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是個「愛情專家」可一點都不為過。
任何和愛情有關的問題一到他手上,經他獨特的一番解說,總能迎刃而解,令當事人茅塞頓開。
別人是外科手術忙不過來。
而他毛偉—這個在自家醫院當外科醫生的人卻是沒事可干,成天閑閑的鉆研他最喜愛的心理學書籍。
事實上,醫院里的大型手術總是少不了他,甚至還有被別的醫院任聘至外操刀的紀錄,醫衛堪稱頂尖。
也不是他懶懶散散、不務正業。
實在是他老爸經營的「良心醫院」太有良心了,良心醫院攬聘了最頂尖的醫生、網羅了一流的護理人員,有了這些優秀人員的協助,再加上院長父子本身的精湛醫衛,良心醫院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樣,根本毋需太大的操心。
尤其醫院又實施分層負責、分層管理的制度,各項職缺各有合適的人選擔任,什么骨科主任、外科主任……統統與他毛偉沾不上邊,他唯一的身分只有一個—院長的獨生子兼外科醫生。
將來他只要負責接管醫院就夠了,其他的都毋需操心。
也因此,他才可以每天這么掠涼散散的,專心研究各種心理方面的問題,其中他對憂郁癥最感興趣。
他發現憂郁癥最主要來自三個原因:
一,不安全感及對未來的不確定感。
二,心中的陰影。
三,愛情方面的各種問題—最易引起自卑和焦慮。
這可是有臨床實驗證明的喲!
這個被稱為世紀三大疾病之一的憂郁癥,引發他研究的誘因,竟然源自于醫學院學生時代。
事情是這樣的……
※ ※ ※
全校大概再也找不到比毛偉還要受歡迎的學生。
不但風度優雅、儀表出眾、功課頂尖、性格帶著詼諧、言語機智和風趣之外、尤其很會苦中作樂。
別人留校實驗時累得哇哇叫,而毛偉的「優質」笑話總能振奮人心,教人一時之問精神全來、疲憊全消。
再加上他有自家醫院,父親又是從醫,許多臨床經驗他比誰都早接觸、更要熟悉,因此說毛偉是輕輕松松讀完六年,一點都不夸張。
尤其他又是各大社團爭相延攬的對象,學生生活之豐富精采,只除了最后的實習階段較為忙碌之外,其他的都令他回味無窮。
尤以他在大六那年從事了心靈研究工作,親眼看到了這樣一個案例令他最為震撼。
他的同學黃國強被一個八歲小女生纏上了。
這令大家噴飯—
小女生口口聲聲說黃國強是阮衡君轉世,見到黃國強就像見到情人般,這令在場的眾人感到驚愕!
更奇妙的是,這女孩好像有種特別的氣質,八歲的稚嫩小臉蛋,卻經常流露成熟女人的表情,而且還動不動就哭……
哭得像要與黃國強生離死別似的,經常到后院去找井。
井?!
他們這種時代哪有井呀?那是很久以前的東西了。
小女生的種種行徑令人嘖嘖稱奇,更奇的是她有一股教人很想相信的感覺……卻又說不上來。
事情定有蹊蹺。
聰穎的醫學院學生也許無法理解小女生為什么要這么說,但小女生表情的真假總分辨得出來,怪就怪在大家都覺得小女生不是裝出來的。
所以當黃國強痛苦的把他遇到的衰事說給毛偉聽時,立刻引起他的興趣。
「她真這么說?」八歲女孩不太可能會演戲。
「最糟的是,我小時候自家庭院里的確有一口井,后來因為干枯而將它填平了!
國強抱著腦袋,幾乎快要崩潰。
許許多多外人不可能知道的事,卻輕易的由小女孩的嘴里吐出來,連她的父母也感驚愕,這樣的經歷教人起雞皮疙瘩。
「你真該看看她的模樣,滿口的古文、文言文、之乎者也,聽得霧煞煞,我都快瘋!」黃國強愈說愈激動。
古文?文言文?毛偉的眼睛亮了起來。
「真的?」突然,他想到了一個方法!肝覀兛梢杂么呙叻ā!
這個至今仍不被科學承認的東西,經驗做出了許多不合理的解釋,卻又印證了許多法解釋的事實。
「別說笑了!裹S國強怪叫了起來。
雖說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試試看!惯@是一個很有趣的實驗!讣词乖谌祟惖巧贤馓盏慕裉,科學家們然無法證實鬼神的存在,卻又無法否定,有些甚至還是上帝的信奉者呢!」
這方黃國弦一臉猶豫。
「晚年的愛因斯坦一心只想研究-個問題:他想印證上帝的存在。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最后還是沒印證出來就離開了人世!拐媸强上В
「這……好吧!」黃國強由猶豫轉為堅定。
連相對論大師都做過這種實驗,他也沒什么好擔心人家笑的。
「明天請她的父母帶她一起來,我來試試看。」
「你?!」
「是啊!顾活櫸kU,這就叫「科學精神」。
「啊……」黃國強頭痛的拍了下額,搖頭嘆氣的走了出去。
只希望他這個好友別不小心反而把自己給催眠了,到時候他們可不知道該怎么把他弄醒。
※ ※ ※
隔天,黃國強全家、小女孩全家,以及他們的一干好友全都聚集在簾幕后,靜靜的觀看毛偉是如何催眠的。
毛偉請小女孩和黃國強入座,照「心靈學會」的入門指示,點燃了三根白臘燭,呈「山」字型排列,要小女孩看著燭火。
「乖,佳佳,別害怕,放松心情注視著燭火!
根據資料顯示,佳佳去年夏天發了場高燒,之后就常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人在家卻經常說想回家……
「放松……放松……感覺很好吧?」
佳佳的眼皮愈來愈沉重……終于不聽使喚的閉上。
幕后的人一片驚愕的抽息。
黃國強的臉色也一片悚然。
「那么,你幾歲?」
「八歲!
「那……昨天你做了什么事?」
「搭電車!
「一個人?怎么曉得路呢?」
「嗯,往想去的方向走去,自然而然曉得的。」
幕后的人面面相觀。
佳佳一直是閉著眼睛的,表情卻是如此的祥和,彷佛真的墜入了某種力量的漩渦之中。
大家不禁忙用眼神提醒著彼此—
記住,別出聲!別出聲!
「你怎么知道后院有一口井呢?」
「知道,小的時候我跟衡君少爺經常在井邊玩!
黃國強的表情立刻像吞了一口臭雞蛋一樣。
毛偉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唇角,啾了他一眼。
「好,再往前想想……你現在六歲,看到了什么?」
「花……我和衡君少爺在一片花海中漫步……」
黃國強一臉驚懼,口水幾乎咽不下去。
小時候他們家后山的確是一片花海,他和弟弟經常在那兒玩耍、嬉鬧,不過跟這個小女孩無關—她還沒出生呢!
「好,那……你現在五歲,看到了什么?」
小女孩一陣沉默。
「看到了什么?」毛偉再問一次。
「看不見了。」佳佳老實說。
眾人一陣驚訝。
「好,那三歲了,你看見了嗎?」
「一片白色……純白一片……」佳佳無助的說。
很長很長的一片空白,占據了她整個腦海。
「那現在回到你生前……好好看著……有什么東西?」
「喔……我看見了……」閉著眼的佳佳突然伸手指向黃國強,一臉哀戚,「衡君少,我等你等得好苦……嗚嗚嗚……你答應要回來的……」黃國強驚懼地看著她走過來……嘴也愈張愈大。
「佳佳!」毛偉突然握住她的肩!改阋呀浰懒耍@個身體不是你的,還給人家!」
佳佳淚流滿面。
「不……!不!」她突然張開眼睛!缚v使死了,我也要跟著他!」她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佳佳!佳佳!」毛偉搖晃著她!改阍撽阅苛耍梢园残牡淖吡,他現在過得比平都好……」
突然,佳佳暈了過去。
大伙兒松了一口氣,紛紛走了出來。
沒有親眼見到過催眠之后的情形,恐怕誰也不相信這事有這么吊詭。
「真可怕耶!」有人壓著胸口。
毛偉也是虛驚一場。
他驚嚇的按著胸口,如土的臉色和黃國強差沒多少。
「她醒過來了就沒事了嗎?」
「不曉得。」毛偉老實說。
「不曉得?!」有人怪叫了起來。
「我也是頭一次做這種實驗!咕谷挥行兯日l都還要心驚。
「?那她醒來怎么辦?」大家怪叫了起來。
毛偉搖了搖頭。
正當眾人把焦點投注在小女孩會不會醒來的時候,突然,小女孩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刺向了黃國強!
「啊……」黃國強吃驚的叫了出來。
大家驚愕的一起回頭。
小女孩的眼睛閃著奇怪的異光,讓黃國強愕愣的忘了反抗,任由刀尖刺下。
「住手!」毛偉吼了聲,「我跟你一起走!」
小女孩突然愣住,慢慢的轉過臉來。
驚悸的黃國強在大家七手八腳的幫忙之下,被緊急拖開,臉上全無血色。
毛偉為了要救黃國強,也管不了這么許多,他只知道黃國強如果想要得救,只有靠他幫忙了。
「他已經不愛你了,你這又是何苦?如果我是他……」毛偉全身突然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我會很后悔當時沒能救你……」眼前只有亂說一通。
佳佳像在思考著什么,緩緩的朝他走來。
毛偉驚嚇得只能屏住氣息,不敢亂動。
「放心,」毛偉一手搭在好友的肩上,慘笑的白著臉!杆切母是樵鸽x開的,就不會再回來糾纏你了。」真是驚嚇啊!
毛偉如何救黃國強的事很快地就傳開了,后來又遇到了一些跟愛情有關的案例,不知道是他的朋友惡作劇,存心捉弄?還是真的想找他幫忙?
在他的幫助之下,朋友所介紹來的朋友的愛情問題都有了很好的解決,于是他這個「愛情專家」的封號就這么不經而走,現在仍有人這么「尊稱」他。
切,什么愛情專家?他一點都不想當這種專家,他寧愿去當專治憂郁癥的專家,替人類社會做出偉大的奉獻,這樣的人生才有意義。
只是這個「封號」一直黏著他。即使在他畢業之后、留學之后、親自操刀之后、漸漸在外科手術界打出了自己的名號之后,還是陸陸續續有認識他的朋友輾轉介紹一些案例—麻煩的愛情案例給他。
于是他逐漸發現,讓人憂郁的原因除了最惱人的經濟問題外,還有愛情問題,這兩者幾乎與憂郁畫上等號。
這讓他愈來愈重視那些送到他手上的案例。
前者他無能為力,后者由于他的「協助」|他從不說「治療」成功,致使他這個封號愈來愈響,害得良心醫院得另辟一個戰場—諮詢室,專門讓毛偉解決病人家屬的各種疑難雜癥。
誰教毛偉這么喜歡研究憂郁的問題?
誰教他這么受歡迎?
由于毛偉并不是心理醫生,諮詢室也只是專攻「協助」,完全不收任何費用、不掛號、不開任何藥單,只是以心理的層面,跟那些需要幫助談的人「談」;只是「談」卻往往能談出個結果,這是令他大受歡迎的原因。
再加上他俊逸的外表、挺拔的身軀、詼諧的妙語、有技巧的導引,以及一股說不出來的魅力,幾乎成了偶像。
難怪許多病人的家屬知道有這么號人物在,都急著想跟他「談一談」。
他又高又帥、又有人望、又還沒有女朋友,而且還日進斗金呢,怎不搶手?
他這個「專家」是愈當愈自在、愈當愈快樂了,每天奉行「日行一善」的童子軍性格,讓毛偉的世界只有「純白」兩個字。
絕對的單純!
可是毛偉他最近突然變得很不快樂,甚至非常的「憂郁」,原因是他發現自己解決得了別人的問題,卻解決不了自己的。
他爸爸竟然要他把黑龍幫幫主的獨生女娶回家!
開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去娶個黑道人家的女兒?他是個醫生耶!他們家又怎么會跟黑道掛上鉤的?
「爸,我不可能去娶什么黑龍幫幫主的女兒!」毛偉抗議的哇哇叫。
搞什么名堂?竟然私自幫他訂婚了?!
「這個婚約在你們還沒有出生之前就訂了!姑龤舛ㄉ耖e的說。
「什么?!」毛偉一拍額頭!覆凰、不算!」非經過當事人同意的婚約,怎么能算有效力?「這年頭還有『指腹為婚』的?」
「怎么沒有?」毛正擦著骨董煙斗,收集骨董是他的嗜好。
「爸,你知道對方是黑道耶!」
「那又怎么樣?」毛正一臉奇怪!杆麄兞鞯难植皇呛谏摹!
「爸!」毛偉吼。
「能當黑道的,才算是真正的男人!
「你說什么?」
毛偉的表情就像摔進糞坑里一樣。
毛正將煙斗放進嘴里,作勢抽了抽,突然低笑了起來。
也難怪他這個兒子會無法理解他為何做出這樣的決定,因為他年輕時是混黑道的。
毛偉作夢也沒想到,他會有個曾經混過黑道的老爸。
「爸說了你別嚇一跳!姑聛砝潇o聽他說。
「嗯!顾麤]好氣的點頭。
「爸年輕時,是混過黑道的!
「什么?!」毛偉跳了起來。
「噯,坐下,坐下。」這有什么好怕的?
「爸……你……」毛偉失措,俊臉無比的震驚。
他……他……他的爸爸以前曾經混過黑道?!
「爸沒有騙你,句句屬實,當年要不是遇見你媽啊……」毛正甜蜜的笑了笑,「爸也從沒有想過要轉行!
由一個小混混轉行成為大醫生,中間奮斗的艱辛過程不提也罷,不過由他的身上應應一句話:好男人立定志向,為時不會太晚。
毛偉震驚的表情逐漸由驚駭所取代。
從剛才被嚇到現在,他的眼睛瞪得已經無法再瞪得更大了,呆呆地嚇在那兒。
毛正笑了起來,就知道他的好兒子會有這種表情。
「當時你媽要我抉擇,要她?還是要幫派?有她,就必須跟過去徹底斷絕!她不怕跟著以后會一無所有的我吃苦,她只要我脫離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
「爸……」毛偉臉色發白。
「唉!」毛正探思了一會兒,閉了閉眼眸。「我探愛著你媽,渴望和她建立一個家庭、擁有完整的家,我知道失去了她,我的人生就沒有意義,于是我做出了抉擇……」
「所以他們現在想跟你討回這個人情?」毛偉震驚的瞪大眼。
他就知道,想要脫離幫派哪有這么容易?到老到死他們都會纏著你,就算是下一代也要跟著一起拖下去。
毛正笑了起來,彷佛兒子的話很有趣。
「毛偉啊……」他拍了拍兒子的俊臉!改阒滥阕畲蟮膯栴}在哪里?正直、誠懇、又爽朗,眼里卻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好青年。
毛偉的性情可以說是天下父母親的最愛,就算放牛吃草,也不必擔心他會變壞。
「他們沒你想像的恐怖。」
毛偉正要抗議||「他們很講義氣。」
「爸——」毛偉受不了了,一拍額頭。
「爸不是曾經混過黑道就替他們講話,遇到危急的時候他們會挺身而出,甚至為你挨刀不皺一下眉頭。你的朋友、你的世界可能水遠找不到這樣歃血為盟、肯替你兩肋插刀的好朋友!顾Z重心長的說。
「爸,別說了!购诘谰褪呛诘溃桥c「犯罪」等同的名詞,有什么好的?
「別不以為然,要不是有人肯替爸挨刀,爸還無法活著走出黑龍幫呢,更別說還會你!箍峙逻B妻子也會受牽累。
「爸,你是說……」毛偉震驚的坐直身軀。
「爸是混黑龍幫的。」
「啊——」毛偉呻吟的倒在沙發上。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難怪人家會找上門,逼他娶黑龍幫幫主的獨生女為妻。
「我的天啊……」
毛正笑出聲,更加愿意把原因說出來了。
「我和方海,也就是現在黑龍幫的幫主,是歃血為盟的結拜兄弟。當年要不是他義氣相挺,以性命作保,保證我會把黑龍幫的機密帶進棺材里,永不泄漏,我也不能活著走出來,而當時你母親已懷了你!
「爸……」
「只是作保歸作保,黑龍幫豈是能讓你來去自如的地方?當年幫主丟了把匕首給我,要我自殘,如果我還能活著走出去,從此一刀兩斷!」
「喝!」毛偉抽了口氣。
「就在我撿起刀的時候,你方伯伯卻奪了過去,他愿意替我挨刀……」他看著毛偉。
毛偉聽到這兒,也不禁動容了起來。
「換句話說,他挨了這一刀如果不死,我就能活著帶妻子離開;如果他不幸斃命了,黃泉路上還有他這個好友相伴……唉,毛偉,這份恩情我怎么能忘?」他沉痛的說。
毛偉說不出話來了。
「如果你這一輩子能有幸遇到這樣待你的朋友,毛偉,記得爸爸的話,這是你的福氣,你要好好珍惜這個朋友!
「嗯。」毛偉毫不猶豫的點了下頭。
不知道是感動,還是父親眼里的真切撼動了他,讓他動容的答應。
「你方伯伯是幫里的大功臣,要不是他幫主早就沒命了,看在這份上,幫主最后也只得答應。毛偉,你真該看看你方伯伯當年的模樣,狠狠地把匕首往桌上一插,倒了杯酒喝了一口,隨即抽起匕首往手指一劃——」
毛偉的眼睛瞪得好大。
「隨即眉也不皺一下的起身,親自送我和你媽出門,他告訴我要我保重,以后再也不能當兄弟了……」
一股說不出的感動涌向毛偉的胸口……
「當時我就跟他約定:當不成兄弟,可以當親家,做不成親家,可以當朋友。如果我們雙方生的都是兒子,就叫他們結拜,如果剛好一男一女就叫他們結婚。」
「爸!」毛偉叫了起來。
簡直是土匪,哪有這樣的?
「幸好你方伯伯生的是女兒,正合我意。」他嘿嘿笑了起來。
「爸!」毛偉怪叫,「幸好人家生的是女兒,要不然我不就要跟人家結拜了?」
「什么人家?」毛正立刻瞪大眼睛。「要叫方伯伯。結拜了也不代表入幫,怕什么?要不,爸爸收他做干兒子也行!拐f著又是一臉的得意。
毛偉一拍額頭,癱在沙發上。
「現在終于知道爸爸為什么要逼你娶黑龍幫的女繼承人了吧?」
「嘎?!」毛偉驚嚇的坐起!概^承人?」他大叫。
隨即又倒回沙發上,開始呻吟。
「呵呵……」老爸看了直笑,拍了拍兄子的俊臉!改惴讲呐畠汉懿诲e喔!梗娏司椭馈
「不,我要反抗!」他大叫的又坐了起來。
他根本不答應,暗下決心非要解除這項愚蠢的協定不可。
「喔?你要如何反抗?」毛爸的眼睛銳利了起來。
「爸,我絕不答應!顾詿o論如何爸爸得幫他取消這項協定。
「好,那你自己去跟他說!姑终玖似饋。
「啊……跟……跟誰說?」
「跟你方伯伯啊,去跟他說你不想娶他女兒,說你要退婚!」
毛偉的眼睛愈睜意大,嘴也愈張意圖。
「爸負責向你提親,拒絕……嘿嘿,」毛正嘿嘿笑了聲!改愕米约喝ァ!
毛偉倒抽了口氣,「不,爸……爸……」
開什么玩笑?要他去跟……去跟……去跟黑道頭子說:……你女兒我不要—
先別問他有沒有這個膽?要先看看他能不能活著出來?
什么都別說,就單單看對方毫不皺眉的劃下自己的手指頭,然后不顧鮮血淋漓的親自護送自己的雙親出門,再回頭包扎,這份狠勁……
哎喲,我的媽!
毛偉不支的又摔回沙發里,干脆暈了比較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