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女士離開后,她還穿著原來的衣服呆呆地望著豪華的大房間……宋秦芹家也很大,但根本不能與這里相提并論,宋秦芹也有一個很漂亮豪華的大房間,但連這里的一半都不到……她真是太驚訝了,原來世界上的有錢人過的是這種生活——好浪費!
本來以為宋秦芹家里已經是超級有錢了,現在她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她猛然一怔,似乎滿滿的不安和懼怕都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驚訝給暫時覆蓋了。
“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我只是一輩子沒住過這么大的房子,現在還一個人擁有這么大的房間,有一點點……有一點點嚇到……”她的表情出現愧疚,最后只好妥協的說:“好吧,算是有一點點感動好了,但我絕對不是貪圖奢華之輩,我更不會留連奢侈生活,等我見到師圣夜,我會努力和他‘溝通’的。觀世音菩薩,請一定要相信我。”朱紫衣閉起眼睛,一臉無比虔誠,最后合掌拜了拜,才重新張開眼睛。
接下來……她要做什么?
其實,她很想去看看宋秦芹的孩子,但心底總是有一股莫名的抗拒……還是算了,她還是等師圣夜回來好了。
雖然會怕他,但是要說的話還是不得不說。
她還是先想想,她該如何開口,才能夠讓他相信她真的是宋紫衣……腦袋還沒發揮作用,那雙冰冷的眼神倒是先浮出腦海了,嚇得她全身一震,伸手亂揮亂舞,連忙趕走那可怕的影像。
朱紫衣忽然感覺好沮喪,光想像他那冷酷的眼神,都會害她飽受驚嚇了,看樣子,她就算見到他,也不能夠把話說齊全了……對!把她要說的話寫下來不就好了!
趕緊找紙跟筆!
※ ※ ※
她在房間里亂摸亂竄,接著在起居室的茶幾上拿到便條紙和鋼筆,她那像小孩子找到糖果一樣開心的表情,令螢幕前的師圣夜狐疑地瞇眼。
興揚集團總部,總裁辦公室里,一直都有一部電腦是和師家的監控系統連線的,只是在昨天晚上,多了幾個隱藏式攝影鏡頭——安裝在主臥房里!
宋秦芹可以在人前隱藏過去的性格,把自己偽裝成另一個人,讓眾人以為她得了幻想癥,但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呢?她不需要對自己演戲……除非她知道他在臥房裝了攝影機。
“你想,她在做什么?”師圣夜難得的對趙慷提出問題,實在是因為他想不透她那滑稽的行為。
趟慷一怔,望著螢幕里的影像——那張嫵媚嬌艷的臉上居然會出現“天真可愛”的表情,著實已經夠教他驚訝了,從她剛才的“阿彌陀佛”、自言自語,到現在她咬著筆,一會兒皺眉思考,一會兒低頭認真書寫,那模樣和舉止與過去的宋秦芹一點都搭不上邊……
“總裁,我在想……她會不會是真的生病了?”如果不是生病,還能夠偽裝得如此徹底,那就是“變態”了。
“我不相信!睅熓ヒ沟偷秃吡艘宦。以宋秦芹過去為了吸引他的目光所做的種種荒唐行徑,他是比較相信宋秦芹奸詐狡猾又無聊透頂。
“那只好再觀察一陣子了,如果她沒生病,早晚要露出馬腳的。”趙慷知道,總裁急于取得證據,拆穿宋秦芹的把戲,結束這場婚姻鬧劇。如果讓殷老知道宋秦芹的胡鬧,到時候總裁要離婚,殷老也無話可說了,繼承人的事也能因此暫時擱置,那么一來總裁能夠清靜好一段時間。
師圣夜嚴肅地瞥他一眼,“這件事情只有你知道,在老爺子面前記得鎖緊你的嘴巴!
“那當然,總裁!”
“……我晚上有兩場應酬,由你替我出席,有關細節你去陳秘書那里問一下!
“咦……是。”他不去應酬,那要去哪里?就因為總裁不曾放下工作,才令他小小吃了一驚。
※ ※ ※
晚餐時間——
師、師圣夜回來了……他、他回來了……朱紫衣一聽到女傭的傳話,那慌張馬上寫在臉上,整個人像陀螺一樣在房間里不停打轉。
怎么辦?怎么辦?他回來了!他回來了耶!她的心臟狂跳得厲害,一想到他就在這個屋子里了,她的血液彷佛就要逆流了!還、還是先躲起來好了,躲、躲在哪里……躲在哪里……
她趕緊跑回臥房,藏到被子里去裝死……不、不,裝睡!
師圣夜走進臥房時,看見的就是“被子在顫抖”。
他忍不住扯起眉頭,瞇眼凝睇“那一坨被”,“……你在做什么?”
咦?他、他進來了……怎、怎么沒有敲門,沒禮貌!
那團被子抖得更劇烈,師圣夜眉間的紋路更深,他深吸一口氣,“出來!”
“是!”教人意外地,她居然乖乖答話了,從被子里鉆出來的動作迅速得足夠應付軍中的訓練了。
師圣夜不可思議地瞅著她。
朱紫衣乖乖地爬下床站好了,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做了過去的“習慣動作”……她難堪地漲紅了臉,隨即刻意地絞扭著雙手企圖掩飾她站得比阿兵哥還聽話的“立正”動作。
“這……這是因為……呃……因為……”因為了半天,朱紫衣忽然愈想愈不對勁,他好像沒有叫她解釋吧?
“……你躲在被里干什么?”刻意的忽略她怪異的行為,是因為他不想成為她編劇里的演員。
本來是尷尬蓋過了懼怕他的心情,但經過他這一提醒,馬上把她的“害怕”給叫回來了,她的頭因此垂得更低。
“我……我……”她緩緩抬起臉兒,視線卻越過他,落在臥房外的起居室,“外……外面……”
觀察了她一整天,他當然馬上就懂她的意思,但他卻故意和她裝胡涂,“外面什么?”
她的眼光不小心接觸到他的眼神,馬上就一臉彷佛飽受驚嚇似的縮成一團,下巴都快抵到胸口了。她伸手指向起居室,聲音幾乎含在嘴里,“外……茶幾上……有……紙……我、我要跟你說的話……都、都寫在上面了!壁s快出去看,離她遠一點!
她的心思隨著她的表情變化,就像一塊透明玻璃一樣被看得一清二楚,很多女人看他的表情都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像她這樣“只怕受傷害,一點都不期待”的女人實在不多。師圣夜一怔,禁不住微微惱怒,他居然開始懷疑她真的是另一個叫“朱紫衣”的女人了?
她當然不可能是!
就算是又如何,他對只會哭哭啼啼、畏畏縮縮的女人最是厭惡了!宋秦芹也未免太不了解他了!
“有話直說!”他冰冷的聲音擲地有聲。
她全身打了一個寒顫,又瑟縮了一下,那雙澄澈的眼睛登時讓水氣給塞滿了,微噘著的紅唇不停在顫抖,隨時有孟姜女要來哭倒長城的氣勢,正蓄勢待發——
師圣夜直瞪著她的表情,臉色不自覺地緊繃,“如果你敢哭出來,我立刻把你丟出去!”
丟出去……朱紫衣一聽到這三個字,表情變得更快,馬上神色喜悅,雙瞳發亮——
師圣夜瞪著她不可思議地瞇眼,在她急忙準備點頭的同時,他低低的聲音很快不留情的補充,“你想整夜泡在游泳池的話就盡管哭好了。”該死,他絕對不是相信她了。
游泳池……原來只把她丟到游泳池嗎?怎么不丟遠一點,丟到大門外去,那她就可以……呃、嗚、呃……她的臉色又白了,想到自己不會游泳,趕緊拚命的忍住哭泣,但卻止不住抽抽噎噎的動作。
她現在的模樣,再加上眼前站著一個冷峻孤傲又正在瞪著她的男人,簡直就像可憐的小紅帽,使得師圣夜冷酷無情的色彩更加濃厚。
他仿佛像在欺負一個小孩子,那種感覺相當討厭,眉頭跟著緊蹙,他的耐心很快的用盡了。
“宋秦芹!該停止你的無聊把戲了!彼穆曇粢幌伦咏档奖c。
朱紫衣嚇得往后退,端著一張蒼白臉色拚命搖頭,“我真的不是宋秦芹,真的不是……”一說到委屈處,眼淚就滾落了,“我真的是朱紫衣啊……為什么沒有人相信我?”
“你到底要演戲到什么時候?!”他的情緒難以控制地開始感到不耐煩,脾氣更仿佛隨時要飆漲,他更為此感到煩躁。
“我……我真的不是……”她的眼淚像關不住的水龍頭,在原地躊躇了好久,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急急忙忙從他身旁跑過,到起居室去。
師圣夜狐疑地轉身,他走進起居室,她正好從茶幾上拿起一本便條紙,她想遞給他看,但卻不敢靠近他,而且他只是用森冷的眼光瞪著她,看樣子也不會接……
朱紫衣只好低下頭,看著紙上滿滿的字,用細小的聲音膽怯地念了起來,“我……叫朱紫衣,我母親打我有記憶起就皈依佛門了,她帶著我住在靜慈堂里,我從小就叫她慧印,我每天早上四點半就必須起床,每次賴床就被慧印罵,她很兇……”跟你一樣。她的嘴形無聲地補了一句。
她以為他沒注意到,事實上他始終盯著她的臉兒,不放過她絲毫的表情變化,當然也沒忽略她“偷罵他”時還噘著嘴的模樣了。他眉間的紋路不自覺寬松了些,但也隨即就聯想到她剛才掀開被子下床的動作……嘴角噙著一絲看不見的笑意。
她沒有間斷地繼續盯著便條紙,翻到下一張繼續念,“我的身分證字號是N227627905,我的銀行存簿號碼是008762400305X,我的存款金額……呃,除了慧印留給我的定期存款,我自己的部分從來沒有超過五位數——”
“這種事情任何人都可以查得到!彼幌氚褧r間浪費在一連串的數字上面。
朱紫衣偷偷瞄他一眼,小聲的說:“……我的金融卡密碼是7777,這是誰都不知道的!
“你和朱紫衣是好朋友,也許她曾經告訴過你呢?”他緩緩瞇眼,瞅著她微微噘著嘴的小動作……
“那是不可能的!秦芹她才沒有興趣知道別人的事情呢,她就只有……只有……對你的事情有興趣而已。”她怯怯地說著,手里緊緊捏著那本便條紙,她寫了好幾張,只不過念了一點而已……但他顯然一點興致也沒有,她如果繼續念下去可能又會被他吼……
師圣夜瞅著她,他在想……是不是干脆配合她,看看她最終要變什么把戲呢?
“……如果我相信你是朱紫衣,然后呢?”他若有所思地放緩了語氣說道,卻看到她立刻雙眼就發亮了,喜怒形于色,一點都掩飾不了,他扯起眉頭,“我是說‘如果’,并不是當真相信你,用不著這么高興!碑斎唬^對不會相信她。
他兜頭潑來冷水,朱紫衣卻一點也不以為意,光是他不再兇她,就足夠她喊“觀音大士顯靈”了。
她趕緊說:“不要緊,只要你肯有一點點相信就夠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變成秦芹的樣子,我的記憶一直停在二十三歲時的那場車禍,那時是由秦芹開的車,她為了不能夠和你結婚和家里鬧翻了,所以車子就開得很快,她又沒有駕照,我很緊張,一直叫她開慢一點、開慢一點,但她一點都不聽,結果……還是撞車了……我根本來不及看清楚,眼前就一片黑暗,然后身體好痛、好痛……”她下意識地緊緊環住身子,表情有些痛苦地扭曲,眼淚掉了下來。
她彷佛陷入當時痛苦的回憶之中……師圣夜凝睇著她,深沉的眼里依然帶著不信任,“接下來呢?”
他低沉的聲音把她從過去的時空里帶回來,她瞥他一眼,緩緩摸著自己的臉,“等我醒來以后,看見護士一臉吃驚,忽然開始對著我叫‘大小姐’,我以為她認錯人了,她卻認為是我意識不清楚,她說叫我大小姐沒錯,因為我是宋氏醫院院長的女兒宋秦芹……然后她跑開了……我在浴室的鏡子里看見自己的臉……不是自己的臉……我居然變成秦芹……嗚、嗚……嗚……”她又陷入無助絕望的情緒之中啜泣起來了。
師圣夜瞪著她,眼光森冷地瞇起。該死的他的心……居然一點一點在偏向她!
“……菜涼了,先下去用餐!彼D身走到門口,緩緩回過頭來,“還不快走!”
不,他當然不能相信她。
“哦……”她趕緊收拾情緒,拚命抹去眼淚,怯怯地跟在他后頭下樓去吃飯。
※ ※ ※
一走入餐廳,管家和傭人已經等在那兒。
“先生、夫人。”
朱紫衣低垂著頭,很不能習慣這樣的稱呼,但在師圣夜面前,她就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更別說對他們“抗議”了,她是盡量不引起他注意,就是觀音大士保佑了。
她微微抬起視線,讓目光剛好足夠掃描到那張起碼足夠容納二十人坐下來的長方形餐桌的桌面……師圣夜在最前端的位置坐下了,她松了一口氣,趕緊挑了最角落的位置。
她自己拉開椅子,趕忙坐下來,卻不見所有人都看著她,包括師圣夜在內。她把頭垂得低低的,兩手乖乖地擺放在大腿上,像個小媳婦似的等待,但是……直到發覺氣氛安靜得有些怪異,她才緩緩抬起疑惑的眼睛——
師圣夜繃著一張冰冷的臉正瞪著她,他對面的位置有一位女傭已經把椅子拉開了,只等待她入座……裝作沒看見。她依然想做垂死掙扎,正準備把目光收回……
“過來!”一個冷怒的聲音打破距離穿刺她的耳膜。
她馬上就瑟縮地顫一下,那張艷麗卻無辜的臉兒立刻就變白了,一雙手緊緊絞扭在一塊兒,緊抿著唇被動地緩緩站起來……傭人還拉著那張椅子,彷佛在催促她趕快去和師圣夜面對面坐似的……那實在會消化不良,對不起米農、對不起菜農、對不起豬農、對不起五谷雜糧耶。
心里悶悶的,不情不愿地用“龜速”移到師圣夜對面的位置,在傭人“體貼”的服務下入座。
所有的“抱怨”都在心里,她是一句話都不敢吭。
廚房里很快就開始把菜端上來了,她聽到林女士說道,“今天請廚房做的都是夫人愛吃的幾道菜,慶祝夫人健康出院!
“哦……”她的視線角度只到桌緣,對面就坐著師圣夜,她連喘氣都有困難,更別說能完整的把話聽進去,好好回答,她只想趕快結束不能好好吃一頓飯的這場“酷刑”。
她聽到師圣夜拿起筷子的聲音,也趕緊跟著摸起筷子和面前的一碗飯,她連眼睛都不敢抬,筷子伸出去夾到什么就吃什么,然后匆匆地把白飯扒人嘴里咀嚼兩下就吞入肚——嗚……糟……糟、糟了……
“夫人,怎么了?”林女士首先發現不對勁。
師圣夜抬眼狐疑地凝睇她,看見她捂住嘴,臉色慘白地站起來,他忍不住問:“你怎么了?”
她來不及搖頭回應,兩手緊捂住嘴巴匆匆跑出餐廳,沖到盥洗室去了。
“……這是怎么回事?”師圣夜質疑的眼神掃向林女士和一臉無辜站在那兒的廚房助手。
“我去看看。”林女士很快跟著去。
“我、我們什么都沒做!北荒抢淅涞难酃饨o掃到,廚房的人臉色并沒有比朱紫衣好多少。雖然對那夫人很反感,也真的很想在食物里“加點料”,但師圣夜在場,更何況一想到夫人那性格,光想像到事后的報復就很可怕了,還真沒有人敢付諸行動。
“……夫人剛才吃的蔥爆牛肉是她最喜愛的一道菜,新鮮牛肉是今天早上才空運過來,處理過程也和平常一樣,我保證絕對不會有問題。”廚師被叫出來詢問時,趕緊維護自己的信譽。
過了一會兒,朱紫衣緩緩走回餐廳,見到一排人都低著頭站在師圣夜面前,她眼里有疑惑。
師圣夜瞅著她,她一張剛洗過水的臉色很白,雙手還下意識地停放在喉嚨和胃部兩個地方,看起來像是剛吐過……“你怎么了?”
他這一問,她馬上一臉難堪,尷尬地低聲說:“那個……我……夾了牛肉吃……”
“這道菜出問題?”他的目光睇向那盤菜。
朱紫衣趕忙搖頭,“不、不是啦……是……慧印雖然沒有規定我一定得吃素,我以前在學校也吃葷的,但一向吃得清淡,而、而且……不敢吃牛肉……一吃就反胃……”她不自覺地瞥一眼那道菜,隨即惡心的感覺就涌上來,她趕緊把臉別開了。
過去服侍過宋秦芹用餐的廚師和傭人們都訝異地瞪大了眼睛,包括跟在朱紫衣身后進來的林女士都知道宋秦芹的口味極重,吃辣、吃咸、吃甜,更餐餐都要見到大魚大肉。
師圣夜若有所思地瞅著她好半晌,才轉移目光對廚師說道:“重新做幾道清淡的菜上來!
“是。”
“不、不用了,我自己去下一碗面就好了。”她一臉靦腆,不好意思麻煩廚師為了她一個人特地又做萊,而且也太浪費了。
她的話卻又惹來所有人的瞠目結舌。宋秦芹要自己下廚?!這、這、這……莫非這回是要整廚房的人了?
師圣夜凝睇她,不著痕跡地審視了半晌。他對所有人說道:“既然夫人要自己來,就讓她好好表現一下……各位平時也辛苦了,紫衣,你不如也順道做幾道好菜,請大家嘗嘗。”
本以為可以看到她垮下的臉,但她卻為了一句“紫衣”,馬上欣喜若狂大聲說“好”,接著跑到廚房里去了。
廚師愣在原地好半晌,接著,緊張地跑進廚房——等著收拾爛攤子。
※ ※ ※
晚餐過后,師圣夜走進書房。
關起門來,他馬上打了一通電話,“……你立刻著手去查朱紫衣這個人,我要詳細報告!
掛上電話后,他依然沉浸在一頓匪夷所思的晚餐里……
如果是演技,不可能連做菜都會,過去的宋秦芹別說連柴米油鹽都分不清楚,她可能連廚房都不曾踏進去一步,但現在的宋秦芹不但對各種調味料如數家珍,而且做出來的料理連廚師都嘖嘖稱奇,贊不絕口。
她有幾道素食菜色,就連廚師都擱下面子,虛心請教了,還直說這沒有二十年功力,絕對做不出來……
朱紫衣馬上謙虛笑道:“沒有啦,我十歲才開始學菜,十二歲慧印才正式讓我掌廚,不到二十年啦!
……師圣夜扯起眉頭,才一頓晚餐而已,大廚馬上鐵口直斷,說她絕對不會是宋秦芹,他完全信任她是朱紫衣的說法了。
根據大廚的解釋,她似乎領有中式餐點的執照,對考試過程能夠說得一點不漏,而且做菜的架式和功力也該是多年累積下來的成果,那絕對不是單單四個月就能輕易學成。
……起碼廚房里的人都認定她朱紫衣的身分了,她的的確確已經收服廚房幾個人的心。其他的人……大概和他一樣半信半疑吧,他從管家那雙一再感到不可思議的眼里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
師圣夜坐下來,瞇起的眼里有了困惑。如果她是朱紫衣,那她為什么會是宋秦芹的外表?如果她是朱紫衣……那宋秦芹人呢?
就算他肯相信她是朱紫衣了,但一連串怪異懸疑的現象又要如何解釋?她用三年的空白就打算交代過去,但她能交代宋秦芹的去向嗎?
如果朱紫衣活著,那躺在墳墓里的尸體是誰?和他生下孩子的人又是誰?
……難道真如大廚說的,可能是“借體還魂”嗎?如果她是宋秦芹的身體,朱紫衣的靈魂,那她算是人還是鬼?
“該死!”他從不相信靈異,現在居然為了一個女人開始對自己的信念產生懷疑了!
……這個女人,還是他過去最厭惡的膽小如鼠、畏畏縮縮、還恨不得從他身邊逃開的女人!
“該死!”
再一次咒罵。他猛然揮去腦袋里的雜念,站起來走出書房,往育嬰室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