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空手了?”一個拔尖的女聲伴隨著藤條聲咻咻而下,落在跪在地上的兩個孩童身上。
“對不起!背錆M懼意的顫音自一個瘦弱的小男孩口中吐出。從他渾身發抖的模樣來看,他似乎很怕這個拿著藤條的女人。
而相反地,跪在小男孩身旁的小女孩,則是挺著同樣瘦弱的肩膀,抬頭忽視這個自稱是他們“母親”的人。
她知道她并不是他們的母親。她和小男孩甚至不是兄妹,他們都是被偷抱來的。從他們有記憶開始,他們就淪為她的賺錢工具,每日早出晚歸,跟著她去干些非法的行為。只不過果然,胖女人像瘋了一般甩著藤條,打得跪在地上的兩個小人兒縮成一團。
“你這死孩子!”伴女人怒斥著。“你這么會偷,怎么偷不到一毛錢回來?”她愈想愈氣,愈是加重手腕的力量。
“我警告你,明天要是再交不出一分錢,看老娘怎么處罰你!”說完,胖女人露出一個惡毒的笑容,滿口的蛀牙仿佛隨時會沖出了兩只蛀蟲。
“今天你和小為不準吃晚飯!”她冷冷的丟下這句話,等著看小女孩臉色大變。無奈小女孩根本不為所動,仍是滿臉的鄙夷。
胖女人終于投降。就如往常一樣,她敗給了小路的倔強。
我倒要看看你能逞能到幾時。有了小為這張王牌,我就不信壓不死你!想到這里,胖女人嘴角勾起一個滿足的笑容,扭動著巨大的軀體朝自己的房間移去,留下兩個孩子瑟縮的坐在破舊的墻角。
“對不起,害你沒飯吃。”小路萬分抱歉的看著小為。小為雖然大她一歲,又是個男孩子,但他生性害羞膽小,相較之下,她反而更像個姊姊。不過她倔強又不懂得求饒,挨揍的人往往都是她。
“沒……沒關系,反正我又不餓。”話雖是這么說,但他的肚子恰好在此時咕嚕作響。
他們不是聞空門的賊,而是俗稱的“剪溜仔”——扒手。
“你瞪什么川”“尖銳的女聲再次囂張,這回目標對準昂然挺立的小女孩。她對這個小女孩一向就沒辦法,才七歲大,卻有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早熟與堅強。更甚者,她還倔強的可怕,往往惹得她不得不痛下毒手,打得她皮開肉綻。
小女孩沒答話,只是一味的死瞪著她。那驕傲、寧死不屈的神情果真意得肥胖的女人再次拿起藤條向她揮去,跪在她身邊的小男孩急得連聲求情。
“媽,小路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再打她了!”小為懇求奢胖女人,并側身用身體護住小女孩。
“不用求她!”小女孩仍十分倔強!八植皇俏覀兊膵寢,憑什么打我們?”
胖女人聽到小女孩的回答,臉色馬上漲紅,又拿起藤條往小女孩的身上招呼。
“你這忘恩負義的死孩子,虧我把你們養到這么大,你居然敢說這種話!”咻咻的鞭打聲充斥了整個室內,為這幢如鬼屋般的破舊公寓更添驚悚。
“騙人……”盡管身上傳來陣陣疼痛,小女孩仍咬緊牙關駁斥,“我們吃的東西都是我們自己偷來的,你根本沒有養過我們!”
“小路!”小為緊張的拉住小女孩的衣袖,她的反抗必定會為自己討來一陣好打。
小路臉上馬上露出抱歉的表情,兩手緊緊握住小為細瘦的小手!敖裉焱砩衔覀內棠鸵幌,明天我”定會想辦法找到凱子扒錢!
小為用力的點頭!班!
他知道小路為了他,必定會如足全力想辦法弄到錢。小為想著想著,不禁悲從中來,他不知道為什么命運要這樣對待他和小路。
從他四歲起,就跟著這位叫“媽媽”的胖女人四處偷拐騙。他和年僅三歲的小路常常扮成小乞丐,蹲在街角或地下道向路人行乞。等他們稍大一點,她又訓練他們成為扒竊的伙伴,專門扮演“推車”的角色,掩護她行竊。
而當他們大到足以獨自行動而不會被懷疑時,也是他們悲慘命運的開始。都是他不好,要不是他太膽小,也不會老是害小路失手了。
可是,他真的很怕。他好怕會被警察伯伯遠到。
“我們趕快睡覺,睡著了就不會覺得餓了!毙÷窊碜⌒榈募绨,兩個小孩就這么緊緊相依,縮在墻角直到天亮。
明天我一定會扒到錢……這是小路跌人夢鄉前的最后一個想法。
“泓理!”清脆而略帶驕氣的嗓音來自一位面目清麗的年輕女子。伴著她的呼喚聲的,是不曾間斷的小跑步。
“葉泓理,你給我站住!”女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終于忍不住地大叫,而被喊叫的對象仍是一貫的傲氣,連頭都懶得回。
這就是女人!葉泓理嘲諷的想。
他這么自大是有道理的,此刻追著他跑的女子正是某間知名大學的;,還虛長他兩歲。
他繼續睬著他的步伐,速度不變,未曾因為限在后頭的清秀佳人而減速一絲一毫。
女人真是種奇怪的動物,光憑著一張臉看人。就因為他長了”張如同潘安再世的俊臉,再加上他一百八十三公分的修長身材,使得他成為許多人心中的“最佳男主角”,倒追他的女性多如過江之鯽。
“葉泓理!”林芝珊再度扯開喉嚨大叫。
葉泓理對她的叫喚置若罔聞,他還要趕去打工呢。
身后的聲音愈來愈遠,泓理慶幸自己終于擺脫了林芝珊那八爪女的糾纏。其不知道古代的潘安是怎么活過來的?那些有著“追夫狂想曲”的大小花癡加起來至少有臺灣海峽的水那么多,他真希望能外銷一些給大陸。
這時,在他前方的轉彎處站了兩個約七、八歲的小孩子。
“小路,你真要扒那個人的錢?”小為緊張地捉著小路的衣角,手心宜冒汗。
“沒辦法啊!毙÷窡o奈的回答,邊強作鎮定的窺視來人。“再不下手又得空手回去了,那胖女人才不會輕易繞過我們呢。”
“可是……可是那個人好高,看起來像巨人。”
“我也知道呀!毙÷泛ε碌耐塘送炭谒暗翘炀涂旌诹,今天若是再不交錢,”定又沒飯吃。”她是不要緊啦,反正也餓習慣了,她怕的是弱小的小為受不住。
“可是……”
“不要再說了啦!”凱子正迎面走過來,她得把握住機會。這只羊看起來不怎么肥,但有點油總比只有骨頭好。
“你假裝去問路,我再找機會下手!毙÷妨⒖谭峙珊萌蝿铡
這招是“扒手七大招”的其中一招——明知故問。利用“推車一——即掩護人——問路的時候,“雞老板”再伺機扒取被害人的錢。使用這一招待通常需要三個人,現在由于他們只有兩個人,被逮著的風險也相對提高,這也是小路緊張的原因。
“可是……”
“你想再挨打嗎?”小路提醒他昨晚所受的待遇。
“不要!币幌氲奖淮,小為就忍不住顫抖。
“那就快行動!毙÷凡唤o他退怯的機會,硬生生的就將小為推出去,擋住目標物的去路。
“先……先生,請問……請問……”在泓理精明雙眸的注視之下,小為有些語無倫次。
天啊,這個人好像巨人!
“小弟弟,你要問我什么?”泓理極為溫和的彎身面向小為,剛好給小路下手的時間及高度。
“請問……請問……”小為連吞好幾口口水。他實在沒用極了,不僅沒勇氣做“雞老板”,連“推車”都干得亂七八糟,比小路還不如。
“請問什么?”泓理滿是困惑,眼前的小男孩是如此驚懼,難道他長得一臉壞蛋模樣?
“葉泓理……”
突然間,他感到不對勁。有人在動他的背包!他憤然轉身,卻看見一個小女孩出現在他的后頭,手里還拿著刀片。
“SHIT!……”他無法控制的咒罵。這死小孩真不識貨,竟然割壞了他班尼頓的背包!
“你!”他霍地捉住想要落跑的小女孩,女孩張牙舞爪地掙扎著,臉上沒有一絲的恐懼。
“死壞蛋,臭雞蛋,放開我!”被提著衣領的小路拉開嗓門大罵。
泓理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做賊的人居然還義正詞嚴的大罵被害者,這還有天理嗎?他不可思議的搖搖頭,把小女孩放下。
“為什么當扒手?”泓理右手捉往行竊的小路,左手則握住抖得快昏倒的小為。
“我才沒有當扒手,才沒有偷你的錢。”小路死不承認。胖女人曾經教過他們,一旦被逮著就矢口否認。他們才七、八歲,警察也奈何不了他們。
“沒有?”泓理快氣暈了,為什么現在的小孩教養這么差?這是為么,”他倏地改握住小路來不及丟掉的刀片,惡聲惡氣的質詢。
小路見此卻難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放聲大哭大叫:“你欺侮人!你欺侮人!”
她的尖叫聲果真引來了路人的注意。泓理氣憤的松開了雙手,四周的人群有愈聚愈多之勢,他可不想被莫名其妙的冠上“誘拐孩童”的罪名。
小路趁此大好機會,提起右腳朝泓理的小腿用力一踢,泓理痛得彎下了腰。
“你這小鬼……”泓理朝開炮的兩個瘦小背影投予憤恨的一瞥。
壞小孩!你最好求老天保佑,別再讓我碰見你,否則你就死定了!他憤然的對天發誓。
時光荏苒,紛飛的落葉帶走了流金歲月,卻帶不走纏繞在小路身上的噩里。
十三歲的她照理說應該就讀于國中一年級。
可是她沒有,因為她沒有戶口。
她明白自己的遭遇是匪夷所思的,畢竟在現在這個社會中,很難找到像她這么年輕的文盲。
不知道小為現在在干什么?他又在哪里呢?三年前,小為終于受不住非人的虐待而逃離,留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在那個地獄中。
自從小為逃走之后,胖女人就更加嚴格的看管她,而且不知打哪找來一個男人,每天都用色迷迷的眼光打量著她。她真怕,怕哪一天會被那下流的男人奪去清白。
打起精神來吧!小路鼓勵自己。在最艱難的環境之下她都能活下來,那條死爛蟲也一樣難不倒她,他休想碰到她一根寒毛,她手心微微冒汗的注視著由前方走來的英挺男子。她已經打聽過了,這個叫葉泓理的男子是“飛宇集團”的新任總裁,身上應該帶有不少現金。干完了這一票,她就要帶著錢遠走高飛,不再回去那個人間地獄。
不過,那有些困難。一來是因為胖女人的眼線很多,總有辦法找到她并打得她半死,二來是這個叫葉泓理的看起來不像是很好搞定的人。而且,她總有一種根荒謬的感覺,好像在哪兒見過他。
不可能吧川像他這種有錢人,她怎么可能見過他?可是……她真的有這種感覺。
來了!她深吸一口氣。以前還有小為可當她的搭檔,現在她只能靠自己。
小路決定采取“聲東擊西”的策略,推車兼雞老板,務必扒到他的皮包。
“小朱!”她拉開嗓門跑過去,熱切的拉著一臉莫名的泓理。
“小朱,你不認得我了?”小路故意裝出驚訝的神情。
“小……”泓理不知道該稱呼她為“小姐”或是“小妹妹”,這個看起來半大不小的女孩有著一雙靈活的大眼,而她的眼底仿佛隱藏了過多的悲哀,那使得她看起來不可思議的早熟。
“小妹妹,你大概認錯人了!睅捉洩q豫后,泓理還是決定稱呼她為“小妹妹”,因為她瘦巴巴的身材說明了她尚未發育。
“是嗎?”小路的心倏地一沉。這個姓葉的似乎很精明,她得再想別的法子才行。
有了,假裝跌倒。這樣她就有機會接近他的身體。她幾乎已經看見西裝外套內的黑色皮夾在向她招手。
心意既定,她連忙做出道歉的動作!皩Σ黄穑艺J錯人了!
“沒關——”泓理話還沒來及說完,小路瘦弱的身體霍然住他的方向倒下,他連忙伸手扶住她。
太好了——小路心底雀躍不已,趁著他彎腰的那一瞬間,準確無誤的找到皮夾的所在并抽出,但同時她發現自己還拿著黑色皮夾的右手正被*只有力的大掌握住。
這天殺的男人居然看穿了她的詭計!
“小妹妹,你還有什么話可說?”泓理隱忍住滿腔的怒氣,臉色平靜的詢問著,反教小路一陣驚慌。
“我……”小路刷白了俏臉,她已經十三歲了,是個青少年,被逮到會有什么下場?
“死壞蛋,臭雞蛋,放開我!”她一時情急脫口罵道,忘了自己是被當場遠到的現行犯。
這幼稚的罵人言語似乎在哪兒聽過……他想起來了!是六年前那個無禮的小鬼!泓理仔細的審視她的臉:紅通通的臉上滿是失望的憤怒,和那小鬼如出一轍。
沒錯,就是她!真是冤家路窄,事隔多年,他竟然又被扒了,而且還是被同一個人扒。
只不過上回被她狡猾的逃掉了,這回看她還有什么把戲可要!
泓理露出一個貓捉老鼠的笑容,好整以暇的道:“我記起來了,就是你!”他的笑容擴大,“事隔多年,我大學也念完了,甚至在工作了,怎么你還在當扒手?”
小路闊言,面色倏地漲紅。難怪她一官覺得他眼熟,原來是六年前被她踢過一腳的倒楣男子。完了!這回不死都難。
“不關你的事!”她迅速反擊!拔疑鷣砻v,不像某些人生來好命,投胎到有錢人家。”
這幾句話讓泓理的眼睛迅速瞇起。這個不知好歹的小鬼,處于劣勢還敢如此囂張?好!
他倒要看看她能囂張到什么時候。
“好鋒利的口才。”他冷笑。“等你到了警察局,再向警官敘述你不幸的遭遇吧!”
“警……警察局?”小路的臉色有如死灰,原本靈活的大眼也變得呆滯。
“你還有更好的建議嗎?”泓理得意的笑著,這只小山貓也有害怕的時候?
“不……不要送我去警察局,求求你。”小路急得掉下眼淚。她不想進警察局,一點都不想。
看著小路蒼白的臉,泓理有一秒鐘的心軟。但一想起她先前的惡劣行為,他的心倏地一冷。這個社會就是充斥著太多同情心泛濫的傻瓜,才會造成青少年的胡作非為,他決心不淪為其中之一。
“你怕進警察局卻不怕當小偷?”他不可思議的搖搖頭,為這么一個清秀小佳人深感可惜。[難道你沒想過可能會有失手的1天?”
或許是他輕蔑的眼神刺傷了她,也或許是她羞愧于自身的偷竊行為,在這瞬間,小路像只掉人陷阱中的野獸不斷地掙扎,企圖掙脫泓理鋼鐵般的箝制。
泓理被她這突來的舉動嚇著了,差點讓她脫逃成功。而經她這么一掙扎,他也火了,更是加重手腕的力道,讓小路開始懷疑她的手腕怎么還沒被折斷。
“臭小鬼,我好心勸你,你居然這么兇悍?”他的眼眸倏然轉暗,口氣也不再輕柔。
“你這個有錢的大少爺懂什么?”小路的眼眶溢出淚水,再也忍不住心中那份挫敗。她又何嘗愿意當扒手?她也想像普通的少女一樣念書、逛街,更想和朋友躺在床上,興奮的說著對未來的憧憬?墒撬龥]有機會!她的生命原本就是一個笑話,一個連她自己都無法掌握的笑話!想到這里,她更覺悲哀。不知怎么地,這位英俊男子總能引發她內心深處最劇烈的悲傷和羞恥。
她是該覺得羞恥,但他養尊處優,又有什么資格來評斷她的行為?突然間一股強烈的恨意涌上她的心頭,她不要、也絕不會在他的面前不弱。
小路提起右腳決心好好的踹他一下,未料他卻輕松的躲過攻擊。
“還來?”泓理的怒氣猶如即將爆發的火山。這小鬼居然想故伎重施?“老套了,小鬼。看來在你忙著算計怎么偷刖人錢包的同時,也得學學萬一被逮到了該怎么脫身。”
小路的臉又漲紅了。她從來沒碰過這么難纏的“被害人”,或許她已經太老了,不再適合從事這一行。
“要殺要剮都隨你便,用不著這么多廢話!”她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進少年監獄嘛!
反正再怎么差,也不會比她現在住的地方可怕。
“你……”泓理的眼睛危險的瞇起。這個小鬼真會惹人發狂。六年前她就是一個小惡魔,六年后仍是如此,她的父母究竟是怎么教的?
“你家住哪里?”他突然問道。他倒要看看能教出這等刁蠻無禮小鬼的父母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你問這個干嘛?”小路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嚇到二時給巴起來。
“送你回家!便硎譂M意她錯愕的反應。一般做錯事的小鬼都怕這招。
她的碓怕!原本打算干完了這一票就遠走高飛,沒想到卻出了這么大的差錯,她完了!
“我不要!我不要回去!”小路萬分恐懼的猛搖頭,她寧愿死也不愿意再回“家”。
“由不得你,小鬼!便淼目跉庵谐錆M了不耐!拔覜]送你進警察局已經算饒過你了,休想再討價還價。”
“我不要!”她仍直搖頭,仿佛他講的“家”是一個恐怖的地方。
泓理不由得攢起眉頭,這小鬼未免太不識相了。
“我是要送你回家,不是要推你人地獄,你用不著這么害怕!
他溫和的語氣給了小路一絲希望。她猛然抬頭,以最柔弱的口氣及眼神求他。
“我拜托你燒過我好不好?我保證下一次不敢了!
這么謙遜,這么溫和,可惜這只不過是她逃脫的伎倆。泓理深吸了一口氣,她的狡猾更加深了他欲探究竟的決心。
“我相信你絕不會有下一次,因為我決定親眼目睹你父母是怎么‘管教’你的!彼麃G給她一個冷笑,粉碎了小路滿懷期待的心。
“你不懂!”她急得大叫,眼淚又涌上她的眼眶!拔也荒芑厝ィ
“為什么不能?”她奇怪的驚慌引發了他的好奇心!澳悄闾蛹遥俊
“對,我逃家!毙÷愤B忙咬住這塊救命浮板,殊不知這是泓理引她上鉤的誘餌。
“那我就非得將你送回家不可了,一個小孩在外面游蕩是很危險的!便矸乓庵v得很輕柔。他倒想看看她還能再編出什么理由。
“你如果送我回去,我會更危險!”事到如今,小路決定說出實情,或許他會因此而饒了她。“我沒有父母,你要送我回去的地方是個地獄,我會做扒手完全是被逼的!”
“被逼的?”泓理滿是懷疑的看著她仍緊握住的黑色皮夾。從她熟練的程度來看,恐怕她說請的技巧也不遑多讓。
“別再說了,我才不信你的話!彼鰝結論!澳阍俨桓嬖V我你家在哪兒,我就送你去警察局!
這自大的混蛋!她這么求他都沒有用,他的心是鋼鐵鑄的嗎?
“送我去警察局好了,我才不怕!狈凑褪遣灰倩氐侥莻“家”。
“你不怕?”泓理的笑容充滿嘲諷,他從沒看過這么倔強又這么早熟的小女孩。
他干脆自己動手尋找可能的線索。他一把奪下她手中的黑色皮夾塞回自己的西裝外套中,再伸手翻她的短薄外套,期望能翻出一些蛛絲馬跡。
。勰愀墒裁矗俊÷芳饨兄,對這種異性問的陌生接觸產生極大的震撼。他不帶情欲的搜索引燃了她體內一股莫名的感覺,仿佛有一道電流竄入她的頸項。她不懂那是什么,只知道那根……不舒服就對了。
“找地址。”他笑得深沉。“既然你不告訴我你住哪里,我就自己找!
“不要找了!”她滿臉通紅,無法克制的心跳加快“我告訴你就是了!
“很好!彼圆环潘蓪λ捏橹疲@個小鬼的脫逃功夫可是一流。
“我會告訴你,可是我也會恨你一輩子”一想起那座人間地獄,小路的臉色不由得變得蒼白。
是老天要滅她嗎?還是她終究躲不過被奴役的命運?她有一種預感,過了今天,她將不再是她。但她會變成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蛟S會被胖女人打死,或許會被垂涎她已久的矮子霸王硬上弓,抑或,她能幸運地遇到轉機?
“現在你會很我,但將來你會感謝我!便砗敛辉谝獾幕氐,對小路炙熱灼人的恨意相當不以為然。
“我懷疑會有那一天!彪[忍住狂吼的沖動,小路算是認輸了。
她輸給了命運,輸給了這個六年前她踹過一腳的男人。
而今,她只能紅著眼眶,像只被縛住手腳的小貓,無助的被葉泓理拎回那座人間地獄。
誰能救她呢?
泓理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煩躁。
不知怎么地,自從昨日下午他將那名小扒手送回她家之后,他就一直處于這種極端不安的情緒中。
或許是她母親過于偽善的道謝引起的吧?他不耐煩的燃起一根煙,對于擺在桌上的文件視而不見。
他實在沒空理那個小鬼,父親突然因心臟麻痹而去世,他才剛接管“飛宇集團”,尚搞不清楚狀況,眼前有一大堆事情正等若他去做。
但那小鬼的眼神實在很不對勁!在她那超重的母親甩上房門之前,他看見了她的恐懼。
那雙清靈的大眼中浮現出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光亮,仿佛她早已明白她將會受到何等待遇。
莫非她說的都是真的?那小鬼不是在說謊?
“該死!”他輕聲的詛咒。若那小鬼所說的都是真的,那他不啻是將她推向地獄!
想到這里,他瑟縮了一下,不敢想像那小女孩會有什么下場。
不行!他得過去看看。就算是自己多心也好,至少求個心安。
下定決心之后,泓理以最快的速度到達那楝破敗的公寓。事實證明他的疑慮是對的,因為從公寓里傳來的尖叫聲,在在說明了小女孩正處于危險之中。
“Shit!”泓理急得滿頭大汗,不斷地按門鈴?墒抢镱^的人就是不開門,而小女孩的尖叫聲卻愈顯凄厲。
“不要!”小女孩凄厲地喊道,似乎正在奮力抵抗某件事。
站在門外的泓理被她的尖叫聲喊得心慌意亂,他知道她必定是出事了。
他連忙拿出隨身攜帶的瑞士刀,挑出其中的一根細鐵棒插人鑰匙孔。拜他多年打工所賜,他在鎖店學會了這一招。
“卡”的”聲,門開了,而映入眼簾的景象卻教他的心臟差點停止了跳動。
小女孩幾乎被強暴!一個矮肥的男人正壓在她的身上,并且將她的衣服撕裂。
強烈的怒氣布滿他的眼睛。他要殺了這個人渣!
泓理一把提起矮肥的男人用力甩向一旁看熱鬧的超重婦人,兩個大小胖子撞成一團。
“是誰?”胖女人推開壓在她身上的同居人,撐起像只大母牛般的身軀,尖聲大吼著。
“是你!”當她看清來人是地,臉上不由得一陣青綠!澳闶窃趺催M來的?!”她明明有鎖門啊。
“這你不用問了。”泓理不屑的打量只會鬼叫的胖女人和仍蹲在地上發抖的矮小男人,心中涌上一股想吐的感覺。
當他的目光掃向不住地發抖,又極力想掩住自己身子的小路時,他的眼中霎時浮現出一抹溫柔。他脫下外套覆住她的身體并抱起她。
“等等,你休想帶走我女兒!毖劭粗鴵u錢樹就要被帶走,胖女人連忙跳出來攔人。
“你女兒?”泓理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理都不理胖女人的叫囂,逕自看著懷中的小路,朝她問道:“你是嗎?”小路無力的搖頭,怎么也沒想到他會來看她,又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了她。她和他還真是有緣。
他的肩膀好寬,胸膛又好溫暖。她不假思索地將自己的臉埋入他結實的胸膛之中,仿佛一只找到港口休息的海鷗。
“她說不是!便砀甙恋捻@然已經氣壞的胖女人,那只超重怪物還恬不恥的橫在他前頭。
“她確定是我女兒!”胖女人仍堅持著,甚至還哭天喊地大罵起來!澳氵@個沒心肝的死女孩,虧我養了你這么多年,你居然”“夠了”泓理憤怒的大吼終于讓胖女人住了嘴!澳憧诳诼暵曊f她是你女兒,證據在哪里?她的出生證明呢?你家的戶口名簿呢?”泓理不容他人反駁的證據雖教胖女人心慌,但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別的她不會,要潑辣她行。
“我家的戶口名簿關你什么事?你私闖民宅又隨便帶走我女兒,我可以上警察局告你!”“請便!”泓理冷笑,他料想到這只大母牛沒那個膽。向警察說明案情時可別忘了提起你唆使他人犯罪這一項,我相信法官必定會對這一點極感興趣!迸峙说哪樕蝗缢A料中的難看。她臉上青綠白紅四色交錯的奇景雖然好看,但他?
可沒有閑工夫耗在這里,他還要處理這小女孩的事。
“你……你不會……”胖女人難得給巴。
“我不會嗎?”泓理的笑容就像十二月的寒霜!拔覄衲憬裉炀桶峒,畢竟等到警察找上門才開溜是太晚了點,不是嗎?”
他云淡風輕的一句話卻意來滿室的驚懼。踢上房門后,從里頭傳出的尖叫、辱罵聲至少可傳到兩條街以外。
被抱在泓理懷中的小路抬頭注視著他。他的胸膛令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溫暖和安全。
“別擔心,你安全了!便砣崧暠WC,心中正考慮著該如何處置她。
“我安全了!彼陌驳牡,再一次將頭理人他充滿安全感的胸膛中。
該如何處置她呢?交給孤兒院?不,那樣不好,她的個性那么叛逆,一定受不了刻板的團體生活。或許他可以將她交給政府,總有一些機構是專門收容像她這種小孩的……
“我屬于你了嗎?”埋在他胸前的小路突然抬起頭問,動人的眸子里滿載著信任和歸屬。
忽然間,泓理發現自己無法背叛她的信任。她或許是個小麻煩,但他實在無法冷血的漠視她的不幸;蛟S是她那雙早熟的眼太動人,也或許是她可憐兮兮的語調打動了他,總之,他都無法冷漠的對她說“不”。
“是的,你屬于我了”這句話奇異的牽動了他孤寂的心,也牽動了小女孩充滿期待的眼眸。
“那真好!毙÷钒残牡乃,而泓理也放心的擁緊她。
對昨日還是怒目相向的兩人而言,明日將會是個全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