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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郎 第三章
作者:蔡小雀
  寶兔只覺風聲"咻咻咻"地在耳畔飛過去,她閉上眼睛,覺得胃好痛……

  又餓又累又想睡……可為什幺偏偏她還得被掛在馬背上頭重腳輕眼發暈呢?

  馬兒奔跑一下,她的胃就抽搐一下,不行了、不行了……

  "我……快……吐出來了。"她低低呻吟。

  子丹沒有勒馬停步的意思,他最多只是放緩速度,讓馬兒呈小跑步,以便聽清楚她的呻吟。

  他臉色鐵青,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活該,這是給妳的小小懲罰。"

  她屁股朝上、頭朝下,滿天金星亂竄,忍不住哭了出來,"鳴……我好餓又好累,你竟然還這樣欺負我……金兔、銀兔,快來救我!我被壞人綁走了呀!"

  他沒好氣地啐道:"我這叫欺負妳?我是在罰妳,妳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暗算本侯,還讓我直愣愣地杵在花園里三個時辰……此仇不報非君子!"

  "三個時辰?"她一愣,淚珠兒"咚"地掉落地,瞬間被草地吸得無影無蹤,"我明明是施兩個時辰的法呀!"

  "三個時辰!"他青筋爆跳,覺得自己丟臉得要命,"任誰來解穴都沒有用,妳到底是怎幺做的?這種詭怪點穴法是阿海還是阿刀教妳的?"

  "對不起喔……我又弄錯了……"她歉然地說,隨即一怔,"不對啊,我為什幺要跟你道歉?明明就是你,土匪!胡亂抓我還把我扔在馬背上,放開我啦,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

  "我要帶妳回定北侯府。"他緊繃著瞼,"妳少給我搗鬼,也別寄望那兩個家伙來救妳了,哼!入了我定北侯府,連只麻雀也飛不出。"

  "你放開我,壞人,放開我!"她開始大嚷大叫了起來。

  策馬緊緊跟在子丹身后的兩名高手強忍著笑,從沒見過侯爺這幺氣呼呼和女人斗嘴計較的模樣。

  不過誰也不敢笑出聲音來,怕性命轉眼休矣!

  "這是妳欠我的,妳給我閉嘴。"他怒氣沖沖,"適才妳跟那個敗類倒是有說有笑,還傻呼呼、笑嘻嘻的要跟人家回去?妳這個笨蛋,給人當點心一口吞了都不知道,現在我不過是要妳跟我回府就鬼叫鬼叫的,妳腦袋瓜長到哪里去了?"

  "你……罵……我?"她錯愕,隨即哭得更大聲了,"哇……"

  她好歹命。

  他被她哭得五臟糾結起來,氣惱地低吼:"閉嘴!別哭了,吵死人了!"

  "哇……"她哭得更是驚天動地。

  最后,子丹受不了了,連忙一把將她挽了起來扶坐好,摟住纖腰緊緊壓在胸膛上。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算我投降好不好?"

  "哇……"她用力攢住他胸前的衫子放聲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涂成亂糟糟。

  他的上好江南絲綢被揉得皺巴巴又濕答答,卻不敢有半句怨言……

  萬一惹得小溪流變大瀑布,到時候非但他慘遭水攻,連整個長安城都有被大水淹沒的危險。

  "好了、好了,妳不是笨蛋,我是笨蛋,笨蛋把妳弄哭了,對不住嘛……"他迭聲道歉,緊張又笨拙地安慰著。

  "嗚……"她小臉埋入他胸膛,抽抽噎噎。

  老天爺,幸好懷中的小東西由哭天搶地漸漸化作小聲抽噎了……他搖了搖頭,剛想松口氣時,她又哭了出來。

  "哇……"她哭得凄凄慘慘,好象委屈得要命。

  他心慌失措地問道:"又怎幺了?又怎幺了?"

  "我肚子好餓,又沒有東西吃,又沒有地方睡……我從早上到現在只有吃了五個團子……還沒有睡過半次覺……哇……我一定會死掉的啦!"她的哭聲簡直是悲痛欲絕。

  沒得吃、沒得睡……她的人生毀掉一大半,解不開謎語找不到碧瓏,她也回不去了,嗚……那她活著還有什幺意思啊?

  鳳子丹迅速地眨著眼,一時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氣好?

  有那幺嚴重嗎?不過是一天沒吃飯、沒睡……午覺,就會死翹翹?那以前他在打仗的時候,連著三天三夜眼也未闔、滴水未進,豈不是早就死過好幾回了嗎?

  雖然滿肚子嘀咕低咒,他還是拍了拍她的背,勉強輕聲安慰道:"不要緊!府里有得是東西吃,有得是軟床鋪睡,妳不會死的。"

  她淚眼汪汪地抬頭望著他,懷疑地問:"真的嗎?"

  他急忙點頭。老天,只要她別再哭了,就算把定北侯府里所有山珍海味都搬出來給她吃也行!

  她很自動地扯起了他的綢緞衣擦了擦眼淚、擤了擤鼻涕,這才破涕為笑,"真的?

  可是你不是很討厭我嗎?"

  "是啊,以往我討厭的人,如今墳上青草都長得比人高了,可是妳……"他翻了翻白眼,"我還真不敢把妳怎樣。"

  萬一不小心捏死了她,還得被另外兩個痞子流氓輪流海扁,他又不是氣到腦袋壞掉了,搞不清楚狀況。

  把她帶回去玩一玩、罰一罰是挺好的,真要把她整治個半死不活,也有損他堂堂定北侯爺的盛名。

  寶兔聽不太懂他的話,但是他不敢把自己怎樣,這句倒是聽明白真切了。

  她眨眨淚眼,嫣然一笑,"那你不生我的氣了?"

  這一笑猶如春花帶露輕綻,子丹頓時看傻了眼--

  她……笑起來還挺美的。

  清秀小樓屋內宮燈燭光亮閃閃,釋放著溫暖的氣息,清新雅致的繡房樣樣皆備,里頭還有個小花廳。

  此刻小花廳里充滿了各式菜肴的香氣。

  小小的桌上擺滿了十幾盤雞鴨魚肉青菜……什幺胭脂鹿脯燒豆腐、五味鹵雞腿、五柳蔥香魚、干爆花椒大斑蝦、竹笙鮮菇炒什錦、攢十樣、鳳翅鮮蚌湯、蘇州細點、雪球宮點……桌子擺不下,還放到了一旁的花兒上。

  月宮里吃的一向清淡,寶兔從未嘗過如此人間千百種新鮮香辣美味,雖然她吃素只愛吃甜點,但是她依然興高采烈地舉起箸來,一下子夾油爆茄子入嘴,一下子盛起飽吸鹿肉香氣的豆腐嚼著,一下子拿起精炒栗子左瞧右瞧,舔舔唇兒流口水,就是不知道該怎樣料理它?

  坐在她面前的子丹本能地接了過來,親手幫她剝除外殼,塞進她大張的小嘴里……

  她咀嚼著鮮甜香松的栗子,心滿意足極了。"嗯,好好吃。"

  一旁侍女捧來飄滿花瓣的清水,請子丹洗手。

  "吃得飽嗎?"他撐著下巴,眨眨眼盯著她。

  她滿瞼歡喜,"嗯!可是我吃不了這幺多,你為什幺不叫其它姊姊們一同來吃呢?"

  "姊姊?"他皺眉,"妳發燒了?哪里有姊姊?"

  她睜大烏黑眼眸,指指在他身后等著服侍的成堆侍女。"那些姊姊呀,她們都吃過了嗎?"

  "她們是丫頭,"他敲了敲她的額頭,"丫頭得服侍完主子再吃,妳替人家著什幺急?"

  "我也是丫頭哇!"更有甚者,她還是只兔子哩!

  看她一臉茫然不解,他忍不住笑,"笨蛋,妳是客人,叫丫頭跟客人一同坐下來吃飯,成什幺體統?"

  體統……事情一關系到體統她就沒話講了。

  她吞咽著菜肴,一瞼小媳婦的樣兒。

  他愈發著惱,"干嘛?妳那表情好象我欺負妳似的。"

  "沒事。"她再夾了一塊豆腐,對著它嘆了一口氣。

  子丹皺起眉頭,沒好氣地朝后揮了揮手。"好吧、好吧,這里不用妳們伺候,統統下去吃飯吧!"

  侍女們驚喜地互覦了一眼,感激的眸光不約而同地拋向實兔,"多謝……侯爺……

  呃,姑娘,那奴婢們先告退了。"

  "去去。"他撫著太陽穴。

  寶兔則是咬著筷子對她們咪咪笑。

  待屋內只剩下他們倆之后,寶兔胃回愈發好,整整吃掉了幾盤菜蔬和兩碟宮點,還喝了半碗湯。

  他吃驚地看著她,"妳……"

  她正和一碗蓮子羹奮斗,聞言抬起頭來,小嘴塞得鼓鼓的,"唔?"

  他駭然輕笑,"妳能吃這幺多!可為什幺渾身瘦巴巴的沒幾兩肉?"

  "我活動量大嘛!"睡覺也是很耗氣力的。

  "嘖嘖,"他搖頭,"沒幾兩身家的人還真會被妳給吃垮。"

  她聽不出諷刺,認真地想了想,點點頭,"應該是這樣,不過在月宮里是不用愁吃穿的,所以嫦娥仙子也不會被我給吃垮。"

  他瞇起眼睛,"妳……還是堅持要用這個可笑的遁辭嗎?"

  "什幺辭?"

  他氣得牙癢癢,"遁辭、借口,什幺亂七八糟的都行,總之妳還是拿我當三歲小孩哄,什幺廣寒宮、嫦娥、吳剛、月兔的……不過是神話里的虛擬人物,妳以為我會相信妳嗎?"

  她驚駭地捂住了雙頰,不可思議地低呼:"你不相信我們?"

  "我不相信妳。"他斜睨著她,愈想愈有可能,這小家伙一定是那兩個死家伙派來的。

  故意要把他搞到昏天暗地,就此無暇"對付"他們倆,然后不知不覺就被陷害娶了親……得到巧奪天宮、明珠一箱、喜宴一攤……然后一輩子被綁死,死也不得超生……

  哇!光想就覺得恐怖!

  寶兔狐疑地瞅著他,"你臉色都白了,怎幺?我真的吃太多了嗎?你家會被我給吃垮嗎?"

  他呆呆地不說話,兀自震驚在那想象中的"陰謀論"里。

  她還以為是真的,忍不住歉意陡涌,輕輕放下筷子站起身,慢慢對他鞠了個躬。

  "對不住,我還是走好了,要不然會吃垮、拖累你的。"

  她就要往外跑,子丹驀地驚醒,想也不想地伸臂用力將她拉了回來。

  一個用力過猛,她小小的身子失去平衡地跌進了他懷里,不偏不倚坐在他堅硬的大腿上。

  "啊!"她驚呼。

  他雙臂一圈,緊緊箍住了她,低低威脅道:"妳要去哪里?"

  他在她耳畔吐氣,溫熱的氣息仿佛一口就可以融化了她。

  寶兔被他撩撥得耳朵發癢,渾身也奇異地燥熱了起來--

  "你……你放開我……"

  他眸光陡然變深了,鐵臂箍得更緊了,低沉地、危險地低喃:"為什幺?"

  "因為我……"她被他深沉幽然的眸光催眠了,"我……覺得全身不對勁……我不習慣……被抱得這幺緊……"

  他輕輕地笑了,溫熱的氣息湊得更近,"哪兒不對勁?這兒嗎?"

  她敏感的耳垂被輕吹著,渾身戰栗了起來,本能地攀緊了他的衣襟。"求求你……"

  "求我什幺?"

  "放開……"她喘息著,這種感覺好奇怪。"我……"

  他低下頭去,熱情地含住了那柔軟如嬰兒肌膚的耳垂,輕輕吸吮……

  寶兔嬌喘一聲,星眸半閉半睜……痛苦難耐地低低呻吟了起來,"放開……放開……"

  他靈活的唇舌舔含著她的耳垂兒,一會兒輕齒、一會兒呵氣,寶兔全身癱軟在他懷里,完全無力動彈。

  原是故意要小小懲罰、戲弄她的,可子丹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掉下去了……

  她的處子幽香撲鼻,甜甜的香氣里還夾雜了雪仙團子的氣味,將她整個人烘托得像初出爐的可口宮點。

  他呻吟了一聲,再也忍不住伸手捧起了她的臉蛋,滾燙的唇由粉頸蜿蜒而下,探索著她雪白柔嫩的肌膚……

  寶兔低喘著,癡醉迷惑,她想要推開他,卻又無能為力……

  他將她抱在懷里,恣意愛憐著,大手也輕輕地解開了她胸前的小繡扣,采了進去。

  寶兔驚顫了一下,自癡茫的醉意中乍醒,急急地推開了他,踉蹌跌出了他的懷抱。

  子丹俊顏排紅,火熱的雙眸明顯散發出欲求不滿的饑渴。

  "寶兔……"

  她拚命搖頭,小瞼一陣紅、一陣白,羞澀驚惶地叫道:"別說了……我……我看我還是走得好,你……我們……不成的,我一定會被仙子懲罰的!"

  他濃眉擰起,"什幺仙子?什幺懲罰?妳又來了,如此標新立異胡言亂語,是誰教妳的?"他臉色一沉,嚇住了寶兔。

  她眼圈兒一紅,難過地說:"我……總之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我要走了。"

  子丹一把拉住她。"不準走!"

  "你憑什幺不讓我走?"

  他望入她浮起淚霧的黑瞳里,心煩意亂了。"妳……別走,要走也是我走,妳慢慢吃,吃完了好好歇一會兒,我……走了。"

  他頭也不回地踏出房門,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寶兔見他離開,心底憋著的氣陡然舒了出來,渾身虛脫地軟癱在椅上。

  縱是滿桌佳肴,她已經沒有心情也沒有胃口了。

  "金兔、銀免,我怎幺會碰上這種事?"她捂著額頭苦惱極了,"我該拿他怎幺辦才好?"

  還有碧瓏……她解不開那個謎語就拿不到碧瓏,拿不到碧瓏就回不去廣寒宮……

  她頭開始隱隱抽痛了起來。

  "好煩、好累,"捧著腦袋瓜,她蹭著蹭著來到床邊,無力地將自已擲向軟綿綿的大床。"還是先睡一覺吧,我現在太困、太累了,什幺都不能想……"

  身子一歪,抱著香軟的枕,她連被也沒拉過來蓋就睡著了。

  月光皎潔如銀盤,柔柔地穿透窗戶,凝視著她困倦的臉蛋兒。

  安樂王府燕奴梳理著長長的黑發!雪白半裸的肌膚僅有一件金色薄紗里著大紅肚兜兒,露出無限嫵媚的風情。

  她凝視著銅鏡內的自己,自言自語:"這樣好的肌膚、這樣好的容貌……偏偏虛度年華、浪擲青春……鎮日鎖在這個馬不生蛋的地方,活活悶死人了。"

  她情不自禁又再想起了昔日的點點滴滴--

  子丹熱情熟練的撫摸、誘惑銷魂的唇舌,當他埋首在她雪白酥胸前……

  燕奴忍不住輕輕撫過自己胸部的線條,輕輕捏住了自己的雙乳,"嗯……"

  一張俊秀溫和、充滿笑意的臉龐倏然閃現在銅鏡內--

  她半閉的眸子猛然睜大,雙手僵在胸前……

  龍樂安溫柔又木訥地對她笑道:"愛妻,妳在做什幺?"

  燕奴雙手很快恢復了梳發的動作,一股深深的厭惡感打心底升起,她輕蔑無禮地回道:"王爺,臣妾還能做什幺?不就是梳梳頭嘛!"

  他這個銀樣蠟搶頭,只是中看不中用,成親五年多了,沒有一回辦事能成功的;總是把她逗到情欲如烈火燃燒之后,卻沒有能力為她消火……

  她真恨,恨自己把身子就這幺給了這樣一個廢人。

  燕奴絲毫不掩飾她的輕視,這五年來,不管他再怎幺討好她也沒用,他這個不是男人的男人!

  樂安好脾氣地笑著,接過了那把骨梳,體貼地為她梳理青絲。"愛妻,妳今天到哪里去了?我從聞風書苑回來就不見妳人影了。"

  "我還能去哪里?不就是到親戚那兒走走嗎?而且我是跟娘去的,你擔什幺心?"

  她一把奪過他手上的骨梳,啐了一聲。

  樂安乖乖地垂手站在一旁,陪著笑道:"好不好玩呢?"

  "還好。"她眸光迷離了一下。

  子丹……她永不會忘記子丹懷里抱著女人的模樣……太傷她的心了!

  樂安還在她耳畔叨叨絮絮,"昨兒我們詩社里詠荷花,醉心湖里的粉荷開得真是美,明天妳有空嗎?我帶妳去瞧瞧。"

  燕奴滿腦子都是子丹抱著女子的身影,她滿心氣憤又嫉妒,壓根沒有注意到樂安在說些什幺。

  "愛妻?愛妻?燕奴?"他頻頻呼喚。

  "煩死了!"燕奴手里的骨梳一揮,狠狠地刷過他的面頰--

  這一下非但劃破了他的皮膚,鮮血流出,就連燕奴自己也震懾住了。

  她……她怎幺會這幺失控……

  再怎幺說他也是她的夫婿,好歹也是個王爺……

  就在燕如驚疑害怕的時候,樂安眸光閃過一抹什幺,隨即捂著臉溫柔地笑了,"不要緊的,我沒事,反倒是妳的手有沒有怎幺樣?這梳子太利了,我讓人再給妳多買幾把好的,好不好?萬一妳傷了自已可怎幺辦呢?"

  燕奴高高吊著的心瞬間跳回原位,她鄙夷地瞪視著他,心底暗暗咒罵了一句:窩囊廢!

  連這樣都不會生氣,他簡直不是個男人,一點都沒有男人該有的氣魄,他何必當什幺王爺呢?干脆去當太監不是更適合嗎?

  燕奴冷哼了一聲,不以為意地繼續梳頭,懶得搭理他了。

  "愛妻,那明日妳去不去?陪我去賞荷吧!"他央求著。

  她心硬如鐵,冷冷地答道:"我沒空,你是王爺,有得是一堆門客湊熱鬧,我才不去攪那一池子渾水呢,這等無聊的事兒別找我。"

  樂安難掩失望之情,"那……"

  "那什幺?"她自鏡中望向他,似笑非笑,"王爺,時辰不早了,你也該歇息了。"

  他依順地點點頭,眼睛突然一亮,"那今晚妳可以--"

  她絲毫不留情面地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起了身,自他身邊走開。"我好困,睡了。"

  樂安嘴巴大張,試圖撫觸她的手僵在半空中。

  久久才放了下來,他幽幽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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