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命中注定的會是董靈?
這永遠(yuǎn)在全世界跑的男人內(nèi)心里其實相當(dāng)傳統(tǒng),他相信緣份,相信命定,他相信生命中一切早有安排。
就像他那個夢。
他又在夢中了。相同的情景,相同的發(fā)展,一切按部就班的展現(xiàn)他眼前。他又聞到那陣熟悉的榨菜肉絲湯或面的香氣,接著,他看見一個穿墨綠滾同色緞邊旗袍的苗條背影捧著銀盤走向紫檀供桌。。∷匆娏吮秤,是不是就可以看到正面?是不是立刻就可以認(rèn)出是誰?背影模糊的有些熟悉,太模糊了,他認(rèn)不清是誰!
霍然驚醒,他從床上坐起。
心中狂跳不已,這個沖激好大,他幾乎可以看見那個女人了。下意識的喘息,是不是就可以看見那女人?
這么多年糾纏著的夢,仿佛立刻可解,像猜謎已經(jīng)觸到題目。不是嗎?今天在幾小時以內(nèi)夢已進展了兩次,急于要告訴他結(jié)果似的。這與董靈有關(guān)嗎?
她說過她叫董「靈」,又特別和他投緣,她才出現(xiàn),夢就迅速成長,這有關(guān)系吧?
睡意全消,不想躺在床上,索興到客廳拿一罐啤酒,打開音樂。電話響起。吃驚的接聽,這個時候會有誰打電話來?半夜三點多了。
「哈羅,司烈嗎?」是董靈的聲音!改銢]睡覺?你在聽音樂?」
「是。我在看書!顾鷣y的說:「你呢?」
「我——做了怪夢,醒了就睡不著,」停一停,她說:「夢到你!
「昨天你見我超過十五小時,正是日有所見夜有所夢。」他強打哈哈。
「不不不,夢很怪,很怪,」她在吸氣。「我夢見你躺在一間房里,全是古老的紫檀木家具,只有一絲絲光線從深紫色的絲絨窗簾中透入。而你——你——」
司烈心靈巨震,怎么那家私、環(huán)境那么熟悉,似曾相識?和自己的夢是否有關(guān)?
「我怎樣?」他聲音都變了。
「你——對不起,我覺得害怕,所以打電話給你,」董靈再吸一口氣!肝业母杏X是你病得很重很重,仿佛——就要死了。」
司烈?guī)缀跷詹蛔‰娫,這是怎么回事?
「司烈,司烈,請講話,」董靈在那一頭叫!竸e生氣,我只是忍不住打電話,我——」
「以前你發(fā)過類似的夢嗎?」他問。
「沒有。從來沒有!
「你肯定夢中是我?」
「看不清你的模樣,很模糊,但感覺到,強烈的感覺到是你!顾f。
「感覺——并不可靠,」他舒一口氣,找理由否認(rèn)了可松—口氣!刚娴,你昨天見我太久。」
「也——許,」她并不堅持!笇Σ黄,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你很孩子氣!
「沒關(guān)系,反正我也沒睡!
「你常常這樣深宵不眠?」
「很少,我作息極正常!
「今夜為什么?」
「因為你!顾麙暝幌虏耪f。
「我?但是為什么?」她很驚訝。
「我一見到你就覺得熟悉親切仿佛老友般,我們又合得來,我覺得這是緣份。」
「你信緣?」
「信。我是個傳統(tǒng)的男人!
「很開心你這么說,」她由衷的開心。「真的。我喜歡你!
他沒有立刻出聲,她接著說:
「自從兩年前和上個男朋友分手后,很久都沒這感覺了。我喜歡你,司烈!
他深深吸一口氣,心中波動得厲害。沒有其他女孩令他如此。
「我能——立刻見你嗎?」他沖動的。
「你立刻來,我在大門口等你。」她毫不考慮。「立刻來。」
收線。司烈穿著運動衫褲就沖下樓,把璞玉的九一一開得飛快,十分鐘后停在董家的門口。車才停,大門就打開,苗條修長的董靈沖出來,撲進司烈懷里。她也穿著睡衣;兩人恍如隔世般緊緊擁在一起。
「我尋訪你仿若一世紀(jì)。」董靈抬頭凝望他。「終于找到了!
「我的感覺是回到家里!顾玖乙苫蟮摹!肝覀兪乔吧⒍ǖ摹!
「你信不信有幾世姻緣這回事?」她問。
「信,我信。」他激動起來!妇拖裎液湍悴坏星笆溃有今生,來生再來生,生生世世的下去。」
「是是是,希望是這樣!顾贀砭o他。
「不是希望,是——事實!顾谅曊f。
「事實?!」她愕然。
「我那個夢——」
于是,他把連綿十?dāng)?shù)年,不斷「成長」的夢詳細(xì)的講給她聽,尤其那些紫檀木的家具,那深紫色的絲絨窗簾,那穿墨綠色滾同色緞邊絲絨旗袍的纖細(xì)女背影,還有那熟悉親切的感覺。
聽完之后她呆在那兒一句話也講不出。
「你有什么意見?」他問。
「你形容夢中的房間、窗簾、家私都和我剛才夢中的相似,我不知道——」她搖搖頭,說不下去。
「以前你不曾有過同樣的夢,認(rèn)識我以后才開始的,對嗎?」
「是!顾c頭。
「很明顯的證明兩個夢有關(guān),」他急切的!附褚刮疫B夢兩次,兩次都加長,我的感覺是因為你,真的,你。」
「會有這樣的事?這不太玄妙了嗎?」她駭然。不能置信。
「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我們不明白,人太渺小。」
「但是——但是——」
「我寧愿是你,寧愿相信,」他沖口而出。「我喜歡你,董靈!顾屓坏男。
互相喜歡已經(jīng)很不容易,是不是?不必懷疑,只要喜歡,只要快樂,這已足夠。
「進來坐嗎?」她指指里面。
「你換衣服,我們這就出發(fā)!顾f。
「出發(fā)去哪兒?你就這樣?」她指著他。
「你換完我回去換,」他興奮的!覆徽撊ツ睦镏灰覀円黄鹁蛪蛄,我們時間不多,四天之后你就回巴黎!
董靈一言不發(fā)的沖回屋里,五分鐘就出來,牛仔褲T恤,一張清秀古典的臉全無化妝,頭發(fā)也札在腦后。
「走,我們不能浪費時間!顾街。
司烈一手開著車,另一只手始終握著董靈的手,那種喜悅和甜蜜很難用言語形容;蚴嵌疾皇鞘、什二了,大家都尋覓了多年才找到對方,特別珍惜吧。
司烈沿著吐露港公路直往粉嶺駛,過了沙田這條公路就特別遼闊,特別美麗,尤其近大埔那段濱海的,簡直就不像香港,美得令人心曠神怕。
清晨,路上只有疏落的車輛,他就開得更悠閑了。
「沒有人帶我來過此地,這么美,像歐洲,特別像美國大西洋城的公路!顾校d奮得像個孩子。
「我經(jīng)過多次,沒有一次有今日這么美,這么寧靜,這么怕然。我相信是因為有你!
她緊緊握一下他的手。
「從來不信一見鐘情,但是,我顯然是愛上你了!顾f。
他把她的手拉到唇邊輕輕一吻。
「為什么你要留胡子?」她突然問。
「它弄痛了你?」
「不。胡子遮住臉,我始終無法看清你真正的模樣!
「會有一天讓你看清。」他笑。
「真的?你會為我把胡子剃掉?」
「進教堂那一天。」他并不十分認(rèn)真!阜駝t我怕你會認(rèn)錯了丈夫!
「你已經(jīng)想到那么遠(yuǎn)了?」她驚喜。
現(xiàn)代男人多不認(rèn)真,玩玩可以,結(jié)婚免談,誰也不愿意負(fù)責(zé)任。條件越好的越是滑溜,女人永遠(yuǎn)難抓得住。
「若是緣必然有結(jié)果!顾f。
「若不是呢?」她沖口而出。
「若不是,又怎會把我們拉在一起?又怎會有那個相連的夢?又怎會互相喜愛?」他一連串的說:「我們不能與命運拗手瓜!
「是。我們不能,人勝不過命運!
「享受目前我們所擁有的!顾玖以傥嵌`的手。
她開心的笑,就此放開懷抱。
人不能享受目前的擁有的快樂是傻子,因為快樂不能永駐。
他們到了沙頭角出名的中英街,看到邊界兩邊的農(nóng)人,也看到更多的香港人越界而去,一切顯得祥和。
「這樣好的氣氛,為什么香港人怕九七呢?」她忍不住問。
「不知道。或者人們都恐懼于未知的一切!」他想一想!笡]有人看得通將來!
「不是保證五十年不變嗎?」
「大概信心不足。而且現(xiàn)代人都希望平穩(wěn),怕社會有大變動,移民只不過希望萬一時有個退路,沒有人喜歡離開香港!
太陽升起時他開始攝影,看他很隨意,很不經(jīng)思索就拍拍拍,好像全無章法似的。忍了半天,她終于問:
「平日你得獎的杰作,你展出的精品都是這樣拍來的嗎?」
「還能怎樣?」他笑。「我喜歡自然,自然才能更有神韻,意境甚至氣質(zhì),刻意的一切就有了匠氣!
「什么時候能參觀你的作品?」
「在香港的很少,愷令保留了一些。下次請你去紐約我工作室參觀!
「什么時候?」她雀躍得像孩子。
「你回巴黎忙完了你的合約工作,然后我在紐約等你!
「不來巴黎接我?」
「接送浪費時間。我寧愿在紐約替你安排一次完美的渡假。」
「一言為定!顾w快的在他臉上吻一下。
他呆怔一下,定定的凝視她再也不能移開視線。而且臉上的神色也越來凝肅又溫柔——他情不自禁的在眾多陌生人面前吻她。
或許就是緣份吧。
人是緣,愛是緣,相逢相聚也是緣。
當(dāng)司烈對璞玉宣布他和董靈的事情,璞玉只是眨眨眼,不很意外。
「不相信?」司烈捉住她雙臂。
「相信。我早有靈感!硅庇裥Α
「靈感?那是什么?」
「你看董靈時的眼光不同,」停一停,又說:「就像你看董愷令!
「怎么提愷令?那怎么一樣?對愷令是仰慕、尊敬、崇拜,是——」
「是暗戀。」她大笑。「別不認(rèn),我一直強烈感覺到你暗戀愷令,所以遇到這么像愷令的董靈,你就先入為主了!
「什么意思?」
「代入感,明不明白?」她俏皮的又眨眼。
「不不不,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你太敏感。我分得很清楚,愷令是愷令,董靈是董靈,絕對不會弄錯!
「你并不清楚!硅庇窈芸隙ā!肝野言捳f在前面,很快可以證明,董靈只是代替品。」
「你的固執(zhí)令我想殺死你。」他作勢嚇?biāo)?nbsp;
「殺死我也堅持!
司烈坐下來,定定的瞪著她。
「什么是你堅持的理由?」
「感覺!顾钢改X袋!父杏X!
「這是什么理由,虛無縹緲!
「我是感覺動物,我信一切感覺!顾f:「所以我的意見是,立刻轉(zhuǎn)面回到秦佳兒處!
「又與佳兒有什么關(guān)系?」他叫。
「佳兒才是你的正宮,我感覺得到,」她認(rèn)真的!钢劣谄渌ú荩贿^是鏡花水月!
「這不是你的口吻,鬼上身?」
「不聽我勸就算了,請回吧。」
「為什么趕我走?你也妒忌?」
「莊司烈,我甚至沒有把你當(dāng)男人,」她怪叫!肝沂悄阈值,你是我姊妹!
「什么都好,請接受我與董靈的事實。」
「我會睜大眼睛慢慢看。」
從璞玉那兒敗興而回,他聽見錄音機里大串電話,只不過出去一天,全世界的人都找來了,真是莫名其妙。
電話錄音只有一個人的聲音,從頭到尾都是佳兒,越到后來語氣越不好。
「你到底去了哪里?又去紐約?……還不回來?你是故意避開我?故意不聽電話?……再沒回電我就來你家門口等,看你回不回來。……司烈,我生氣了,快給我電話!
司烈笑起來,佳兒還是那么孩子氣加大小姐脾氣。不過他也知道,佳兒不會生他氣,只要一見他,她什么事都沒有了。
「找我?佳兒。」他在電話里說。
「你現(xiàn)在才回來?和璞玉?董愷令一起?」
「都不是。董靈!
「董靈?誰?我沒有聽過!钩錆M了妒意。
「新認(rèn)識的女朋友,歐洲模特兒。」
「怎么認(rèn)識的?什么時候?」她好著急。
「前天認(rèn)識,她是愷令的侄女!
「又是董愷令,她真是陰魂不散!
「怎么這樣說?愷令又沒得罪你!
「她對你——唉!算了,不講。你很喜歡董靈?」
「還有三天她就回巴黎,我會來見你!
「三天之后?」她醋意甚重。「不,明天我一定要見你!
「明天真的不行,答應(yīng)陪她,人家就要走,你不要太刁蠻!
「明天不見我就永遠(yuǎn)見不到我。」她負(fù)氣。
「佳兒,你為難我!
「好。明天不行我現(xiàn)在立刻來,現(xiàn)在你有空,是不是?」
她已收線。他呆怔半響,下意識的嘆息。他受不了佳兒的糾纏,但是他也喜歡她,拒絕是絕對做不出的,佳兒就來,他該怎么辦?
佳兒口口聲聲在等他,等了十四年。這十四年中他是否一直隱約給她希望?他曾允諾過什么,是不是?是不是?
攤牌嗎?他該怎么做?
司烈喜歡佳兒這個朋友,有學(xué)識,有見解,氣質(zhì)外貌都一流,除了癡纏什么都好。拒絕是絕對做不出的,他不能傷她,但,真的,他也不是愛她。
佳兒來得極快,她一定超速飛車。
奔進門時她在喘息,有著莫名的緊張,定定的凝視他好久好久才平靜下來。
「我以為見不到你,」她坦率的說:「你原想在電話拒絕我來,是不是?」
「我只擔(dān)心太晚,你的安全!
「全世界都是獨來獨往,我怕什么?」
「你不怕,可是我擔(dān)心。」
「不要擔(dān)心我,只要喜歡我多些!
「佳兒——」他好難堪。
「我擔(dān)心那個董靈,我怕她從此獨占你。」
「我們才認(rèn)識兩天。」
「她是董愷令的侄女,董愷令早對你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
「愷令根本沒把我放在心上。」
「那是欲擒故縱。」她搖頭。「以前我還懷疑,你們年齡差太多,原來她有個侄女!
「你們都誤會愷令了!
「還有誰也誤會?璞玉?」
「你——找我有什么事?」
「公司要調(diào)我回紐約,我不想!
「為什么?回家總是好事。」
「你不在紐約,至少這半年!顾敛浑[瞞。
「不。幫愷令做完畫展,我們回去!
「一直住紐約?」她驚喜。
「不一定。你知道我行蹤不定。但我以紐約為基地!
「好。明天回去答應(yīng)公司!顾实摹
「佳兒,不必遷就我,我會內(nèi)疚。」
「就是要你內(nèi)疚。」她巧笑。
「我怕——終就令你失望!顾K于說。
「你——已立定主意?」她反應(yīng)極快。
「不不不,」他不敢承認(rèn)!肝覍ψ约喝珶o把握,不敢對任何人有允諾!
「包括董靈?」她反應(yīng)極快。
「是。雖然我非常——喜歡她。」
佳兒眼中掠過一抹好深沉的失望。
「她已贏了嗎?」她暗然問。
「我想——」他必須深深吸一口氣才能繼續(xù)說:「從來沒有別的女孩有她給我的那種感覺,我們前世結(jié)緣,今生相逢。」
他把他和董靈相類似的夢說了一次。
她眉心微蹙,好久都沒說話。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這么玄的事,但是,我有感覺。」他說。立刻想起璞玉說的這兩個字,下意識的臉紅了。
她再望他一陣,展開一個勉強的笑容。
「這樣——我只有祝福你。再見。」她轉(zhuǎn)身往外走。
「佳兒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開車來!顾晦D(zhuǎn)頭。
「那你調(diào)回紐約的事!」
「那已不重要!顾蜷_門,順手關(guān)上,把他關(guān)在門里。
「佳兒!乖匍_門沖出去,已不見她的蹤影。追下樓,只見她汽車的尾巴。
呆呆在那兒站了一會兒,心中非常不安,他就這樣的拒絕了佳兒?會不會太過分?會不會太殘酷?佳兒從十四歲開始喜歡他,他是完全知道的,他就如此這般傷了她?
很想開車追上去,但追上又如何?能說什么?只怕帶來更多的煩惱。
也許這樣會是好事,佳兒曠達(dá),又是鬼妹脾氣,從此解開此結(jié)。會嗎?
回到家里他全無睡意,一直想打電話問佳兒可平安返家。半小時后他終于打去,鈴聲響了很久很久都沒人聽,佳兒未返?
十分鐘再打,仍沒人接。
他知道老工人四姐睡著了是什么也聽不見的,佳兒是不肯接電話?或是去了哪里?
越來越不安,每隔十分鐘就打,打到手指都痛了,打到快清晨五點,電話始終長響,沒有人接。
佳兒,佳兒,你去了哪里?他覺得自己的心都扭曲著疼痛。佳兒如有事,他不原諒自己。
再打電話,終于有人接聽。
「佳兒——」司烈急切的叫。
「我是四姐,小姐不在房里。」
「她一早出門?或是沒回來過?」他的心往下沉,佳兒會不會做傻事?
「床是整齊的,沒睡過!
「那么她回來請她給我電話,一定要!顾缓眠@么說。
等到八點,人人都開始上班了,仍沒有佳兒消息。打電話去問,四姐說仍沒回來。
「小姐出了什么事嗎?」四姐擔(dān)心的。
「不,沒有!
看看時間,約好九點鐘去接董靈,這不能失約。想起董靈,他心頭會發(fā)熱。他只好向璞玉求助。
「我?guī)筒涣四悖阍跄軐褍喝绱?」璞玉語氣不好!该髦龝䝼摹!
「如果我不講明,我怕再糾纏不清。」
「你竟覺得她是糾纏你?」璞玉嘆息!杆玖遥愕降锥欢異?」
「璞玉,你令我難堪。」
「忠言逆耳!
「我只想求你幫我找到她,知道她無恙就行了!顾僖蟆
「虛偽。她無恙你良心就平安了?和董靈去風(fēng)花雪月。」
「你也喜歡董靈!
「那不同。想想看,佳兒等你十四年。」
「這是我的錯,我拖得太久!
「找到佳兒怎么說?」她透一口氣。
「你真是安琪兒,」他叫起來。「如果她不開心,你能陪她嗎?」
「誰叫我是你的兄弟。」語氣里有著不滿。
「我這就出門,你記得帶手提電話,我會隨時跟你聯(lián)絡(luò)!
璞玉收線后考慮一陣,她決定去公司找佳兒,這個女強人總要上班。
見到佳兒時,她正忙著處理公事,又接見客人,又聽長途電話,神色十分正常。
「難得你來公司找我!雇O聛頃r佳兒說。
「司烈要我來的。」璞玉老老實實。
佳兒臉色微變。
「上班時我不講私事,」她語調(diào)平和!歌庇,你等我,中午我們一起午餐。」
「好。我現(xiàn)在去逛公司,中午在文華等你!硅庇袼斓摹
剛落到樓下手提電話響了。
「璞玉,找到佳兒嗎?」司烈問。
「要我怎么回答你才滿意?」她嘆一口氣!改氵@負(fù)心又多情的人。」
「不要為難我,你知道我著急。」
「她在辦公室,很忙,我們約中午午餐!
「下午我再給你電話!顾f。
「別來電話,多余。又不是真正關(guān)心。」她極之不滿。「不愛她就別再多事!
電話里沉默一陣,然后他說「下午給你電話」,就此收線。
璞玉拿著電話看一陣,把總掣關(guān)了。她心中有股氣,她不想在這時再聽見司烈的聲音。他再來電話,是否有惺惺作態(tài)之嫌?
逛了一陣連卡佛,沒什么東西想買,看看時間差不多,慢慢走去文華。
佳兒已平靜的坐在那兒,面前一杯咖啡。
兩個出色的女性互相凝視一陣,了解而友善的都笑起來。
「半個月后我調(diào)回紐約,以后見面的機會少了。」佳兒說。
「幾時決定的?」她吃了一驚。
「半個月前就知道,正在考慮接不接受!顾秊t灑的聳聳肩。「看來Timing很好!
「決定放棄?」璞玉皺眉。
「決定權(quán)不在我,不想強求!顾悬c黯然神傷的樣子。
「我并不看好他和董靈,董靈只不過是代替品!硅庇裥Α!付瓙鹆畈攀侵鹘!
「真是——董愷令?」
「至少在司烈下意識里是董愷令,只是他自己分不清楚!
「那么——我該怎么辦?」佳兒又有了希望。
「暫回紐約。離開他一段時間也許他會反省到你的重要!硅庇裾f。
「你真這么想?」佳兒說。
「不要當(dāng)局者迷,你們倆都犯同一毛病!
「你的意思是——」
「他并不清楚,其實他很喜歡你,」璞玉很智慧的說:「只是他覺得你太容易,十四歲就開始喜歡他,他得不到追求的樂趣!
「會是——這樣?」佳兒大大意外。
「我旁觀者清!
佳兒呆怔半晌,突然捉住她手。
「不要無謂的鼓勵我,免我萬劫不復(fù)!
「我相信我的眼睛和感覺!硅庇褡孕拧!付`只是一時迷惑!
佳兒臉上漸漸有了喜色,有了希望,整個人也容光煥發(fā)起來。
「昨夜你去了哪里?」璞玉這時才問。
「我在客廳坐了一夜,也聽了一夜電話鈴聲,」佳兒笑。「四姐起身之前我已換好衣服離開家,我散步一陣才回公司!
「昨夜很難捱?」
「也不是。心很空,很遺憾,有一種永遠(yuǎn)失去他的驚惶、恐懼。我哭了一陣卻又告訴自己這于事無補。別人失戀是否我這樣?」
「我不知道別人怎樣,換成我,相信我也和你一樣!硅庇裾f。
時代女性,畢竟和以前不同。
「其實我心很痛,有一剎那我也想過不要活了,又不想鬧笑話!辜褍禾拱住
「條件好女性的悲哀和無奈!
「我——是否在離開之前不再見他?」佳兒這樣的女強人也矛盾著。
「你自己考慮,無論如何你緊記著,我永遠(yuǎn)站在你背后,支持你!
「有你,我的全部信心都回來了。」
「我真想立刻看到司烈來求你回心轉(zhuǎn)意的樣子。」璞玉笑。
「他不必求,我會永遠(yuǎn)給他機會!
「唉。這樣的話先輸了一半,別讓他覺得輕易得手,勝券在握啊。」
「我沒有辦法,」佳兒嘆息!肝覑鬯辽睢!
掃描校正:Luo Hui 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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