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氣候詭譎多變,前—刻還清清朗朗的天氣,轉(zhuǎn)眼間便大雨傾盆。
望著豆大雨滴劈哩啪啦的下,任如縈剛要踏出門的腳步躊躇了。她是很想漫步雨中,但像這樣拼命三郎的嚇人雨勢,只怕她一跨出屋外,只有全身濕答答的份。
“算了,還是等雨小點再去!彼S手將紫藍色的碎花雨傘倚放在墻角。
“等雨小點你要去哪兒?”
身后響起母親的問話,轉(zhuǎn)過身,她瞧見由廚房端著盤水果進廳里的父母。
她緩步迎上前!白庑≌f!
涂圣蘭眉頭一皺,“男朋友要用交、用找的,不是看小說就會蹦出來。”
“就是,放假就該到外頭物色男朋友,哪有人像你老窩在家里看小說?”任欽文也是一臉的難以茍同。
天!連物色都出籠,任如縈想不對父母皺眉都不行。“拜托,只是租個小說當(dāng)消遣,干男朋友什么關(guān)系?”
“怎么會沒關(guān)系,你都已經(jīng)二十八了!
“連半個男朋友也沒有!
哦,默契十足的一搭一唱又來了!翻個白眼,她接過母親手里的水果及叉子,一屁股坐上沙發(fā),叉起水梨吃了起來。
“沒有就沒有,反正你們另一個女兒的男朋友一拖拉庫,不是剛好扯平?”
說到這個,任欽文先是有氣,不過沒半秒,他便低嘆的坐人椅中!拔覍⒛銈兘忝萌∶缇煛⑷缈M,原是要你們像漢朝孝女緹縈一樣孝順,誰知道姐妹倆一個是換男朋友像換衣服;一個是寧愿自己近視度數(shù)加深的看那什么鬼羅曼史,死也不交個男朋友回來,你們就是這樣給我孝順的嗎?”
“老爹,事情都有一體兩面的!迸罕垡簧,任如縈很自然的跟從小就沒啥隔閡的父親勾肩搭背起來,“如緹愛談感情,你就當(dāng)她是在為你篩選最合適的女婿人選,至于我,不談感情,將時間用來陪你和媽不也很好?我和如緹還是很孝順的!
是這樣的嗎?
涂圣蘭和丈夫相望,心里馬上有否定的聲音——大女兒根本就是天性愛玩,定不下心,否則哪有人像她一樣,向公司請一個月長假出外旅游去?而這個小女兒平時除了上班,幾乎足不出戶,就會鎖在房里看小說,陪他們兩個老的?說的好聽。
“如縈啊,你是不是吃過哪個男人的虧?”
母親突然的問語,讓任如縈到嘴邊的水梨一個咬偏,整塊掉到地上。
“媽你在說什么,害我浪費一塊水梨!睆澤頁焓八,她順道壓下快了半拍的心跳。
“其實這是我和你媽猜的,你要不是和某個男人有段不愉快的過往,怎么都不太打扮自己?”任欽文問道。
“老爸,你的邏輯很奇怪!彼男挠悬c煩躁起來。
“誰家女孩不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等人來愛?你偏戴個大近視眼鏡,又頂個亂亂的自然鬈頭發(fā)。”涂圣蘭接過話,望著自個女兒,不免心生惋惜。
這孩子清清秀秀的一張瓜子臉,教厚重的大眼鏡一遮,美人樣都去了三分之二,加上遺傳自她老爸微鬈的頭發(fā),偏又不扎不綁,任它自然垂落肩頭,讓那該存有的另三分之一美人樣又去了大半。
“爸媽沒聽過自然就是美?你們別又要我去做眼睛雷射手術(shù),外加離子燙燙直頭發(fā),我沒必要自找罪受!鳖^發(fā)自然鬈是天生,一千多度的近視也是天……呃,是后生,不過這就是她,男人要看就看,不看拉倒!
“花些錢讓自己美美的,爸保證會有一卡車的男人對你窮追不舍。”
“這話可是爸說的,如果我評論男人是膚淺的東西,爸可不能有意見!笔郎系哪腥嗽趺茨敲创溃獗砟墚(dāng)飯吃嗎?
涂圣蘭不表同意的說:“話不能這么說,愛美是人的天性,有美人可追,哪個男人不想?”
“就算媽幫男人說話也沒用,想要美人,男人自個去找。
要我任如縈改頭換面讓人愛,門都沒有!而且容我提醒爸媽,如果今天我必須好好打扮才有人肯愛,你們也不用高興,因為那人鐵定無知、膚淺、虛偽、王八烏龜?shù)暗酵馓杖?”愈罵心里愈氣,任如縈跨步就抓過墻角的雨傘,“我去租小說了?蓯海腥硕疾皇鞘裁春脰|西!”
纖細身子頭也不回地走人仍然滂沱的大雨中,看得任氏夫婦驚愣連連,久久回不了神。
這女兒今天是怎么回事,火氣這么大?不但說什么奇怪的王八烏龜?shù)暗酵馓杖,還連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的話都進出來了?“老伴,你看我們家如縈是不是被哪個混小子欺負過?”任欽文看著妻子。如縈難道忘了她老爸也是男人,居然一竿子打翻一船男的?
“沒聽如緹和愛華說過呀!
兩人擔(dān)心相望,而后他們心有靈犀的決定,要為這個女兒好好動動腦筋了。
※ ※ ※
任如縈才踏人“珍愛書坊”,一聲含笑的喚喊便拋向她。
“如縈!
“愛華姐!”她驚喜的走向柜臺前,“今天怎么是你這個老板親自‘站臺’?工讀生妹妹呢?”
“有事請假。你呢,不用到任爸任媽的禮服店幫忙?”范愛華是任如縈大學(xué)時的學(xué)姐,和任家感情很好。
“農(nóng)歷七月是結(jié)婚淡季,婚紗店度小月啊,我要爸媽干脆休息一個月,他們平時也夠忙的了!
一杯簡單卻香醇的即溶咖啡遞到她面前!澳悄隳?不去交男朋友……”
“喔,別再跟我提那三個字哦。我才在家跟我爸媽曉以大義完而已!
曉以大義?范愛華啞然失笑,“我看你是強辭奪理吧?”這個學(xué)妹從不談感情的事,任爸任媽可是曾偷偷向她打聽過,只可惜她也不知個中原由,只是常聽她說——
“誰規(guī)定一定得談戀愛?”任如縈嘟噥著,享受的品嘗咖啡。
沒錯,她常說的就是這句!昂媚腥撕芏,不談戀愛豈不可惜?”
任如縈一臉驚恐的挪開杯子,“愛華姐想讓我嗆到?!這年頭有啥好男人?”
“任爸和我們家阿娜答不就是!狈稅廴A滿臉幸福,老公是真的對她很好。
“是呀,我媽和你幸運嘛!
“我相信這種幸運每個人都有,只是先暫寄在月老那兒,所以你要試著多交朋友,先將屬于自己的好男人找出來呀!
是嗎?如果月老當(dāng)真會為每個人牽系命中的情緣,那么她的幸運也許月老多年以前已經(jīng)給過,只是,是失敗的……
灌口咖啡壓下不想去想的記憶,她一副慣有的不在乎神情,“OK,我要深情到不行的,介紹幾本吧!
介紹幾本?范愛華呆愣半晌才意會,“小姐,我是跟你說真的,你跟我扯到哪里去?”居然跟她扯到小說上頭了。
任如縈突地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她,“你們家伶伶喜不喜歡玩水?”
嗄引她那七個月大的女兒?“喜歡啊,你突然問這做什么?”
“雨下這么大,不抱她出來玩玩多可惜。她在樓上吧?我去抱——”
“如縈——”范愛華一把拉住她并指了指一旁的書柜,“你要深情到不行的是嗎?在這里……”雖然任爸任媽要她別再出租小說給如縈看,多鼓勵她交男朋友,不過她連她七個月大的女兒都拿來作要脅,她不投降也不行,也只能下次再開導(dǎo)如縈了。
任如縈頗覺惋惜的朝樓上瞥一眼,不準(zhǔn)她抱小伶伶啊?人家她是真的突然想抱小娃兒出來,讓她看小紙船在外頭屋檐下積水里飄蕩的景況說。
不過看在愛華姐這么熱心推薦小說的份上,她就先挑幾本好書,然后回家和書中男主角大戀三百回合,反正又沒人規(guī)定戀愛得跟真人談,不是嗎?
※ ※ ※
滂沱的雨勢雖已轉(zhuǎn)小,卻仍然綿密的落。
段書憲開著車,倒沒去在意雨勢的變化,因為他實在太驚喜且不敢置信了。襲飛居然會從香港回來,他剛剛就是去機場接他。
“你的工作不是滿檔,怎么有時間回來?”襲飛可是香港一間有名科技公司的總裁,平時一天當(dāng)兩天用,認識他到今天,這還是他第一次來臺。
“梅生叔叔托曹叔邀我回來的!币u飛聲音渾厚低沉,心里有著刻意壓抑的近鄉(xiāng)情怯心情。
“梅生叔叔托我舅舅邀你回來的?”段書憲驚訝的放慢車速,眼角瞟向右座棱角分明的俊臉問:“能麻煩你說清楚點嗎?”
他舅舅曹顯瑞和襲飛的父親襲繼揚,還有中美混血兒梅生,三人為多年好友,襲繼揚與梅生相繼移民香港后,舅舅和他們?nèi)杂新?lián)絡(luò),也義不容辭擔(dān)負起幫襲繼揚照看別墅的任務(wù),而他也是因為跟舅舅同游香港的關(guān)系,和襲飛相識,進而成為好友。
不過重點是,梅生叔叔這位香港警務(wù)處處長,怎會突然要他那個已退休的警察局長舅舅邀襲飛回臺?
“也沒什么,我只要瞄過通緝檔案,腦子里就會有底,兩年前分別在九龍、旺角、淺水灣瞥見通緝犯,便撥了電話給梅生叔叔,讓他將那些要犯逮回去——”
“厲害!不過這跟你回來有啥關(guān)系?”
襲飛淡睨沒耐心亂插話的他,“有線報指出香港有幾條大毒蟲、大槍擊要犯偷渡到臺灣來,梅生叔叔要我來臺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撞見他們!
碰碰運氣?撞見他們?猛然頓悟出不可思議的事,段書憲連忙靠邊停住車子,“你的意思是,你對壞蛋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所以梅生叔叔要你回來逮人?!”
“也不是過目不忘,只是眼力跟記性比較好而已!鄙洗文切┙(jīng)過偽裝的通緝要犯,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也太扯了,就算眼力、記性再好,你又不是警察,要怎么逮那些壞胚?”
”不是說碰運氣嗎?”如墨深黑又有魄力的雙眸,有些不以為然的睇向大聲嚷嚷的他。
“天啊,聽你說得這種運氣多好一樣。遇上這樣荒謬的任務(wù),你竟然還這么冷靜?我看我得找舅舅談?wù)。”嘀咕著,段書憲重新開車上路。當(dāng)警察的對抓罪犯總有份過頭的狂熱,可哪有人居然要襲飛這樣回來憑印象機率認人、逮人的?實在太可笑荒唐了!
然而襲飛對梅生托他的事,倒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反正對他而言,就是若撞見通緝犯,報警抓人——如此而已。
況且梅生叔叔平時待他不錯,和他爸又有交情,所以接到他的請托時,他便瞞著他爸答應(yīng)了,就當(dāng)是……回來久違的故鄉(xiāng)度假也好。
思緒間,他眺望窗外的瞳眸突地一顫,“停車!”
段書憲被他冷不防爆出的大喝嚇一跳,急踩煞車!鞍l(fā)生什么事?”
顧不得車沒停穩(wěn),襲飛打開車門便往外沖——
人呢?剛剛那道身影呢?
“喂,你在于嘛?”段書憲連忙撐傘跑向被雨淋濕的他。這家伙怎這樣失常激動的跑下車?
舉目眺去,除了連綿不絕的大雨以及稀稀少少的幾輛車,襲飛沒看見之前那驚鴻一瞥的嬌小身影。
“喂,你還好嗎?別跟我說你看到了通緝犯。”不會運氣這么“好”吧?
“沒什么,看花了眼!痹傧蛴曛卸低蝗,他懶懶地旋身上車。自己的反應(yīng)真的脫軌了,怎會突然間以為看見“她”?
“這小子怪怪的!钡蛧伨,段書憲沒再說什么的跟著坐進車?yán),依他看這個大忙人大概是昨天沒睡好,還是趕快載他回襲家別墅休息的好。
黑色轎車迅速駛離街道,不遠處巷弄這頭,任如縈正在小院子里拍著教雨淋濕的長褲。
雨勢是減小不少,偏偏卻刮起風(fēng),害她都已經(jīng)跑得很快,褲子還是被打濕。
不過幸好她跑得快,剛才她聽見了緊急煞車的恐怖嘎吱聲,說不定慢一步,她會教那輛在雨中也不曉得放慢車速的車子撞上呢。
“爸、媽,我回來了。”抱著一袋小說跨進廳里,她朝坐在桌前的父母喊。
“哦……你回來啦!”兩人略顯慌張的回應(yīng)道。
她微瞇起眼,“媽,你把什么藏在身后?”
涂圣蘭一驚,忙打哈哈,“沒、沒什么,我和你爸……在學(xué)寫作。老伴,我看我們還是到房里寫吧。”
“好,到房間寫、到房間寫……”任欽文忙用身子掩住妻子,和她一前一后進房間去。
“嗯?慌慌張張的,很可疑……”任如縈嘴角忽地咧出一抹促狹的笑。
該不會是生性浪漫的老爸,正在寫情書給老媽吧?
“難怪見我抱一大堆小說回來也沒叨念半句,啐,看來我這個電燈泡回來得有點不是時候吶!
算了,不吵他們,只要天才爸媽不再碎碎念要她出去物色男友就好。至于她,要進閨房和抱回來的一袋深情好男人相戀去嘍!
※ ※ ※
襲飛原本要回襲家別墅,不過卻因為曹顯瑞一通突來的電話,讓段書憲轉(zhuǎn)而將他載到曹家。
“要不是梅生來電告訴我你已經(jīng)回臺灣,我還不知道你就在書憲車?yán)锬!辈茱@瑞邊招呼他邊說。
“我是想晚點再專程過來拜訪曹叔!币u飛含笑說道。
“這個不重要,”段書憲急呼呼地在一旁插起嘴,“舅舅,梅生叔叔要襲飛回來逮人的事,是開玩笑的吧?”
“只要一碰上抓壞蛋的事,梅生比誰都認真。”
“認真到叫襲飛回來抓人?他又不是警察!”
曹顯瑞微笑的將目光調(diào)向襲飛,“可是連警察都認不出喬裝過的要犯,襲飛卻一眼就認出來了!
“運氣罷了。”他淡淡地說。
段書憲大翻白眼,“又是運氣?老兄,你知不知道說得難聽點,你這可是很背的運氣,一個搞不好,犯人沒抓到,你說不定會成為槍靶子!
”應(yīng)該不至于,基本上我只要在萬一發(fā)現(xiàn)被通緝的壞胚時,順手報警而已,跟壞人不會有正面接觸,沒機會成為槍靶子。”
“天啊!你的冷靜從容到底是從哪來的?你不知道凡事都可能有意外嗎?”居然還給他來個“基本上”的分析?
襲飛微微聳肩,“凡事都可能有意外,往好的方面想不就好?”
曹顯瑞贊賞的笑出聲,“難怪梅生會說沒把你網(wǎng)羅在麾下實在可惜,警界要是多幾個像你這樣沉著冷靜,又能過目不忘的菁英,我看壞胚再多也不夠看!
“什么不夠看,這家伙會死得很難看!
冷峻瞳眸倏地睞向嗔嚷的段書憲,“我是哪里得罪你,你非得這么詛咒我?”
“不是詛咒,而是在提醒你,不管你眼力、記性是不是好到過目不忘的地步,你要面對的畢竟是壞人,安全總不能不顧慮吧?”
“放心,舅舅有因應(yīng)措施!
“什么跟什么,送見面禮也叫因應(yīng)措施?”段書憲直對著曹顯瑞拿來的兩只男用手表皺眉頭。
襲飛卻是小心的接過它,“這不是普通的表吧?”
曹顯瑞眉梢暗挑。好個敏銳的孩子!“兩只表里各有五支麻醉針,可在一公尺半的距離發(fā)射,讓人昏迷的藥效達一小時!
段書憲呆愣許久后問:“不會吧?這豈不是和卡通名偵探柯南里那只表的功能一樣?”
“差不多。是梅生的點子,我就幫著研究了!
“這么神奇的東西也能研究?”段書憲興匆匆地拿起另一支表審看。
襲飛關(guān)注的是另一項重點,“梅生叔叔要曹叔制作這暗器,是要我倘若遇見那偷渡的重大通緝犯,直接使他們昏迷再報警?”
“梅生的意思的確是這樣,他不想再讓那些通緝犯逃走。
另外……”他忽地拿起茶幾下一疊紙,“這是我向現(xiàn)任警局局長調(diào)借的秘密檔案,里頭全是該繩之以法的罪犯,你看看,如果遇見,順便讓他們進牢里蹲!
有人又有意見了,“舅舅你拿的檔案何止一、二十個,只有十支麻醉針怎么夠?萬一一不小心誤射……舅舅小心”
才喊完,一根教段書憲誤射而出的麻醉針,不偏不倚的嵌入對面沙發(fā)椅里。
“你在干什么引差點就射到曹叔!币u飛忙將他手中的表抓過來。
“我不是故意的,舅舅,對不起啦!”
“你啊,自個才說著,麻醉針就讓你浪費一支,這制作起來很費時的!為了以防萬一,我得再加工多做兩個!辈茱@瑞離去前又交代道:“對了,襲飛,我已經(jīng)托人幫你準(zhǔn)備代步的轎車,晚點會讓人送到別墅去,等會兒讓書憲送你回去,曹叔先去忙了!
段書憲直瞥著他進房的背影拍胸吁氣,“我還以為會挨舅舅一支麻醉針!薄
“如果你要,我可以九支都送你。”襲飛作勢要按下手表上的按健。
他跳得老遠,“你可別亂來,小心我跟你絕交!本胖б!搞不好他會從此昏迷不醒。
沒理他,襲飛徑自收拾起兩只機關(guān)暗藏的手表,還有那一疊重要檔案。
“喂,你真的要碰運氣,和梅生叔叔他們來真的?”
“答應(yīng)的事總要試試。我知道你的好意,你就別再噦唆一大堆,因為會不會碰上那些壞蛋只有天曉得,順其自然就是了!笨隙ǖ幕卮鸷,襲飛往門外走去。
這種不是好康的事也能順其自然?不過段書憲沒再反駁,反正這一路下來,他發(fā)覺這家伙的決心簡直拗得跟牛的脾氣沒兩樣!
“這趟會在臺灣待多久?”他跟著走出曹家。
“還不曉得,我爸是要我盡情在臺灣游玩,不過……”他話鋒突然一轉(zhuǎn),“先幫我找個女人。”
他腳步一頓,“你說什么?”
“我需要個女人!币u飛伸手打開車門。
“解決你的生理需求?”這是段書憲此刻唯一想得到的理由,但他卻得到一記冷利瞠瞪。
“我要一個毫不相干的女人當(dāng)我的新娘!
嗄?!段書憲的腦子瞬間呈當(dāng)機狀態(tài),完全沒辦法解讀襲飛猛然拋出的話,發(fā)愣的看著他坐進車?yán)铩?br />
要一個毫不相干的女人當(dāng)他的新娘?這又是什么勁爆詭譎的玩笑啊!
※ ※ ※
下了好一陣于的大雨,總算收煞住雨勢,原本沒什么人的街上,一下子又變得熙來攘往起來,連任氏夫婦都在其中,
“老伴,你看我們要不要用如緹的照片代替,重新影印?”望著手上影印紙張里那戴著厚重眼鏡的彩色半身人像,任欽文猶豫的問。
“我看不用了,如縈不是說不喜歡只重外表的男人嗎?只是我們只印兩張宣傳單,夠嗎?”涂圣蘭也低頭看著手上的紙張。
“這兩張可是各代表著我們的勇氣,你要是有多余的勇氣,你去印吧!”
涂圣蘭可不敢想,他們兩老現(xiàn)在可是在打自己小女兒的主意,一人印一張已是在搏老命,要是被如縈知道他們廣印要將她出租的宜傳單……一陣涼風(fēng)吹來,她打個寒顫,手上紙張一個拿不穩(wěn),突地被風(fēng)吹刮離手。
“老伴,紙飛走了!”她拉著丈夫急忙追紙去,總共也才兩個為女兒篩選另一半的機會,不追回來怎么行!
路邊,襲飛和段書憲正在座車?yán)锏染G燈。
“喂,我問了那么久你找人當(dāng)新娘干嘛,你也只回句‘情勢所迫’,啥重要下文也沒有,你能不能行行好,說清楚點?”
遇上個惜字如金的慢郎中,實在是折煞他這個好奇心旺盛的急驚風(fēng)!澳悴粫⻊幽X自己想?”襲飛仍是一副不想多說的慵懶態(tài)度,搖下車窗,徑自感受著迎面拂來的沁涼空氣。
突然,一張紙隨風(fēng)飄進窗內(nèi),就那樣落在他大腿上。
低頭一望,他整個人怔住,視線全教映人眼簾的容顏鎖住……
“什么東西?”還想鍥而不舍追問找新娘一事的段書憲不由彎身湊近探看——
“新娘出租,任如縈,二十八歲,意者請洽……”
一陣窗戶叩敲聲陡地打斷段書憲的低念聲。
襲飛勉強將視線抬起,瞧見一對中年男女彎趴在窗旁。
“對不起,那張紙是我女兒的,麻煩先生還我。”涂圣蘭噙著抱歉的笑容,心下卻不由得驚贊著,眼前這個五官俊朗的年輕人生得好器宇軒昂!
車后傳來喇叭聲,段書憲只得將車子駛向路旁?浚鸵娨u飛推門下車,迎向跑上前的兩人。
“這紙上所寫的,是真的嗎?”他將突然而落的紙張捏拿得緊!斑馈比问戏驄D微頓,終于還是點了頭。
他眸中顫然閃動,“這個新娘,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