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好了云鬟、梳了個發髻、戴上了花鈿、頭釵,今夜的明星玥是那么華麗非凡,金 銀珠寶不但不會令她流于俗艷,反而正襯托出了她那屬于大戶人家出身的氣質。
她的美也許不會讓人一眼就覺得驚艷,但她的容貓卻也是毋庸置疑的美麗。
明星玥已經為了晚上的宴會準備妥當了,可她眉頭深鎖,枯坐在鏡前,絲毫沒有起 身赴宴的跡象。
“娘娘,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該擺駕如意殿了!庇駜禾嵝阉
“本宮該去嗎?”她們未做出決定。
去與不去已在她心中天人交戰了許久,可她還是無法下決定。
“當然要去!”玉兒肯定的說著!斑@可是娘娘見到皇上的機會,娘娘可不能輕易 錯過,錯失此次良機,下次皇上要召見不知要到何時了!
“可是……”她有她不出席的苦衷。
“沒什么可是的!”金兒適時出面阻止了明星玥的辯解!澳锬镆欢ㄒィ嘈乓 娘娘精心打扮過后的容貌,一定能把所有的女人比下去,讓皇上將三千寵愛集于娘娘一 身!
“娘娘青春有限,不能放任大好的年華在宮中老去!睗M兒也贊成明星玥出席,不 想她一生在被冷落中度過。
“堂兒,你覺得呢?”明星玥想聽她的意見。
堂兒思索了下,才繞緩地說:“娘娘不為自己,也要為咱們著想,令日要是娘娘受 皇上寵愛,那么,就沒有人敢欺負我們了。相信以娘娘的容貌鐵定能得到皇上的專寵, 改變目前的情況!
明星玥貴為皇后能夠自保,而她們這群沒權沒勢的婢女只能靠主子了。
堂兒說得沒錯!令日她若是受寵,就沒有人敢爬到她的頭上欺負它的奴婢。
深宮之中爭權斗狠,若是沒權沒勢,就只能受盡欺凌,因此人人無不把握出現在皇 上面前的機會,就是希望有一天能藉著皇上的寵愛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而她雖是皇后,但缺乏實權,在眾人的眼中,她或許什么也不是。
“你們知道皇上費盡心思的在找我嗎?”她決定把事情說開來讓她們出點主意。
集合眾人的意見會比她一個人想破頭還好。
“什么?”她們不敢相信黑肱徽會良心發現的尋找明星玥。
“或許該說……皇上在找月星!
“月星?那不就是皇后娘娘嗎?”
“沒錯!可本宮就是月星的事,本宮知、你們知、皇上不知,所以,今晚皇上設宴 的目的就是要找本宮。你們說本宮該去嗎?”
“當然該去!”堂兒認為這是讓黑肱徽對明星玥感興趣的大好機會。
“可是皇上為什么會知道月星呢?”玉兒想了下,她覺得這件事不太單純。
“還有,皇上找月星又是為了什么呢?”
眾人思索著玉兒提出的問題,可任她們想破了頭,還是理不出任何頭緒。
“玉兒是說出了事情的重點,可不管是什么原因,娘娘還是得去赴宴,若不去的話 可是抗旨,輕者打人大牢,重者腦袋和身體是要分家的!苯饍河袟l不紊地說出她的見 解!岸遥噬洗筚M周章地尋找月星,那就表示皇上還不知月星和娘娘是同一人,既 然如此,娘娘可是以皇后的身分赴宴,和月星毫無關聯!
聽了金兒的分析,明星玥的憂心總算是減輕了許多,她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只要咱們都裝作不知曉,皇上硬要說娘娘是,我們不承認,皇上也拿咱們沒轍。 ”
“滿兒,你的意思就是打死也不承認啰!”堂兒了解滿兒的意思。
打死不承認?她們竟然有辦法想出這個點子,而她卻慌得連這么簡單的事也想不透 ,難怪人家會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明星玥頗為懊惱自己的心慌意亂。
“娘娘,時辰已經到了,再不上如意殿就遲了!苯饍捍叽倜餍谦h趕緊動身。
真的是不早了,等她到了如意殿,鐵定是過了時辰。
可是,明星玥卻一點也不心急,因為,她是以皇后娘娘的身分前往,相信黑肱徽一 定一點也不在意她是否準時赴宴。
“擺駕如意殿!”
“臣妾參見皇上!”她加大了聲音。
“平、平身……”她的聲音驚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黑肱徽,他察覺自己方才的 失態,有些別扭地撇開頭,不讓她發現他的窘狀。
他無心的舉動讓明星玥惱火,心底暗自生著悶氣。
他竟然連看她一眼也不肯!她難道就長得那么不堪入目嗎?還是他就那么厭惡她?
既然他根本就不想看到她,他又何必召她來赴宴?
一把火在明星玥的心中燃燒著,可礙于他是皇上,她不能在他的面前宣泄她的怒火 。
“臣妾告退!”她沒好氣地福身后,轉身就要離去。
咦?她怎么就這樣走了呢?黑肱徽不明白她是怎么了。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他不能讓他這么輕易就離開,只因,他還沒看夠她。
“等一下!”他出聲喊住了她。
明星玥燈大了雙眼轉身面對他,她不發一語地晰著他瞧,就怕一開口詢問他,而她 的口氣會控制不住地朝他發火。
“朕的皇后,你現在還不能走!
既然他見都不想見她一面,扁什么還要留下她呢?
“不知皇上留下臣妾有何用意?該不會是要臣妾替皇上選妃吧?”她面帶微微奸笑 地詢問。
她可是大家閨秀、名門之女,她表現出來的修養自然不能太低俗。不過,她也不是 像養在深閨的小家碧玉那樣軟弱好欺負。
要是他的答案是“是”的話,那她會用很有教養的方式讓他好看。
它的笑令黑肱徽感到毛毛的,瞬間明白她是笑里藏刀型的人。
“當然不是!”雖然明知她不會因他答“是”而膽大到要弒君,可他就是不想惹 火她。
既然不是,那他留住她又是為什么?
“來朕的旁邊坐下!”黑肱徽想要近距離看看她,可又因冷落她多時而說不出口, 只好以命令的方式要她靠近他。
望著他就是不肯走過去,對他的命令聽而不聞。
“怎么?不理會朕的命令嗎?”她的不馴令他頗為不悅。
明明長得像明昭玥,可性子卻是差了十萬八千里,沒有她一半的溫柔及甜美。
縱使心有不愿,!還是步上了階梯,乖乖地坐在他的身邊。
他是皇上,他的命令她當然是不敢不聽。
“商公公,備酒菜、樂伶、舞伶,讓朕和皇后好好地尋歡作樂一番!
“是!”
商公公領命退下后不久,手持好酒好菜的宮女們魚貫而入,一一地放實在黑肱徽面 前的長桌上。
抱著各式絲竹樂器的女子上殿,分別生于兩旁。當美妙的音樂一起,身著彩衣的裸 足女子款款地步人,隨著旋律翩翩起舞,盡情地揮動她們的纖纖玉手、扭動她們的小蠻 腰。
黑肱徽的手隨著絲竹聲打著拍子,假裝忙著欣賞曼妙舞姿,雙眼不時飄到明星玥的 身上,看著地那張滿臉慍容的臭臉。
像!真是像!她真的是像極了畫中的明昭玥,不知情的人一定會以為那畫中人就是 她。
和她在一起時,就好像明昭玥在他身旁一樣。
明昭明已嫁作人婦,而對方還是他的皇弟,他和她之間已是全然無望,而眼前的! 卻是他的人,他能擁有一輩子的女人。
他已經失去了正主兒,他不能再失去這個替代品。
哼!昏君!
明星玥不時瞥見黑肱徽盡興地飲酒,雙眼還不停的在僅穿薄紗彩衣的錢伶身上打轉 ,似乎要將她們看穿似的。
一國之君若是只知飲酒作樂,那亡國之日將不遠矣。
唉!要是太上皇知道自己的用心良苦換來的是禍國殃民,他鐵定會氣得吐血,不死 也去了半倏命。
明星玥替黑肱胥感到可惜。
發現明星玥的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黑肱徽心中有一絲絲的竊喜,不過,他故作無 事狀,不正經地以言語調侃她:“皇后為何直盯著朕瞧呢?”黑肱徽想知道她為何要看 他。
明星玥別開眼不再看他一眼,也不回答他的問題。
她雖稱不上博學多聞、才藝精通,但也讀過不少圣賢書、習過琴棋書畫,她自我要 求甚高,因此,她看不慣不學無術又不正經的大草包。
今日要不是太上皇賜婚,否則她才不會委屈自己嫁給一位沒啥才能,只會夜夜笙歌 、醉臥美人窩的皇子。
多留在他的身邊一刻,她心中對他的不恥就加深,就連厭惡也隨之增加,她現下只 想趕緊離開如意殿、離他遠遠的。
既無權要他改變他那風流習性,她只好選擇眼不見為凈。
“是不是見到朕英俊瀟灑、風流局償的模樣而一見傾心?”
真是莫名其妙!誰對他傾心了?他也不去照照銅鏡,就憑他這種朽木之人也想令她 為之傾心,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不可能的。
明星玥賞了他一道白眼后,別過首依然不理會他。
“大膽!朕在和你說話,你竟敢不理朕!”從沒受過這樣對待的黑肱徽一時克制 不住怒火,對著她憤怒地咆哮。
黑肱徽的吼聲嚇壞了眾人,她們全都停住了原本的動作,靜止不動地維持最后的姿 勢。
明星玥深深地吸了幾口氣。要自己別動怒,勉強忍受他的不可理喻。
“皇上只要臣妾陪皇上觀舞聽樂,并沒有命令臣妾一定要和皇上說話,而且,皇上 問的問題臣妾不知該如何回答,因此,臣妾才會選擇閉口不語。沒想到,這樣還是惹怒 了皇上,令皇上感到不愉快。臣妾還是回昭明宮的好,以免壞了皇上的興致!
她說得冠冕堂皇,事實上。她是一刻也待不住了,她想藉機離去。
“為什么會不知該如何回答朕的問題?真有這么難回答嗎?”
黑肱徽其實并非是真心想要聽到答案,他只是希望她能回應他的話,就算是嬌羞的 姿態、含蓄的微笑,也好過它的冷眼對待。
“皇上真想聽?不后悔?”要她說實話是沒啥問題,她只怕他曾往惱羞成怒之下軟 了她。
她既然有答案,他當然是想聽,至少,他想知道她有沒有為他著迷。
“說!朕絕不會后悔!”
“可臣妾怕皇上會生氣……”
“只要你說實話,朕保證絕不會生你的氣!焙陔呕张滤幌嘈牛怕胸脯保證 。
“真的嗎?”她還是懷疑它的話。
“君無戲言!朕說話絕對算話!”
有了他的保證,那她也就有恃無恐,可以大膽說真心話了。
“臣妾是在看皇上沒錯,可卻不是皇上所想的那樣。臣妾以為,皇上若是持續這 樣歡天酒地度日、夜夜歡度春風,那么,東曦國的國運就堪慮了!睙o視于黑肱徽鐵青 的臉孔,明星玥自顧自的繼續說:“皇上雖然是英俊瀟灑、風流局償?杀绕鹉系鄱 ,南帝不管是外在、內涵、風評上都比皇上好太多了!
明星玥的話踩中了黑肱徽的痛處,觸及到他最介意的事。
他傾心的女人選擇他的皇弟、他唯一解相思的替代品也說他的好話,他就真的樣樣 都輸它的皇弟嗎?
黑肱徽不想承認自己不如黑肱達,可心中的芥蒂卻揮之不去,他恨黑肱達老是不費 吹灰之力就奪走他的東西。
看著他越來越陰沉的臉色,明星玥察覺到他已經動怒了,可她一點他不害怕,因為 她已經有了他那有如免死金牌的保證,他相信他不敢動她一根寒毛的。
“你好大膽,竟敢口出亂國之言,公然藐視朕的威信,你該當何罪?”
黑肱徽真的是氣得不輕,他實在沒料到她會膽大地暗示東曦國會滅亡、還將他批評 得一無是處。
“臣妾何罪之有?”明星玥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沒罪?你敢說你沒罪?”既然她死不認罪,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是皇上要臣妾說的,臣妾只是聽從皇上的旨意,何罪之有呢?更何況,皇上不也 保證絕不生氣嗎?現在皇上氣得要定臣妾的罪,皇上的‘君無戲言’又在哪兒呢?”
黑肱徽被她的話堵得啞口無語,不知如何反駁她的話。
“滾--”他惱羞成怒地趕人。
明星玥不但沒有被他的吼聲給嚇到,反而還高興他叫她滾。
她終于能離開這里了!
“臣妾告退!”
望著明星玥離去時得意的臉,黑肱徽心中除了氣還是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