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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君笑納 第九章
作者:陽光晴子
  羅爾烈從七阿哥府中回去后,便直奔王雨蓮的蓮池軒。  

  王雨蓮身上還是一件新穎的粉色絲綢,看得他濃眉又是一擰,「我以為你將衣服還  給含為了!  

  她戒慎恐懼的打量他的神情,悶悶的道:「我還了,可是她不肯收,說送我!  

  他將目光移到她梳妝臺前的金牌和夜明珠項鏈,「那個呢?」  

  她咬著下唇,「她也不收,說當我的嫁妝!  

  羅爾烈看著她泫然欲泣的蒼白小臉蛋,他原本想跟她說清楚自己的感情,納妾之事  也暫不考慮,可是一見著她,到口的話又吞回去。  

  「你還在生氣嗎?」她囁嚅的走近他,主動貼向他的胸膛。  

  羅爾烈沒有抱她,他突然發覺他居然不想抱她?  

  她哽咽一聲,「我是擔心自己比不上她,府里已是寅吃卯糧,只有她一人衣著光鮮  ,金光閃閃,她是正房,而深愛你多年的我只落了個妾身之名,我好委屈,你知道嗎?  」  

  聞言,羅爾烈除了內疚外還是內疚,他能說不愛她嗎?他已經傷了一個女人,還要  傷這個苦候他多年的女人嗎?不!他不可以,那太殘忍了!  

  可是一旦沉默下來,他的真愛又該何去何從?  

  隨著納妾之日一步步逼近,王府里的人都發現錢含韻愈來愈沉默,而且還主  動配合老福晉的禁足令,成天待在天軒里,哪兒也沒去。  

  彩眉擔心,羅蘭屏擔心,連羅爾格也憂心不已,氣憤的找羅爾烈說他沒眼光,搞不  清楚誰愛他后,便氣呼呼的跑出府外透氣。  

  而這會兒,莫名的被弟弟教訓一頓的羅爾烈出現在天軒。  

  從決定沉默那天開始,他便回避錢含韻,而也在那時候起,他才發覺王府真的很大  ,尤其錢含韻一步也沒離開天軒后,就算想不期然的碰她一面,也見不著。  

  原本還坐在客廳內的羅蘭屏一見大哥前來,體貼的先行離開天軒。  

  而彩眉瞧瞧他又看看一臉淡漠的小小姐,先為他們沏一壺茶后才退出去。  

  錢含韻一身絲綢白衣,淡抹紅妝,看起來清麗可人。  

  羅爾烈輕啜一口茶,潤潤干澀的喉嚨,輕聲道:「你還好吧?」  

  她吐一口長氣,正視他,挖苦道:「會不好嗎,準新郎官!」  

  「準新郎官?」  

  「明兒個不是你的大喜之日嗎?」她悶悶不樂的說。  

  「我……」他語塞。  

  她輕撇嘴角,「我想你應該還有許多事要忙吧?何必留在這里浪費寶貴時間呢?」  

  「你在下逐客令?」羅爾烈神情復雜。  

  她聳聳肩,明亮的秋瞳繞了正廳一圈后,再飄向后面的房間,「這兒不需要重新布  置,雙喜字都在,連床鋪喜幛都還在,你們新婚夜,我會到蘭屏的房里去住,隔天……  」  

  見她突地住口,他攏著眉心問:「隔天如何?」  

  「隔天我就跟我爹離開!  

  「你爹?」他一臉困惑。  

  錢含韻聳聳肩,冷睨他一眼,「你還真是大忙人,我爹今晚就會到這兒,你都沒有  聽到消息嗎?」  

  他搖頭,「我沒聽說!  

  「那可真怪了,聽說我爹還派了快馬過來,就怕你們以為他沒有實現承諾,為我這  個女兒準備豐厚的嫁妝!  

  難道是額娘故意封鎖消息,不讓他知道?但為什么?羅爾烈百思不得其解。  

  「我將一些新衣裳、珠寶全留給我的『妹子』,當然,連『福晉』這頭銜也留給她  ,謝謝她接收我的丈夫!顾溲岳湔Z的道,心里難受極了。  

  「你真的要離開?」他瞄著她,心中萬般不舍。  

  她喝了一口茶,自我調侃,「我不想當『中間人』,你和王雨蓮相愛多年,是我介  入你們,所以我走是應該的!  

  「可是你已是我的福晉!  

  她攤攤手,「我看不出來我在嫁入王府前后有什么差別?這個尊稱還是留給一個『  名副其實』的女人比較恰當!埂改阋詾槲颐魍砭蜁捶?」  

  「難道不是?」她一臉苦澀。  

  他會嗎?他自己都懷疑,她為如此相信?  

  她站起身,再次看了這間住了兩個月的房間一眼,「這兒畢竟是新房,所以我還是  跟我爹離開。」  

  「你爹怎么看待這一切?」  

  她嗤笑一聲,「如果你擔心我不要福晉這個頭銜后,我爹也要將豐厚的嫁妝收回,  那我想你是多慮了。」  

  對她將他看得如此狡詐薄情,他的俊臉瞬間襲上一層冷漠,「我沒那個意思!  

  「隨便你!瑰X含韻無心也無力和他爭辯。  

  「這不是隨不隨便的問題,你的那句話嚴重污辱我的人格!  

  「人格?」她也一肚子火,只是努力的忍下來,他真當她是病人?  

  她氣沖沖的指著他,「我說這位王爺,你是為了什么娶我,你我都清楚,而今你錢  一入府,就急著納妾,這有什么人格?」  

  「你也知道你花那些錢就是為了得到福晉的稱謂,這事是公開的,你不該拿這點攻  擊我!」  

  「我沒有也不想,所以我會叫我爹將嫁妝留下當做你納妾的賀禮,然后就拍拍屁股  走人,這樣不是很好?」她眼眶泛紅。  

  乍見她明眸里的淚光,羅爾烈深吸一口氣,口氣緩和下來,「走這一趟不是來和  你對質的,我只是想看你過得好不好!  

  她將淚水逼回去,勉強一笑,「好極了,明晚看你拜堂,我的心情還會更好,畢竟  有情人終成眷屬!  

  羅爾烈看著她,對她臉上的不以為然及鄙夷感到無奈,他到這兒像是來自取其辱。  

  「我還是離開好了!顾麗瀽灥霓D身離開。  

  她瞪著他挺拔的背影,忿忿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看看能不能澆熄滿肚子的怒火  。  

  才兩個月,就換別人當新娘子,而這間新房也得讓出,什么值錢的家當全送給人家  。  

  她是來當散財童子的嗎?白來的,真的是白來王府一趟!  

  羅爾烈思緒復雜的轉往正廳,才入門,便聽到阿仁正在向額娘報告已經確定  會來府上參加明日納妾禮的貴客名單。  

  「七阿哥會來,楚王爺也會過來,還有……」  

  「行了!」羅爾烈一臉不快的走進去。  

  阿仁是王府四、五十年的老管家,一看到羅爾烈怒氣沖沖的,連忙將名單折好,快  步的退出去。  

  王寶玉看向一臉困惑的王雨蓮后,才對著兒子道:「怎么火氣這樣大?」  

  「你不是已經答應我不邀請外人來參加納妾禮?」  

  「我可沒答應你!  

  「但你沒有拒絕!」  

  王寶玉抿抿唇,一臉不悅,「我是懶得跟你爭執,我怎么可能不邀請一些有頭有臉  的人來觀禮?我若不這樣做,不是委屈了雨蓮?」  

  王雨蓮輕移蓮步走近他,握住他的手,「這是我們的好事,難道見不得人嗎?」  

  他濃眉一皺,對她突如其來的犀利感到詫異,「當然不是,只是兩個月前我們才邀  請這些人來參加……」  

  「那是那時候的事,錢含韻是我不得已才讓她入府的!」王寶玉冷冷的提醒兒子。  

  他難以置信的頻搖頭,「可是這已是事實,你這樣做,那些二次入府觀禮之人將如  何看待你我?」  

  「這達官貴人哪個沒納妾?」  

  「但有誰這樣大張旗鼓、勞師動眾的公告他人要納妾?」他咬牙低吼。  

  王寶玉被駁斥得無話可說。  

  但王雨蓮可不依,她眼眶泛紅,「可是我是你的愛人,這北京城上下哪一個人不曉  得我們是青梅竹馬?就算辦個轟動的納妾禮不也是對我有個補償證明你是愛我的?」  

  「可是……」算了!他一咬牙,憤恨的甩袖,大步朝門外走去。  

  多說無益,事實上,他又能說什么?說他想取消這場納妾禮?  

  窩囊,直到今日,他才知道自己原來是個窩囊廢!  

  「錢偉大晚一會兒就到了!雇鯇氂裢蝗徽f。  

  他倏地停下腳步,回身直視她。  

  她走近他,一臉冷凝,「我不知道他女兒會跟他說什么?不過,如果他問起你們兩  人是否圓房,你可得死咬著已行過周公之禮!  

  他嘲諷一笑,「這樣他就會將豐厚的嫁妝留下嗎?」  

  「明日是你納妾之日,他來的太不是時候,這是我惟一想到的方法!顾D了一下  ,繼續道:「爾格的賭債雖沒了,但家里不算富裕,錢含韻更是我們家的媳婦,我可容  不得她自由來去!  

  聞言,羅爾烈猜測額娘可能已聽到錢含韻想離去的消息。  

  王寶玉再睨他一眼,「不管我怎么做,都是為了這個家還有你和雨蓮,至于你自己  怎么做,你最好想清楚,尤其想想辦法去治那個目無尊長的媳婦。」  

  因為這樣長的時間下來,錢含韻根本不曾到她那兒請安過。  

  聞言,羅爾烈覺得肩膀好象壓了千斤重的擔子,好沉重。  

  夜幕低垂時,錢偉大到達景羅王府。  

  這舞龍舞獅、敲鑼打鼓的隊伍熱鬧非凡,還有綿延好長一段路的嫁妝隊伍,珠寶黃  金在月兒星光下閃閃發光。  

  只是北京城里的人被他的隊伍搞得有點錯亂,皆心忖,不是明天才是王府納妾的日  子嗎?怎么今晚就這樣熱鬧?  

  看熱鬧的人多,此起彼落的議論聲更多,傳來傳去,眾人才搞清楚這是正主福晉娘  家遲來的嫁妝,只是時間實在拿捏不好,反而顯得尷尬可笑。  

  錢偉大一身金光閃閃,開開心心的看著景羅王府匾額上的紅彩,「好,都兩個月了  ,彩帶還這樣新,果然很看重我們錢家!」  

  夾道的路人聽了,全噗哧的大笑出聲,這可是明兒個王爺納妾新結的紅彩,他會錯  意了。  

  錢偉大沒注意大家笑得詭異,他一心只想看自己最鐘愛的女兒是不是被養得肥嘟嘟  ,成了幸福的少婦?  

  進了大廳,王寶玉及羅爾烈皆在座,桌上已擺滿佳肴美酒,只是惟獨不見女兒,錢  偉大沒心情坐下,直嚷著先看女兒再說。  

  羅爾烈僵硬的點點頭,「請岳父大人這邊走。」  

  隨著兩人離開,王寶玉一張笑臉也隨即拉下來,啐道:「真是沒教養的人,嚷嚷什  么。   

  錢含韻鬧脾氣不肯出天軒,真不知道她會和他爹說什么?  

  羅爾烈偕同錢偉大來到天軒,彩眉一見到老爺馬上淚如雨下,「老爺……  」  

  「住口,彩眉!」錢含韻睨她一眼,阻止她吐出一連串替她打抱不平的話語。  

  「可是老爺來了!」彩眉不明白為什么不能說。  

  「我叫你住口就住口,你到外面去。」  

  彩眉咬著下唇,「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去。  

  錢偉大不笨,看情形就知道不對勁,而且小倆口一個顯得無奈,一個又顯得怨懟,  離他想看到的幸福顯然還有一大段差距。  

  「怎么了?相處得不好?」  

  錢含韻瞅了羅爾烈一眼,「我爹在問你呢?」  

  他楞了一下,對這個燙手山芋感到手足無措。  

  「說啊,賢婿!  

  「我……」羅爾烈搖頭,能說什么?,說他沒碰含韻?說他明晚要納妾?  

  「不敢說?」錢含韻吐一口長氣,對父親道:「那我說了,你可得先有心理準備,  明兒個過后,我們一起離開這兒,我要回江南。」  

  「離開?」錢偉大錯愕的眼神來回打量他們,「你們斗嘴嗎?」  

  「不是。」她潤潤干澀的唇瓣,「我不當福晉了。」  

  「不當?」他愈聽愈迷糊,直指著羅爾烈道:「你欺負含韻?」  

  「沒有!沽_爾烈覺得好為難。  

  「沒有她干什么不當福??」  

  「就是因為他沒欺負我,所以我不當了!」她特別強調「欺負」兩字,讓錢偉大覺  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濃眉一揚,怒氣沖沖的拍了一下桌子,「好小子,居然敢欺負我最疼愛的女兒!  」  

  「岳父大人,沒有的事,我是……」他為難的看著故意將難題扔給他的錢含韻,「  算了,誠實為上策,明兒個岳父也會知道的!  

  「知道什么?」  

  「我明兒個要納妾。」羅爾烈硬著頭皮說出口。  

  「納妾?」他楞了一下,隨即笑開嘴,「原來是這檔子事,我還以為什么大事情呢  !」  

  他的反應出乎羅爾烈的意料之外,令他當場楞住。  

  他看著她女兒笑呵呵的道:「原來你在為這事不高興!」  

  她撇撇嘴角,「難道值得開心嗎?」  

  錢偉大站起身,拍拍羅爾烈的肩膀,「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女兒,你度量別  那么小嘛!」  

  羅爾烈莫名其妙的得到一個同盟,有些啼笑皆非。  

  「爹,你干什么幫他說話?」她忿忿不平的白他一記。  

  「我沒有,只是男人納妾稀松平常,像我,」錢偉大拍了胸膛一記,「我還不是討  了六房老婆!  

  「爹,可是他愛她!」這點她很介意。  

  錢偉大還是一臉笑意,「那很正常嘛,男人都愛小老婆!」  

  「爹,」錢含韻氣得語塞。  

  「別氣,別氣!」錢偉大轉身走向她,輕拍她的手,「你想一想,我還不是最愛你  娘,她可是你爹最小的妾呢!」  

  她真的被打敗了!有這樣的爹她是不是該去撞墻比較快?  

  她睨視傻楞的看著她的羅爾烈,氣呼呼的呻道:「男人!」隨即施展輕功飛身而去  。  

  羅爾烈不放心的想追上去,卻被錢偉大攔下來,「讓她好好想一想!  

  頓了一下,他也只能點點頭。  

  對羅爾烈和錢含韻來說,面對眼前拜堂成親的一幕都感到刺眼。  

  賓客如云,喜幛高掛,只是新郎還是羅爾烈,新娘子卻換成王雨蓮。  

  錢含韻昨晚一人孤零零的在王府后院待了一夜,而羅爾烈也一夜未眠,時間不等人  ,一會兒工夫,日暮西沈,彩霞滿天,歡欣雷動的鞭炮聲響起。  

  羅爾烈的眼光一直來回注意粉臉冰冷的錢含韻,她沒有費心掩飾自己的不快,也因  此賓客間的氣氛雖熱絡,但總有一絲尷尬。  

  錢含韻生著悶氣的坐在這兒,她爹交代彩眉硬拉她來,還說正室就是正室,她還是福晉!  

  看著頭蓋紅巾的王雨蓮,一身鳳冠霞帔,雖然看不到她的神情,但錢含韻相信她絕  對很開心。  

  羅爾格和羅蘭屏也全在座,雖然王寶玉原先反對羅蘭屏露相,不過,羅爾格硬是要  拉她出來,王寶玉也沒轍。  

  羅爾格此時忍不住蹺起二郎腿對羅蘭屏道:「我開始后悔帶你來看大哥的窩囊相。  」  

  羅蘭屏瞥了大哥一眼,再看看一臉冷漠的嫂子,她也心生不忍,如果今天換成她是  嫂子,她一定受不了,更遑論要她坐在這兒看他納妾……

  郎都則直視羅爾烈,無言的傳  遞「他真的想清楚了嗎」的眼神。  

  他還有回頭路嗎?羅爾烈的眼神充滿無奈,他不想背負負心的罪名。  

  即便是要犧牲真愛?  

  似乎也只能如此了!他苦笑。  

  「頑石。」郎都喃喃的道。  

  眼見納妾禮即將開始,郎都突地起身走到羅爾烈和王雨蓮前,炯炯有神的目光一一  巡視高坐在前的王寶玉、錢偉大和錢含韻后,對王寶玉道:「老福晉,依納妾古禮,拜  堂前,正室亦即股金,該先說些『祝!坏脑,是嗎?」  

  「呃……這……」她怎么不知道有此項古禮?  

  「她們日后就是王爺的妻妾,該是姐妹情深,但看福晉神色冷漠,也許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內心話想說?」  

  王寶玉楞了楞,敢情七阿哥這番話是要那丫頭當場吐苦水?這怎么成呢?那丫頭狗  嘴里哪吐得出象牙?  

  可她又怎么拒絕七阿哥?  

  羅爾烈不明白他為何要如此做?「七阿哥,不須如此……」  

  「既然七阿哥給我這個機會,那我就念段小曲好了。」錢含韻可不想辜負郎都的一  番好意,朝他點點頭,便起身。錢偉大不知這前幾段話都暗潮洶涌,笑咪咪的大喝道:  「好,我這女兒的才學可棒著呢!」  

  王寶玉受不了的白他一記,悶悶不樂的直視粉雕玉琢的錢含韻。  

  「王樓風杏花衫,嬌怯春寒賺,酒病十朝九朝嵌,瘦巖巖,愁濃難補眉兒淡。香消  翠,雨昏暗,芳草偏江南!顾髡b而出,所有的幽怨、愁懷全托付這字字句  句做傾訴。  

  四周頓時沉寂下來,除了完全不了解這詞的錢偉大還鼓掌叫好外,每人是面面相覷  。  

  這首「小桃紅」題作「春閨怨」,是喬吉所作,而錢含韻這般當著眾人大吐春閨怨  ,不知該說她太坦白還是太膽大?  

  郎都揚起嘴角笑了笑,對錢含韻的表現滿意極了。  

  羅爾烈的黑眸則飛上兩簇怒火,對她將自己形容成怨婦一詞怒氣沖天,他氣憤的凝  視她,「有必要如此露骨的說明你我的關系嗎?」  

  「我只是陳述我的心情而已。」她的目光毫不畏縮。  

  他咬咬牙,「好,很好!」  

  她柳眉一皺,不明白他這個「好」字代表什么意思?  

  羅爾烈突地摘下新郎倌帽,擺到桌子上后,回身,抓著她的手就施展輕功離開。  

  眾人因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楞住,一時也忘了要喊住他們。  

  半晌,「這什么意思?」眾人困惑的聲音此起彼落。  

  錢偉大來回的看著每人投注過來的目光也是一臉的茫然。  

  此刻仍罩著紅巾的王雨蓮根本不知道發生什么事,只覺得氣氛怪得很,賓客的議論  聲也大了些。  

  「小汝,怎么了?」她輕聲問著站在她身后的小汝。  

  「王爺拉著福晉跑了!」原本還傻楞楞的小汝一聽到她的聲音才回過神。  

  「跑了?!」她臉上頓失血色。  

  而對這一幕,羅爾格笑開了嘴,率先拉著羅蘭屏離開,只是離去前,羅蘭屏的目  光還是偷偷的看了郎都一眼后,才跟著二哥離開。  

  而王寶玉回過神來,一臉尷尬的對著賓客道:「這……沒關系,席宴都準備好了,  請貴客們上桌。」  

  「這席宴該散了吧?」郎都突然說道。  

  「這……七阿哥為何如此說?」王寶玉一臉不解。  

  他指著桌子上的新郎官帽,「還不明顯嗎?新郎根本不想拜堂,那我們這些客人還  留在這兒做啥?」  

  語畢,他朝瞠目結舌的眾人微微點頭后,便從容離去。  

  眾賓客見郎都離開了,也紛紛告辭離去。  

  錢偉大看著一臉鐵青的王寶玉,再看看仍罩著頭巾的王雨蓮及身后的小汝,他聳聳  肩,「我也先回客房,這情形我搞不懂也不太想搞懂,反正爾烈放下的不是我女兒就行  了!  

  王寶玉氣得咬牙切齒,又無言駁斥。  

  她怒不可遏的步下階梯,粗魯的一把拉掉王雨蓮的紅巾,「去換掉這身衣裳!」  

  「姑媽?」她難過的流下兩行清?,「可是表哥他……」  

  「哭?都沒人了,還哭什么哭?」  

  王寶玉覺得自己好沒面子,所有的賓客都走得一乾二凈,而錢含韻更是當場羞辱兒  子讓她獨守空閨。  

  她是愈想愈氣,一語不吭的轉身拂袖而去。  

  「姑媽!」她為如雨下的哭喊而出,但此時的王寶玉實在沒心情理她。  

  「小姐……」小汝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她低頭看著被扔在地上的紅巾,喃喃的道:「不該是如此的,這本是該由表哥為我  掀起……」她咬著下唇,突地摘掉鳳冠,用力的將它扔在地上,哽咽哭泣,「錢含韻,  爾烈,我恨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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