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球賽是本年度開賽以來,最精采的一場,觀眾是看得如癡如醉——”九局下半場一結束,全場歡聲雷動,場邊電視臺的體育記者興奮地振臂疾呼。
現場的球員、觀眾、記者,幾乎所有的人都陷入空前的激情亢奮之中時,只有莫憂歪躺在記者席的角落里,不顧形象地睡到流口水。來回穿梭的同業們看了無不對她的睡功豎起大拇指。
不是她不敬業、工作怠惰,而是最近只要一有空她就往鄉下跑。因為她不放心媽媽和爸爸住在那種鳥不生蛋、烏龜不靠岸的窮鄉僻壤。那兒的生活機能很差,想和鄰居聊個天,還得一大早翻山越嶺,天黑前才會抵達。
唯一的好處就是——那里絕對是幫爸爸戒賭的好地方。因為找不到“腳”,所以媽媽堅持住下來,她也只好有空就來看兩老,順便送些日常用品過來。
孟亞看她來回奔波,睡眠嚴重不足,一雙活靈靈滴溜溜的大眼睛都快變成熊貓眼了,所以每每一到球場,就叫她去睡覺。其他的事他一手包辦,還幫她寫稿,而且還寫得挺不錯的呢,孟亞真是多才多藝又體貼得令人感動!
好像只要有孟亞在,天塌下來都有孟亞頂著呢,她照樣睡得安心,場外的擂鼓喧天聲是怎么也吵不醒她的。
“請問自由日報的莫憂在嗎?”比賽一結束,孟亞忙著替莫憂捉刀寫稿,忽然有人開口問他。
他轉過頭來,是個女人帶個小孩,穿著不俗。
“我是莫憂的大學同學,帶兒子來看球賽,順便探望她,方便嗎?”女人的態度十分溫婉謙遜。
原來是莫憂的同學!他先點頭致意,繼而爽朗地說:“當然方便!彼钢鴫沁叺拈L椅。“那個睡得不省人事的女人,就是莫憂。”
女人牽著孩子,走了過去。
“莫憂!莫憂!”
奸像有人在搖晃她的身體,她無意識地睜開眼,迷迷糊糊地,隱約看到一個女人,牽著小孩——不認識,她翻個身繼續睡。
忽然,耳邊傳來一聲比核子彈爆炸更可怕的哭喊聲。“哇啊——!”
她整個人彈起來,被嚇得一臉驚惶,孟亞立即沖過來——不是關心她,是去安撫那個吵醒她的小孩子。
“弟弟,是不是姊姊打呼的聲音太大聲嚇到你了?”
她馬上起身反駁!罢l嚇誰呀?”睡覺不打呼,難道要唱國歌啊?
看孟亞和那個女人與小孩站在一起,好一幅“甜蜜家庭”的畫面啊,她全身的細胞早就醒過來吃飛醋了呢!“又不是你的小孩,干么抱人家!”孟亞好像很喜歡小孩子!
孟亞轉過來,一手掌就搭在她的頭頂上,搓亂她的頭發!叭思沂莵碚夷愕!”分明看出她在嫉妒那一對母子。
“我又不認識他們!辈还芩念^怎么閃,就是甩不掉孟亞那只吃定她的大手掌,討厭。
女人抱起孩子,笑著說:“莫憂,你一點也沒變,還是以前那個儍大姊!”
她這才很認真地審視那個女人的臉!澳闶恰
“不認得我了呀?大學時代跟你有志一同,發誓要嫁給有錢人的李香凝!迸俗晕医榻B著。
“香凝——是你?!你怎么變那么多,我都不認識了!”她著實吃了一驚,從頭到腳仔細地端詳女人一逼,簡直不敢相信。才畢業幾年,昔日的同窗好友仿佛滄桑了許多。
“變老了,對不對?!”香凝苦笑,細細的魚尾紋無情地掛在眼角。
她拚命地搖頭!安皇、不是,是變——成熟了!”
真不會說謊!孟亞敲了一記莫憂的腦袋!拔掖龝䞍簛磔d你回報社!”
莫憂摸著被孟亞敲過的地方,皺著眉裝無辜!昂猛磫!”
那一臉幸福洋溢、沈浸在男人寵愛下的嬌嗔模樣,看在李香凝的眼里,她只能說:“我好羨慕你呀,莫憂!
“羨慕我什么?”
“能被這么好的男人寵愛著!”李香凝當著孟亞的面直言無諱。
孟亞仿佛飛上青天,搖頭擺腦地踐起來,得意地看著她說:“聽到沒?”
她假裝聽不懂孟亞的暗示!芭肆奶,男人走開啦!”作勢要一腳將孟亞踢開,免得自己守不住受寵的甜蜜神情,香凝會羨慕得沒完沒了。
孟亞一把抱起小男孩!耙灰迨迦ツ煤灻蛞
哭鬧中的小孩馬上破涕為笑!昂!”
沒想到孟亞哄小孩還挺有一套的,她真是越來越佩服孟亞了。
“你的男朋友?”香凝望著孟亞離去的背影道。
“拜托,同事而已!”她連忙否認。
“沒那么單純吧,他看你的眼神充滿愛意,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唉,充滿愛意有什么用?窮光蛋一個!”那真是她心中的恨哪!
香凝幽微的神情中有掩不住的哀傷,她忍不住有感而發地說:“窮一點無所謂,真心真意只愛你一人,才是最重要的!”
莫憂長長地咦了一聲,這絕對不是昔日那個比她還想嫁給有錢人的香凝所標榜的擇友標準!
大學畢業後,同學們忙著各奔前程,疏於聯絡,後來,她輾轉從別的同學那兒得知香凝進一家電子公司當秘書,過不久就聽說香凝懷孕了,是老板的孩子。
“香凝,還是你厲害,三兩下就釣到金龜婿了,當然無所謂嘍,我可還在苦苦尋找“龜”蹤呢!”
論姿色、才藝、氣質,她都下下於香凝,但是人家現在已經爬到金字塔的尖端了,她卻還沒擺脫貧窮的噩夢,唉!問題大概就出在她始終沒辦法拿自己的身體當釣龜的餌吧!
香凝臉上的憂傷更濃了,愁眉深鎖,而莫憂卻粗心地沒看出來,繼續說道:“香凝,你老公是電子新貴,那他一定認識很多有錢人,你就看在好同學的分上,請你老公幫我介紹幾個——”
香凝突然表情痛苦地道:“莫憂,我還沒結婚,也沒有老公,那個有錢人只是我孩子的父親而已……”
什么?她儍住了,難怪同學們都納悶著為何沒暍到香凝的喜酒!莫憂望著香凝那張消瘦的臉頰,眼淚無聲的滑落,一股深沈的痛楚折磨著昔日那個意氣風發的女孩。
“媽媽,你怎么哭了?”孟亞和小孩開心歡樂地走過來。
孟亞也注意到哀傷的氛圍,抬眼看她一下。
“你先回報社等我吧!”她自孟亞手中接抱過眼神天真的小孩。
孟亞觀察一下兩個女人,從口袋里拿出手帕遞給香凝。見香凝猶豫了一下,他說:“別客氣,這條莫憂也用過!毕隳牌铺槎。
莫憂心中低喃一聲。“孟亞……”她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孟亞,他居然不著痕跡地化解了一個陌生女子的尷尬。溫柔中不失風趣,充分流露出一個成熟男人的魅力,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喜歡孟亞喔。
香凝拭去淚水後,強顏歡笑地說:“你不像是會讓莫憂流淚的男人!”
“我有這個榮幸嗎?!”孟亞的眼神瞟過來,促狹地問她。
她還沈浸在孟亞成熟風趣的翩翩風度里,他卻一下子又變成要嘴皮子的無賴漢了!
“哼,”她揚眉、皺鼻、噘唇,一臉的撒潑!澳悴慌挛矣脺I水淹死你嗎?”
“那是你同學嗎?好愛哭的!”他卻跟香凝投訴起來。
莫憂嘟起嘴來,孟亞卻又轉過去跟那孩子說:“下次看球賽,記得來找叔叔喔!”然後,他湊過臉來,在莫憂和孩子之間,猶豫了一下,才轉過去吻那孩子的臉頰,有那么一瞬間,她幾乎以為孟亞是要親她。
“你們慢慢聊,我回去報社等你!
“叔叔,再見!”小孩似乎跟她一樣,很喜歡孟亞。
香凝臉上透著欣羨的表情!澳獞n,你比我幸運多了,遇到一個好男人!”她從莫憂的手中抱回自己的小孩。
看著香凝那細瘦的手,抱起孩子來似乎有點吃力,她看得有點心疼。
球場的人潮散得差不多了,周遭也安靜下來了。
“香凝,那個電子新貴對你不好嗎?”
“好呀!”香凝苦笑!皢栴}就出在他不只對我一個人好!”
她居然笨得聽不出來香凝的苦衷。“他本來就應該對你的家人好啊,愛屋及烏嘛!”那也是她想嫁有錢人最主要的原因。
一提到家人,香凝的情緒顯得有點激動!八赣H連我這個媳婦都不承認了,怎么會承認親家呢?他們根本就看不起我,也看不起我的家人——一
敏感的孩子感染了媽媽的氣憤,也跟著叫起來!皨寢專簧鷼,寶寶不和爸爸好,也不和奶奶好!”
香凝抱著唯一的寄托,強忍住淚水,硬吞下肚,不再當著孩子的面前哭泣了。
“唉,我現在才知道,有錢的男人,錢多女人更多,女人到最後除了孩子,什么也沒有!”
“太過分了!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是誰?我去找他算帳¨”她氣得跳腳,也為好同學叫屈。
香凝幽幽地嘆口氣,無奈地說:“你也許看過他,他有個女朋友是和你同報社的,跑財經的,好像是叫艾——”
“艾美¨”她震驚地接著說。
“對,就叫艾美!
天呀,她簡直不敢相信,香凝孩子的爸爸竟然是艾美的男朋友,這是什么錯綜復雜的男女關系?她該同情自己的同窗好友,還是同事呢?
“香凝,你確定艾美是第三者?!”
香凝的臉上沒有出現對闖進來破壞她美滿婚姻的女人應有的憎恨,只是淡淡地說:“不,艾美不是第三者!我也不是元配!我們都只是被有錢人豢養的愛情玩物而已。沒有排名,只有新舊,他們玩膩了,你就等著被淘汰出局!
“不是每個有錢人都這樣吧?!”她聽得心頭一冶,渾身打著哆嗉。
香凝抱緊兒子,奸像深怕他被搶走似的!爱斎徊皇,差別只是在於他們承不承認你的孩子?會不會和你打官司確定小孩的DNA?還有,他們是一個愛完再接著下一個?或是同時腳踏好幾條船?”
“有……錢……人……都……這……這……么……恐……怖……嗎?”莫憂冷得嘴唇發抖,連話都講不完整了。
香凝那張因飽嘗艱苦滋味而消瘦的臉龐,仿佛更加憔悴了!澳獞n,你還想嫁給有錢人嗎?”
“我……”沒想到一向信心堅定,非有錢人不嫁的她,突然之間,舌頭也打結了。
孩子開始動來動去,吵著肚子餓了。
香凝換手抱孩子,臉上有一股為母則強的堅韌,卻又透著些許的尷尬神情。
“莫憂,謝謝你聽我吐這么多苦水,其實——我今天是來向你借錢的!
她大吃一驚。“不會吧引香凝,你釣了個金龜婿耶,還需要跟我這個窮人家借錢嗎?”
香凝抿緊嘴唇,深深地倒吸口氣,像下了個重大決定似的。
“我不想老是沒尊嚴地伸手向那個花心大少拿生活費,所以我決定重回職場,只是孩子的保母費還差一點,所以……”
她當然要成全好友的尊嚴,二話不說,馬上把皮包內所有的現金全部掏出來。
“這些你先拿去,如果不夠,我再去跟孟亞借!”話一出口,自己也驚訝,孟亞的地位什么時候居然竄升到成為她借錢的第一順位了引香凝萬分感激地直說夠了,拉住她的手!澳獞n,你真是我的好同學。”還說等她領了薪水就會還錢之類令人鼻酸的話。
香凝走了以後,她在空蕩蕩的記者席里,呆立了好久,好像一個作了很久、很久的美夢,冶不防地被人刺破了。
原來嫁給有錢人,并不是就保證一輩子幸?鞓,也不見得會變成有錢的少奶奶¨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她恢復意識,睜眼看清人世,第一個想到的人,竟然是孟亞!
她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孟亞,告訴孟亞——幸好他不是有錢人!
先回報社的孟亞一進辦公室,體育組的陳組長就挨過來,鞠躬哈腰,態度謙卑地說:“李董在會議室等你!”
爺爺來了!他立刻奔向會議室。
爺爺站在落地窗前,濃烈的巴西雪茄香味,溢滿會議室。
他一把將爺爺的雪茄搶過來!澳氵抽?!不想抱孫子了是吧?!”爺爺有心導管方面的疾病,菸是絕不能碰的,何況是雪茄。
一聽到有孫子抱,爺爺可樂了!懊蟻啠闶遣皇呛湍莻可愛的女孩在賓館住了近十天,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哈哈哈,太好了,那就趕快選個黃道吉日,把人家娶進門吧!”
孟亞沒奸氣地坐到會議桌上。“爺爺,你孫子才不是那種趁火打劫的男人!”
爺爺有點驚訝地望著他,沒想到自己的孫子比柳下惠還能忍,連他這個爺爺都不得不佩服了,禁下住嘖嘖稱奇地說:“孟亞,看來你是動了真感情了!”
“唉,只是莫憂到現在還是一心要嫁給有錢人!”
“她是嫌咱們家還不夠有錢?”爺爺聽不懂孫子的意思。
“不是嫌不夠有錢,而是她根本就不相信我是有錢人!”有時候他真是被莫憂的固執想法打敗了。
“她不相信?那就簡單多了,爺爺這就親自去告訴她,你是有錢人!”
“這樣她就會馬上嫁給你,那我就能早日抱孫了!呵呵呵——”爺爺笑呵呵地走到會議室門口。
忽然間,哐啷一聲,門被推進來,那推門的力道又急又猛,爺爺整個人被撞倒在門後面。
是誰這么冒失?沒先敲門就開門沖進來!撞傷了他最愛的爺爺。
他站起來要沖過去破口大罵,但是一看來人是莫憂,爺爺的地位即刻降到第二順位。
“孟亞——”莫憂拔腿奔向他,撒嬌地呼喚著他的名字。兩人好像分隔多時,所有囤積已久的思念和愛慕一股腦兒爆發,需要緊緊地擁住彼此的身體,感受彼此的熱度才能消弭。
摟著莫憂的溫香軟體,他可能有點不孝地忘了爺爺還被壓在門後面。
幸好,爺爺老當益壯,有力氣自力救濟。推開那扇門,全身還算安好,除了爺爺一向自豪象徵財氣的鼻子被結實的門板撞紅了一大片。
他手里抱著莫憂,嘴里不忍地喊著:“爺——”
此時,見到熱情地沖進來抱住他的莫憂,忽然自他的胸膛里抬起頭來好奇地望著他,他趕緊收口,抿緊嘴唇,有口難言地看著爺爺一副氣得咬牙切齒,要沖過來咬人的可怖表情。
爺爺伸出氣得直抖的右手,準備要揪住冒冒失失開門進來,撞得他頭昏腦脹又鼻紅的莫憂。莫憂順著孟亞的眼神轉頭往後面一看,才發現——
“李董?!”
爺爺也怔住了!澳獞n小姐!”生氣的表情倏的蒸發了,馬上堆出一臉笑容,和藹地看著他的準孫媳婦。
“你來的正好,我有很重要的話要替孟亞向你說清楚,其實孟亞他是一個有——一”
“李董,你等一下,我有更重要的話要先跟孟亞說!甭手钡哪獞n卻阻擋他。
孟亞焦慮地望著忽然沖回來找他,而且主動又激動地抱緊他的莫憂!笆遣皇怯职l生什么事了?你父母還好吧?”為了下讓莫憂擔心,他已經派人去安頓她父母的一切了,難道出了什么差錯?
莫憂拚命地搖頭:心里感受著孟亞對她和她父母的善意關懷,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又要出水了。這樣的好男人,她居然差點錯過了。
“孟亞——還好你不是有錢人!”淚水止不住地奔放出來,她也顧不得後面有老人家李董在場,她就是想抱孟亞,想愛孟亞。
爺爺和他一聽全儍了,莫憂怎么了?生病了嗎?她怎么可能會說出這種反話來呢?
“你不是很希望我是有錢人嗎?”他憂心仲仲地托起莫憂的下巴。
“不!我不要嫁給有錢人了!”莫憂想到香凝的遭遇,又拚命搖頭。
他不知道莫憂為何忽然改變多年來的心志,但是他肯定莫憂這樣的改變絕對是好事。
莫憂還叮嚀他!懊蟻,你千萬不能變成有錢人,好不好?”一想到香凝的話,男人的錢一多,女人也會跟著多,她不要和別的女人分享孟亞!
他一時還真下知道該如何回答莫憂。
爺爺看他們兩人親親密密的模樣,卻老是小火慢燉,談下出個所以然來,那他要等到何時才能抱孫子,談戀愛應該和經營企業一樣講究效率。
他乾脆湊到兩人中間來,像個媒人公一樣試探著!叭绻蟻啿皇怯绣X人,那你愿意馬上嫁給他嗎?”
莫憂含羞答答地望了一眼深情的孟亞,雙頰迅速泛紅。
孟亞沒料到爺爺會雞婆地代他求婚,揪著一顆忐忑的心,緊瞅著莫憂,但愿能抱得美人歸。
莫憂臉蛋微微發熱:心口怦怦亂跳,整個人天旋地轉似地,像感染某種叫“幸!钡牟《,張著嘴,卻羞得不好意思說出“我愿意”三個字。
她從來沒這么緊張又充滿甜蜜過了,在她嬌羞滴滴地將臉埋進孟亞的胸膛之前,信念堅定地點著頭,她同時也感受到孟亞的雙手緊緊地抱住她,熱情地回報她的答應。
李董開懷大笑!疤昧!我終於可以抱曾孫了!”一時開心忘情地張開雙臂,撲上去抱住孫子和準孫媳婦。
“您要抱曾孫?”莫憂有點尷尬地望著李董。
“李董是說——我爺爺終於可以抱曾孫了!”孟亞急得滿頭大汗,忙著補充說明。
“孟亞,你不是說你爺爺得了老人癡呆癥嗎?”莫憂的表情忽然露出憂色。
“我?老人癡呆癥?”李董的笑容僵住了,瞪著孟亞,勃然大怒起來。
孟亞放開懷里的莫憂,拔腿想逃,後面的衣領卻被爺爺扯住了,這下子完蛋了!
不知情的莫憂馬上出面緩頰。“李董你聽錯了,孟亞是說他爺爺有點老人癡呆癥,而且還喜歡收集女人的可愛內衣褲,哎呀,反正是個怪老頭就對了!”
——什么?!他是個怪老頭!
李董氣得血壓升高,孟亞這個臭小子居然在他未來的孫媳婦面前把他形容得如此猥褻不堪。
孟亞看爺爺氣得差點沒中風,怒眼狠瞪著他,兩顆眼珠子都快撞在一起了,忙跟爺爺使個不得已的眼色,再拉到一旁小小聲地解釋。
“不這么說,我的身分會拆穿的,爺爺,為了你孫子的幸福著想,你就相忍為孫,別生氣啦I:”
“我哪有生氣?!”爺爺這才勉強地說。
他一臉無辜受死狀,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謊話,竟然會陰錯陽差引起爺爺這么大的怒火,他不免憂心忡忡地凝視著天真的莫憂,想像她知道真相後河東獅吼的威力會有多大,絕對要比爺爺這波的風暴的半徑還強大。
洋溢著滿臉幸福笑容的莫憂根本無心注意他們兩人在說什么,她只要看到孟亞的眼神停駐在她的身上就夠了。
“對了,李董,你剛才要跟我說孟亞的什么事嗎?”她忽然想起來。
爺爺一只手還按住他的後頸,暗暗使力,懲罰他這個下肖孫。居然在背後將最愛他的爺爺說得如此不堪,教他那張老臉要往哪里擺?
“我是說孟亞這孩子有情有義、又很孝順他爺爺,對下對?孟亞?!”爺爺乾笑兩聲,笑里藏怒,語氣有點咬牙切齒。
他哪敢說個不字,拚命地點頭如啄木鳥。
莫憂很贊同地望著壓抑住驚惶的他!岸颐蟻嗊很誠實,除了有一次騙我說,他是有錢人——”她的眼里跳躍著喜悅和激動!懊蟻,幸好那是假的,你不是真的有錢人,否則,我可不敢嫁給你!
孟亞用力地摟緊她,伯她會逃走似的。
當莫憂發現所有的真相之後,她會離開他嗎?
為什么越接近幸福,他越惶惶下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