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算不如天算。
翁偉迪怎么也沒想到老爸不僅沒被何家楓困住,反而他還擁著雷蓉蓉,一同帶回了一臉蒼白困窘的何家楓。
“對不起,翁先生,你爸他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了,還有雷小姐也——”何家楓低頭,對翁偉迪歉然的道;“任務失敗,我會跟公司報告,所有的費用我們會自行吸收,對不起。”她垂頭喪氣的跟他點點頭后,即轉身離去。
室內是一片靜寂。
半晌,緊繃著俊臉的翁偉迪才開口問父親,“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前幾天,李律師打電話給我,說何家楓的故事是杜撰的,所以他再打電話回臺灣,請一個開征信社的友人幫忙,而后,即查出一件很離譜的事,”他面色凝重的看著兒子,“說起來還是應了一句‘善有善報’,若不是我想幫她的忙,讓她贏得女兒的監護權,我還不知道自己被兒子設計了!
“其實——”雷蓉蓉先瞥了翁瑞揚一眼,這才看向翁偉迪,“在我得知你雇了人來破壞我跟你爸爸的感情時,我也很生氣,但再想到也許你是不認識我,不放心你爸跟我一起生活,我也就釋然了,因為你很在乎你爸,才會這么做的!
“我原本也是很生氣的,但,”翁瑞揚擁著愛人,“她的這一席話讓我釋懷了,你是為了阻止我再一次讓女人騙,傷心難過,才扔下公事追過來,并做出這一切,兒子如此的在乎我,我怎好再責怪!
翁偉迪看著父親,再看看一臉微笑的雷蓉蓉,突然之間,他似乎明白了父親為什么會這么珍愛這個女人了。
他勾起嘴角,灑脫一笑,“罷了,事跡敗露,我不當你們之間的絆腳石了,祝你們婚禮順利,我先回臺灣去了!
翁瑞揚一愣,“你為什么不參加?”
“我來這兒的動機已經消失,公司的事情總不好全扔給董伯。”
也對!拔颐靼琢!
“媽,我也想回臺灣!币恢睕]有開口的唐薇也說話了。
“你為什么也要回去?”
“我不想當電燈泡,而且,我覺得玩太久了,想回去找份工作定下來——”
“可是也不急于這幾天嘛!
她握住她的手,誠摯的道:“媽,我知道這一次你一定能得到幸福的,所以我才能這么放心的去過自己的生活,你就不要勉強我了,好不好?”
“好吧!彪m然這么說,雷蓉蓉還是難掩失望。
“工作的事,”翁瑞揚拍拍她的肩膀,看著兒子道:“這么吧,偉迪,你幫小薇在公司安插個工作,都是自家人,還到外面去找什么工作?”
“這……”他實在不知道這算好事還是壞事?
“我不要!碧妻瘪R上否決了。
“不可以不要!崩兹厝乜粗畠,也很堅決,“你繼父這樣的安排是最好的,不然,現在找工作的陷阱何其多,你人又單純,去哪兒上班我都不放心——”
“媽”
“這樣吧,你要不愿意,就留下來參加媽的婚禮,然后,媽再跟你回臺灣陪你去找工作、面試,要不,你就去偉迪的公司做事。”
唐薇看著笑盈盈的母親,突然間,她發現她媽也不怎么單純嘛,而且挺好的,不管她怎么決定,她都是贏家。
“好吧,我回臺灣,到‘哥’的公司上班。”
她特別強調那個“哥”字,引來翁偉迪的嘲弄眸光。
他很清楚她為什么這么急著要落跑,不過,也合他的意,兔得他被逼婚。
至于他的心情為什么又變好了,他不愿多想。
于是,第二天,兩個年輕人即搭飛機回臺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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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已進入七月,隨著日于一天天過去,唐薇的肚子也一天天的大了起來。
在翁偉迪的安排下,她在華爾國際房地產公司的會計部門上班,與他專屬的辦公室有一層樓的距離。
只是隨著她肚子漸漸隆起,未婚生子的耳語自然也在辦公室里傳了開來。
但她畢竟是前總裁的繼女,總裁的繼妹,眾職員也只敢私下竊竊私語。
可唐薇多少還是聽到了這些耳語,不過她不在乎,懷孕的喜悅勝過一切,她開心的等待小生命的誕生。
也幸好她媽跟繼父在北海道舉行婚禮過后,又飛到歐洲各國去度蜜月,他們打算花上半年到一年的時間游遍五大洲,繼父跟她私下承諾,絕不會主動泄漏她有孕的事,所以這段大腹便便的日子,她可以過得很平靜。
而她媽僅交代她偶爾回愛情賓館去走走、看看,現在臺灣有一個“哥哥”在照顧她,她直言她可以很放心的去游山玩水。
然而,雖然她跟翁偉迪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但因為不同樓層,翁偉邊又忙于新推案的促銷企劃,他們幾乎沒有再碰過面。
這樣應該是最好的,潛意識里,她極度不愿跟他再有交集,一來不希望他會跟她搶腹中的孩兒,二來,看不到他,她才覺得自己“安全”。
至于為什么會覺得很安全?她不愿意深究,仿佛那個答案會造成自己很大的困擾……
相鄰的辦公桌傳來愉快的笑聲,打斷了唐薇的思緒,她瞥了手表一眼,時間是下午五點半,會計室的同仁有好幾個人都起身打卡了。
今天是星期五,小周末,她跟范依倩有約,所以她也在整理桌面后,打卡下班,前往維也納森林。
在這兒上班,步調其實是很慢的,以前在會計師事務所時,一個人就要負責所有的賬務,但在這里,卻是依會計流程分工合作,每個人的工作都只有一點點,可以說是相當輕松。
維也納森林已成了她三天兩頭前來消費的地方。
基于她肚子里有了寶寶,Hermit給她的通常是酌量調些以水果酒為主的雞尾酒,有時甚至只是一杯果汁。
由于是小周末的夜晚,所以唐薇在車陣中塞了一個小時才抵達維也納森林。
推門而人時,范依倩已經坐在吧臺前,她的身邊還有她的親密愛人陳子達。
“晦!”她跟他們點點頭。
“Hermit,日后我要是懷孕,我一定天天來這兒喝你的調酒,看看能不能像小薇一樣,當個漂亮孕婦!狈兑狼檫@話可說得很認真呢。
唐薇剛從日本回來時,看來就像個害喜過度的憔悴懷孕婦,但日子一天天過,她竟像一朵枯萎的花再度綻放,而且是嬌艷欲滴,美呆了。
“那就等你懷孕后再說吧。”Hermit酷酷的道。
“孕婦是一人吃兩人補,不可以餓著了,所以請你們移一下位子,等會兒我們老板的拿手菜就上桌了。”
。剩幔恚澹笮θ轁M面的將他們帶往靠窗的位子坐下后,笑嘻嘻的回到吧臺,看著那兩女一男有說有笑的,搖搖頭,意有所指的道:“好可惜,少了一個!
“‘那一個’晚一會兒就會到了!保龋澹颍恚椋艋氐。
“你怎么知道?”
“聽說的!
“是嗎?我看你這幾天塔羅牌是一算再算,難不成又算出什么天機來?”
“我是算出來了,老板要你去端萊。”
她以白眼球多過黑眼球的眼睛瞟他一眼,目光再落到他身后。
。剩幔恚澹蠊怨缘霓D身,心里不免嘀咕 Hermit明知道他很好奇唐薇跟翁偉迪這對“新兄妹”的發展,干嘛就是不肯多透露些消息。
他接過Kin手中的托盤,將三道看不出是什么做成的怪料理擺到唐薇那一桌后,拿著托盤退回廚房。
“老板,那三盤是啥?”
“新的創意料理,螃蟹膏、蘑菇醬、沙朗牛肉片、意大利面條、兩顆滑蛋、蒜、蔥、紫蘇葉、芋頭……”
聽到Kin一道來那十多樣材料組成的怪料理,James的頭皮有一丁點兒的發麻,說來,Kin的料理常常是“不同凡響”,詭異的是,舉起大拇指說“贊”的人還不少。
約莫十分鐘后,厚重的木門被推開了。
。剩幔恚澹笠灰姷絹砜褪强∏畏欠驳奈虃サ虾,開心的迎向前去,“歡迎光臨,翁先生,好久不見了!
“是啊!彼θ轁M面的他點點頭。
從日本回來后,他就不曾踏進這里了,除了忙于公司的業務外,他恢復過去的生活方式,晚上眼朋友到PUB喝個小酒,接著,自然有美眉投懷送抱,而為了遺忘某個人,他幾乎是來者不拒。
所以,白天、黑夜,他總有忙不完的事。
。耍椋羁吹竭@名久違的客人,也回以一笑。
而Hermit僅是瞥了他一眼。
他跟著James來到靠窗的位子,一看到唐薇,他還真的愣住了。
多久沒見,她看來——看來真的很不一樣。
她身材略顯圓潤、面泛紅光,看來更美更美了,身上一套紅白格子的高腰娃娃裝,讓她整個人看來就像是一個真人洋娃娃。
唐薇也沒想到他會來,畢竟這段日子雖然常往這里跑,但她一次也沒遇見他。
他看來還是一樣的俊俏,一身合身的亞曼尼灰西裝,里面是紫色襯衫,看來很有Style。
翁偉迪坐下來,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她身上。
同樣的,唐薇的目光也一直定視著他。
范依倩以手肘敲了男朋友一下,再跟他眨了一下眼睛。
陳子達這才反應過來,笑了笑,“偉達,我們待會兒要去看七點鐘的電影,得閃人了,小薇就讓你送回去吧。
“呃,這——”
翁偉迪一愣。
唐薇也一臉不解的看著好朋友挽著男友的手快速離開了。
臨出店門前,范依倩以眼角余光偷瞄兩人,看到他們還是面對面的坐著,她才松了口氣。
說起這一對,她真的很受不了,雖然她早就知道小薇只要孩子,可是肚子里的孩子是翁偉迪的啊,這些日子遇上他在PUB泡美眉時,問他知不知道小薇肚子多大了、孩子幾個月,他居然一問三不知。
他們兩人在同一家公司上班耶,說關系嘛,就算不是男女朋友,也是繼兄妹,這么不聞不問的,也實在太離譜了。
所以她才故意要陳子達幫她約他過來,讓曾經上過床的兩人面對面的聊聊。
酒館里,唐薇轉頭,將目光移到窗外,此時的氣氛過于靜謐,即使那安撫人心的藍調音樂就繚繞耳邊。
“你……你的肚子好大了!
聽到他低沉的嗓音,沒來由的,她的心猛地一震。
她深吸一口長氣,轉過頭來,僵硬一笑,“是好大了!
“還好嗎?”
“很好。
翁偉迪凝睇著她美麗的臉蛋,“看來你真的不打算讓我負責對不?所以這段日子,你也不曾主動找過我!
“你說過日久見人心,所以答案應該很明顯了!
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這個答案,事實上,這段日子雖忙碌,但少了眼前這張臉孔,他總覺得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空白圍繞著自己。
“你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有一個安定的工作已經很好了,我不是個貪心的人!彼幕卮。
“不會希望孩子有個父親嗎?”這句話脫口而出后,他發現自己居然是屏氣凝神的在等待她的答案。
她驚愕的看著他,“你不會是在暗示你想要孩子吧?”
“我沒有,”他突然感到很不耐,站起身冷冷的反問她,“除了孩子外,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是不是?!”
沒有等她回答,他繃著臉,拿起賬單,前去結賬。
唐薇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不過,看他頭也不回的離開酒館,沒來由的,她的心竟在瞬間讓一股濃得化不開的空虛感給占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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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靜的夜。
翁偉迪赤裸著上身,靠躺在床頭柜上,看著沉睡在一旁的女子。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因為他怎么也想不起來她的名宇。
他只知道他在離開維也納森林后,到了一間嘈雜的PUB,喝著生澀難入口的調酒時,這名女子主動的坐上他的大腿,對他又摟又抱,然后,他就帶她回家過夜了。
只是激情過后,空虛更甚。
他點燃一根香煙,吞吐出一圈圈的煙霧,凝望著窗外的黑色夜幕。
夜幕下,仿佛出現唐薇那張脫俗的麗顏。
“日久見人心嗎?”
他嗤笑一聲,抿抿唇,將煙捻熄。
的確是日久見人心,日子一天天的過,他終于明白自己有多么在乎那個只要他的種,卻不要他的女人。
所以他故意將自己弄得忙碌不堪,用事業跟女人將自己的生活塞滿,他便無暇想她了。
可是,今天他看到她了,這一見,她的身影怎么樣也甩不掉。
怎么辦?他受傷的自尊,這說不出口的愛情,都只能以這種逞強的墮落來安撫嗎?
他——只能這么窩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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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上班,唐薇就顯得無稽打采的,不知怎的,翁偉迪的那句話老是在她腦海里盤旋不去。
“除了孩子外,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是不是?!”
那句話糾纏她一晚,害得她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嘟!嘟!嘟!”內線電話響起。
她拿起話筒,按下閃燈扭,“喂——”
“上來”
她皺起柳眉,話筒傳來斷線的嘟嘟聲,那是翁偉迪的聲音沒錯,他在發什神經?口氣那么沖!
她站起身,對著會計主任過:“總裁要我上樓去找他,我去去就來!
“沒關系!睍嬛魅沃捞妻钡纳矸,根本可以不用知會她的,而對這個準時上下班的女孩,她很喜歡,自然不會多加刁難。
唐薇上了樓,直接來到總裁辦公室前。
“進來!
她開門進去,一眼就看到翁偉迪埋首在一堆公文里。
“有什么事嗎?”
他抬頭看她一眼,“待會兒跟我到工地去!
“工地?”
“我們的推案‘和悅春風’的樣品盡完成了,你還沒去看過吧?”
“沒有,可是我不必去看吧,我只是一名小會計!
但他沒理她,在簽完另一份公文后,站起身,拿起西裝外套套上,挽著她的手就往外走。
她愣了一下,發覺自己竟因他的動作而臉紅心跳,嚇得趕緊抽回手,“別——別這樣!
“你放心,待會兒去看樣品屋的都是我的好朋友,里面也有我的女人,我再怎么動腦筋也不會動到一個孕婦身上!
翁偉迪話雖然這么說,卻故意以一種勾引的灼熱眸光睇視著她。
唐薇的粉臉一紅,暗罵自己想太多了,只是一顆心仍是平靜不下來,失速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