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你又沒耳聾,你聽到我說了什麼!怪T葛亭祿自鼻中不悅地哼出一聲,他年約十三,臉型方正、五官清秀、皮膚白皙、體型微胖,穿著淺藍(lán)色的華麗袍服,衣服上繡著深紫色的蟾蜍織樣。
殷三娘握著瓷杯的手微微一緊,嘴角不由自主地扯了一下,眼神閃過一絲惱怒,但隨即冷靜下來,輕啜口碧羅春,鮮紅的蔻丹與青白的瓷杯形成強(qiáng)烈的對比。
她今年二十五,烏黑的青絲綰成芙蓉髻,丹鳳眼、鼻梁挺直,薄唇抿成一直線,雖然沒有沉魚落雁之姿,但自有一股獨特風(fēng)情,深紫帶紅的衣裳將她整個人襯托得富貴高尚。
「你年紀(jì)尚小,不能遠(yuǎn)行,萬一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向你爹交代?」她回絕他的提議。
「我知道你心里還巴不得我出事--」
「住口--」三娘皺起眉。「不管你心里認(rèn)不認(rèn)我這個三娘,都改變不了我在這家的地位,你再這樣說話目無尊長,我就一狀告到你爹那兒去,要他好好管教你!
「你要說便去說,大哥讓你逼走了,你現(xiàn)下也要趕我出門,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諸葛亭祿漲紅臉!肝腋嬖V你,我不怕你!
「你--」三娘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沒派人送信給大哥,爹都病得這麼重了,他若是知道,不可能不回來。」他發(fā)泄地朝她大吼。
「我沒派人去找你大哥?」三娘指著他,身子氣得直顫抖!改阏f話可得給我憑良心,我差人大江南北的找,還沒盡心嗎?你知不知道這天下有多大?要找人是這麼簡單的事嗎?」
「他上個月來信說他在江南--」諸葛亭祿不服氣的說。
「江南?」三娘冷哼一聲!改阋詾榻现挥芯┏沁@麼一丁點兒大嗎?說得倒輕巧!
聞言,諸葛亭祿漲紅臉。「不用麻煩你,我自己會去找!
一撂下話,他就往門口跑,差點和正要進(jìn)門的仆人撞上。
「滾開--」他大喊。
「少爺!惯M(jìn)門的仆役不以為忤,難掩臉上的興奮之情!感∩阶踊貋砹,他見到大少爺了。」
三娘和諸葛亭祿同時一愣,諸葛亭祿隨即大叫,「見到大哥了?」
「是!」仆役笑臉大開!复笊贍斢行┦乱幚,所以叫小山子先回來,他再過十天就會回府!
「啊--」諸葛亭祿歡喜地跳上跳下、大聲叫嚷。
這時,潛藏在屋頂上的人影在男孩跑出廳堂時,翻身趴至屋頂?shù)牧硪粋?cè)將自己隱藏起來,他左右張望了一下,卻沒瞧見他徒弟的身影。
他嘆口氣,頂著肥胖的身軀翻下屋頂,如識途老馬般地往廚房而去,還沒到庖廚就見一抹纖細(xì)的人影坐在高墻上大快朵頤。
他一個踏步,借力飛上圍墻!感⌒莾海阌侄阍谶@兒吃東西了!顾椎酵降苌磉叄置及櫝梢粓F(tuán)。
「師父--」星羽轉(zhuǎn)頭微笑,右手拿著瓷盤,上頭擺滿了各式食物!肝?guī)湍盗艘黄烤凄福 顾闷鸱旁谂赃叺木破俊?br />
查六假咳一聲!笌煾笡]叫你來偷酒--」
「那我去還給人家!剐怯饍毫⒖探涌。
「嘿--」查六急忙壓住徒兒的肩膀,不讓她起身。「偷了就偷了,哪有再還回去的道理,是吧?再說,這也是你的一片孝心嘛!」他呵呵笑著接過酒,拉開木塞仰頭就喝了一口。
星羽竊笑著吃口糕餅,她就知道師父無法抗拒美酒的誘惑。
「哈--」查六吐口大氣,以袖口抹了一下嘴。「好酒、好酒!顾男⊙劬M足的瞇成一條縫,肥大的鼻子隱約泛著紅。
「師父,雞腿!剐怯饘⒈P里的雞腿遞給他。
查六不客氣的接過,大口咬下一片肉,緊接著又喝了口酒。
星羽則自袖口拉出竹筷,夾起餃子品嘗!膏拧贸浴顾媛段⑿,表情顯得很滿足,餃子里的蝦肉韭黃餡真是又香又味美。
查六吞下雞肉。「諸葛家的大少爺要回來了!顾嘎﹦偛怕牭降南ⅰ
星羽停下咀嚼的動作,偏頭望向師父。
「十天後!顾鲱^喝口酒說。
星羽咕嚕一口吞下餃子!妇褪悄莻離家三年的大少爺?」她記得三年前似乎瞧過他一、兩次,但印象不深。
「廢話,這府上有兩個大少爺嗎?」查六瞪了笨徒弟一眼。
星羽皺皺俏鼻!覆贿^就隨口問一句,您也罵人!
「不罵你你能清醒些嗎?」他敲她一記!妇椭涝谶@兒吃東西,正事也不做,你若是不想干就早些說,咱倆都樂得清閑!
星羽見師父生氣,立刻采取哀兵政策!甘峭絻翰粚Γ鷦e氣,我以後不貪吃便是,我會努力辦正事,定不讓師父失望!顾e手發(fā)誓!笌煾甘翘煜乱坏纫坏暮萌、大人不記小人過、菩薩心腸……」
「好了好了!共榱財嗨脑。「別想拍馬屁。」他吃口肉,這諸葛府上的東西實在好吃,說是人間美味也不為過。
「是!剐怯鹦χ鴳(yīng)了一聲,緊接著又道:「師父,您覺得諸葛家到底有沒有莊主要找的東西?」
查六抹了抹嘴。「這我哪知道。」
星羽托腮。「咱們已經(jīng)翻遍每個角落,可就是找不著,說不定這兒根本沒有莊主要的東西!
自她懂事以來,就覺得莊主這人怪里怪氣的,脾氣捉摸不定不說,說話也反反覆覆的,她老覺得他的話不可信。
查六伸了個懶腰,打個呵欠。「這東西在哪兒我可是一點也不在意,也不想找--」
「師父,您別這麼說嘛!」星羽抱住他的手臂猛搖,深怕他會丟下她一個人去找那什麼黑不隆咚,只有鬼才知道藏在哪兒的東西!肝抑滥钐畚伊,師父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
「別來這一套。」查六抬手阻止她的話。「這馬屁我可是聽多了!顾靡幌滤念~頭!妇蜁o人灌甜湯,你這話留著對莊主說去吧!」
一提到莊主,星羽就忍不住哀聲嘆氣!盖f主哪聽得下我的話啊!上回我不過才暗示東西可能不在這兒,就讓他給罵了一頓。」若不是她裝出幾乎要昏厥的發(fā)抖樣,莊主說不定還能罵上個三天三夜呢!
「那你到底還找不找?」查六以袖口抹了一下嘴。
「師父,都說幾次了,別拿袖子抹嘴,油膩膩的難洗。」星羽皺著眉頭,每回她光洗袖口就耗了不少時間。
「你別婆婆媽媽的像個管家婆!共榱靡幌峦降艿念^。「這叫不拘小節(jié),明不明白?有男人隨身帶著娘兒們的手巾擦嘴的嗎?」
「我哪明白,洗衣的又不是您。」星羽撫著頭犯嘀咕。
「說什麼!」他拉拉耳朵,故意問。
「沒說什麼,我吃東西!顾龔埧诰屯塘藘蓧K梅花糕,識時務(wù)地不爭辯,畢竟他是師父,她是徒弟,爭得過嗎?只是挨罵討打罷了。
查六也沒再搭腔,一口酒、一口肉地吃著,說真格的,這諸葛府上的東西還真好吃,每天吃的東西都不一樣,非常有變化,有錢人家還真是懂得享受。
半晌,兩人把東西都解決後,星羽才又開口!笌煾福鄱急O(jiān)視諸葛府三年多了,能翻的地方都翻遍了……」她頓了一下!咐锢锿馔獾囟疾恢伊硕嗌倩,就是沒見著莊主要的東西,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咱們是不是該想個法子,其他人都有進(jìn)展了,就我沒有,下次再沒給莊主一個交代,我恐怕人頭不保!」她嘆氣。
「什麼人頭不保?呸呸呸!說話口沒遮攔,莊主是這樣的人嗎?還點頭!」他又敲她一個響頭。
「哎喲喂呀……」星羽摸摸頭,瞅著查六說道:「怎麼不能點頭?莊主這次可是鐵了心,還定了期限呢!再不找到東西,我就要人頭落地了!
「瞎說!」查六舉起手又要敲,星羽一個後翻落地,躲過師父的重捶。
「敢跑!」查六也翻身而下。
「您別老敲人家的頭嘛!!都讓您給敲笨了,辦法一個也蹦不出來!剐怯鸨г沟馈!父奶煳屹I個牛皮鼓讓您敲個夠。」她生氣地往前走。
查六呵呵直笑!肝铱刹粣矍霉模诉诉说,聽得人心煩!顾鲱^喝口酒,而後滿足地打個酒嗝。
星羽蹙眉說道:「師父,您說人若要藏個東西,哪會讓人那麼簡單找到是不?」
「廢話。」查六搖頭!高@有錢人家說不準(zhǔn)還有藏寶的密室或機(jī)關(guān)什麼的呢!」
「可咱們觀察了三年,沒瞧見什麼機(jī)關(guān)。 剐怯饟P起眉說。
查六作勢又要敲她的頭,卻讓她機(jī)警的跳開!冈蹱攦簜z就四個眼珠子,能盯著這一大家子人嗎?再說了,你就光顧著吃東西,有認(rèn)真的查過嗎?」
星羽見矛頭朝向自己,連忙想打混過去!甘峭絻翰粚,徒兒知錯了!顾日J(rèn)錯!高@樣漫無目的地的找不去也不是辦法……」她將話題扯離自己!敢膊恢业胶文旰卧拢@樣吧!咱們找個人,逼他說出機(jī)關(guān)在哪兒?」
「你想找誰?」查六瞄了徒弟一眼。
星羽想了一下,得找個知道機(jī)關(guān)在哪兒的人……
「諸葛府的老爺應(yīng)該知道。」她肯定地說。
查六又瞄她一眼。「如果他不告訴咱們呢?」
「那就……」她突然頓住。是!他怎麼可能會告訴她?又不是腦袋壞了!冈蹅兺{他!顾⑽⒁恍,給他點苦頭吃應(yīng)該就會說了吧!
「怎麼威脅?!」查六又問。
「打他--」她又頓住話語,一臉驚駭。完了!這她可做不出來,除了師父外,她從沒跟任何人對打過,更別說是打一個生病的人了。
查六見狀,哈哈大笑起來!妇椭滥銢]膽!
星羽不悅的皺起眉頭!笌煾福絻翰皇菦]膽,要我無緣無故去打人總是不好,再說,諸葛老爺病了,萬一沒拿捏好,將他打死了怎麼辦?」若那人是個壞蛋也就算了,可現(xiàn)在壞蛋竟變成了她!
「誰要你去打人了?」他瞪她。「是你自個兒出的餿主意,別扯到我身上來!顾静幌胩胚@淌渾水。
星羽陷入沉思。這可怎麼辦才好?萬一對方來個寧死不屈,那她不就無計可施了?
唉!沒想到做壞人也挺不容易的,除了腦袋得靈光外,還得狠得下心才行。
☆ ☆ ☆
他覺得不對勁,而且是非常不對勁!
展昱觀坐在奔馳的馬背上,抬頭看了一眼烈日,汗水滑下額際。他閉上眼,感覺到一陣暈眩襲來。真要命!他在心里低咒一聲後張開眼,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他試著深吸一口氣,卻發(fā)現(xiàn)頭暈眩得更厲害了。
「要命--」他低咒一聲,汗水再次順著額際蜿蜒而下。
今天早上他就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可他急於趕路,所以一直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現(xiàn)在……情況非常不妙……
他在一年前於海上染了熱病,病了七天,雖然最後痊愈,可後來只要太過勞累,病就會復(fù)發(fā),雖然復(fù)發(fā)後一次比一次輕微,可仍是不好受。
他放慢馬連,望了四周一眼,可卻找不到休息的地方。他能感覺冷汗一直冒出,連眼前都開始閃過金星。
胯下的座騎彷佛能感覺到主人的不對勁,於是緩下速度,最後索性慢慢前行。
星羽窩在草叢里雙手合十,抬首仰望晴空!改欢ㄒ徫,這只是手段之一,我沒打算傷害他!顾彀萘藥紫,可心情卻仍是沉重緊張,連手心都微微沁出汗。
她這一生中從沒做過壞事,如今卻要破戒了。
她深吸幾口氣,試著想些別的事,可她的胃卻開始抽痛,臉色也蒼白起來!柑彀!天啊……」她呻吟一聲。
「你這是干什麼?」查六瞪她一眼,喝了口酒!付歼沒行動,你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能成什麼大器?」
「人家是肚子餓了嘛!」她拉下蒙面巾,伸手拭著臉上不斷冒出的冷汗!冈缰谰统酝晡顼堅龠^來!顾緡佒。
查六仰天嘆口氣。「剛剛說不吃的是你,現(xiàn)在說要吃的也是你。」方才叫她吃點東西,她硬說什麼緊張吃不下,現(xiàn)在好了,沒力氣怎麼抓人?
早知道他就不跟著瞎起哄,查六嘆口氣搖了一下頭,說得倒容易,再怎麼說,她也是他從小看到大的,真要他撇下她,他也做不來。
星羽抬首看了一眼藍(lán)天白云。「應(yīng)該快來了吧?」他們已經(jīng)在這兒等了半個時辰,一共空歡喜了四次。
「是不是不來了?」她自言自語著。「不可能!昨天還聽到諸葛廷祿說他大哥今天要回來!顾澉燧p擰。
話落,就聽見遠(yuǎn)處傳來馬蹄聲,她的心跳因緊張而加速。來了、來了!她慌張地以黑布蒙住自己的臉,躲在樹干背後,瞧見馬匹進(jìn)入眼簾。
不過,因為距離有些遠(yuǎn),所以她看不太清楚!笌煾,是不是這個?」基於前幾次都空歡喜一場,她還是先別抱太大的希望比較好。
「我看看--」查六瞇起眼,微微站起身,三年前,他雖只瞧過兩次面,可論起記人相貌的功夫,他這老家伙可是比小星兒強(qiáng)多了。
「是不是?」星羽也半起身,隨即疑惑道:「怎麼馬兒用走的?」
騎馬者映入眼簾,他穿著深藍(lán)色袍服,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fēng),而且好像搖搖晃晃的,他的身型偏瘦、濃眉單眼皮、鼻子很挺、嘴唇略薄,與諸葛亭祿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
「就是他!共榱D(zhuǎn)向星羽!冈郯凑沼嫯嬓惺!顾麑⒑J塞在腰際。
聞言,星羽的心撲通撲通地急速躍動,胃幾乎要絞成一團(tuán),緊張地帶上蒙面巾。「那……我出去了……」她往前走了一步,握緊手上的劍,一會兒又回過頭。「師父,如果苗頭不對,您可要出來幫我。」她不放心地叮囑。
「知道啦!都說幾遍了!共榱鶕]手要她快出去。
他派她先去攔截,讓對方以為敵人只有一個,若小星兒能一舉擒下他,那自然最好,也省得他動手;若她失手,他再突襲而出,必能殺對方個措手不及。
星羽沖出草叢,在馬匹前幾尺處停下,大叫一聲,「別動--」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不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是,她忽然驚覺自己漏了一個步驟,急忙抽出長劍,又重新叫了一聲,「別動--」
黑馬在她面前停下,噴了幾口氣。
展昱觀低頭望向攔路者,這是個錯誤的舉動,因為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頭暈?zāi)垦、頭重腳輕、渾身無力。
星羽緩緩地自馬頭移向馬腹,緊張地?fù)]舞長劍。「別……別動……」
下一秒,他就像麻布袋似的從馬背上跌落,「砰!」地一聲,面朝下的摔在地上,沙土揚起。
星羽愣住,視線自空蕩蕩的馬鞍上移至地面。發(fā)生什麼事了?
這時,連躲在草叢里的查六都忍不住一臉茫然。
星羽低頭盯著一動也不動的諸葛少爺,而後瞧見馬匹轉(zhuǎn)了一下身子,低頭以鼻子推了推躺在地上的主人。
星羽如大夢初醒,利劍回鞘,而後彎下身,一邊將諸葛少爺翻了個面,一邊還不忘大叫,「師父,快過來幫忙!顾凉q紅臉,費力地將他翻邊!付冀心銊e動你還動,掉下來可不關(guān)我的事!剐怯鹱焐现狈膏止。
「他怎麼了?」查六自後頭跑來。
「不知道!剐怯鹄旅嬲,幫他抹去臉上的沙土。「我叫了一聲別動,他就像倒栽蔥似的摔下來,大概是被我嚇的!挂幌氲竭@兒,她忍不住笑出來!笡]想到他膽子這麼小。」
查六在她身邊蹲下。「他不是被嚇的!而是生病了,你沒看他臉紅又冒汗的,大概是得了熱病!
星羽大搖其頭。「大戶人家的少爺都這麼虛弱嗎?」她以食指戳了戳他的額頭!高腫了個包呢!」她覺得好玩地又壓了幾下。
展昱觀微蹙眉宇,雖然意識有些模糊,但還能聽到他們的對話。這兩人到底是誰?由他摔下前的情形研判,應(yīng)該不會是想劫財吧?
「好了,咱們先把他帶離這兒。」查六拉起他,使力將他扛上馬背,讓他倒掛在馬上。
「師父,要不要先確定他是諸葛家的少爺?」她擔(dān)心抓錯人,白忙一場。
「他都昏了怎麼問?」查六不以為然的說。
馬鞍頂著展昱觀的胃,讓他已經(jīng)很不舒服的身體雪上加霜。要命!他寧可躺在地上,也不愿掛在馬上。
「好了,走吧!」查六牽起韁繩。
黑馬噴嗤一聲,腳踏了兩下,卻沒移動半部。
「嘿!」查六叫了一聲!高@畜生好大的脾氣,竟然不走!顾麌K嘖稱奇!负冒!你爺爺我跟你卯上了。」說著,他就用力拉著韁繩往前。「給我走--」
黑馬揚首嘶嗚一聲,用長臉頂開查六。
星羽見狀,不由得偷笑幾聲。「師父,這馬可是有驢脾氣呢!」她打趣地說。
查六不服氣的撩高衣袖!咐献泳筒恍爬粍幽悖 顾呐F庖卜噶。
展昱觀覺得胃非常不舒服,呻吟一聲,以最後一絲力氣讓自己滑下馬鞍,倒在地上,隨即不省人事。
「哎呀!怎麼又掉下來了?」星羽連忙跑到馬腹的另一側(cè)蹲在他身邊!笌煾福鷦e跟馬斗氣了,快把他抬上去吧!」她拉起他讓他半坐著。
查六粗紅著脖子,大喝道:「嘿--」他使勁力氣拉繩子。
黑馬的前腿不安地踢起,昂首又叫了一聲,就是不動。
查六因它騰躍的舉動不得不放開韁繩退到一旁,他拿出腰際的葫蘆灌了一口酒,興奮地道:「這可邪門了,這畜生還認(rèn)主的耶!」
「師父,您還不來幫忙?」星羽嚷嚷道,這諸葛少爺好像有點不對勁,直冒汗。
查六以袖口抹了一下嘴,說道:「就讓他先躺著,這馬不肯走,抬人上去也沒用,我非得跟這馬兒斗斗法不可!」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星羽嘆了一口氣,只怕師父是準(zhǔn)備跟馬兒耗上了,她只得自力救濟(jì)了。於是,她蹲在諸葛少爺前面,拉他的雙手扣住自己的脖子,他的身體熱呼呼的,怕是病得不輕,她得先把他背到陰涼的地方去才行。
星羽慢慢撐起自己,臉漲得通紅,才起身一半,就因承受不了他的重量而往前摔倒。
「哎呀--」星羽哀嚎出聲,吃了一嘴沙土,而展昱觀整個人壓在她的背上。
正在跟黑馬拔河的查六聽見徒兒的叫聲,朝她望了一眼,隨即大笑出聲!感⌒莾海阍谧鍪颤N?」
「師父 快幫忙--」她像只烏龜似的扭動著身子想移開展昱觀。
查六笑著推開展昱觀,讓他仰躺在一旁。
星羽喘著氣爬起來,抹去臉上的沙土。
「師父,您別管馬兒了,咱們得趕快想辦法把諸葛公子移到別處去!顾呐纳砩系耐痢!杆頋L燙燙的,好像病得不輕耶!」
查六蹲下身,摸上展昱觀的額頭!负伲∵真是熱燙得很!
「咱們找個大夫給他瞧瞧!剐怯鹉妹嬲帜ㄈニ樕系暮!敢撬涝谠蹅兪稚,那可就糟了!
查六摸摸下巴的胡碴子!高@倒好,還得花銀子,就說你這主意是餿主意唄!」他搖搖頭。
「師父,您就別抱怨了!剐怯疣街彀櫭肌
查六嘆口氣後,這才無奈地拉起展昱觀,將他挪到自己的肩上倒掛著。
「哎喲!這小子看起來瘦削,沒想到還挺結(jié)實的,身子沉得像頭牛似的!共榱叡г怪呁白。
星羽跟著往前走,隨即往後瞄了一眼,驚奇道:「師父,這馬還具有靈性,它跟著咱們,不知是不是擔(dān)心咱們會害了它的主人。」
查六立刻轉(zhuǎn)身,咧嘴而笑。「真他媽邪門,看來這馬還是匹忠馬,就是駑鈍了點兒,死拉活拉的就是不走,還得勞動我這身老骨頭背這頭牛二
星羽咯咯直笑!溉思沂瞧ブ荫R嘛!只聽主子的命令,外人它自然不理不睬!
黑馬噴了噴氣,似乎在應(yīng)和著她的話。
查六瞪了黑馬一眼!竼--倒跩起來了,我活這麼大歲數(shù),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馬的風(fēng)骨!
星羽星輕快地笑著,今天還真是大豐收,她不只順利地綁了人,還附帶賺了一匹馬。雖然是匹不聽話的馬,不過,天下的事情總沒十全十美的,她已經(jīng)很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