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自己家的感覺并沒有魯貝琪預(yù)料的好,景物雖然依舊,但她已不再是原來的她,同時恢復(fù)所有記憶的結(jié)果并沒有比失去記憶來得好。
家已不再是她原本熟悉的那個家,父母……也不再是模范父母,他們有他們的問題、他們的心結(jié)、他們的困擾,貝琪似乎已經(jīng)不是這個家的一分子似的,她比較熟悉的是陶子杰那個“家”,她比較能接受、比較愿意在一起的是陶子杰這個人。
若不是陶子杰有了薛靖雯,她會排除萬難的回到他那里去,但那里根本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她不要陶子杰因?yàn)閼z憫她而勉強(qiáng)把她留在身邊。
于璧茹看得出女兒的悶悶不樂,她本來以為貝琪是因?yàn)閯偦謴?fù)記憶、剛回到家里不習(xí)慣所致,但是一天過了一天,她發(fā)現(xiàn)貝琪非但沒有恢復(fù)平日的快樂,反而更加的消沉、抑郁時,她就知道問題非同小可。
本來她在等貝琪主動來向她傾訴,但是過了三天,她知道自己無法再等下去。
在屋子里找了一遍,結(jié)果在后院里發(fā)現(xiàn)貝琪。
貝琪戴著副太陽眼鏡,拿了罐可樂,耳朵上戴著耳機(jī),不知道是在曬太陽,還是想心事……
“貝琪……”于璧茹喚了一聲。
貝琪沒有反應(yīng)。
于璧茹走到女兒的身后,輕手輕腳的拿掉她耳朵上的耳機(jī),發(fā)現(xiàn)貝琪還是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
“妳并沒有在聽,是不是?”她提高了說話的音調(diào),并站到女兒的面前。
“啊!”魯貝琪猛地回過神。
“我說妳心不在焉!”
魯貝琪應(yīng)付的笑笑,她的確是心不在焉,她的思緒早不知道飛哪去了。
“摘下妳的太陽眼鏡,我想和妳談?wù)。”于璧茹溫柔的說,在她的潛意識里,她總覺得她和魯智深要為貝琪這會兒所受的苦負(fù)責(zé)。
“媽……”
“只是母女間的閑聊!
“我很好!”魯貝琪似乎不想被打擾。
“我知道妳很好,但妳現(xiàn)在的很好只是妳的外表,妳的內(nèi)心……”她點(diǎn)到即止。
魯貝琪伸了伸腿,終于摘下了眼鏡;少了這一層保護(hù),她那無神、脆弱、空洞的雙眸,馬上被一窺無遺,如果說她現(xiàn)在這樣叫很好的話,那真是天下太平了。
“貝琪……”看到女兒這模樣,于璧茹心疼、忘我的喊!霸趺磿@樣?!妳怎么會是這個樣子?妳到底經(jīng)歷了些什么?我以為妳只是一時的不適應(yīng),但是現(xiàn)在看妳這個樣子……”
“我沒事!”她還是一句老話。
“貝琪,妳沒有……”于璧茹驚心動魄的表情!皧呌袥]有……”
“失身?!”魯貝琪嘲弄的替她母親說完。
“貝琪?!”
“沒有!”
“那妳——”
“媽,如果妳在乎的只是我的貞操,只是那層薄薄的處女膜,那我們就沒有什么好談的,我沒有失去我的貞操,這樣妳該放心了嗎?”
于璧茹沒有放心,那表示有更大的事在困擾著貝琪,令她活得了無生趣。
“貝琪,我知道妳已經(jīng)記起了一切,那妳一定知道那天我和妳爸爸的爭吵,我們……有些是氣話,但有些……又是我們心底話,妳不是小孩子了,很多大人的事,妳或者可以試著去體會一下。”
“媽,我沒有怪你們的意思,就如妳說的……大人的事。我其實(shí)應(yīng)該感謝你們,為了給我一個完整的家,你們必須勉強(qiáng)自己演戲,維持這樁婚姻,你們真的很了不起!必愮鲙е鴳n愁的笑意說。
“貝琪……”于璧茹這會兒反倒不知道說什么好來著,女兒的確大了、懂事了。
“妳要和爸離婚嗎?”
“還沒有一定!
“那個關(guān)莉緹是爸爸在外面的女人嗎?”魯貝琪曾在去年她爸爸公司里的尾牙宴上見過那個女人。
“我不知道……”
“妳不知道?”
“有這個風(fēng)聲,但是沒憑沒據(jù)的,我能上門去興師問罪嗎?何況這只是一個導(dǎo)火線,我和妳爸爸是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有沒有這個女人,我們的婚姻都只怕維持不了多久!庇阼等愕谝淮蜗蚺畠和侣蹲约旱男穆暋
“為什么?”魯貝琪還不懂婚姻、還不懂愛情。
“貝琪,即使我說了,妳也不會懂的。妳必須日后自己去感受、去體會,婚姻這玩意兒,沒有一個人可以說得清清楚楚的。”
貝琪笑笑,接受了這個答案,事實(shí)上她自己這會兒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了。
“貝琪,妳想不想談?wù)勌兆咏苓@個人?”于璧茹技巧的試探道。
“不想。”她一口回絕。
“我和妳爸應(yīng)該好好謝謝他的,要不是他,妳今天都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了!”
“那你們就多捐點(diǎn)錢給老人院或孤兒院好了!”
“貝琪……”貝琪愈是這種態(tài)度,于璧茹就更加確定這個男人是女兒所有問題的癥結(jié)所在!八莻未婚男人,有家自己的經(jīng)紀(jì)公司,人品、口碑都很不錯,這是妳爸爸請人查出來的!
“媽……”貝琪有些反感。
“不能怪我們,我們總要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庇阼等惆矒崤畠。
“現(xiàn)在你們知道了,你們總可以放心了吧?!”貝琪沒好氣的說:“他是一個正人君子。”
“妳愛他嗎?”于璧茹丟下一顆炸彈。
“媽……”
“搖頭或點(diǎn)頭?”
這絕不是一個搖頭或點(diǎn)頭的問題,魯貝琪清楚自己的感覺,她直到最近才確認(rèn),但是不管她的感覺如何,她都不想當(dāng)?shù)谌,不想介入陶子杰和薛靖雯的感情中,她死都不肯?nbsp;
“妳應(yīng)該記得家偉吧?他在英國深造,他很希望今年的暑假,妳能去英國看他!
魯貝琪當(dāng)然記得侯家偉,他大她四、五歲,是她爸爸世交的獨(dú)生子,念完高中,就被送去外國深造,人長得不錯,脾氣也好,但就是優(yōu)柔寡斷了些,無法為自己決定任何事。
“媽,我不想去!”
“去玩玩,就當(dāng)度假嘛!”
“我沒有心情!
“為什么沒心情?妳有什么無法卸下的重?fù)?dān)或心理壓力嗎?別人是想出國還沒有機(jī)會,而妳……”于璧茹搖搖頭。
“媽,妳讓我靜一靜吧!”魯貝琪什么都不想去想、不想去談,她只要安靜。
“我怕妳一個人胡思亂想。 彼兴瞿赣H的人的擔(dān)心。
“媽,我不是小孩子,尤其在經(jīng)過這一些事之后,我已經(jīng)長大了,心智也完全的成熟,我不再是不知愁的黃毛丫頭!濒斬愮髡娴囊桓贝笕怂频纳袂。
“所以不久后……妳會沒事?!”
“我會沒事!”
“貝琪,我懷疑,我真的懷疑!
※ ※ ※
將一疊照片放在陶子杰的桌上,鐘岳的神情是陰郁的,他的胡子好幾天沒刮,更具藝術(shù)家的氣息。他的神情令陶子杰皺眉,隱約覺得有事,平日的鐘岳有著灑脫的神采,這會兒的他,沒精打采的。
“你有事?”陶子杰問,八成是與薛靖雯有關(guān)。
“先看照片吧!彼麘醒笱蟮恼f。
陶子杰拿起了照片一看。不看還好,看了他整個心糾得緊緊的,照片里盡是他和魯貝琪歡喜、俏皮、默契極佳的畫面,這時再看這種照片,真是一大諷刺!有些僵硬的,他將照片放回桌面上。
“拍得怎么樣?”鐘岳問。
“很棒!”
“就這么一句話?”
“你想加薪?”
“不!我要辭職!
“辭職?!”
“做完這個月,我想回英國去。”鐘岳抽著煙,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靖雯知道嗎?”
“不知道!”
“你沒有告訴她?”
鐘岳本來以為那晚在汽車后座的事可以改變他和薛靖雯之間的一些僵局,沒想到當(dāng)時明明很享受、和他一樣樂在其中的薛靖雯會翻臉不認(rèn)人,好象是他非禮、強(qiáng)奸了她,而且明講了她不想再見到他這個“禽獸”。
女人……
真是口是心非得可以。
不過鐘岳累了,他不是那種會對女人死纏爛打型的男人,他能動之以情、能說的、能做的都試了,難不成要他跪下來求她?!
“陶子杰,她不會在乎我的去留的,所以我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告訴她?!”他苦笑。
“她在乎的!”
“那她表現(xiàn)的方式可奇怪了!辩娫劳铝藬(shù)個煙圈!皬哪峭怼蝗徊辉敢娢遥灰呛臀夜彩,她就換攝影師,她拒絕我拒絕得可徹底了,即使我去敲她家的門,但她死也不開門!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么?”
鐘岳笑笑,想起那次后車的“翻云覆雨”,他的心依然激動、依然火熱,如果薛靖雯愿意多給他機(jī)會,他可以為她做牛做馬,只是……
“鐘岳,你的笑容——”
“不足為外人道。”
“你真的打算就這樣放棄的回英國?”陶子杰實(shí)在不希望見到這種事發(fā)生。
“陶子杰,如果不是我實(shí)在無計(jì)可施,我也不是會豎白旗的人。情況就是如此,你要我怎么再低聲下氣、怎么再委曲求全?我也有自尊的,不是只有薛靖雯一個人愛面子!”鐘岳將煙踩熄。
“公歸公、私歸私,你也不一定要辭職,你還是可以留下來的!”陶子杰挽留他。
“我的心很脆弱,不是只有女人才容易受傷,我回到英國后可以再重新開始。”
“真的能再重新開始?”
“至少安慰一下自己!”
陶子杰又看了看桌面上的照片一眼,他也想安慰自己,但事實(shí)擺在眼前就是那么的悲慘,如果魯貝琪不是一個富家女,他還可以放膽子的去追,但今天她偏偏是個富家千金,他怕被別人認(rèn)為別有企圖。
“你呢?陶子杰,你好象不比我好到哪里!”
他瞥了鐘岳一眼,無言以對。
“安琪和你鬧別扭?”
“不是安琪,是貝琪!碧兆咏懿⒉幌虢忉屵@整個來龍去脈,他和安琪可能會有結(jié)果,但如果是和貝琪……就有得瞧了。
“我難不成老了,連名字都弄錯?!”
“鐘岳,有很多事很難講清楚的,總之照片再多加洗一份,看是交給別人處理,還是你要和她碰個面,總之你自己看著辦!
“那你呢?”
“我……”他當(dāng)然想見她,那個他原先以為是世界上最舒服的城堡、最溫馨的窩,如今只是一團(tuán)的冷清,他盡可能的留在公司加班,盡可能的避開他那個家,他受不了啊!安琪——不!貝琪,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你應(yīng)該親自交給她的!”
“她不見得想看!
“你是說她懷疑我的技術(shù)?!”鐘岳一副開玩笑的表情,他看得出情況對陶子杰不利。
“鐘岳,和你無關(guān),這些照片……就擱著吧!”陶子杰也無心處理。
“她是個很不錯的女孩!
陶子杰知道,但她突然間就把他當(dāng)什么仇人似的,好象她突然發(fā)現(xiàn)他有案底,還是殺過人、放過火似的;從她走后,她連一通報平安的電話都沒有,他不相信她又失去了記憶。
“鐘岳,不談她了,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不要辭職。”陶子杰不希望他走。
“工作應(yīng)該是一種樂趣,不是折磨!
“我可以和靖雯談!
“你和她不可能談出什么的!”
“不一定!”
鐘岳沒和陶子杰爭論,即使薛靖雯要吐露心事,她也會找個女人,不可能向陶子杰說的,在汽車后座做那檔子事,可“正大光明”不到哪里去。
“你的辭職暫時不準(zhǔn),我一定要確定事情已經(jīng)無可挽回了才放你走!
“陶子杰,如果你的這份心可以放在安琪……貝琪……管她什么琪的身上,我想你一定會攻無不克。你可以對我這樣,為什么不這么對你自己呢?你并不想失去她的,對不對?!”鐘岳像X光一樣的掃描他。
“你什么都不知道,鐘岳,她不是我原先帶回來的那個女孩,她是……”
“就算她是什么達(dá)官貴人、企業(yè)巨子的女兒,你還是配得上。∧悴槐热魏稳瞬,你需要的是放手一搏的勇氣而已;由鏡頭下看,你們彼此都有愛意,那是騙不了任何人的!”
“真的?!”
“我的鏡頭這么告訴我的!”鐘岳慧黠、機(jī)智的朝他笑!扮R頭是不會騙人的!”
※ ※ ※
不知道已經(jīng)哭掉了幾盒的面紙,但關(guān)莉緹還是一直的哭。
薛靖雯不是一個很會安慰人的女人,所以她只好猛抽香煙,這年頭誰沒有滿腹牢騷和眼淚?只是女人為的多半是情、是男人,時代再怎么變,女人對愛的執(zhí)著和無悔,好象從不褪色。
“莉緹,當(dāng)心妳把眼睛哭瞎掉!”薛靖雯冷不防的提醒她,若真要哭,她自己也有好理由哭的。
“我是個白癡,靖雯。”關(guān)莉緹不知道罵了自己幾百遍的白癡。“我去當(dāng)人家的情婦、去給人家包,都比我原先的處境強(qiáng),至少我可以穿金戴銀、打扮得花枝招展,什么都不缺!我為什么?我為什么傻到去當(dāng)一個四歲調(diào)皮小孩的“媽”,一個臭男人的“免費(fèi)女傭”,我為的是什么嘛?!”
“那妳為什么不去當(dāng)人家的情婦?”薛靖雯不帶感情的說:“現(xiàn)在還是可以啊!”
“妳明知道不可能!”
“那妳干嘛說?!”
“我氣不過!”
“這氣不過的事多咧!”薛靖雯把雙腿蹺在茶幾上。“是妳自己要去當(dāng)人家的“媽”、當(dāng)“免費(fèi)女傭”的,又沒有人拿槍押著妳去!”
“我——”關(guān)莉緹的臉上充滿著悲憤的表情。
“不要怨別人,真要怨、真要恨,就怨妳自己吧!”薛靖雯還是那個調(diào)調(diào)兒。
“妳不同情我?!”
“莉緹,這年頭誰有多余的本錢去同情別人,同情自己都嫌不夠啊!”
“可是我……”
“妳怎么能怪曹學(xué)城,人家的前妻和他又沒有深仇大恨,即使離了婚,那女人還是他孩子的媽,他曾經(jīng)同床共枕過的女人,現(xiàn)在她要回來,他當(dāng)然沒有理由拒絕,妳不知道舊鞋好穿、舒服嗎?”薛靖雯笑笑。
“但是我對他們父子的付出呢?為了他們,我?guī)缀鯖]有社交、沒有朋友,一下了班就是去接曹敬,就是趕著弄晚飯,星期天還要打掃屋子、洗衣服,難道我是應(yīng)該的嗎?”關(guān)莉緹又扯一張面紙,又愈說淚愈流。
“莉緹,妳是心甘情愿的,難道妳一開始就想要得到什么回報嗎?”
“我不要回報,但他至少要知道感恩。
“人家要付錢給妳,是妳自己不要的。”
“我不是為錢!”
“對,妳是為情!”
“靖雯!”關(guān)莉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找錯對象哭訴的。
“我說得很明白,很多得寸進(jìn)尺的情形是妳縱容曹學(xué)城的,他沒有要妳犧牲一切的去照顧他們父子,是妳自己無私、有著高尚情操的奉獻(xiàn)!”
關(guān)莉緹瞪大了眼,她不知道自己的表姐會完全的站在曹學(xué)城的立場說話。
“莉緹,換個方式想,這說不定是妳一次自救的契機(jī),妳可以不必再傻下去,妳可以完完全全的擺脫他們父子,開始妳的新生活!边@才是薛靖雯的意思,她的冷嘲熱諷是要莉緹看開。
“但是我……要這么做談何容易啊!”
“我知道妳氣,妳氣曹學(xué)城毫不考慮、毫不猶豫的就讓他的前妻回來,他應(yīng)該想想妳的感覺,但是妳為什么不換個角度想,他也許怕他自己配不上妳啊!”
“我從來沒有嫌過他。”
“我說的是他的感覺,妳并不知道他的感覺!毖个┖攘丝谄【疲l(fā)誓再也不碰威士忌。
“這么久了,我了解他——”
“那他做出這樣的決定,妳就不該意外!
“他混賬!”
“妳低能!”
“表姊——”關(guān)莉緹滿是震驚的眼神。
“我是站在公平的立場看這件事,我沒有偏袒哪一方。”薛靖雯仍是無辜的表情。
“妳也許沒有說錯,他可以輕易就再接納他的前妻,一家團(tuán)圓,但是他至少可以給一點(diǎn)緩沖的時間,不是這么突然的就切斷我和他們父子之間的所有關(guān)系啊!”關(guān)莉緹慍怒的吼。
“快刀斬亂麻嘛!”
“這叫置人于死地!”
“如果妳不服氣,妳可以去和他的前妻爭!”薛靖雯建議她表妹。
關(guān)莉緹看了薛靖雯一眼。這不是她做得出來的事。
“莉緹,如果妳真肯聽表姐一句話,那就睜大妳的眼睛,看看四周的男人,一定有比曹學(xué)城憨厚、老實(shí)、誠懇的男人;如果妳決定一直等下去,等他的前妻是不是哪天想開了又要掛冠求去,那妳就不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堅(jiān)強(qiáng)一點(diǎn),別丟女人的臉!”
“我……”莉緹止住淚。
“哭有什么用?!妳指望我陪著妳一起哭,還是要我讓妳脫胎換骨的面對現(xiàn)實(shí)?”
“表姐……”
“我也有我的傷心、我的恐懼、我的煩惱、我解不開的一大堆結(jié),但是我不會坐著痛哭,像個無助的人般的任人宰割。莉緹,與其用哭來面對事情,不如學(xué)著冷靜點(diǎn)!毖个M不在乎的說道。
“表姐……”關(guān)莉緹真的不哭了,受到薛靖雯的影響,她真的冷靜下來,不再是個只會哭、只會嘮叨個沒完的女孩。
“就像這樣,控制自己,沒什么大不了的事。”
“妳真堅(jiān)強(qiáng),真教人佩服!
壓抑著想狂笑的沖動,她實(shí)在不配莉緹這么贊美她,她只是比較會掩飾自己的傷痛而已,直到今天她依然不敢面對那晚在汽車后座所發(fā)生的事。
看出她的表情有異,關(guān)莉緹一臉關(guān)心,詢問的看著她的表姊。
“表姊,妳怎么了?”
“其實(shí)妳被我騙了,我一點(diǎn)都不堅(jiān)強(qiáng),我現(xiàn)在心里怕得要命……”薛靖雯這時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怕?怕什么?”
“怕我會懷孕!彼嘈Α
“懷孕?!”關(guān)莉緹目瞪口呆!昂汀
“鐘岳。”薛靖雯接口道,語氣中充滿了不耐與自嘲。“除了他還會有誰?”
“可是你們……你們不是已經(jīng)緣盡情了了嗎?”
“我是這么想,但他又開始追求我,我……可能是半推半就吧,借著酒意,在他汽車的后座……莉緹,我知道自己依然愛他,但我就是拉不下臉去應(yīng)承這個事實(shí),現(xiàn)在……我可能當(dāng)未婚媽媽啊……”
“只要向他坦白妳的愛意,你們就可以一起迎接這個愛情結(jié)晶啊,如果己經(jīng)孕育的話!”莉緹祝福的笑道。
“可是我……”在那晚之后,她用盡所有的方法去躲他、忽視他,現(xiàn)在她又怎么能去跟他說她愛他,她也為那晚的事而回味不已,她做不到啊!“妳不知道啦!莉緹,我沒給他留余地!
“他愛妳,他會原諒?qiáng)叺!?nbsp;
“可是如果他不再來找我呢?”
“妳可以去找他。
“我——”
“表姊,也該是妳撕下驕傲外衣的時候了!
※ ※ ※
趕到醫(yī)院的急癥室,曹學(xué)城只見到一個平日并不是很熟的鄰居,而這個鄰居正陪著一個大哭大鬧的小孩,他定睛一看,是敬敬沒錯,敬敬的頭上貼著紗布,紗布上還有血漬,看得他心跳加快。
“敬敬!”他沖了過去,不知道是街坊哪個鄰居打電話給他的,告訴他兒子出事了,被電單車撞到,要他馬上趕到醫(yī)院的急癥室。
“爸爸……”一見到自己父親,曹敬的哭聲更加的凄厲、更加的尖銳。
“你是曹先生吧?!”
“你是……”曹學(xué)城見過這個人,但不知道他住哪一棟、哪一樓,更不知道他姓啥、叫啥。
“我姓張、是你們隔壁棟二樓的鄰居,你兒子被電單車撞倒的時候,我就在附近。請了雜貨店的老板聯(lián)絡(luò)你以后,我就立刻送他來醫(yī)院,頭上縫了五針,好象沒有其它外傷,但醫(yī)生說要再觀察!
“謝謝你……謝謝……”曹學(xué)城感激不已的連連道謝。
“沒什么,只是小孩子的安全要注意。
“會的、會的……”他掏出皮夾!斑@個醫(yī)藥費(fèi)——”
“孩子沒事就好,這點(diǎn)小錢就不用了!
“張先生,你一定要收,你把孩子送來就已經(jīng)是教我無以回報的恩惠了,如果再讓你出醫(yī)藥費(fèi),那豈不是……”曹學(xué)城漲紅了臉。
“大家都是鄰居,遠(yuǎn)親不如近鄰,少少的醫(yī)藥費(fèi)真的沒有什么,改天你請我吃頓飯就是了!
“張先生……”
“我先走了,你最好再和醫(yī)生談?wù)劊容^能掌握你兒子的病情。”
“謝謝你……”
“好好照顧孩子。 睆埾壬。
“我會的!”
張先生一走,敬敬立刻撒嬌的往曹學(xué)城的懷里鉆,他抽噎著,但是似乎沒什么大礙的樣子,緊緊的抱著兒子,曹學(xué)城激動得無法自已,他這才知道兒子的重要性,他可以失去一切,但不能失去敬敬。
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事發(fā)生呢?翁楓在哪里?孩子的媽在哪里?以前有關(guān)莉緹在的時候,從來沒有任何的意外,莉緹把敬敬照顧得很好,但翁楓才回來就不一樣了,她連人影都不知道在哪?!
“敬敬,媽媽呢?”
“我不知道,我醒來就沒有看到她了……”
“你一個人為什么要跑出去呢?”
“我要玩球,以前阿姨都會陪我玩球的。爸爸,阿姨為什么不來了?我們再去等她下班好不好?我要阿姨,我不要媽媽!”敬敬扯著自己爸爸的袖子,要他爸爸帶他去找阿姨。
“敬敬……”曹學(xué)城左右為難,他的心里是又氣又傷心,氣自己的前妻,傷心敬敬的無奈,他的親媽媽還比不上一個阿姨。
“我要阿姨!”
“敬敬……”翁楓呼天搶地的聲音傳來,接著是她高跟鞋的聲音。
曹學(xué)城冷眼的看著急奔而來的前妻,他即使在和她離婚的那段日子都沒有這么的恨她過,但這一刻,他真想一把掐死她。
“敬敬沒事吧?!”她著急的問,伸手想要抱兒子,但是敬敬閃閃躲躲,就是不肯讓她抱。
“妳去哪里了?”
“我去逛街,現(xiàn)在大減價……”
“逛街?!”他不可思議地叫道。
“是啊……”
“妳把兒子丟在家里,自己一個人逛街?”曹學(xué)城要不是抱著兒子,他真的會狠狠的給她一耳光!皧吘尤蛔龅贸鲞@種事?如果兒子今天出了什么意外,妳一輩子良心能安嗎?”
“我——”她一副知錯的表情。
“敬敬是妳的親兒子,不是妳抱來的,不是別人硬塞給妳的,妳有責(zé)任照顧他,他應(yīng)該是妳生活和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應(yīng)該排在妳的逛街前面!”曹學(xué)城從來沒有發(fā)過這么大的脾氣,他真的震怒到極點(diǎn)。
“這件意外只是湊巧……”
“湊巧?!”曹學(xué)城簡直要?dú)獐偭恕!八锌赡苁ニ囊粭l小命,而不是只縫五針!”
“我知道錯了……”她道歉。
“錯……”他仰天長嘯!拔也佩e了!”
“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fā)生了!彼蛩WC、承諾。“我不會再把他單獨(dú)留在家里!
曹學(xué)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信任她,但真的很懷疑自己的決定,讓翁楓回來并沒有使他們父子的生活更好,他甚至對她都產(chǎn)生不了興趣。
“回家吧……”她看著他們父子,輕聲的說。
“爸爸,我要阿姨……”敬敬也小聲的叫。
“阿姨?哪個阿姨?”翁楓納悶的看著曹學(xué)城。
“妳不知道的。”他一句話就結(jié)束這個話題,轉(zhuǎn)而向醫(yī)生的方向走去,他必須好好的想一下,想整個未來,想什么對敬敬最好,他不能只求自己的單純和輕松,翁楓不適合他和敬敬,即使她曾是他的妻子、敬敬的媽。
他終于認(rèn)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