情。
不,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道倫給她的孩子,只是這孩子恐怕無緣和美麗的花花世 界見面。
想著,薇薇安的淚又不覺盈滿眼眶。
她無助地在草地上躺下來,一手放在肚子上,感受著孩子的心跳和大地平靜無私的 包容。
突然,一陣由遠而近的馬蹄聲驚醒沉思中的薇薇安,等她回過神時,她已被數人團 團圍住。
「我說是誰啊,原來是鼎鼎大名的帝維亞奴隸公主薇薇安!」羅莎琳得意洋洋的高 坐在馬背上,睥睨著薇薇安。
薇薇安掙扎著站起身,看著羅莎琳,以及圍繞著她的十來個不認識的男女,「你…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當然是看看你這高貴的公主讓道倫狠狠地玩弄以后,怎么被一腳踢開的 !」
「你……」
「我早就說過,你根本不適合道倫,你也配不上道倫,現在果真證明我所說的都是 真的,是吧?」
「如果你只是想告訴我這些,那很對不起,我不想聽,我要走了!」說著,薇薇安 轉身就想走。
羅莎琳馬鞭一揮,擋住薇薇安的去路,「等等,你還不能走!」
「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當然是做道倫所交代的工作。」
「道倫所交代的工作?他交代你什么工作?」
羅莎琳淺淺一笑,眼中卻閃過一絲殘酷,「你大概不知道,道倫習慣把他玩膩的情 婦送給朋友,像我在當了道倫六年的情婦以后,他把我送給塔克,讓我當上公爵夫人。 」
「你胡說,道倫不是這種人……」
「他當然是這種人,而且這樣做對他來說是最好的安排。因為一方面可以拉攏感情 ,另一方面還可以隨時滿足他的性需求。所以說小丫頭,光你一個人怎么可能滿足得了 道倫呢?」
「不會,他不是這種人,他不會做這種事的!」
羅莎琳微微一笑,「薇薇安,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你還不相信嗎?在我身為塔 克妻子的同時,也是道倫的地下情婦,否則你以為我憑會?可以進出羅賽特堡?」
「你……你告訴我這些要做什么?」
羅莎琳又是一笑,「其實道倫是個難得的多情人,他對每一個情婦都很慷慨,但是 你……因為你實在讓道倫太丟臉、太生氣,害得他顏面盡失,所以他決定要把你送人。 」
薇薇安渾身一顫,「送……人?」
羅莎琳馬鞭一揮,指著周遭幾個不懷好意的男人說道:「這些都是道倫的好朋友, 而他們都想替道倫出口氣,看看你這浪蕩的奴隸公主是用什么手段迷惑道倫的!
「不,不可能,他不會這樣做,他不會這樣做的……」
羅莎琳哈哈大笑起來,「不會?傻丫頭,他已經這樣做了,否則你以為我們是如何 知道你的下落?」
說罷,羅莎琳一使眼色,幾名男子隨即跳下馬逼近薇薇安。
「不要,你們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刷的一聲,薇薇安的衣服應聲而裂,露出美麗白晰的窈窕身軀。
跟著有的人抓手、有的人抓腳,硬是將薇薇安壓制到動彈不得。
頓時,薇薇安徹底絕望了!如果道倫真如此恨她,真希望這樣做的話,那就罷了! 她不會恨他,只是她對他的愛將會徹底毀滅,對他的心將會徹底碎裂,永無修補重合的 一天。
薇薇安閉起眼睛,任由那些人輕薄自己,任由他們壓在她身上,哀傷地等候最后一 刻的痛苦到來。
但是沒有,她所預期中的痛苦不僅沒有出現,連原本壓在身上的重量也一并消失, 薇薇安詫異地睜開眼睛,迎上一對和她一模一樣的漂亮眸子。
「阿伯特,是你?」
阿伯特脫下身上的衣裳覆蓋在薇薇安身上,接著一伸手把她拉了起來。
「薇兒,沒事吧?」
薇薇安搖頭,卻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怔怔地看著兄長。
最后,她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投入阿伯特懷中痛哭失聲。???
一個雷電交加、風狂雨驟的午后,道倫騎著藍星,沿著羅賽特堡的四周瘋狂奔馳著 。豆大的雨滴像小石頭般一顆顆擊在他身上,時強時弱的風,幾乎將他整個人吹落馬, 但他卻毫不在意,只是一圈又一圈地跑著,任憑雨和風無情地吹打著,仿佛想藉此發泄 他心中的憤怒和無助。
打從薇薇安離開那天起,道倫便像瘋了似的,每天縱情在酒色中,舞會、射獵、跑 馬無所不來,更時常將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再借著一次又一次的歡愛麻痹自己,讓自己 徹底沉淪在欲望的深海中。
每個人都說道倫又是以前的道倫了!他們所熟悉的道倫正是如此,浪蕩、風流、玩 世不恭,權位如他的掌中物,名利是他的身上衣,女人則是最不重要的陪襯,即使是即 將與堂堂的帝維亞公主凱瑟琳完婚,卻依然改變不了他浪蕩的本質。
道倫知道別人是怎么看他的,但他不在乎,因為一個沒有心的人根本不在乎別人的 看法。
只是不知怎地,每當夜深人靜時,他的視線總會停留在薇薇安曾經睡過的床上。想 她的溫柔、想她的熱情,想他們歡愛時,她一聲聲喊他「大人」時的羞怯,每當他看見 藍星,腦海就會浮現一道美麗柔弱的身影,如何勇敢地在馬蹄下救了他。
如今這一切只能在夢中去回憶了!今生今世,他還有機會見到她嗎?她會怨他、恨 他、還是笑他?笑他竟然那么傻,竟然會相信她?
是!他相信她,他幾乎不顧一切去愛她、相信她,但是她給了他會??除了欺騙 、羞辱外,就是無止境的痛苦!他不在乎自己成為全倫敦的笑柄,卻在乎所愛的女人欺 騙他,因為在愛情的領域中,只能是無私無悔的奉獻,只能是開誠布公的交心,而不能 是欺騙!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他!
所以他讓憤怒主宰自己的心,讓狂亂蒙蔽自己的眼,借著酗酒和狂歡來麻痹自己, 希望可以忘了她!
想著,道倫一踢馬腹,跳過一道柵欄往大門的方向而來。忠心的老管家早早便撐著 傘,拿著毛巾和熱茶在門口等候。
一看到道倫回來,老管家連忙迎上來,「大人,先擦擦臉,再喝杯熱茶,你全身上 下都濕透了,得趕緊換衣服才行!
道倫面無表情地接過毛巾胡亂抹了把臉,視線卻注意到離大門不遠處,有輛金碧輝 煌的雙輪馬車。
「有誰來嗎?」
「有,是一位自稱阿伯特的男人!
道倫一楞,阿伯特?他來做什么?他不是早就離開倫敦下落不明了?為什么他會突 然出現?難道……薇薇安她……想到薇薇安,道倫顧不得他一身濕漉漉的,急忙沖進大 廳。
大廳里,一道瘦削挺拔的身影立在壁爐前,欣賞著墻上的一幅畫。
聽見腳步聲,那道人影霍地轉過身瞪著道倫,跟著一個箭步跨上前,以迅雷不及掩 耳的速度揮起拳頭往道倫下巴打去。
道倫完全沒料到阿伯特會突然來這招,當下整個人被打飛出去,然后重重地落在地 上。
「你……」
一句話都沒說完,阿伯特便又欺身過來。
可這回道倫已經有所準備,他伸出手臂擋住阿伯特的攻擊,「你到這里找我就只是 為了打人嗎?」
阿伯特冷冷一哼,停止攻擊。「你是道倫﹒羅賽特?」
道倫捂著下巴點頭,「沒錯,我是道倫﹒羅賽特!
「當今不列顛國王的表弟?」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哼!我再問你,你認識薇薇安嗎?」
一提起薇薇安,道倫冷漠的表情閃過一絲詫異,他果然是為了薇薇安而來。但是薇 薇安早已離開,他難道不知道嗎?
眼看道倫不回答,阿伯特的眼神更冰冷,「我猜得沒錯,你果然認識薇薇安!」
說著,阿伯特又是一個跨步揮拳。
道倫利落地避開阿伯特揮過來的拳頭,「我認識薇薇安又如何?」
「你認識薇薇安你就該死!」阿伯特大吼一聲,猛地跳起來壓向道倫,兩人頓時扭 打成一團。
「為什么我認識薇薇安就該死?那天底下所有認識薇薇安的男人都該死了?」
「沒錯,那些人全都該死,但最該死的是你,因為你居然像對妓女一樣的對待她, 讓她做你的情婦,在徹底地玩弄欺騙她的感情后,再一腳把她踢開,所以我絕對饒不了 你!」
道倫一手架開阿伯特的手,「她的確是我的情婦,但你知道我為什么讓她當情婦嗎 ?因為她只配當情婦,一個成天夢想著以身體來交換名利地位的女人就只配當情婦!」
阿伯特虎眼一瞪,一拳惡狠狠地擊在地板上,「你該死!她是公主,她是不折不扣 、血統尊貴的帝維亞公主,你居然說她只配當情婦?我非殺了你不可!」
道倫聞言哈哈狂笑起來,「帝維亞公主?如果她是帝維亞公主,那我就是不列顛國 王了!」
阿伯特像看著一個瘋子似的瞅住道倫,良久之后,他放開道倫站起身,從身上取出 一樣東西遞給他,「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道倫疑惑地看看阿伯特,再看看他掌中一顆如鵝卵大小的石頭,「這是一塊石頭。 」
「你知道這是什么石頭嗎?」
道倫搖頭,他素來就沒有搜集物品的嗜好,更別提石頭了。
「這是帝維亞之石,凡是帝維亞每一任國王在登基時,都必須手執這塊石頭對上天 和所有帝維亞的祖先、人民發誓,否則就不算完成登基儀式!
道倫一怔,「你是說……」
阿伯特輕嘆口氣,索性往地上一坐,「薇薇安應該告訴過你,我和她是怎么流亡到 倫敦來的吧?」
道倫腦袋一片混亂,根本還無法從阿伯特的話中回過神來。
于是阿伯特將帝維亞國王駕崩后,法勒恩如何聯合其它兄弟將他和薇薇安流放海上 的經過全說出來。
其實道倫早就從薇薇安口中聽過這段經過,只是那時候他半信半疑,再加上凱瑟琳 的出現,使得他對薇薇安的話起了疑心。想不到現在再次從阿伯特口中聽到,而且是更 詳細、清楚。
「你知道法勒恩為什么不干脆殺了我和薇兒,反而將我們兩個流放海外嗎?」
道倫的視線停留在那塊帝維亞之石上面,「是因為這塊帝維亞之石嗎?」
「沒錯。如果沒有這塊石頭,法勒恩就算登基也只能算是半個國王,而這也就是他 為何密不發喪,又將我和薇兒流放海外的原因。」
「然后你們遇上海盜?」
「根本不是海盜,那是法勒恩所安排的人手,甚至連人口販子、奴隸場上的一切, 也都是法勒恩一手導演的,目的就是要我和薇兒交出帝維亞之石。」
「難道貝西也是法勒恩安排的?」
阿伯特搖頭,「貝西是個意外,我想他的出現恐怕連法勒恩都沒想到。不過貝西的 出現也并不是無?
可循,畢竟他買女奴送給貴族當情婦幾乎已成了一種慣例,不是嗎?」
聽到這里,道倫心中還是充滿懷疑,他看著阿伯特,「你有什么證據可以證明你說 的都是真的?」
阿伯特冷冷一笑,指著手上的帝維亞之石,「這就是證據!
道倫搖頭,「不,我沒見過帝維亞之石,也沒聽過帝維亞之石的傳說,光憑這個, 我實在無法相信!
阿伯特瀟灑地扯扯嘴,「當然,我也知道你不相信,否則你怎么會用那么殘忍、無 情的手段去對待深愛你的薇兒呢?」
「你……」
「別生氣。我問你,凱瑟琳在你這兒對不對?」
道倫一楞,「凱瑟琳?」
「沒錯,你的未婚妻,或者應該說你的新任情婦凱瑟琳。」「你找她做什么?」
「找她證明我所說的都是真的!
「你……你想怎么證明?」
「你先告訴我她在哪里?」
道倫狐疑地瞪著阿伯特,實在弄不清楚他葫蘆里在賣什么藥,卻還是帶著他上樓, 來到凱瑟琳的房間。
道倫沒有敲門便開門走了進去。
???屋里有點暗,但因為外面的風雨已經停歇,所以倒還看得清楚屋內的一切。 凱瑟琳正躺在床上睡覺,身上一絲不掛。
阿伯特做了個手勢,示意道倫躲到一旁去,然后他走到床邊,看著凱瑟琳好一會兒 后,身子慢慢壓住她,同時堵住她的嘴。
凱瑟琳嚶嚀一聲,下意識地張嘴迎接阿伯特。
阿伯特熟練地親吻、啃咬著凱瑟琳成熟的胴體,大手在她身上來來回回撫弄搓揉, 弄得凱瑟琳氣喘吁吁、渾身顫抖不已,卻仍不肯張開眼睛。
阿伯特見狀,冷冷地松開她,「凱瑟琳,你看看我是誰?!」凱瑟琳閉著眼,不住 放蕩地偎向阿伯特,「你……你是道倫……」
「不對,我不是道倫,你再猜猜看!
聽到這熟悉又陌生的好聽嗓音,凱瑟琳不禁一驚,眼睛猛然張開,「阿伯特,是你 !」
阿伯特冷笑著點頭,「沒錯,凱瑟琳,是我,好久不見了!」凱瑟琳頓時臉色慘白 ,「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應該早就……」
「我不是應該早就已經死了對不對?」阿伯特逼近她,漂亮的藍眸泛著一絲駭人的 光芒,「你別忘了,帝維亞之石還在我的手里,我怎么可以死呢?」
「你不怕……你不怕我要人去找薇薇安的麻煩?」
「薇薇安?那正好,我正愁找不到她,你就順便帶我去找她好了!」
面對阿伯特逼近而來的危險氣息,凱瑟琳實在不安極了,「她……我不知道她在哪 里,我……」
「你不知道?你一手設計出賣薇薇安,和人口販子勾結想讓薇薇安成為身敗名裂的 娼妓,你居然會不知道她在哪里?當你知道薇薇安和道倫在一起時,你又不惜出賣自己 給喬治國王,并帶著他到羅賽特堡來給道倫下馬威,你現在竟然會說不知道?」阿伯特 搖搖頭,一手托起凱瑟琳早已嚇得面無血色的臉,「我看這世界上知道最多事情的人就 是你,知道最多秘密的人也是你,你怎么會說不知道呢?」
凱瑟琳渾身不住顫抖,「阿伯特,你也知道所有一切都是法勒恩要我做的……」
「法勒恩只讓你找回帝維亞之石,可沒要你陷害薇薇安,也沒讓你搶她的男人!」
「我沒有搶她男人,是她……是她不該欺騙道倫的,她……」
「欺騙道倫?她欺騙道倫什么?說她是真正的公主?還是她說了你和法勒恩之間的 丑事?沒有!縱使她傷心欲絕、對你恨之入骨,她卻始終沒說過你一句壞話,而你給了 她什么?你捫心自問,從小到大你給了薇薇安什么?」
凱瑟琳雖然十分懼怕阿伯特,卻仍舊死不認錯,「是她不好,誰讓她從小就搶走屬 于我的一切!她搶走我的王冠、我在王室中的地位,連我喜歡的男人都不要我轉而追求 她!我恨她,我不懂她到底哪里比我好?為什么大家都喜歡她、愛她?所以我發過誓, 一定要她身敗名裂,我……」
不等凱瑟琳說完,站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道倫終于忍不住怒喝出聲:「住口,不 要再說了!」
凱瑟琳一陣錯愕,完全沒料到道倫竟然會在這里出現。
道倫一臉冰冷地站著,紫眸中的寒意讓凱瑟琳為之一震。
她顧不得自己全身赤裸,也顧不得阿伯特就在一旁,慌忙下床想解釋:「道倫,你 聽我說……」
道倫一把甩開凱瑟琳的手,「不用說了,我已經聽得夠多了!」
「道倫,我可以解釋的……」
「不必解釋!我問你,薇薇安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么?是公主還是奴隸?」
「她……她是……」
「她是什么說!」
凱瑟琳閉上眼睛,緩緩說出她最不愿意承認,也是道倫最無法承受的答案:「她是公主,真正的帝維亞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