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招 第十章 作者:席絹 |
驛幫的勢力有多大,傅巖逍終于見識到了。掌握了確切的人證與物證,霍逐陽捉來了當年扮盜匪的貝家護院以及一些江湖匪類,在員鎮(zhèn)平兄弟無話可辯又驚嚇過度的情況下,謀財害命之名已定下。時間接得十足恰巧,快馬前來拘提有叛國嫌疑的劍南道監(jiān)察使侍衛(wèi)按著將貝氏兄弟拘提到京城。渾渾噩噩約兩兄弟在連串的打擊之下,又昏厥了過去;糁痍枌⒁磺兴愕镁珳剩瑳]放過任何一個仇家。 第二天,林金生家里傳出突然出現(xiàn)大批銀兩的消息,十八箱鉅額銀兩的底座全點上了株砂,正是貝鎮(zhèn)平兄弟用來購馬的失銀。在林金主未能交代出銀子的來處的情況下,一家子男丁全押解入牢候?qū),銀兩充公:又抓到了原本該流放在外的林寶山竟私自逃回,窩藏逃犯罪加一等,暫時將官訴纏身沒完沒了了。 趁此,霍逐陽擴展“龍京驛站”以及“華陀堂”的規(guī)模,吃下了貝、林兩家的營生。‘驛幫’的勢力正式揮鞭南下,由臨安城扎根立為據(jù)點。商業(yè)霸主的氣魄昂揚顯現(xiàn)。 當然,判妻一事打動臨安城上下,恐怕會談?wù)摰饺院蟛艜灾埂,F(xiàn)下金城的人都在看,原本臨安城獨霸一方的傳巖逍已不再是唯一霸王,那個擁有江湖巨大勢力當后頓的‘驛幫’絕不容小覷。不是普通商賈應(yīng)付得了的。輸了氣勢不打緊,現(xiàn)下刺史大人又將妻子判給了霍逐陽,這下子傅巖道是里子與面子都掛不住了。會發(fā)生什么慘絕人寰的大事呢?傅巖逍可不是易與之輩,沒那么好打發(fā)。 全城的人都巴不得附耳在傅宅的圍墻外偷取一些后績發(fā)展。聽說傅宅的護院增加了十人,全景高手呢。聽說傅巖逍成日大吼大叫的買醉呢。聽說小妾與貪歡閣的紅粉知己都在討長妻之位哩。聽說……聽說…… 也不知是聽誰在說,總之,每日總平白生出數(shù)件消息來滿足大伙的耳與嘴。 由于再嫁并不是什么值得大肆鋪張的事,在員凝媽的堅持下,挑了個不錯的日子請友人前來聚會,算是行過拜堂大禮。不過在霍逐陽的堅持下,一家子回太原后,勢必得辦上一場風光迎娶大禮的。也就是說,霍逐陽不打算在此住下,這邊有太多不愉快的回憶,夫妻倆決定在太原定居,一切將重新開始。 雖然不是什么正式的儀式,但傅巖逍仍是辦得煞有其事。趁新郎棺在前巖被灌濟時,他來到凝媽的繡樓,讓喜娘及丫頭們返到外邊等著。 一身大紅衣的擬嫣笑得羞怯,輕輕拉住傅巖逍的手道:“我沒有想過這輩子會穿三次嫁衣! “還有第四次呢。你的夫君說啦,回太原再辦一次風光的!泵廊巳缬瘢蠲家验_,自己的心中石也落下了。 “巖逍,我得感謝你。我從來不敢想會有這么一天的。這一個多用來,知道他未亡故而不敢妄想復合,以及見了面仍苦于彼此的身分不復以往,兩心相守而又顧忌著世俗……我很迂腐對不對?因為怕被世俗攻擊為不貞、失節(jié)而不愿相守,要不是逐陽與你決意了一切,我想……我仍是不敢做個再嫁新娘。” 傅巖逍輕撫她臉,嘆道:“與迂腐無關(guān)。自古以來,女子不都被這么教導著的嗎?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我這般不在乎的。你的牽念在于心愛的男人,為他而美麗、等待。但我沒有牽念。老天爺安排得很好。你需要人呵護,所以霍逐陽沒敢赴黃泉。而我需要被放縱,因此沒有牽念的人! 貝凝嫣突然想到:“你也可以的呀,我看得出來劉公子很傾心于你。”她可以接受巖逍的說法:二十年未見的未婚夫妻沒理由因訂了親就須成親。但如果兩人合適,又喜歡上,便另當別論了。 “因為我與他相同愛玩、愛笑,每個人就覺得我倆該在一起。為什么我該欣賞那種好看卻不耐用的人呢?”傅巖逍諷笑。他不確定人是否有反其道而行的本性,但他自己肯定有。全天下的人都認為劉若謙是再好不過的對象,身分亦恰當,但他卻不為所動,反而因此發(fā)覺了自己竟有心系的人…… 貝凝嫣一向不是口舌便給的人,自然無意與善駁的巖逍爭論些什么,只是基于關(guān)心道:“你把蕭忠、攏春湊成一對,又把我與逐陽湊成一雙,把身邊的每一個人做妥善的安置,并且一個個扎根安居落定:相對的,你身邊也就沒人。現(xiàn)在還有仇巖陪著,但想必日后遇著了合適的姑娘,你必會將他們撮合成家,然后身邊又孤伶伶的了。我不要你孤單一人! “所以我前些日子不是說我要嫁入了嗎?”傅巖逍拍了拍她的手。身邊的人都關(guān)心他、真心待他,是人世間難得的福氣,縱使聚散無常,情誼永遠在心頭。這樣也就夠了。 “你說著玩的吧?我看你對劉公子并無特別的對待。除了他之外,怕是沒人了吧!彼c梅殊、織艷、攏春研商的結(jié)論就是——傅巖逍在開玩笑。 沒人?仇巖不是人嗎?長相不行、身世飄零似乎就沒一點地位了。傅巖逍無意多作說明,只道:“我有我的計量,你別擔心了,好好當一個真正的新娘吧。”外迸傳來喧嘩聲,由遠至近,想是一群人扶著新郎倡進房了吧,其中劉若謙欲鬧洞房的聲音叫得可大了。 不一會,果真涌入了男男女女一群人,全是熟面孔,也就無啥忌諱,吆喝著新人喝交杯酒,又吃了棗子之類的吉祥果子,眼見劉若謙狡檜的眼正閃著算計,傅巖逍不由分說,頭一個拉住他往外走:“好了,各自歇息去吧,別打擾他們了! “多謝了!被糁痍栮P(guān)上門前,對傅巖逍由衷的說著。為今晚,為二、四年來的一切,以及它的成全。 傅巖逍沒有轉(zhuǎn)身,揮了揮手,走遠,沒入夜色中。 “你有多欣賞我呢?”月隱星稀,沒有燈火的夜色下,每個形體都隱隱約約,每一處景皆曖墨昏然。傅巖逍有不錯的酒量,一一將那些沒鬧成洞房的人以酒擺平了之后,還能稱清醒的,就只有劉若謙、傅巖逍、仇巖了。 睡意未來,也就隨意散步于夜中。 劉若謙輕道:“能讓我佩服的女人不多。再如何強悍的女人總會在心愛的男人面前化為繞指柔。你不是我見過的女子中的任何一種,而你討厭我。”他是個聰明的人,表白了心跡之后卻被推得更遠,大抵已明白打一開始,自己就注定被討厭了,不是加以申訴便可獲得寬貸的。 不過,時間可以改變一切。他感覺到傅巖逍似乎打算離開臨安,住其他地方游走,否則向來不輕易沽酒的人,不會在今夜灌醉他所有好友。絕不是為了慶祝有情人成眷順而碰酒。那么一旦他們有機會結(jié)伴同游,傅巖逍將可看到他劉若謙許多面貌。他極愿意在往后的人生中有這名聰慧絕頂?shù)呐酉喟椤?br /> 這是第一個今他心動的女人,他打算珍惜這得之不易的動情感受。 不過……他恐怕有個現(xiàn)成的對手。 暗自觀察了數(shù)日,終于肯定了這個緊緊跟隨傅巖逍日夜不離的巨人,對他的主子不只是忠誠的主仆關(guān)系而已,還有更多男女之情不小心的挹注在暗沉的眼波中,而自以為無人瞧見。 太過無微不至了,稍為注意一下便看出來了。不過深沉的自卑自鄙同時使仇巖極力克制自己的情感,不敢逾越半步。比起表白男女之情更重要的,可能是一輩子赤膽忠心的追隨了。 很好笑,自己不敢越雷池一步,又恨不得把其他傾心者打跑,別沾染他至高無上的主子。那么傅巖逍是否得孤寡一生了?幾日看下來,今他決定了接下來的旅程必會“恰巧”與傳巖逍同路。他們兩人會是契合的一對。 “去過南紹嗎?想不想去見識一下南國風光?”劉若謙坐在他身邊,暗沉的夜阻礙不了看它的視線。 “你猜得出我要走了?”傅巖逍并不意外。他知道劉若謙的打算。這人并不死纏偽打,反而靜觀了數(shù)日,對他做了一番理解。沒人說得準時間會帶來什么改變,聰明人便會朝此努力。 “不難倩,你是為貝小姐留下來的。現(xiàn)下,遂陽將帶妻兒回太原;蕭忠與攏春會治理好這里:織艷、封姑娘會暫且住下。都有了安頓,你豈會再留下來?” “我還得參加蕭姑娘的婚姻大事,不會立即出游。更何況我無意與你一道。” “于情于理,我也該聊表心意,不知蕭姑娘缺些什么?”此刻傅巖逍既然主動提起,劉若謙正好一問。除了娶她之外,他愿意以任何方式來彌補自己的虧欠。 “沒缺什么,只要你在心中祝福她就衍了! “那是當然。不只是我,我們劉宋永遠愿做她的依靠。” “這倒不必。” “對了,你剛才說無意與我一道走,是為了舊怨?”劉若謙問道。 “我不習慣有外人跟著,礙事了點。” “礙事?”劉若謙生平第一次被人嫌成這樣,表情有點滑稽!拔夷塬C能打能升火,可遮風又可擋雨,必要時又是一名醫(yī)術(shù)不錯的大夫,我會礙事?” “這些仇巖都會!笨聪虿贿h處始終忠心的守候者,他輕輕笑了。 這笑……有點奇怪!劉若謙心中條地一震,低聲脫口叫道:“你與他?不,不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與聰明人講話就是有這一點好處,不必全講開便能通遼。 “你會的他也會,但他行的你卻不行。比如:他不會企圖指引我;騿栁覟槭裁。不必向同伴解釋自己的行止真好。就算我要跳油鍋,他也只會跟著我跳,而不曾揪住我說我瘋了。說真的,你也該去找一個能這樣對你的女子! 人與人之間會欣賞、會喜歡,但那不表示是愛。劉若謙其實并不變她,頂多欣賞‘她’身上少見的特質(zhì)而已。有一天他會明白的。但在不明白之前,他可能會不愉快上一陣子,這一點傅巖道是無能為力的。 誰教因果終有報,這是他該得的。 起落有致的馬蹄聲在深夜里的青石板上踏出清響,啦璉、啦健的往東邊行走。不走絲路,準備向吐谷渾國叩門,看看能不能買些好東西運回中土做買賣。 “主子,就這么離開不好吧?”蕭忠忍不住策馬到主子身側(cè),低聲問著。 “咱們這次在于闐就擱太久了,竟待了大半年。家里不是說攏春給你生了名白胖男娃?咱們趕回去還來得及過年哩!痹诎狄剐凶,似乎已成為習慣。 蕭忠傻笑了半晌,才又想到不妥之處:“沒有與他們道別不好吧?明兒個天一白,見不著我們,卻只見到一床的銀兩,你猜仇巖他們心底多難過呀!苯褚故菫榱藨c祝仇巖身上的傷終于康復,左眼是沒救了,但他的左手與左足沒有廢掉就是萬幸了。 “緣起而聚,緣盡而散,有何不妥?半年來咱們?yōu)槌饚r與邱大娘一家子經(jīng)營了一家中土貨的的子,以后貨品由咱們商號負責運到,物稀精美,這邊的當戶搶著要,他們將不虞匱乏,也不再受人欺凌,這就很好了! “也對啦。可是我想他們?nèi)允菚䴙槟愕牟桓娑鴦e難過的,我說呀……!睈壅f話是蕭忠的毛病,心腸太軟,百般放不下后,自然就會有一大串的數(shù)落來吩叨主子。 傅巖逍開始覺得有絲不對勁,任由蕭忠自個兒念得開心。他昂頭看著前方四名開路的護衛(wèi)以及一名領(lǐng)路人,再轉(zhuǎn)過頭去看著身后十大馬車的貨品,以及貨物后方的六名壯丁。一切如常,沒任何不對?墒撬男目趨s兀自警戒起來,跳得比尋?焖。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嗎? 他勒住馬身,往后方走去,指示眾人仍然前進。這行為他常做,所以眾人不以為意,只當主子要巡視貨物與確定所有人的清醒。 直到一長列的商旅已定遠十數(shù)丈,傅巖逍仍立于原處,四下看著。四面八方仍是黎明之前的闐沉如墨,風沙撲面有麻辣的痛意。一股直覺驅(qū)使他看向來時路不遠處的一片樹林。 “誰在那里?”是人嗎?是野獸嗎?或是自己看花了眼?誤把樹影當成會動的動物? 樹林深處,緩緩移出一道巨大的黑影,不必看清其長相,傅巖逍便已叫了出來“仇巖!” 那名換作仇巖的,拖著微破的腳無聲走近,立于傅巖逍面前不言不語。背上綁著一只布包袱,左手握著一把柴刀,依舊是一身洗舊了的黑衣由幾個破洞里鉆出棉絮的裙褸。 “你……”傅巖逍第一次啞口無言。“我以為你醉了。而且……我們已上路了兩個時辰,你怎么追得上?我們騎馬呢。” “我有武功!背饚r眼中有著堅決,也夾帶著一絲恐懼——怕被嫌棄背離的自卑與恐懼!拔矣杏! “你當然有用。只是一個人有沒有用不是以離家背井來證明。你該回去了.我已安排好一切,日后你與邱大娘他們將會過著好日子。于闐人再不敢欺凌你。]努力要以于闐語完整表達自己的心意,希望仇巖能意會。他的于闐語說得還不太好。 仇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天生口拙的喀也無法做流暢的陳述,他只能僵立,只能無言。 “中原人比于闐人更復雜更難相與。這地方單純多了,你該侍在這里,娶個溫柔的女子,然后一生安然的終老。瞧!我開了間鋪子,請你們當伙計,你們將鋪子打點好不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了嗎?來,你該回去了,天氣很冷,你身子才剛好,別著涼了。” 但仇巖仍是不動。傅巖逍看不分明他的表情,但相信自己已明確拒絕了他報恩似的跟隨,翻身上馬后,揮手道:“回去吧,就此別過! 商旅已走得看不見,傅巖逍快馬追隨而去,也為了讓仇巖知曉自己的決心。沒有回頭,馭馬疾去,轉(zhuǎn)眼已與夜色相融第二天,碩大的身影立于商隊后方的不遠處。 第三天,步行的孤影仍緊追著商隊……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依然。 面對脫水餓倒又染上風寒的仇巖,傅巖逍生平第一次徹底屈服了。報恩是他生存的意念,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活著要做什么。撫養(yǎng)他至成人的李叟已亡故,而傅巖逍恰巧接了棒。實屬意外,多了這么一個追隨者。 許多聚散離合后,仇巖始終站在他身后,不曹離開。讓他不由自主的憑恃,不由自主的放心,也更加的肆無忌憚,彷佛天下之大,再沒有去不得的地方…… 沉沉的夢境被清晨的雞啼擾醒。睜開澀然的眼,一時分不清此身存于何景。擁被坐起身,夢中的冬寒與現(xiàn)實的酷暑截然二分。一絲清涼由床邊的心幾上傳來,一塊融了一半的冰磚在面盆里與燥熱角力,掙扎的撥送清涼到他身迸。難怪衣棠沒沾上汗?jié)駳猓瓉碛斜鶋K送涼。 赤足走到面盆邊,擁起一手冰水洗臉,向東的窗戶已有微曦,由這邊看出去,可看到仇巖已在練功。 為了證明自己“有用”,二、三年來他更加潛心練武,傅巖逍有時候地出于好玩,四處買來一些武譜讓仇巖打發(fā)時間。也不知他精進了多少,但還沒見過他打敗仗就是了。 人活著只為單純的目的過日子真不錯。 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有著一些紛擾困頓,老天不會對誰特別寬貸。但以什么心思丟過卻是可以選擇的。 仇巖把一條命忠系于他身上,便打定了一生一世。他的目標非常單純,也沒有其他的想望。算得上是寡求少欲的人了。 只不過兩年前突然知道他的女兒身身分使一切亂了起來。這轉(zhuǎn)變聰明如傅巖逍豈會看不出來?只不過一直沒放在心上罷了。 他告訴劉若謙欣賞不見得是愛,但對于仇巖的因敬而生愛則有一些惱怒。 傅巖逍不否認自己在這方面太苛求了一點。他既無外表可今人驚艷,又無柔情教人傾心,只有兩種方式可吸引男人的注目:才智或恩情。 很巧,劉若謙欣賞他的才智;仇巖因恩生情,都出現(xiàn)在眼前。其實他們?nèi)藢矍槎枷喈數(shù)哪吧,只不過一個好感堆壘另一個好感,不經(jīng)意間,似乎轉(zhuǎn)變了些什么。因此傅山石逍才發(fā)現(xiàn)了仇巖暗涌的情意,而這竟讓自己心口泛出甜意。習慣性的接受太多無微不至的照顧,直到劉若謙出現(xiàn),才知道自己認為不循情的心早已偏向。他原來一百對仇巖有著過多的憐惜,早已不是主從之間的份際。 早在收他為護衛(wèi)之時,就注定彼此牢系的緣分將綿延的牽扯不清了。 仇巖的心很單一也很純粹。傅巖道是男人的話,他將一輩子忠心敬畏。而后來,傅巖逍卻成了女人,他在忠心敬畏外,不由自王的暗生傾慕。 另與女之間多了這一項不確定。除非是年紀相差甚巨,否則情慷這東西總會悄自生根,無人抗拒得了。 只是……仇巖若是這么一直下去,怎么得了? 傅巖逍跨坐在窗臺上,兀自失神。渾然不覺仇巖已練功完畢,走了過來,并側(cè)臉回避他僅著罩衣的身子。沒了厚重的中衣做掩飾,傅巖逍雖然胸不挺、臀不熱,好歹也是個女人,體態(tài)上是看得出來的。 “我去端早膳。”仇巖恭敬說完就要退下。 “不用了。”傅巖逍伸手扯住他衣袖。“我決定下個月初就啟程,去年訂的一艘船已駛?cè)肓饲。你覺得如何?” “好。” “再一次不告而別如何?” “我會跟你走。”他轉(zhuǎn)過身,想知道主子的打算。 “不必了,我會自己過得很好的。”傅巖逍撥開臉上凌亂的長發(fā),露出算計的“我會跟著。”他只有這句話、這個意念。無論主子是否已嫌——礙眼。 “你會讓自己很有用?” “是! “一切全聽我的?”[是!币恢倍际侨绱瞬皇菃? “無論我的要求多今你為難仍是?” “是!彼男拈_始恙忑而恐慌…… “很好。我要你娶蕭于薇!背饚r頓了半晌,最后僵硬成雕。 傅巖逍下令,所有人開始為蕭于薇姑娘籌備一場婚宴。新娘在何方?不知。新郎是誰?不知。不過傅宅數(shù)十傭仆仍是努力的動起來張燈結(jié)彩,務(wù)必把婚宴辦得比前一次更出色。 收到喜帖的人不多,仍是稱得上朋友的那些人,順帶當成霍逐陽一家子即將北上的送別宴。 今日,傅巖逍被三名女子拉進了‘貪歡閣’密商。 “你倒是說說,三日后你打哪兒生出一個蕭于薇來拜堂?若是為了結(jié)束與劉家的牽連,犯不著用這招!狈饷肥獠嫜兄。 “何況你不是打算一輩子以男兒身現(xiàn)世嗎?這下子又換固女裝,可是一連犯上好幾條罪狀哩。你想讓刺史大人在輿論下判你流放呀?”織艷也搞不明白他的想法。嬉春也叉腰道:“我家那口子也交代我問你這位“大小姐]到底想做什么! “巖逍,你倒是說呀!”悔殊忍不住大叫。 傅巖逍掏了掏耳朵,難得仇巖被阻在樓下,由得他只身面對三名悍婦,真是壓力沉重呀。 “沒呀,我只不過也想嫁一次看看嘛! “嫁一次看看?”三名女子齊叫。 “請問嫁誰?”織艷目丐二人中最冷靜的。 “你們都不放心我孤身一人四處走,那么為了讓大家放心,我就以蕭于薇的身分嫁人又何妨。所以,我左看右看,便決定嫁仇巖。一舉數(shù)得呀。你們會放心,我也安心。” “仇——巖?!”三人不置信的低叫。誰會想到絕頂聰明的主子會看上個毫無特色的隨從呢?巖逍的眼光太奇怪了! 封梅殊用力扯著傅巖逍的手:“怎么會是他?他一直有這種癡想嗎?” “不可能呀!他不會妄想摘星的!笨椘G不信。 “漢武帝以九五之尊立女侍衛(wèi)子夫為皇后可以,我,區(qū)區(qū)一名商賈下嫁侍從又有何不妥?而且更別說我已太習慣有他在一邊了。也許我還不太明白愛情是怎么一回事,但那絕不會發(fā)生在我與劉若謙身上,反而仇巖還有展延的可能性。從我救了它的那一刻起,我就得為他的一生負責了。幸好全天下也就這么一個傻子,否則還不知該怎么消受得了! “好吧,我們不談才智、外貌、身世或身分上的匹配與否,但劉若謙有何不好呢?”織艷看得出來巖逍的決定,劉若謙的存在不無影響。只是沒料到出現(xiàn)這種結(jié)果。 “他與我訂親多年,他與我未相處過,他把我當女人看,他有太好的家世與地位,致使如果我與他若是一對,將不得不當回蕭于薇,而棄傅巖逍身分如黃粱一夢,再也追不回好不容易建立的悠游自在?椘G,你嫁過人,你該知道個中滋味! “你一定是沒動心吧?所以才能一一分析這么許多不適合的理由。如果你動了心,一切哪是問題! 傅山石逍沉默了一下,同意的點頭。 “想必是如此! “那仇巖又好在哪里呢?你們不用成親也可以在一起呀!他會用生命保護你的。”攏春不明白的問。 “他……會跟著我夭涯海角的走。而且他喜歡我,雖然是由恩生情,我也不計較了。反正我也沒別的地方足以吸引人。加上我很欣喜于被他愛慕,若這樣拖一輩子是無妨啦,但肯定兩人會愈來愈蠻扭。他會克制更多,而我并不那么期望! 織艷捕捉到巖逍眼中閃過的柔軟笑意,雖不覺得仇巖配得上,但兩心互許是不講道理的,也就只能表示支持。 “你期望什么?仇巖敢于表示?像劉公子一般在言行舉止間表示出愛慕?” 傅巖逍伸出自己雙手道:“我要握住他手而不擔心他會拒絕:想要調(diào)戲他時,不必怕他躲開避嫌。如果給了一個婚姻名分可以達到,那就成親吧! 沒沾過情愛的封悔殊疑惑道:“牽了手又怎樣呢?你叫他讓你牽就好了呀.]“我得讓他知道我愿意接受他的感情。然后我便可以與他一同學習如何經(jīng)營出兩情相悅了。所以我決定成親。那將是一個新的開始! 攏春驀然了解! “也就是說,沒有洞房、沒有真正的夫妻之實,成親只是一個感情交付的開始?”她這個主子總是有獨樹一幟的怪念頭。 “嘔!這很好玩咄,不錯不錯!我同意!狈饷肥忾_始覺得這樣的組合限埋“你們還會反對我嫁人嗎?”再沒有異議聲。一致的同意。另不過這么細想了起來,不免會同情仇巖,織艷為時已晚的想到:“對了,仇巖同意要你嗎?” “他至少沒敢說出個“不]字!备祹r逍笑得幾分得意又尷尬,將三名女子招手過來,吩咐著婚禮該怎么行進;旧,婚禮將會如期舉行。一如臨安人所傳誦著的流言:傅巖逍想要的東西,從沒有弄不到手的。 “爺……! 仇巖一向安靜無聲,尤其絕不曾打擾到主子與友人的飲茶作樂,但這些夭來他一直沒有機會與主子談話,反而不是被攏春抓去量身裁衣,就是被織艷喚去擺平一些貪歡閣的紛爭,好不容易回到宅子內(nèi),通常會看到很忙的主子東奔西走,或者與小孩子們玩得不亦樂乎。 此刻傅巖逍好不容易有了空閑,卻被劉若謙邀出門蹈馬。一路騎到落日丘,談著各地見聞欲罷不能。多次被拒絕的劉若謙雖知自己似乎得不到佳人芳心,但基本上他仍是欣賞傅巖逍這個人,沒事纏著練口水功也不錯。也許佳人一個不小心就心動了,恰好結(jié)為知己夫妻。劉若謙正是打著這種算盤。 傅巖逍看得出來劉若謙已“正常”許多,在應(yīng)對上也就沒那么冷苛,談起有趣的話題更是針鋒不相讓。對劉若謙談起以前捉弄好友的豐功偉業(yè)更是嗤之以鼻,什么娶錯花轎事件,以及看著別人夫妻互砍取樂,再到跑上華山在人家比江湖排名的場合施放腹瀉粉末,使得一群英雄豪杰劍沒論成,反倒抱著茅坑排名,弄得灰頭土臉。原來真兇在此,頑劣人士一名。 “你遇著了就會做得比我好?還嗤笑我!眲⑷糁t揚著下巴面對那個大笑不止的人。 傅巖逍不是沒聽到仇巖的叫喚,但卻不予理會。 “我從不對好友做無謂的捉弄,不過天資有別,我也就不笑你了! “你瞧不起我?” “如你所見!备祹r道安坐在大石上煽風。 “你自己也不是善心人士,何苦自貶同類?”劉若謙一直覺得兩人一定會恨傅巖逍拂了下衣袖撇清:“你非我族類,別高攀了。” “爺。”仇巖被忽視得夠久了,不再停于距離之外,走近了言笑宴宴約兩人,堅定的又喚了聲。 “嗯?有事?”抬頭向上看去,他比劉若謙高上半個頭,頸子抬得更為費力。 “可以談?wù)剢?”使用于闐語較能使他口舌流利些。 “可以呼!备祹r逍招手要他坐下,順道對劉若謙道:“你可以先走了! 雖然覺得自己像蚊子一般的被打發(fā)走,但劉若謙沒有死賴著的理由,只能微微失落的看了下兩人,發(fā)現(xiàn)兩人之間波涌的情懷持續(xù)轉(zhuǎn)濃,而自己卻無力阻止。以他生來天之驕子的才智身分來說,這種挫敗實難吞咽,但人家心不在于他,又能如何? 只能告訴自己:傅山石逍那性子想是不會太快嫁人,他太珍惜自己的自由之身,不會盲目交付出自由,所以只要時間充足,他會有機會的。 “我先走了。對了,這送你。”出其不意,一道銀光射向傅巖逍,手勁拿捏得十分巧,算準了銀光會停佇在發(fā)髻上,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仇巖則是那個“意外”。出手將銀光打入泥土中,露出了一柄如意暫的頂端,其下六寸長的醬身全釘在土里。 劉若謙看向似笑非笑的傳巖逍,笑道:“哪天讓我與他過招如何?”他不是沒試過與仇巖表示友好,但仇巖根本不理他,天曉得為什么。 “不行。他不愛與人逞兇斗勇! 終于打發(fā)走了劉若謙,傅巖逍看向已盤坐在面前與他平視的仇巖道:“好啦,你可以談了。” “婚事……是玩笑吧?” “不是!彼焓忠プ〕饚r的手,卻被躲開。 “我不明白! “如果你要追隨我,就要娶我!眹K!聽起來像在逼婚!安蝗荒阏页鰩讞l不娶我的理由來聽聽。”仇巖不敢直視他,臉孔下垂,都還能精準的閃躲,真了得。 “我不配!奔词故峭嫘Γ踝右膊辉撉。他……他會當真的……會無力把持住自己的心的…… “仇巖!彼髦,出手捧起他的臉:“你喜歡我,對不對?” 仇巖不敢回答,上下滑動的喉結(jié)陳述了他的緊張惶恐。他不知道主子竟看出來了,所以……所以這些日子以來才這么押弄他嗎?弄得他坐立難安,心神不寧。 “回答我!彼辽俚贸姓J出口。 “我……敬愛你! “也喜歡我是不?”傅巖逍不放松。 仇巖閉上眼,微不可辨的點了下頭,算是承認。并在心里唾棄自己的癡心妄想,活該被主子捉弄! “兩三年不是一段短時間,它讓你喜歡上我,在無力制止的情況下。兩三年,同時也足以讓我喜歡你不是嗎?劉若謙說他缺少的就是時間。沒有錯,他不只遲了三年、四年,甚至遲了二十年。然后,我的時間不再為他而等待,因為我已有了你。為什么互相喜愛的人不該成親呢?” 主子說……喜歡他?喜歡他這個既殘缺又一無所有的人?仇巖不置信的瞪大眼,直直望入傅巖逍沒有半絲玩笑的明眸中。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一定在作夢,這是假的……。傅巖逍站起身,隨手扯了一根草心玩著,眼光放遠,極目望去是寂寂天涯的蕭“某些時候,我仍會渴望自己不是那么子然! “我會一直跟著你!蹦遣⒉槐匾曰橐霎敱WC。 “我的手下夠多了。但能讓我牽手的人在哪里?” “爺,你不明白,我不配。”將雙手背負于身后,知道自己不該是那個人。 這人一時之間是難以說服的。傅巖逍覺得有絲挫敗,逼仇巖娶她可能是畢生最艱難的一件任務(wù)了。 “我不喜歡任何一種無法改變的現(xiàn)況。一輩子當主從是難以想像的。仇巖,除了娶我。否則我不會讓你跟我出海!鞭D(zhuǎn)身以對,將仇巖的苦惱盡收眼底。 如果他臉皮薄一點,早該為這種灰頭土臉的情況羞愧得跳河去了。想想也真好笑又悲哀。 “牽我的手,我們可以走出不太差的將來。”他低聲誘哄著。軟硬兼施,存心讓仇巖無力招架。 見他仍不敢而猶豫,傅山石逍悄悄往后退。落日丘并不高,但跌下去也是曾痛死人的。 直到仇巖驚覺到危險,傅巖逍已雙手在空中揮動極力要平衡自己的身形,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爺!”仇巖低吼,伸手牢握住傅巖逍的腰與手,閃身到安全地帶才放開,但他的手卻失去了自由。 仇巖的右手、傅巖逍的左手,終于握住,熱意由手掌心擴散到雙方體內(nèi)。 “并不難,是不?”傅巖逍雙頰微量,覺得這是個好的開始。 仇巖不語,但他肯定主子是認真的。雖不知為什么,但在他記憶里,傅巖逍從沒有達不成的目標,而自己因自卑衍生的退避又能堅持到幾時?在自己也這般把持不住的情況下。 他……真的能……真的有資格去愛他的主子嗎? 主子有一雙溫潤而柔軟的手……一雙巖于女子的手:無論他多么堅強、厲害、聰明得無人可敵,讓人認定‘她’比男人更出色,‘她’仍有一雙適合包覆守護的他有資格握住,并且守護一生一世嗎? 見仇巖心思雜亂未定,傅巖逍輕柔而低啞的開口:“我的手,讓你牽! 像一句互古的承諾,編刻出地老天荒的誓言,在時空的長河里低回淺唱。寄托了千言萬語于平淡的語句中。 意料之外,仇巖伸出顫抖的另一手,盈握住傅巖逍的右手,額端冒著汗液,眼中有著酸意,鼻子不自禁的通紅,今他無法開口說出完整的話。他從不以為會有人想嫁他、從不以為自己值得任何人青睞,他甚至害怕主子有一天不再需要他,所以他努力要使自己強、使自己更有用,如今……一個天人也似的主子想把一生托付給他……確定了不是捉弄、不是作夢…… 一雙小手在他粗掌里棲放,他開始愿意相信這或許是真的……。 “我能嗎?”他自慚的問著。 不知為何鼻頭涌上酸楚,仇巖的人生經(jīng)歷了太多苦難,有的還留在他殘缺的顏面上與身體里。傅山石逍輕吸著氣:“為什么你不能?只因為你比別人吃了更多苦嗎?” “爺……! “還是你不能在于還有人可以比你更無微不至的陪伴我?”眼眶有點濕,見他因垂下淚水而蹲膝半跪,傅巖逍也蹲跪了下來。 仇巖虔誠的將額頭抵在交握的雙手上,發(fā)誓這一輩子將更赤誠以待。雖然那樣也不足以回報主子的忖出于萬一。他不配!但他得到了。 一份他從不敢想的盛情,一雙向他伸來的手。 他——被接納、被喜歡、被肯定了存在的價值。 “娶我吧,仇巖。然后我們學著如何在愛情里施與受。我說過,主從關(guān)系我已厭了! 仇巖只能無言的點頭,硬積在喉問的咽氣使他無法出聲。他的主子,竟將也是他的妻……。 也許這是不沖突的。因為兩種不同的身分,相同的需要他全心守護。未來,是可以期待的吧? 雖然他即將娶‘她’,卻難以想像同床共枕。他仍覺得那是極度的褻瀆。要克服,必得花上好長一段時間:不過,比起可以終生守護主子而言,其它心理問題相形之下就無所謂了許多。 心思仍百轉(zhuǎn)千折沒個定處。只能緊緊握住傅巖逍的心手,烙下了一生不離不棄的誓言。 他們將會一生相隨。 “咦?新郎棺是仇巖?這些日子來可沒見他有辦喜事的樣子!眲⑷糁t意外收到喜帖,前來參加“前未婚妻”的婚禮。本來他以為因為身分尷尬,傅巖逍不會下帖子請他來哩。希望沒什么整它的手段在其中才好。 霍逐陽沉聲道:“不怕蕭姑娘對你使計報復?何必硬來湊熱鬧?” “如果有,那也是我該得的,我認了。兄弟,你會不會覺得很奇怪?仇巖不該是新郎倌的!泵髅鞒饚r對他的主子傾慕至極。 “也許巖逍對他下了命令,他會遵從的!被糁痍栆膊幻靼捉裉焓鞘裁搓囌蹋⑵藓笠恢迸c妻子住在華陀堂,沒聽聞這邊有何舉動。 “有可能。你瞧仇巖的臉色多奇怪,像是緊張又像想逃?蓱z的家伙,他太聽話了,活該一輩子被壓制而死!彼罂从铱,忍不住問:“奇怪?這種日子,主人躲哪去了?他讓蕭姑娘在這邊拜堂,自己卻跑掉了,不像是他愛玩愛鬧的性子呀! “凝嫣一過來就去后院了,也許一群人正聚在蕭小姐的所在處談一些捉弄把戲。” 劉若謙笑了出來。 “可憐的仇小子。他一定冒犯到了傅巖逍,讓傅巖逍想對付他。天知道去惹一頭惡狠還好過面對傅巖逍。不知道他會被弄得有多慘。幸好今天我來了!彼麤Q定上前表示哀悼之意。 多美好的消息呀!一旦仇巖有了妻子,表示傅巖道是他劉若謙一人的目標了。三、五年的相處下來,還怕他不換固女裝當劉家婦嗎? “恭禧呀,新郎棺,祝你與蕭姑娘百年好合,白頭偕老!眲⑷糁t一揖到地,誠懇萬分。 仇巖拉了拉領(lǐng)口,覺得自己花稍得像祭祀用的五彩牲禮,只差沒被抬上供桌了。蕭忠、攏春,以及一些丫鬟還忙著替他加上更多綴飾,他這輩子沒這么無助過。 “請你好好對待蕭小姐,在下與她雖今生注定無緣,但仍當她是自家小妹。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蕭忠翻了下白眼。 “劉公子,請你去前曉等觀禮好嗎?我們很忙!壁s忙拉住又想逃走避開這酷刑的仇巖,一邊送客。 “當然忙?吹贸鰜恚吕晒撞惶樵。放心,我劉某人發(fā)誓今生不會再讓蕭小姐在婚事上蒙羞,新郎棺迷不掉的。”劉若謙拍胸脯保證,直到兩扇門板掩去他笑臉,才終止了他得意過度的發(fā)言。 “等會有他哭的!睌n春嘀咕。 蕭忠搔搔頭,問妻子道:“這樣的打擊會不會太大了?” “才不.又不是故意給他難看才辦這場婚宴,他只是恰巧比較不幸罷了。喜歡上咱們主子,又巴不得早日撇開對未婚妻的責任.今日這一場也算給他一個仔消息與壞消息了.瞧他笑得多樂! “就是樂極生悲才可憐!笔捴倚哪c一向好,見不得太難堪的場面。 “好了沒有?吉時到了!”門外傳來封梅殊的吆喝聲。喜樂的聲音已象征性的吹奏起。 “好了好了!咱們快出去!”一群人簇擁著萬分不自在的木頭新郎倌出門丟“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快樂得不得了的劉若謙自告奮勇的討來這項主婚的差事。他對蕭于薇的長相并沒有太大的好奇心,要是因為好奇想看,而造成了別人悔婚那可如何是好?他只求新人快快結(jié)成好事,自己也不再負有責任。 他很好心的建議仇巖道:“你在發(fā)抖咄,這不好哦,瞧,都是新娘子在華你的手,新娘子又看不見,你不扶著她怎么成?”不由分說,他硬拉著仇巖的左手環(huán)新娘的腰、右手扶新娘的手,才滿意放他們被一群人送入洞房。 織艷第一個走過來,拍拍劉若謙的肩,表示出前所未有的善意:“你今天很開懷喔,不錯! “來來!織艷姑娘,敬你一杯。” “我也敬你。”封梅殊領(lǐng)著一群傅家高地位的家仆來敬酒。 “很好,很好,今日趁此盡釋前嫌。對了,巖逍呢?他是王人,從頭躲到尾太沒意思了!蓖蝗挥X得自己在傅巖逍的朋友面前變得有地位了,真是大快人心。 “他在呀,你剛才還看到了!笨椘G漫不經(jīng)心說著。 “在哪?我沒看到呀。”劉若謙四下看了看,確信自己沒看到傅巖逍的影子。 趙思堯帶著寂落的笑意破例喝酒:“你知道巖道是女兒身吧?” “那是當然! “全傅宅的女子都在這邊飲酒作樂,還有誰會例外?”趙思堯點化著。 “蕭小姐沒在此,但她是例外……吧……?”劉若謙突然狠狠感到一陣頭暈。不!不可能,不可能會是他腦中所想的!一定不、可、能!雖然他從未見過蕭于薇,但那并不表示…… “她不是例外。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狈饷肥庋┥霞铀男Φ溃骸澳銊偛庞H手把你的燙手山芋未婚妻嫁掉了。” “我知道……!眲⑷糁t虛弱的應(yīng)著。 “告訴你一個壞消息!笨椘G笑得邪惡。 “我可不可以拒聽?” “不行。你剛才嫁掉的燙手山芋正是你欣賞的傳巖逍! “不可能!”劉若謙低吼了出來。 “若謙?”霍逐陽快步過來。但劉若謙無心理會,一邊撥開人群,一邊呼叫不休“等一等!不許洞房!那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