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墾丁海域,湛藍的天空與碧藍的海岸形成了一道賞心悅目的無垠海天,耀眼的陽光在微風的吹拂下展現了另一種暢快舒服的涼爽溫暖,而這種天氣是最適合徜徉在大自然的。
近兩個星期在陽光下暢游,水藍成了一個標準的“黑美人”,當然,她也有擦防曬油,但今年流行的就是古銅色的發亮肌膚,所以她也跟上潮流,反正她也只有一小段時間可以跟隨人類的流行風而已,她能嘗試多少,就想感受多少。
只是——她眼神不免哀怨的看著窩在一群比基尼女郎中的凌裕飛。
從高雄一路玩到屏東,他陪她的時間還真的用腳指頭就可以算得出來了,說起來還真可憐。
她把玩著腳邊的白沙,實在是有點后悔沒有接受那只狐精的建議,照這兩星期的相處下來,她后面的日子大概也是如此了,何況明天一早裕飛還要飛回臺北去參加婚宴,雖然他說下午就會飛回來陪她,可是她對他似乎愈來愈沒有信心了。
突然,一瓶飲料出現在她眼前,看著那只握住飲料,黑黝卻修長的大手,她嘆了一口氣,搖頭拒絕。
也不知道變為凡人的她在走什么桃花運?老是有一大堆男人搭訕獻殷勤,可是她對其他的男人實在沒什么興趣。
“還是沒改變主意?”
驚聞這聲略帶冷漠的調侃聲,水藍錯愕的將目光移向站在陽光下的男人,“是你!”
鄭丕文只著一件白色泳褲,襯得他那身壯碩有力的軀體更加令人炫惑,沒有意外的,水藍注意到有許多美女已將眼光向他齊聚,就連凌裕飛身旁的美女也有幾名將目光移了過來。
沒來由得,她也比較起兩名俊男,裕飛看起來是個隨和但也讓人感覺到隨便的人,可是這只狐精就不同,或許是妖,他眼眸中總有一抹蠱惑人心的邪魅之光,但裕飛的眼光就不同,它燦爛得像璀璨的陽光。
總體來說,兩人各有各的魅力,但卻是一冷一熱。
鄭丕文在她身旁坐下來,并將手上的冷飲遞給她,這一次,水藍沒有拒絕,她接了過來,拉開瓶蓋喝了一小口。
“你怎么也在這里?”
鄭丕文面無表情的微揚嘴角,“我在這個現代世界沒有任何朋友,那天晃回臺北幾天后,就來高雄,而你身上有特殊的氣味,我沒有細想順著這氣味而來,就這樣找到你了!
“你是否因這氣味而回憶起你的愛人呢?”她好奇的問。
他神色一凝,久久沒有言語。
水藍知道自己肯定猜對了,因為他眸中的孤寂靜更深了。
鄭丕文確實懷念這帶著春風般的獨特氣味,為了尋求神泉之靈,他和他的愛人已分離太久、太遠了,所以在這里碰到和他愛人同樣的折翼天使,他的心不由得眷戀起這個味道,幻想此刻的他是和自己的愛人在一起——
“談談你和她是怎么相遇的?我無意冒犯,可是你們一個是妖一個是仙,如何能相遇呢?”她將飲料放在一旁,凝睇著他。
他搖搖頭,神色復雜,“那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完的,只是我和你也是一個仙一個妖,我們不也相遇了?”
水藍點點頭,明白自己觸犯他的隱私了。
鄭丕文將目光投注在被女人包圍的凌裕飛身上,冷覷的道:“這樣行嗎?你的時間有限,而他似乎是個花花公子,你等得到他的愛嗎?”
她苦澀一笑,“我也不明白,他說他跟任何一個女人都能玩,但就不能跟我玩!
他露出頗為玩味的一笑,“他這么告訴你?”
酸意涌上喉間,她牽強的微笑。
鄭丕文挑高眉頭,再次將炯炯有神的黑眸看向凌裕飛,如此說來他對她并非無動于衷。
此時的凌裕飛也注意到他身旁的幾位美女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他好奇的順著她們的目光看過去,竟然又看到數天前在機場碰面,與自己不分軒輊的大帥哥。
不知為何?這些日子也有一大堆男人向水藍搭訕,但他心里就不曾有過威脅感,看到這個邪里邪氣又冷冰冰的男人,他卻會覺得不安。
不再理會身邊的女伴,他大步的朝他們走了過去。
看著鄭丕文那身訓練有素的健美身軀,他抿抿嘴,伸出手展現風度,“我叫凌裕飛,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
“我姓鄭!编嵷睦淅涞纳斐鍪州p輕一握即放開。
凌裕飛略微不悅的抬高下顎,這家伙還真是,他都報出自己的姓名了,這家伙卻只道個“鄭”字。
鄭丕文若有所思的瞥了水藍一眼,再定視著他,“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為了你的愛,她做了許多的犧牲,你若是男人就該好珍惜她,而不是和其他女人左擁右抱的!
凌裕飛神情一冷,“你以為你是誰?憑什么訓我?”
鄭丕文不屑的一笑,“我只是一個看不過去的人,若我是你,我一定會好好的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因為她的時間是如此的——”
“不,請你不要再說了,鄭——先生!彼{趕忙打斷鄭丕文的話。
凌裕飛嘲諷的看向水藍,“何必在我面前刻意使用這拉開距離的稱謂?”
水藍搖搖頭,“你別誤會,我和他也只是第二次會面而已!
若真只是兩次會面,那就更可惡了,凌裕飛性感的唇抿成了一直線,“才兩次會面,你就將心底的話全跟他說了,那你敢說你對他沒有特殊的感覺?”
鄭丕文雙手環胸,“這時的你有些幼稚!
“你說什么?”凌裕飛向前一步,雙手握拳。
“承認心中對她愛意有那么困難嗎?何況,二十多年的相處她現在又化身一個凡人在你面前,對剛剛那些庸脂俗粉你都有興趣了,我不相信你對她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凌裕飛眉頭一擰,“你到底是誰?你怎么知道水藍不是凡人?”
鄭丕文冷笑一聲,“我說過了,我只是一個看不過去的人,如果在我和你說了這番話后,你還是不懂得珍惜她,那或許——”
“或許如何?”凌裕飛一臉兇巴巴的。
“我會幫她找一個適合她的男人!编嵷奶钩械牡馈
水藍愣了一下,飛快的將目光移向鄭丕文。
凌裕飛嗤之以鼻的怨聲道:“適合的男人?我看你說的是你自己吧!”
鄭丕文冷漠的神情突然轉為柔和,“我的心已給了另一個女人,一個像水藍一樣將滿懷柔情都給了一個男人的女人,”他頓了頓,眸中再現冷意,“也是因為如此,我才會看不過去你無視她的真情與用心!
語畢,他低頭凝睇著水藍,眸中冷意盡退,黑眸中全是滿溢的似水柔情。
水藍回望著他,卻發覺他深邃的眼神并不是凝聚在她身上,而是遙望著不可知的遠方,剎那間,她知道他是透過她在看著他的愛人。
凝望的兩人雖然都明白彼此的心并不在對方身上,但看在凌裕飛的眼里卻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他看到的是一對含情脈脈的戀人。
他冷哼一聲,“原來兩人這么來電?算了,算我無聊好了!彼恍泶蟛诫x開。
水藍愣了一下,趕忙追上去,“裕飛,你別誤會。”
凌裕飛停下腳步,回過頭看了佇立在原地,還冷冷的瞅著他的鄭丕文,他抿抿嘴看著一臉慌亂的水藍,“不可否認,那家伙的外在條件還是不錯的,你若選擇和他一起感覺所謂的人間愛情,我祝福你!
水藍看著那張口是心非的俊臉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根本不是那樣想的!
他回過頭繼續往海邊走去,坦承的道:“或許我的表情是有些不以為然吧,因為那家伙既冰冷又傲慢,我對他實沒什么好感!
水藍追上他和他并肩走著,兩人靜靜的走到一旁沒人玩耍的巖石海岸。
鄭丕文凝睇著兩人的身影一會兒后,隨即轉身離去。
兩人在海岸拍打的巖礁坐下后,水藍凝睇著波濤洶涌的海面,輕聲的道:“那個鄭先生不是凡人。”
從那家伙剛剛的一席話判斷,他也知道那家伙不是凡人,凌裕飛撇撇嘴,“他能知道你不是凡人,自然他也不會是凡人了,所以我要你老實講,他是不是你在天使界時的愛人?不然,你們剛剛怎么能做出那么深情相對的惡心狀?”
水藍愣了一下,隨即呵呵的大笑起來。
他不耐的爬爬劉海,“有什么好笑的?”
哦,老天,她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她拭去眼角的淚水咳了幾聲道:“我們哪有什么深情相對?”
“沒有?”他提高了音量。
她笑笑的搖搖頭,伸出手將隨海風飛揚的長發系向耳后,“你可別忘了在天使界的我,外貌可是個七、八歲的小不點,他怎么可能和我談情說愛?何況,他也不屬于天使界的!
他錯愕了一下,瞟她一眼,“真的?”
“當然是真的,只是你現在看起來很像一個吃醋的男人哦!”她小聲的提醒他。
“胡扯!”凌裕飛抿緊嘴站起身來。
唉,怎么說呢?他心里真的有些不爽,他一方面希望水藍去找別的男人談戀愛,一方面又怕她吃虧,心中更是亂舍不得的,這思緒是千迥百轉,令他煩透了。
一旁坐著的水藍也沒有說話,她靜靜的凝望著在海風夕照中,凌裕飛挺直了身軀雙手環胸的俊美身影。
她相信這幅美麗的畫面一定會深埋在她的記憶中,就算在她垂老死去的最后一秒也不會遺忘。
夕陽慢慢地落入了海岸線,渲染天際的紅艷彩霞有一大半復蓋在海平面上,漸漸的,緩緩的,海面與天際的云彩被黑暗吞噬了,黑幕占據了天地,星月露出了笑靨——
凌裕飛和水藍全被這幅自然美景的轉變所震懾,兩人一站一坐靜靜的感受這份絕妙的感動。
而此時,沙灘上人潮早已散去了,只剩幾名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女在海邊弄潮。
凌裕飛呼了一口長氣,稍稍活絡一下有些僵硬的雙腳,再回過身看了仰頭看他的水藍,“好了,小不點,天都黑了,我們回去吧!
她展露笑意,心中有了另一番感觸,不管她和他之間有沒有機會發展成戀人,她都心存感激,感激成為凡人的自己能受天地自然的奧妙,感覺到他的些許醋意,感受到他的一點點在乎與言不由衷,因為這些都是她在“小不點”的歲月中所感受不到的。
她站起身,兩人并肩的朝沙灘走去,在接近那名青少年時,竟意外的被那幾名青少年包圍起來。
凌裕飛皺起了眉頭,看著眼前四,五個和自己個頭差不多高的男孩,再瞪了站在水藍身后的三名女孩,“你們干么?”
那幾名男孩,女孩互視一眼,全哈哈的大笑起來。
水藍皺起了柳眉,但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往凌裕飛靠過去,她意識到這幾名男孩還有她身后的三名女孩似乎來意不善。
凌裕飛自然的環住她的腰,再將目光移向沙灘上方的幽暗道路,這個海域是開放的,完全沒有管理人員,觸目所及就只有上方的一盞昏黃的路燈,看來這幾個青少年是代替國家來討些“入場費”的。
思緒間,那幾名男孩即露出猙獰的笑臉,并一一亮出身上的短刀。
凌裕飛氣定神閑的來回看著他們,對那幾把森冷的短刀似乎毫不在意。
不過,水藍卻是嚇白了臉,她將自己更縮向凌裕飛的懷抱,但是念頭突然一轉,她是他的守護神,怎么可以如此膽怯?
她深吸了一口氣,站到他面前還張開了雙手,大聲道:“不準你們傷害他!”這話雖說得勇敢無比,但她的身子卻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眾人聞言,不由得哄堂大笑,可過分的是,這第一個大笑出聲的人不是別人竟是凌裕飛,他實在太不給她面子了。
水藍再次深吸一口氣,回過頭瞪他一眼,“我是在保護你,你怎么可以——”
凌裕飛笑得前俯后仰,惹得那些拿著短刀的青少年停止了笑意,面面相覷。
水藍嘟高嘴,返回到他身邊在他耳畔道:“我是你的守護神,你遇到危險時我就該讓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你懂不懂?”
他輕咳一聲,止住笑意,反問她,“你會打架?”
她想了想,搖搖頭。
“你現在已經沒有翅膀了,還是我來教訓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吧!”凌裕飛大手一把將她拉到身后,神情優閑的注視著那些男孩。
可不妙的是,水藍的眼角突然瞄到身后也閃著陰冷的刀芒,她咽了一下口水,偷偷回頭看,天啊,連那三個女孩子也亮出家伙了。
這——這真的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嗎?這些青少年看起來并不是唬弄人而是玩真的。
那她得好想想了,因為她絕不能受傷也絕不能流一滴血,要不然她僅存的八十多天的凡人生活將因千年血液的流失而慘遭“打對折”的命運。
那個意思是她只剩不到五十天的日子可以美美的,然后會很快的變老死掉的。
“你們二對八,怎么說也討不了便宜,還是乖乖的交出你們身上的財物,我們可以不為難你們,讓你們毫發無傷的離開!币粋臉上長滿痘痘的黑黝男孩上前一步邪笑的道。
“看來這個滿臉豆花的男孩就頭頭了!绷柙ow挑高眉上下打量他,嘲弄的一笑。
那名男孩俐落的把玩著手上的短刀,“我們沒有時間跟你們耗,快將皮包還有手表全丟過來。”
凌裕飛將短袖T恤整個卷到肩膀上,露出結實有力的臂膀,面帶笑意的道:“好久沒有打架,我太懷念了,剛好可以拿你們來練拳頭!
“裕飛,不行,你赤手空拳,他們每個人都有刀啊!彼{驚慌的拉住他,“錢是身外之物,我們給他們吧!”
凌裕飛賊賊的朝她笑了笑,“那怎么行?小小年紀就學會當強盜,而且還當得這么沒格調!
“但他們有刀——”
“別忘了我以前在學校也是‘大尾’的。”
“可是——”她還是擔心啊,擔心自己受傷更擔心他受傷。
“別擔心,要擔心的是他們,不過——”他突然附耳道:“你停在我身旁跟得緊緊的,要不然,我兩只手要打十六只手恐怕會很忙,你自己得機警些,明白嗎?”
瞧著他信心滿滿的俊臉,除了點頭外,她也不知該說些什么了,她若真的受傷,也是她命吧!
那群青少年眼見凌裕飛大有一拚的氣勢,眾人眼神交流,目光變得狡獪,隨即圍著他們轉起了圈圈。
在繞了幾圈后,帶頭的男孩一點頭,他們一起沖向凌裕飛兩人,一時之間,刀光閃爍,凌裕飛神情犀利的以手刀劈了直沖過來的男孩,并俐落的躲開直殺而來的短刀,他長腳猛踢,拳頭快速的來回,一些銳利的刀鋒被他踢落,幾名男孩也被他的拳頭揍得鼻青臉腫。
而水藍像極了躲在母雞身后的小雞,她緊緊的拉著凌裕飛的衣服來回奔走,盡量不去影響他的攻勢。
處于神經緊繃狀態下的她,幾乎不敢張開眼睛去看這場打斗,只敢緊緊的貼在他的后背。
然而,每回聽到哀叫聲,她還是慌亂的側身看是誰受傷了,而后,在見到凌裕飛還是從容不迫的和他們打架后,她的心雖然還懸在半空中,但至少安心了些。
而這群青少年原本是將火力全集中凌裕飛身上的,但在發覺他的拳腳功夫了得后,帶頭的青少年兇猛的將目光掃向水藍,并示意其他人對她展開攻勢。
一會兒工夫,水藍嚇得尖叫連連,因為凌裕飛雖然將她護在身后,但有五,六個人老拿著刀朝她刺過來,她這個天使實在沒有嘗過這種被砍的恐懼,她真的嚇壞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真流血了,也不曉得還有幾天能和凌裕飛相處?在躲了刀后,心驚膽戰的她終于大喊出來,“裕飛我們還是將身上的錢給他們吧!”
話語剛歇,凌裕飛正飛腿踢倒了一名男孩,水藍卻覺得右手臂突地一痛,左肩隨即也傳來一陣令她為之窒息的傷痛感,她知道自己受傷了,也感覺到體內的血液正汩汩的自傷口流出——
她動也不動的佇在原地,凌裕飛發覺她不再緊貼的身子,慌忙的回過身,這才發覺她被她身后的三個女孩給刺傷了。
“可惡!”他低聲詛咒一聲,他對那三個女娃兒還手下留情呢,沒想到她們這么狠,還真的用刀砍傷水藍。
他一把將全身僵硬,臉上血色全無的水藍拉到身后,怒氣沖沖的拳腳交加的猛打那三個女孩。
眾青少年其實早都傷痕累累,但先前凌裕飛并沒有跟隨他們玩的,所以眾人還有體力和他搏斗,但這會兒傷到了水藍,凌裕飛可不留情了,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所有的青少年倒臥在沙灘上哀聲連連。
凌裕飛冷冷的瞅他們一眼,即橫抱起水藍,大步的朝自己的車而去,“你會沒事的,我趕快載你到最近的醫院去!
車子快速的沖入夜色當中,只是水藍一直沒有說話,她受傷流血,她當凡人的日子原本還有八十四天,打了對打就只剩四十二天。
天,她的十八歲年華就只剩四十二天,然后她便開始變老——
凌裕飛面露憂心的看著靜默不語的她,再瞄向她已不再流血的傷口,“別擔心,那些女孩的手勁不夠,傷口應該沒有很深,瞧!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
不流了?她凄涼一笑,現在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她完了。再也控制不住盈眶的淚水奔流,她傷心的哭了起來。
凌裕飛拍拍她的手,愧疚的道:“對不起,我該速戰速決的,結果卻害你受傷了!
她搖搖頭,有氣無力的道:“沒關系了,真的沒關系了!
聞及她沒有生命力的語調,他喟嘆一聲,“水藍,已經沒事了,你別看起來那么悲傷好嗎?這樣讓我很有罪惡感,可是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我也很難過你受傷,可是你看起來就像——”他頓了一下,“我也不知該如何形容那種感覺?可是你的表情讓我的心情更加沉重!
她試著露齒一笑,但失敗了,只好咽下梗在喉間的硬塊,靜靜的道:“裕飛,我現在不想說話,你讓我靜一下好嗎?”
他聳聳肩,表情有些不自然,“我明白了,我太多話了!
水藍沒有錯失他話中的隱藏怒意,她太了解他了,她知道他的有心安慰及深切的抱歉,可是她的心情實在太糟了,她真的想一個人好好的大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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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診所內,凌裕飛看了已包扎好傷口坐在診療室外的水藍一眼,再將目光落在眼前的林醫師身上,“她還好吧?”
林醫師點點頭,“她的傷口應該一星期就可以完全康復了,只是——”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鏡,“她看起來好象驚嚇過度,這心理上恢復的時間需要多久,就很難估計了!
凌裕飛嘆了一口長氣,“真搞不懂怎么會這樣?”
林醫師搖搖頭,“那個海域以前都是情侶們約會的地方,但就是這群青少年在那兒搶劫,所以一到傍晚,就沒有人敢待在那兒了,雖然前陣子警察也很努力的巡邏,但那群小鬼一見有警察就乖得像小綿羊,警察也拿他們沒轍,不過,他們已經沉寂好一段時間了,沒想到又開始活動了!
凌裕飛明白的點點頭,站起身,“謝謝你了,醫師。”
他回過身大步的走出診療室,看著面無表情的水藍,再嘆一聲,在她的身旁坐下來,“還好吧?醫師說你的傷沒啥大礙,只是怕你嚇到了,這樣就比較麻煩了。”
水藍眼眶一紅,絞著十指,一臉無措。
凌裕飛爬爬劉海,側過身,將她擁入懷中,“小不點,你到底怎么了?我認識的你不是這樣的,你看起來就像驚弓之鳥,仿佛心中有著層層的悲云籠罩,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她緊緊的抱住他,任由哀戚的淚水泛流,其實她已經想了許多,她知道這一切本來就是自己抉擇的凡人生活,而凡人生活在就有所謂的“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而這是她離開天使的世界后該有的心理準備,只是她有及多太多的不舍了,因為她還沒有得到裕飛的愛啊。
“天啊,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原來是個水籠頭!彼麚嶂拈L發輕聲的道。
她擤擤鼻子,也暫時停止奔流的淚水,坐直了身子,定視著他,“我,我——”
“怎么了?”他的表情是難得的溺愛,因為這整件事說來都是他的錯,要不然,水藍也不會受傷,更不會嚇得成了淚人兒。
她看看空蕩蕩的長廊,再看看掛號室內將目光放在他倆身上的兩名護士,“呃——我們還是回車上談吧,何況時間也晚了,你明天還要搭早班飛機回去參加你的訂婚宴!
“明天了?時間怎么過得這么快?”凌裕飛搔搔頭,笑開了嘴。
他和水藍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他的思緒千迥百轉,但就是沒有轉到自己還有個訂婚宴。
瞧他眉開眼笑的,她手臂上都還裹著繃帶呢!她不開心的站起身,直直的朝診所門口走去。
凌裕飛跟著站起身,跟著她晃出診所,兩一起進入車內。
他發動引擎,開車直往住宿的飯店行駛,“你說我明天該不該回去參加訂婚宴?”
水藍一愣,隨即不高興的道:“這是你的大事情,我能說什么?”
“可是我現在在這兒玩得有些樂不思蜀,想到就要被一個女人套住一生,我就有點不想回去了。”他坦白道。
她白他一記,“你這樣做人就有些差勁,人家什么東西都為你準備好了,你這個準新郎官若缺席,那別人的面子往哪兒擺?”
凌裕飛頗為訝異的將目光飛向她再看向路面,“我有沒有聽錯?一個向我坦承示愛的天使真的要我去跟別的女人訂婚?”
她咬咬下唇,覺得一股心酸直涌而上,她故裝灑脫的聳聳肩,“反正我當凡人的時間一下子銳減到四十二天,我原本就無法陪你一生一世的,你也不可能一輩子當個王老五,既然你對柏錦玟也算郎有情,妹有意,那就讓事情進行得順順利利的不好嗎?”
他空如其來的緊急煞車,沒有心理準備的水藍硬生生的沖向前去,好在他及時拉住她。
“你在干什么。俊彼唤獾目粗饷婧谄崞岬牧值。
他凝重的直視著她,“你不是還有八十幾天的凡人生活嗎?為什么會一下子銳減?”
水藍低頭分別看了看受傷的手臂,“我流血了,千年的血液只要流失一點點,我日后的變化不僅是時日縮減了,也許還有可能在這段時間就變回七、八歲小孩的模樣,”她再隱埋了真相,莫可奈何的抬起頭來看著他,“總之,這一切會因為我流血而起了變數,而且還不是我能預期的!
他錯愕的瞪了她半晌,末了,目光陡地變得犀利起來,他火冒三丈的大聲咆哮,“笨蛋!這么重要的事情為什么沒有早一點跟我說?”
聞這聲雷霆之吼,水藍嚇得眼睛趕忙閉上,而且好耳朵差點沒被他震聾了。
他生氣的往后靠向椅背,雙手環胸,“你到底有沒有將我的話聽進去?我說過要坦承對我,你***為什么老瞞東瞞西的?”
她怯懦的睜開眼睛,“你為什么這么生氣?”
“我***為什么不生氣?”凌裕飛兇巴巴的瞪著她,“如果你告訴我我頂多將錢扔給那群小鬼就走了,絕不會和他們打架的!
水藍的心陡地泛起一絲甜意,“這是真的嗎?”
他再惡狠狠的瞪她一眼,“你以為我真的不懂你為什么要變成凡人嗎?”
她綻出甜甜的笑意,“既然你都懂了,那我就不在乎我只有四十幾天的凡人生活!
“笨蛋!為什么不在乎?何況再來你又有可能變成七、八歲的孩子,這樣的話我更不能將你一個人扔在這里!彼麣獾脻M臉青筋一條條的爆突浮現。
“可是——”她的眼神閃過一道喜悅,但很快的又黯然下來,“我不想去參加你的訂婚宴,何況,我們這一路玩下來總有幾個好事的記者東拍西拍的,今天雖然甩開那些狗仔隊,卻又發生了我受傷的事——”
她頓了一下,僵直一笑,“總之,你一個即將訂婚的人卻帶著我來南部游玩,這近日的報紙對你都是負面的報導,所以你還是一個人回去參加婚宴比較好,何況我也不想成了你們訂婚宴上的風云人物,還是待在這兒清靜些!
“不行!你剛剛都說了,你可能會變成小孩,還有一些不可知的變數,若是你突然以天使之姿出現在世人面前呢?到時又沒人幫你藏翅膀怎么辦?”凌裕飛愈想愈不安心。
聞言,她感到非常的窩心,只是他不知道她的翅膀再也不可能回到她身上了。
她笑笑的搖搖頭,“我保證我會沒事的,況且你參加完婚宴就回來了!彼D了頓,繼續道:“另外,我還想請你幫我傳句話給伯錦玟,請你告訴她,我再四十二天后就會將你完完全全的還給她,她會擁有你的一生,而我只會擁有你這些日子,請她見諒,我絕不是有意要和她分享你——”
“你‘這句話’實在太長了!彼籽郏驍嗨赡苓B珠炮的歉疚。
她吐吐舌頭。
凌裕飛撫撫下巴,“你四十二天過后就回到天使界了,我們以后就只能在鏡子里對看了?”
為什么要說這種傷心的話呢?她慌忙低頭以掩飾因他這段話而泉涌而出的濃濃悲楚。
“怎么了?”他低頭看她。
水藍深吸了一口氣,搖搖頭,將那云涌似的悲哀深埋心坎后,逼迫自己露出一笑,再抬起頭來直視著他,故裝俏皮的道:“如果說我會變成一個滿臉皺紋,一頭白發的老太婆,在你身邊逛過來逛過去的話,你會怎么說?”
看她擺明在胡扯,他也開玩笑的道:“那我肯定瞧也不會瞧你一眼,因為你知道,我對小女孩還有老太婆都沒興趣!
這原是她意料中的答案,但聽他這么說,她的心還是狠狠的被抽痛了一下,不過,她仍強顏歡笑的在車座上坐正,目視前方,“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好了,我們快回飯店去,我的肚子好餓也好想睡了!
看她的心情似乎好轉許多,凌裕飛的心也安定多了,他重新發動引擎上路,只是他心中也有決定,水藍只剩四十二天能感受凡人的生活,她心中多少會有許多的失落感,他還是多陪陪她,免得發生什么事。
至于訂婚宴,他干脆叫柏錦玟再延后一個半月,等水藍重回天使界后,他們再來訂婚,如果柏錦玟不愿意延后的話,那就取消算了,反正他凌裕飛也不急著討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