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曉涵醉醺醺地任由David帶她來到離海灘不遠(yuǎn)處的矮樹叢下。
這里較為陰暗,離人群也較遠(yuǎn)。季曉涵揉揉朦朧的醉眼,口齒不清地問:「這里是哪里啊?你帶我到這里來做什么?」
David邪惡曖昧地笑了笑,「小寶貝,我會好好安慰你,讓你歡暢得忘記你那個風(fēng)流的老公!
他的魔手迅速地攬住她的蠻腰,一使勁便讓她貼上他稍嫌肥胖的身體,毛茸茸的大手不住地摩挲她圓潤細(xì)嫩的肩頭。
嗆人的汗臭味混和著他的體味形成一股刺鼻的味道,讓季曉涵清醒幾分,她開始掙扎,打著酒嗝喊道:「放開我,你臭死我了!」
David微泛紅光的臉猙獰地笑著。放開她?開玩笑,好不容易到手的肥肉,他說什么也不放。他緊箍住她不斷扭動的身體,一手攫住她的下巴用力抬高,迅速低頭吻住她的小嘴。
這一吻,可徹底驚醒了季曉涵,他的吻充滿酒臭味和煙草混合的怪味道,讓人忍不住作嘔,嗆得她完全清醒過來,酒意頓時消逝無蹤。
她開始揮拳打他,腳也沒閑著地猛踢他的小腿。David粗暴地咒罵一串,顯然已被她激怒,霍地將她推倒于沙地上,肥碩的身體像一座山似的壓覆在她身上,教她動彈不得。
「你何必這么死心眼,說不定這個時候你先生和明娜也正在親熱呢!」David露出一臉邪佞的笑。
季曉涵又氣又急,眼淚忍不住滾滾而下;無論她再怎么用力掙扎,就是撼動不了他魁梧的身體,難道她真的注定逃不了這個卑鄙無恥之徒的凌辱?
她已經(jīng)氣喘吁吁、筋疲力盡,但仍嘶啞著嗓子喊救命。
「別白費(fèi)力氣了,沒有人聽得到的!顾靡獾母┫律,準(zhǔn)備施展他的魔爪。
突然,砰的一聲,他整個人迅即往后栽倒,季曉涵驟然一驚,抬眼一看,原來是宋天磊。
想也沒想,她立即起身沖進(jìn)他的懷里,以一種大得嚇?biāo)廊说牧Φ览卫螕碜∷,像是溺水之人緊攀住救援者那樣地迫切、牢固。
驚魂甫定之后,哇的一聲,她克制不住的大哭出聲,如泉涌般的淚水迅速沾濕宋天磊的衣襟。
他緊緊地?fù)Пе緯院粩喽额澋膵绍|,溫暖的大掌輕柔地摩挲她的背脊,安撫受到驚嚇的她。然而,他的眼眸滿蓄狂暴、冷驚的駭人寒芒,狠狠地瞅著被他一拳打昏,正躺在地上的David。
不發(fā)一語地,他倏然抱起猶自哽咽啜泣的季曉涵,大步走向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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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之后,季曉涵漸漸止住哭聲,纖細(xì)的身軀也停止顫動。
宋天磊將她置于床上,然后緩緩地離開她,原本充滿擔(dān)憂、焦急的眼,瞬間沉凝,幽黑如一潭深水。他緊抿著唇,氣急敗壞地罵道:「你這個笨丫頭,隨隨便便就跟陌生的男人走,你到底有沒有常識?」
季曉涵抬眼怯怯地偷覷著他憤怒的神情,吶吶地回答:「我……我不小心喝醉了嘛!」
這一提,宋天磊更生氣,他咬著牙,從齒縫中進(jìn)出尖銳的責(zé)備,「誰允許你喝那么多酒,沒有酒量就不要喝,今晚若不是我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勁,你還能安全無恙地坐在這里嗎?」
季曉涵委屈地扁著嘴,聲如蚊蚋地回嘴:「我怎么知道那種喝起來甜甜的紅酒,會讓人喝醉,而且……我也沒想到那個David是個大色狼!
宋天磊憤怒地哼了聲,嚴(yán)厲地吼道:「你做事永遠(yuǎn)都這么莽撞,只會到處惹禍,連防人的常識也沒有,簡直像個還沒長大的小女孩!」
他的好性子早已被方才那股強(qiáng)烈又可怕的心慌、恐懼給消磨殆盡,一想到她差點(diǎn)被人強(qiáng)行玷污,更有可能在反抗時喪失寶貴的生命,他的五臟六腑更似要焚燒起來,悶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季曉涵微微抖動唇瓣,可憐兮兮地瞅著他,這是她第二次看他大發(fā)雷霆,那震怒狂暴的模樣教她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怯,她委屈地哭嚷著:「別吼我!我已經(jīng)夠可憐了,差一點(diǎn)被人強(qiáng)暴,你……你還兇我!」
看著她楚楚可憐,梨花帶淚的小臉,宋天磊的脾氣再也發(fā)不下去,他靠近她,將她再度摟進(jìn)懷里!敢院鬀]有我的允許,不準(zhǔn)你隨便離開我身邊!」他在她耳邊命令著。
季曉涵原本正沉溺于他溫暖可靠的懷抱,卻忽然聞到一股濃烈刺鼻的香水味,驀地,他和雷明娜熱情擁舞的畫面竄進(jìn)她的腦海里--
這可惡的臭男人,竟然還敢責(zé)備、命令她,要不是因?yàn)樗,她怎么會差點(diǎn)被人非禮。思及此,她忿忿地、用力地推開他,睜著一雙怒狠狠的大眼牢牢地瞪視著他。
宋天磊不解地皺著眉頭,「你怎么了?」
季曉涵氣得雙手擦腰,「你竟然還敢怪我,要不是你和雷明娜二人卿卿我我地?fù)ПА⒐参,我會氣得猛灌酒?」她停頓下來,喘一口氣后繼續(xù)發(fā)飆:「與其坐在那里看你們親熱,我當(dāng)然要跟David走了,免得我看了氣嘔、難過!」
宣泄完畢后,她才發(fā)現(xiàn)宋天磊嘴角正噙著一抹意外又欣喜的微笑,幽黑晶亮的雙眸泛著異樣的光彩直瞅著她;霎時,她便了解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她竟明白地告訴他,她在吃醋,而且是非常嚴(yán)重的吃醋。
「呃……你……你別誤會,我可沒吃醋的意思!顾邜啦灰眩е嵛岬剞q解著,可那一張俏臉早已漲紅成一片,泄露她心底的秘密。
宋天磊欣喜若狂地睇凝著她,但他克制得很好,故意嘲謔地說:「這么說都是我的錯嘍!別忘了是你要我陪明娜跳舞的。」
提起這件事,她又陡地一肚子氣,「你難道不會自己拒絕她嗎?你竟然讓她像一只八爪章魚似的緊緊纏住你的身體,簡直是……是……亂七八糟!」她已經(jīng)氣得不知該用什么字眼來形容她的氣憤。
宋天磊更加開心了,但他不動聲色地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這又不是我的錯,是她自己硬要投懷送抱,早知道你這么會吃醋,我一定當(dāng)場推開她!
看著他嘻皮笑臉的得意模樣,季曉涵又氣又急又惱,連忙否認(rèn):「你少臭美,我才沒有吃醋呢!」倔強(qiáng)的小臉倏地別過頭不肯看他。
宋天磊旋即斂下笑臉,伸手攫住她的下巴,讓她面對著自己,「承認(rèn)吧!你已經(jīng)喜歡上我了,甚至可能已經(jīng)愛我愛到不能自拔!」他如天鵝般低沉柔軟的嗓音,像是催眠似的在她耳邊響起。
季曉涵猛然一顫,心里震悸不已,接著,眼淚毫無預(yù)警、撲簌簌地流淌下來。
是啊!她是喜歡他、愛上他了;可是他呢!他根本毫不在意,仍是那副花心、風(fēng)流的浪蕩模樣,甚至還取笑她。她是中了邪才會愛上他!
想到這里,她不禁更加凄切地哭了起來,最后干脆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這一哭,可教宋天磊完全慌了手腳。他不明白,像只小野貓的她,怎么這么愛哭?更邪門的是,每次她一哭,他就手足無措、心疼不已,腦袋也完全不管用,只想將她抱在懷里呵護(hù),憐寵一番。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是我臭美,你別哭了好不好?」他一把將她摟進(jìn)懷里,輕撫著她卷曲的秀發(fā)柔聲安撫著,深情款款的模樣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
季曉涵這才抬起頭來,睜著一雙水光瑩然的淚眼盯住他,嘟著嘴回了句:「你知道就好,以后不許你亂說話。」
她抹了抹眼淚,吸了吸鼻子,然后伸手推開他,「放開我,讓我起來啦!」又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跟剛才哭得像個淚人兒、可憐兮兮的樣子相去十萬八千里,教宋天磊看傻了眼。
「你要去哪里?」他忍不住問。
她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仿佛他問了一個愚蠢至極的問題,「我要去浴室,把自己從頭到腳全洗得干干凈凈的,那個David臭死了,我不要他的味道還沾在我的身上。」
「我?guī)湍!顾翁炖谛奶鄣卣f。他可以體會她的心情,也很清楚倔強(qiáng)的她一定會將自己全身搓洗掉一層皮,他可舍不得她糟蹋她那一身粉嫩細(xì)致的肌膚。
季曉涵正想開口拒絕,宋天磊已采取強(qiáng)硬的手段--一把抱起她往浴室走去。對于他所堅持的事,他一向是狂放而霸道的,這是他唯一沒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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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镈avid那一小段不愉快的插曲,宋天磊決定提早一天結(jié)束蜜月假期,飛回臺灣。
一回到臺北,翌日,他便投入公事開始忙碌起來。至于季曉涵,仗著有宋遠(yuǎn)樵撐腰,繼續(xù)從事她的造型設(shè)計工作,但她每天總會特地?fù)芸栈貋砼銧敔敽认挛绮琛?br />
這一天,她的工作提早結(jié)束,意外賺到了一個悠閑的下午時光,她突然心血來潮,想到宋天磊的公司看看;結(jié)婚一個多月,她還不曾參觀過他的公司,聽說宋氏企業(yè)規(guī)模宏大、聲名卓著,她倒要看看像個紈子弟的宋天磊如何統(tǒng)領(lǐng)駕馭這樣一個龐大的企業(yè)機(jī)構(gòu)。
無可否認(rèn)地,這一個月以來,他們的新婚生活過得極為融洽,雖然兩人仍常常吵嘴,偶爾互相挑釁,但最后總會被他慣用的熱情攻勢化解。
他對她的索求依然熱情、狂放,事實(shí)上,她不懂為什么男人那么喜歡做愛做的事,有幾次她故意裝睡想藉此躲過他那教人疲累的強(qiáng)烈需求,卻沒有一次成功,因?yàn)榫退闼娴乃,他仍會想盡辦法「吵」醒她,直到他獲得滿足才肯罷休。
其實(shí),她并不討厭他的觸碰,甚至喜歡他溫暖厚實(shí)的身軀擁抱著她的感覺,只是總感到有些不滿足,她多么希望宋天磊能對她日久生情,學(xué)著真正「愛」她,因?yàn)樗缫言诓恢挥X中愛上了他。
真是諷刺,原本只是一樁沒有情愛、沒有牽絆的權(quán)宜性婚姻,竟會演變成如此矛盾的局面,短短的一個月,她對宋天磊的感情由恨得要死變成愛得要命。愛情這玩意兒果真邪門,能教人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
即使再怎么不甘心,她也得認(rèn)了,她愛上他已是不爭的事實(shí)。季曉涵不由得郁卒地嘆了口氣。為了不讓自己屈居下風(fēng),她死也不會向他承認(rèn)她愛他,除非他也愛她,并親口告訴她。思及此,她再次振作起精神,也許她可以試著讓他愛上她。
從今天起,她會使出渾身解數(shù)讓宋天磊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終有一天,她會讓他親口對她說「我愛你」那三個字。
下定決心后,她信心滿滿地哼著曲子,很快地將車子駛進(jìn)「宋氏企業(yè)」大樓的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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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曉涵依著柜臺小姐的指示,搭乘私人電梯直接上第十五層樓宋天磊的辦公室。
剛踏進(jìn)寬廣的十五樓大辦公室,一位戴著眼鏡、穿著拘謹(jǐn)正式的年輕小姐笑容滿面的迎上前來,「宋太太,請你稍等一下,總經(jīng)理剛好有客人來訪,現(xiàn)在正在會客室里!
季曉涵微笑著點(diǎn)頭向她致謝,并要她盡管忙自己的事不必理會她。
那位小姐遲疑地看她一會兒才轉(zhuǎn)身離去。
季曉涵等了好一會兒,仍不見宋天磊走出會客室,她百無聊賴地踅進(jìn)宋天磊的私人辦公室,游目四望地欣賞著辦公室的裝潢和設(shè)計。
突然間,她的視線被一堵透明的玻璃墻給吸引。原來會客室就在辦公室隔壁,以玻璃墻區(qū)隔開來。
季曉涵下意識想要躲起來,因?yàn)樗妹鎸χ翁炖诤退馁F客--一位氣質(zhì)高雅、風(fēng)韻迷人的成熟女性。
但她隨即發(fā)現(xiàn)她的顧慮是多余的,宋天磊雖然面對著她,卻好像沒看見她似的,她走近玻璃仔細(xì)一瞧,原來這片玻璃只能讓這一面的人看見會客室里面的人,里面的人卻看不見另一邊的人。
季曉涵放心地坐下來,仔細(xì)觀察宋天磊和那位迷人女士之間的一舉一動。她懷疑這位女士是他從前的紅粉知己,但她的氣質(zhì)和舉止都和宋天磊從前的女友迥然不同。
更教人吃驚的是,宋天磊完全收斂起他吊兒郎當(dāng)、玩世不恭的痞子樣,正經(jīng)八百地端坐著,顯得有些靦腆、稚氣。
他對待那女子溫柔又專注的神情是她未曾見過的,仿佛二人之間有著無比尋常的關(guān)系。
季曉涵癡癡地看著,全然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她根本無法移開視線,內(nèi)心里早已一陣波濤洶涌。當(dāng)宋天磊和那名女子一同站起來時,她仍緊盯住他們倆。
只見那名漂亮優(yōu)雅的女子微笑著伸出雙手,溫柔地替宋天磊整理衣領(lǐng)、調(diào)整領(lǐng)帶,還拍拍他西裝褲上的皺褶,這些舉動完全像是妻子對待丈夫的親昵行為。
她頓感震驚不已,再反觀宋天磊,竟因她細(xì)膩體貼的動作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甚至臉紅了起來,這真是教人匪夷所思,這邪肆狂放的痞子竟然也會臉紅?!
季曉涵覺得好像被人痛擊了一拳,一顆心揪擰的發(fā)悶、發(fā)疼。她到底是誰?和天磊有什么關(guān)系?這些擾人的問題不斷在她腦海中盤旋,以至于當(dāng)二人走出會客室時,她仍兀自發(fā)著呆,完全失了神。
宋天磊一看到她,瞬間瞇起雙眼,不悅地問:「你來這里干什么?」
他冷厲的話語教季曉涵霍地回過神來。她盯著他略微黯沉的臉,隱約可以感覺到他并不喜歡她的到訪;這項(xiàng)認(rèn)知更加揪痛她的心,令一向伶牙利嘴、趾高氣昂的她只能呆愣著,一句話也擠不出來。
「天磊,這位可愛的小姐是……」女子微笑地問,聲音溫柔而細(xì)膩。
「我是天磊的太太!辜緯院乱庾R地?fù)屩卮穑骸肝医屑緯院,你?」她朝對方伸出手,并試著擠出一朵微笑。其實(shí)她對這名氣質(zhì)高雅,舉止謙和的女人并無敵意,相反地,她對她很有好感;只不過牽涉到宋天磊,她心里多少有些介懷。
女子溫柔地笑了,伸出手和她互握,「你就是天磊的太太呀,長得真可愛,我是他從前的鄰居,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大姐姐,敝姓韓,你叫我玉楓就行了!顾男θ轀嘏痔故,像是秋天的太陽,給人一種暖融融的感覺。
頃刻間,季曉涵感到有些自慚形穢,這樣一個如水般的溫婉女子,確實(shí)能教男人意亂情迷,也難怪宋天磊會對她另眼相待!
相較之下,她仿若一個還沒長大的毛頭小女孩。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縮回自己的手,偷覷了宋天磊一眼,「真抱歉,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了你們談事情。」這個時候,她可得表現(xiàn)得識大體些。
韓玉楓仍是一臉溫煦的笑!冈趺磿?你來得才正是時候,我們剛談完事情,我是特地來邀請?zhí)炖趨⒓游宜e辦的賑災(zāi)慈善募捐晚會,到時候你們夫妻倆可要一起賞光喲!」
說罷,她抿著唇、忍著笑,看了宋天磊好一會兒,接著又將視線轉(zhuǎn)移至季曉涵身上,最后,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她朝宋天磊猛擠眼取笑道:「我看你先前打的如意算盤可能難以如愿了,曉涵可不像你以前那些唯唯諾諾只會撒嬌的女友們,什么婚后還會繼續(xù)風(fēng)流逍遙的大話可別說太早了!」
宋天磊聽到這番話倒也不反駁,反而漲紅了一張臉,癡癡地的望著韓玉楓傻笑,完全看不見平常自大又跋扈的樣子!改銊e取笑我了!」
季曉涵傻愣愣地看著他的反應(yīng),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可以感覺得到他對韓玉楓存有一種特殊的情懷,心里不由得一陣心酸。
「我得走了!鬼n玉楓故作神秘地對季曉涵咬耳朵,惡作劇地說:「改天,我們找時間好好聊一聊,我有很多天磊小時候的糗事可以說給你聽哩!別看他一副高大魁梧、邪氣的模樣,其實(shí)他……」
話未說完,二人即被宋天磊一把拉開!改阍谶@里等著,我送玉楓下去!」他神色冷肅地瞥了季曉涵一眼,緊張地吩咐著,然后一把抓起韓玉楓的手便往外走。
等他們離開辦公室后,季曉涵如墜五里霧的腦子才又開始運(yùn)轉(zhuǎn),她可以肯定韓玉楓在宋天磊心里占有特殊的位置,他們之間的親密感像是親情、又像友情,還帶點(diǎn)愛情的成分,只不過韓玉楓并不知情。
也許她曾是他暗戀心儀的對象,少年十五二十時,誰沒有經(jīng)歷過那段青澀的歲月,季曉涵在心里這樣安慰著自己。
正當(dāng)她陷入沉思時,辦公室里的電話響了起來,季曉涵微微一震,下意識拿起話筒。
「喂?」
。〞院瓎?)是宋天磊的聲音,(沒什么事的話,你先回去吧,玉楓的車子出了點(diǎn)問題,我必須送她回去。)他的語氣有些急促、不耐煩,仿佛認(rèn)為打這一通電話是多余的。
季曉涵落寞地回了句:「嗯,我知道了!乖拕傉f完,她隨即聽到他掛斷電話的聲音。
怔愣了好一會兒之后,她緩緩地放下電話,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宋天磊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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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曉涵失魂落魄地回到宋家大宅,整個腦子里裝的都是宋天磊和韓玉楓親密說笑的身影。
當(dāng)她走進(jìn)庭院時,霍地傳來一聲叫喊打斷她的沉思。
「曉涵,你回來了呀!過來這邊坐坐!顾芜h(yuǎn)樵笑呵呵地喊道:「我剛泡了一壺茶,過來陪爺爺喝一杯吧!」
季曉涵抬起頭來,這才看見正在亭子里泡茶品茗的宋遠(yuǎn)樵,她趕緊擠出一朵笑容,徐徐走向古意盎然的亭子。
她一坐下來,宋遠(yuǎn)樵便喜孜孜地為她倒茶,「嘗嘗看,這可是上等的鐵觀音,味道極為甘醇!
季曉涵勉強(qiáng)笑著,心不在焉地接過茶水,直往嘴里倒--
「小心,燙啊!」宋遠(yuǎn)樵驚呼出聲,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眼睜睜地看著她給燙腫嘴唇,燙出淚水。
她急忙別過頭拭去眼淚,一邊還自嘲地輕嚷:「人家是品茗,我是牛飲,真差勁!」
宋遠(yuǎn)樵瞇起眼睛仔細(xì)打量著季曉涵,「怎么啦,好像心情不太好,你不是去找天磊嗎?」他關(guān)心地詢問,接著老臉一凜,沉聲道:「是不是天磊那小子和別的女人亂來,教你給撞見!那個兔崽子,也不想想自己已經(jīng)是結(jié)婚的人了,還凈做些荒唐事!」
他知道孫子一向風(fēng)流,放蕩,便斷定曉涵受了委屈是因?yàn)樘炖谟止蕬B(tài)復(fù)萌,忍不住氣呼呼地數(shù)落起來。
季曉涵見狀連忙安撫,「不是的,爺爺您誤會了,我只是心情有些低潮!
宋遠(yuǎn)憔老眼一溜,瞧著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心里百分百肯定這事絕對與他那個目中無人的孫子有關(guān)。
他可也是看著曉涵長大的,對她的性子早就摸得清清楚楚,她既純真又率直,有什么不滿或是喜怒哀樂,全都表現(xiàn)在那張表情豐富、嬌俏可人的小臉上,而且她一向樂觀開朗,難得有什么事情能教她放在心里悶悶不樂。
再說,當(dāng)初是他使計誘使她和天磊結(jié)婚的,這么做雖然有些自私,但他直覺自己的眼光絕對沒錯,她和天磊這小子肯定是地造天設(shè)的一對,只是他們還沒發(fā)覺罷了。
正因?yàn)槿绱耍胸?zé)任讓曉涵擁有個美滿幸福的婚姻,如果天磊那渾小子膽敢做出什么對不起她的事,他第一個不饒過他!
「曉涵呀,你別把爺爺當(dāng)外人,有什么事不妨跟爺爺說!顾麥靥@地誘哄著。
季曉涵抬眼望著宋遠(yuǎn)樵好一會兒,跟著斂下眼瞼,咬了咬下唇,終于忍不住問:「爺爺,你認(rèn)識一個叫韓玉楓的小姐嗎?她說她是天磊從前的鄰居!
宋遠(yuǎn)樵想了一會兒,然后頻頻點(diǎn)頭,「玉楓呀!這女孩我認(rèn)識,以前就住我們隔壁,搬走了好些年,聽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嫁人,而且還是嫁入豪門呢!」
一聽到韓玉楓已經(jīng)嫁人,她心里不禁松了口氣,但仍有些疑惑,「那……韓小姐和天磊以前感情很好嗎?」
宋遠(yuǎn)樵倒也精明,隨即了解她的心情不佳所為何來。「天磊和玉楓好久沒見面了,你怎么知道她的?」
季曉涵沉默一會兒后才幽幽地回答:「我今天去找天磊時遇上她……天磊對待她的神情和態(tài)度很不一樣……他們好像很熟稔、很親密似的!
宋遠(yuǎn)樵點(diǎn)點(diǎn)頭,明白她的意思,他嘆了口氣老實(shí)地說:「天磊年少的時候,曾有一段日子很迷戀她!
季曉涵臉色倏地刷白,果然如她所想,他對韓玉楓確實(shí)暗藏情愫,她不禁露出一臉慘淡的笑。
宋遠(yuǎn)樵見狀,趕忙又接著說:「你先別想岔了,讓我把事情說清楚,你便會明白!
她擠出一絲笑意、振作起精神,對著宋遠(yuǎn)樵點(diǎn)點(diǎn)頭,「沒關(guān)系,爺爺繼續(xù)說吧!」
宋遠(yuǎn)樵輕啜了一口茶,「你也知道,天磊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便車禍身亡,他是我一手帶大的,也許因?yàn)樗俏覀兯渭椅ㄒ坏南M,所以我對他也就格外的?yán)苛!」說到這里,他蹙著眉又嘆了一口氣。
「也許是我疏忽了他在情感上的需要及慰藉,所以長大后,他一度變得極為叛逆不馴,常常翹課、翹家,讓我非常頭痛……直到他認(rèn)識隔壁的女孩……也就是玉楓后,他整個人才變了個樣!
「他……他們感情很要好嗎?」季曉涵聲音里有著控制不住的顫抖。
宋遠(yuǎn)樵微微一笑,「應(yīng)該說天磊很依賴玉楓那孩子。玉楓長天磊四歲,又很懂事,她常會教天磊功課,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安慰他、鼓勵他,漸漸地,天磊常黏著玉楓,直到她搬家。」
他微微停頓了下,啜了一口茶,「搬家前他們曾大吵一架,我不知道玉楓到底跟天磊說些什么,但天磊從那一天起就變得非常獨(dú)立、果決,也不再提玉楓,幾年后便傳來玉楓結(jié)婚的消息,她結(jié)婚的對象是她的大學(xué)同班同學(xué),也是嚴(yán)氏企業(yè)的小開!
「天磊他……沒想過要娶韓小姐嗎?」
宋遠(yuǎn)樵猶豫了一會兒,正衡量著該不該說,最后他仍然說了:「有,他曾跟我提過想娶玉楓為妻,那時候他才十九歲,還是個毛頭小夥子,我沒有馬上回絕他,只不過私底下找來玉楓一起商量這件事!
「那……那韓小姐難道不愛他嗎?」
宋遠(yuǎn)樵搖了搖頭,「我也問過她這個問題,但她很誠懇地回答我,她只當(dāng)天磊是自己的弟弟股看待,因?yàn)閼z惜他無父無母,一個人很是孤單,所以才想幫他,況且她已有要好的男朋友,雙方已論及婚嫁。」
季曉涵聽了這一番話反而替宋天磊感到心疼、難過,他好不容易才遇到喜歡的人,可以不再孤單,沒想到竟是一場苦澀的單戀。
「我把她的話原原本本轉(zhuǎn)述給天磊聽。」宋遠(yuǎn)樵繼續(xù)說著:「結(jié)果他大發(fā)一場
脾氣,然后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三天三夜,不吃也不喝!
季曉涵忍不住驚呼出聲,沒想到他曾是一個如此癡情的人!「爺爺,你難道不會舍不得嗎?你可以幫他的,也許韓小姐會改變心意呀!」她倒維護(hù)起他來了。
宋遠(yuǎn)樵不以為然地?fù)u搖頭,睿智的眼眸沉著地盯著她,「我不以為天磊是真的愛上玉楓,起碼那不是男女之間的情愛!
季曉涵滿臉迷惑地望著他,「我不懂……」
宋遠(yuǎn)樵理解地笑了笑,「天磊從小就失去母親,從沒有接觸過女性的關(guān)懷和撫慰,玉楓適時地填補(bǔ)了他的缺憾事,加上她的年紀(jì)又大他幾歲,所以他對她的感情只是一種向往母愛的移情作用;當(dāng)時的他尚無法理解這點(diǎn),而玉楓早就了解,所以她才會拒絕他!
「那……現(xiàn)在呢?他真的已經(jīng)想通了嗎?」季曉涵仍有些疑慮,「他對她真的好溫柔,卻總當(dāng)我是個任性又蠻不講理的大女孩似的!」
宋遠(yuǎn)樵露出一臉了然的微笑,拍拍她的手,「別對自己這么沒信心,我看得出來天磊他很疼你、寵你,雖然他表達(dá)的方法是有些霸道又自以為是,但他絕不討厭你!」
他的話句句屬實(shí),可不是為了安慰她才這么說的。
和天磊共同生活了這么多年,他會不了解自己的孫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天磊喜歡曉涵的程度已超乎他自己所能想像的,那若不是愛,還會是什么?他也曾年輕過,也碰過愛情這玩意兒,難道還會看走了眼?
「可……他從沒說過愛我呀!」季曉涵可憐兮兮地說。
宋遠(yuǎn)樵被她直率有趣的表情逗笑了,過了一會兒才斂起笑容,正經(jīng)地說:「大部分的男人都不懂得也不會將愛掛在嘴上,這就得靠你的智慧,而且得看你對他的愛有多深了;我相信聰明的你,一定有辦法讓他明了你愛他,而他也愛你!」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朝她眨了眨眼,「加油,我對你有信心,別忘了一開始我就看中你當(dāng)我的孫媳婦,你可別讓爺爺我失望喲!」
經(jīng)他這么一鼓勵,季曉涵心中頓時充滿無限希望!沒錯,她不是才剛發(fā)誓要使
出渾身解數(shù)讓宋天磊愛上她,并說出她渴望聽到的那三個字嗎?如今她怎能因?yàn)橐稽c(diǎn)點(diǎn)的小挫折而放棄呢?
她圓滾滾的大眼滴溜溜地一轉(zhuǎn),又綻出以往的狡黠光彩,她在心里暗自下了決定,就從今晚開始,她要主動出擊,以俘擄他的心為最終目標(biā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