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天龍宮,粗細交錯的喘息及歡愉的輕吟是越來越清楚,可見里頭的人兒是多 么努力地在床榻上翻云覆雨。
明星玥抖著身子,身形不穩,一步步地接近關著的大門。
她真的要去看嗎?
她此刻有些遲疑。
要是她看到了黑肱徽和女人在床上打滾的情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承受得住,她 怕自己會為之崩潰。
顫抖的手緊貼在門板上,無力去推開它。
只要推開門,真相就能大白,她想也不想地選擇通往地獄的路,因為,在她指婚給 黑肱徽的那一刻起,幸福已經離他而去了。
明知是什么結果,她還是不能就這么怯懦地回頭。
明星玥在心中做了最壞的打算,深吸了口氣平靜心情,然后手心一個用力,虛掩的 變靡立即應聲而開,她遲疑了下才鼓起勇氣跨過門檻,筆直地往里頭付去。
一進到內堂,看到的就是在大床上交合的男女,赤裸裸的他們身子緊貼,滿臉的情 欲。
雖然早就有看到這一幕的心理準備,可她還是驚訝地倒抽了口氣。
她的抽氣聲驚動了在欲海中浮沉的男女。
“你進來做什么?”乍見來人是她,黑肱徽的口氣非常不悅。
明星玥移開視線,不去看他們傷人的赤裸,可看見滿室的美人畫像時,它的心有如 被一把刀狠狠地刺人。
這畫中的人根本就不是她……是她的妹妹昭明……不熟悉的人也許會將她們兩人認 錯,可是,她絕不會看錯的。畫中的人確確實實是明昭明。
為什么是這樣?她痛苦地捂住嘴,怕自己會忍不住痛苦地叫喊出來。
原來……他愛的人是明昭明,是一個任她想破頭地想不出來的答案。
黑肱徽沒得到她的回應,他煩躁地離開那名女子,火速地下床披上外衣。
他沒料到她會大剌剌地進人天龍宮,見到她的那一剎那,他也嚇到了。
“皇上……她打擾了皇上和臣妾的好事,皇上還不趕快趕她走嗎?”女子嬌噴地貼 上了黑肱徽的身。
“滾--”他不悅地大吼。
“咦!皇上要你滾了,你聽到了沒?”她示威地對著明星玥說。
雖然黑肱徽的目光一直是鎖在明星玥的身上,可他要的是她滾而不是明星玥。
“該滾的人是你!”他將她揮離他的身上。
“皇上!”她不依的啜著一張嘴。
“滾--”
聞言,她才認命地穿妥衣物,在經過明星玥身邊時還氣怒地瞪了她一眼,才不情愿 地扭腰又擺臀地離去。
房里只剩下兩人而已,黑肱徽走到它的面前,想問清楚她的來意。
“你來這兒做什么?”
見她們沒有回答他的意思,只是紅著眼眶,視線落在同一個地方,他順著她的視線 望去,看到的是明昭玥的畫像。
慘了!他在心中大喊不妙。
他凈顧著理會她的到來,卻忘記了被他掛在墻上的畫,這是最不能讓他看到的東西 。
黑肱徽連忙取下一幅幅的畫,快速地卷起收妥。
看他如此細心地對待這些寶貝畫作。可見昭玥在他的心中占有多大的分量,那是任 何女人也比不上的。
“你愛的人是昭玥!”不是問句,而是非?隙ǖ脑。
見隱瞞不了,黑肱霉才肯承認藏于他心中許久的秘密。
“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愛上她的?”她不該問的,問了也只是徒增心碎而已,可她還 是忍著心痛問出口。
“父皇在指婚前將你們招進宮時。當朕第一眼看到她時,就對她難以忘懷!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
雖然一見鐘情的戲碼發生在他這個風流種身上是不太相配,可事情就是這樣發生 了,等他發現時,他已經忘不了她了。
“為什么?”她記得當時她們五個姐妹都在場,為什么他會只看上明昭玥而非別人 。
“也許……因為她的容貌……”黑肱徽說得挺不確定的。
其實,她是哪點吸引他,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原來如此!
美麗的昭明總是能吸引住眾人的目光,這是她一直比不上的。
雖然她和昭明的外貌相似,可是,大家還是覺得昭明的美麗在她之上,當發現昭明 的存在時,就會忘了她。
“為什么你之前冷落我對我不聞不問,可后來卻對我噓寒問暖,特別的關心我?” 她鼓起勇氣問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黑肱徽實在不想回答她那有如審判的問話,可是,她現下的表情、語氣,令他不得 不照實回答:“因為朕發現你長得像她,相似度是別的女人也比不上的!
原來她只是個替身,因為長得像昭玥才能得到他一絲絲的關注。
哈哈哈--她在心底哀戚地狂笑。
“可我們之前也見過面了,為什么你直到第三次才注意到我呢?”明星玥決定打破 砂鍋問到底,反正,令她心痛的事已經夠多了,再多一件又何妨。
難得平心靜氣地談話,可一談就是這么尖銳的話題,他知道自己說了之后就什么也 挽不回了。不過,反正她又不是他愛的人,能不能挽回已經是不重要了。
“第一次見面,朕的眼中只有昭玥,沒有別人的存在。第二次見面大概是我們大婚 那天,我因為有滿腹的不情愿,所以,找沒有去注意你,只想著快點擺脫你!
“既然你那么喜歡昭明,為什么你不盡力去爭取她呢?”他真不該因為愛昭玥而 去傷害她及那么多無辜的女人。
“朕有選擇的余地嗎?”說到這個,黑肱徽就滿腹的怒火!耙皇悄愫鷣y地提議 說什么讓昭明選,你以為朕怎會落得苦相思的田地?”
說來說去都要怪她,要不是她的多事,他怎么會失去明昭明。
經他這么一說,明星玥這才想起那日自己脫口而出的提議。
令日會造成這種局面完全是她的多事,若不是她,他也不用挨相思之苦,至少,他 有去爭取過,現下他也不會有這么多的怨言。
“我、我很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你一句抱歉就能挽回一切嗎?你一句抱歉就能喚回昭明來朕的身 邊嗎?”黑肱徽失了理智地大吼,他痛恨她這樣置身事外的態度。
是啊!她的道歉根本就沒什么意義,她害他失去的,又豈是一聲抱歉就能化解勺。
四“你真的很愛她!泵餍谦h苦澀她笑著說。
昭明如此輕而易舉就得到了他的心,而她無論怎么做,對他而言,她不過是個替代 品,他都是透過她在思念昭玥。
“沒錯!朕是愛她!边@是一直在他心中的答案,他認為誠實的說出來沒什么不妥 之處。
“昭明很幸福,有個人這么愛她!狈从^自己,還真是不幸。愛上了個不愛她的人 。
黑肱徽沉默無語,不表示任何意見。
她幸不幸福都和他無關,只因,他不是給他幸福的那個人。
強忍住的淚水現下已經忍不住了,她也無法在他的面前繼績強顏歡笑,她現在只想 好好地大哭一場。
“星玥你……”看到她落淚,他吃驚地想要替她拭去。
明星玥意識到自己的淚滑落下來,她在他伸出手之前先別過臉拭去了。
“我……我沒事……”她咬緊牙根,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
他沒看錯,她是哭了。
“騷擾到了你,很對不起,我告退了。”
明星玥話才說完就轉身奔離,在黑肱徽措手不及下消失在他的眼前。
她一轉身淚就不停地直流,始終都不敢讓他看見她的傷心……“娘娘!娘娘!”
金兒、玉兒、滿兒、堂兒見明星玥掩面哭泣,一路奔回昭明宮,她們著急地跟在它 的身后,不停地喚她。
她們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事,可見她那么傷心,想也知道一定是黑肱徽說了什么 重話惹她不愉快。
明星玥奔進了昭明宮,迅雷不及掩耳地將大門關上,將她們杜絕于房門外。
“娘娘,開門!”金兒用力地拍著門板。
“娘娘別不理我們啊!”玉兒也加入喊門的行列。
這下慘了,她那么傷心,不知會不曾往失了理智下做出什么傷害自己的事?偏偏她 們又不得其門而人,僅能在門外干著急。
“娘娘千萬別做傻事!”堂兒害怕她曾往里頭尋短。
滿兒見門被關住,她繞到另一頭,由窗戶探看里頭的情況。
“不要吵我!讓我靜一靜!我求求你們……”她對著門大聲咆哮。
她倒臥在冰冷的地上,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凈是哭著,哭出她心中所有的悲 哀。
見明星玥只是哭而已,滿兒放下了心。她又轉回門口。
“可是……”金兒說什么也不能欣她一個人在里頭。
這時,滿兒阻止了金兒開口,對著她搖搖頭,要她別再說了,就讓明星玥一個人靜 一靜。
“滿兒你是怎么了?你怎么都不關心娘娘?”金兒覺得令天的她非常奇怪,竟然對 明星玥不聞不問。
“跟我來!彼那牡卦谒齻兊亩吔浡曊f。
帶她們到窗戶邊等著,指著屋內的明星玥讓她們看。
“娘娘沒事的,我們只要在這兒守著就行!
對付厚重的大門她們是沒轍,可是,在緊急的時候,這一扇開著的窗戶可以讓她們 很容易地沖進去。
她們不知站了多久,就這樣沉默地注視著明星玥,以防地出什么差錯。
哭久了,淚也干了,明星玥再也流不出一滴淚水了。
她緩緩地起身,跟搶地走到內室,靜靜地坐在椅子上。
她環視著屋內,房內每一寸的土地都有他和她的蹤跡,有著他和她的笑,可想要用 手觸摸,卻什么也摸不到,只因,這一切有如幻影。
突地,她發現了她的自畫像,那像是明昭玥的畫像。
她記得黑肱徽曾向她要過她的畫像,她原以為他是很在意她的,現在回想起來,他 大概是把畫中人兒當成昭明了。
那時,她還奇怪一幅破畫怎么能換得一塊龍形鳳紋的玉佩,原來,那畫太像昭明了 ,他才會為了要得到畫而割愛。
好諷刺的一塊玉佩!要不是沾了明昭玥的福氣,她才沒有辦法得到的,而她卻把 它當成賈似地寶貝著。
明星玥將玉佩取下,決心不再佩帶了。
這些畫在在提醒著她的愚蠢,看了就萬分刺眼。
她將這些她為了他而作的畫全取了下來,狠下心來將它們撕了個粉碎。
金兒、玉兒、滿兒、堂兒看見明星玥像瘋了似的撕毀了她辛辛苦苦完成的畫作,全 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堂兒,你身材比較嬌小,我們幫助你爬窗進去!苯饍毫⒓聪铝藳Q定,要堂兒進 去搶救那些無辜的畫。
“好!”堂兒裙子一撩,一只腿就跨上了窗欞,她們三人推著她的臀,將她一口氣 給推上去。
“我下去了!”堂兒倏地往下躍,安全地落在地面。
像撕不夠似的,明星玥取出所有的畫,有大家在一起的畫像,其中,當然也有明昭 明。
她想要撕碎,卻始終下不了手,她根本就舍不得撕。
這些都是指婚后為了留作紀念畫的,若只是為了這原因而將畫撕了。實在是太可惜 了。
“娘娘,別撕了!”堂兒搶下明星玥手上的畫。
被堂兒搶了去,明星玥并沒有動手搶回來,反正她也下不了手,搶回來也沒有用。
“娘娘這是何苦呢?”找這些畫出氣也挽不回什么的。
“可我不甘心……”到頭來,她只是替身罷了,這太傷了。
“娘娘是最聰明的,娘娘一定知道怎么做是對自己、對皇上最好,拿這些來出氣, 改變不了什么的!碧脙荷钚牛灰餍谦h對黑肱徽下生功夫,他鐵定是逃不了她的惰 網。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變成今日的局面,她不能去恨黑肱徽,他也是個受害者她更加不能去恨明昭明,因 為,她是最無辜的人。
誰都沒有錯,錯的人到底是誰?難不成一切錯誤的開始都是她?
要是她的無心是過錯,她該盡力去彌補這錯。
如果可以,她想把明昭明還給他,可是,她都已經嫁作人婦了,她該拿什么來還?
“皇上不去追娘娘嗎?”商公公踏人天龍宮內,提醒著兀自發愣的黑肱徽。
“娘娘可是非常傷心的哭著離去!”
黑肱徽猜也猜得出她是哭著離開的,他也因為她突如其來的淚水才會一時怔住無法 反應。
他實在沒料到她會哭,更不明白她是為何而哭的。
若要說最有資格哭的人應該是他才皿@“不、不必……”他全都對她招了,他哪還 有臉去見她。
“那么皇上打算怎么處置娘娘?”
“沒打算!币撬涝撛趺醋鼍秃昧。
“就算皇上將所有的事都說破了,只要皇上能忘了明昭明姑娘,相信一切都還有轉 圜的余地,皇上和娘娘還是能重新開始的!鄙坦嘈琶餍谦h不是那種度量狹小的人 ,她一定愿意重新接納黑肱徽的。
重新開始?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哪還能重新開始?
“不可能的,朕和皇后是不可能會有開始的!彼皇翘娲,根本就不是他想要 的。
“難道皇上從沒愛過娘娘?”他雖然人老了,但還不至于老眼昏花,他相信他是絕 對不會看錯的。
“沒愛過!彼豢赡苋鬯摹
見黑肱徽如此冥頑不靈,商公公也沒轍了。
“皇上要看清楚自己的心啊!千萬別到了失去娘娘時才后悔。到時恐怕會為時已晚 ,皇上可是會后悔莫及的。”他最后也僅能說這些了。
黑肱徽根本不認為會失去明星玥,畢竟,她是他的皇后,除了侍在皇宮內,他不認 為她還有地方可去。
“朕的心朕看得非常清楚,朕知道她不是朕想要的人!
唉!聽聞了他的回答,商公公僅能在心中無聲地嘆息。
這哪叫清楚,這根本就是當局者迷。
隨他們去了,若是他們有緣,一定有撥開云霧見天日的一天,要是無緣,任他怎么 推波助瀾也無用。
商公公無奈地搖頭,他不愿再逼黑肱徽面對自己的感情了。
“皇上不好了!”商公公高喊地直奔御書房。
“這么慌張,是什么事不好了?”黑肱徽不認為他口中的不好是多么重要的大“那 個南后……就是昭明姑娘正在宮門口等著,說是來和皇后娘娘交換的!
黑肱徽一聽到明昭玥來了,他樂得沒聽見商公公后半段的話。
“昭玥來了,還不快點去將她請來!
“不用了,我自己先進來了。”明昭明大搖大擺地走近御書房。
“你、你是昭明?”他朝思暮想的人兒終于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沒錯!我正是明昭明!彼龥]有行褸,僅是在黑肱徽的面前站定。
嗯……他長得還算不錯,難怪大姐會為他傾心。不過,他也真是太王八了,竟然 還口口聲聲地說愛著她,害大姐為他傷心欲絕。
“南帝呢?他沒和你一起來啊?”
這時黑肱徽才覺得奇怪,她現在已經是南昆國的皇后了,他皇弟不該讓她一個人跋 山涉水、千里迢迢地來到東曦。
“他沒跟來,也不可能會跟來!彼菚S著她后頭跟來,太陽大概要打西邊出 來。
“為什么?難不成你們鬧翻了?”
明昭明怪異地看著他,覺得他未免太過關心她的家務事了。
“怎么?我要是和達鬧翻了,你是不是打算收留我?還是要將我納為己有?”
“你胡說什么?”黑肱徽氣惱地怒斥。
她現在可是他的皇弟媳,他怎么可能會對她有非分之想,他會這么關心也是想要他 們幸幸福幅地過日子。
“我是不是胡說都不重要了,我此行前來是要在東曦長住,我想,你該是不會不歡 迎我吧?”
“長?為什么?”他不解地間。
若說只是游玩暫住那還沒話說,她怎么會說長住,難不成她不想回南昆了嗎?
“哎呀!你難不成還不知道嗎?”明昭明突然驚呼。
“知道什么?”他實在是聽不懂她說的話。
“我是來當東曦國皇后的。”
黑肱徽聽了可大吃一驚,立即怒斥:“荒唐!我東曦國早已立后,怎么可能還讓你 來當皇后!
“你不是對我一見鐘情,對我念念不忘嗎?我在南昆受了王八達的氣,又正好收到 我大姐的來信說你還深愛著我,恨不得能挽回之前的錯誤,所以,我就決定和我大姐交 換,由我來當東曦的皇后,而她去當南昆的皇后。換句話說,我姐決定和我交換丈夫 ,而你和達就交換皇后啰!”
為了讓黑肱徽由對她的迷戀中清醒,明昭明故意很沒氣質地說話。
他不相信明星玥會做出這么荒謬的決定,鐵定是她在胡言亂語。
“你不相信。繘]關系,我有留下我姐給我的信,你看了信一定會相信的。”
當黑肱徽看完了明昭玥遞給他的信,氣得將信給揉成一團,轉身就要去找明星玥問 個清楚。
“哎呀!我還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說!泵髡勋h見他轉身,趕緊出聲喚住他。
“什么事?快說!”他沒耐心和她在這兒瞎覺和。
“我來之前已經通知我姐了,她現在說不定正在打包行李,也可能在往南昆的路上 了!
“明昭玥!”黑肱徽咬牙切齒地喊她的名字,已經沒有先前初見她時的愉悅。
他發覺她和他想像中完全不一樣,他許久的幻夢在此刻完全破滅。
“你現在做出選擇還來得及,遲了。我那死心眼的大姐就成了南昆的皇后了,你可 就后悔莫及了!
黑肱徽憤恨地瞪了明昭明一眼。不發一語地轉身離去。
他選擇了誰?想必眾人心中都已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