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分加上努力,柳絕色的武功只能以「進步神速」四個字來形容。
這兩年來,她從一個連軟劍怎么拿都不知道的小姑娘,蛻變成慕星樓里一等一的武術高手。
她下的苦心,袁青雷一點一滴看在眼里。深耘入荒蕪的心畝中,逐漸撫育出一株連他自己都不知其名的美麗花朵。
她每天練劍超過八個時辰,除了服侍他和睡覺的時間外,她幾乎是過著劍不離手的生活。
也不知打幾時起,那銬在她手腳上的環套再也壓制不住她的行動!就算背負了十來斤重的負擔,她依然靈活敏捷。
望著她窈窕的身影在空地上飛騰跳躍,輕盈似蝶、柔美更勝風中絮,他黝黑的雙睦又更深邃十分。
一手拿著雕刻刀,一手握著一塊上等檜木,他將眼里所見諸美景,盡付雙手中。
她并不如她的名兒,長成一名傾國傾城的絕色佳麗,但那份清秀姿容!卻傲然挺立直比隆冬臘梅。
她的話還是不多,常常挽著唇!尤其在被他逗得火冒三丈時,那可憐的紅唇總被她糟蹋得傷痕累累。但她的眼睛很迷人,又圓又大,里頭同時藏著純真與固執,叫人一見難忘。
不過她的手就可憐了,因為常年習武的關系,那原本嫩白如玉的柔竟被折磨得粗糙不堪,可相對的,她的身段卻在密集的活動下!鍛練成一副誘人的玲瓏有致。
而她的身量也在這兩年間抽高了不少,現下只比他矮一個頭左右。不過他希望她再長高一些,因為這樣他要抱她,或親她會更方便。
「敢問袁兄,你雕的是觀音?還是絕色?」顏俊郎好奇的聲音在他背后響起。雖已發誓再也不接近袁二公子!但每回眉毛一長齊后,他又忍不住纏了上來,一切只因袁青雷的言行舉止改變太大了;他本是最愛挑起爭端的人,目中無人、狂妄霸道,堪稱袁家四公子中最可怕難纏的人物。
北原國和蘭陵國的宿敵西荻國,就曾發下巨金懸賞袁青雷的人頭,因為他拐了西荻國王看中的愛妃蘭陵女王,還四處招搖,取笑西荻國王沒種,才會連個女人都守不住。
西荻國王恨他是理所當然,但連愛他入骨的蘭陵女王都幾度被他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由此可見袁青雷之惡劣。
可他最近什幺壞事也不做了,對于那些一天到晚上門找碴、向他討柳梟之女的仇家也不趕盡殺絕,反而屢屢寬大地饒其性命。
恐怖!顏俊郎總覺得,袁青雷的改變正象征著某種災禍就要臨頭的預言。
「你說呢……」袁青雷話中有一種詭異的溫柔!改阏J為它像什么?」他舉高手中的雕像,湊近顏俊郎眼前。
顏俊郎左瞄、右瞧,不論怎幺看都覺得慈祥的觀音像中隱存著某人的影像!而那形容就恰恰好合上不遠處正努力練劍的柳絕色。
「絕色!」他是個誠實的男人。
袁青雷手中雕刀一揮,顏俊郎連眨眼都來不及,眉間又是一涼。「!你又剃掉我的眉毛!惯@是第幾十次了,可惡!「你太過分了!我好歹是朝廷一品官員!你一天到晚剃我眉毛,叫我怎么出去見人?」
無視于他的抗議,袁青云唇邊惑人的邪笑燦爛直比天上日陽!肝以賳栆淮危@雕像像什幺?」
顏俊郎兩手搗在眉間,跳離袁青雷一步。他就是不服氣,不信自己會每回都敗在袁青雷手上。
「絕色!」把眉毛揚起來!看袁青雷還怎么剃?
但是——
咚一聲,一頂紫金冠在地上滾了兩圈!筆直地掉進水溝里。
顏俊郎望著那逐漸沉入清底的紫金冠。好眼熟。『孟蟆乱庾R地!他右手往頭頂上摸去!一大撮烏黑的發絲如云般飄揚了下來。
「啊啊啊……」他的頭發、他的頭發……袁青雷居然削去了他的頭發?是可忍?孰不可忍!「姓袁的……咦?人呢?」他不過發了半晌呆,怎么袁青雷就不見了?
探尋的視線在周遭轉了轉,驀然定在方才還在空地上練劍的柳絕色身上。發生什么事了?她怎么突然倒了下來?而袁青雷,他的臉色好難看!
「發生什么事了?」這個問題袁青雷也想問。她不是一直練劍練得好好的嗎?怎會突然抱著肚子倒下?
顧不得修理顏俊郎,他一個飛掠奔近她身邊,粗魯地揪起她的衣領,與她又羞又氣的水眸對個正著。
柳絕色的雙頰紅通通的,身體不自然地微微顫著,額上布滿一顆顆澄澈透明?冷汗,顯示出她正忍受著一股巨大的痛苦。
可是……他雙眼從她的頭瞄到她的腳,再從前面觀察到后背!沒見著什么傷。∷悄睦镌谕?又為什么痛?
「放開我!」她在他的手下掙扎著,一抹尷尬的難言之隱藏在眼底。
「休想!乖嗬孜⑵沧,向來不接受任何人的命令。
不顧她的反對,他自顧自拉過她的右腕診起脈來。
脈象很正常,不像生病,也沒受傷或中毒,但她卻痛得連劍都拿不穩!這是什么原因?!
「我沒事!你別碰我。」柳絕色在他身上掙扎得像只落入陷阱的小兔子。
「聽你的口氣!你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袁青雷兩道濃眉深深地攢起。
他拍拍她的肚子,嚇得她俏臉煞白如雪。這令袁青雷頓覺不悅。他診斷不出來的毛。齾s明白,還不肯合訴他!
「老實說吧!你為什么突然痛得把劍掉在地上?」
她抿著唇,羞憤的目光落在緊握的拳上,就是不看他。
「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說不說?」冰珠子也似的聲音字字擲地有聲。
她終于抬起火氣十足的雙眸恨恨地瞪向他。「不關你的事!」
他臉上的冰霜倏然崩落,一股魔魅似的溫柔染上五官。
「是你自己放棄最后一次吐實機會的!构芩烀魈彀滴輧任萃猓饋 「我!」顏俊郎一手按著頂上被削去大半的發絲,一手指著自己鼻尖!肝覟槭裁匆撸俊
袁青雷袍袖一揮,一股銳利的勁風飄出,又自削去他僅剩的一邊眉毛!改阕呤遣蛔撸俊
「!」他現在不止頭頂光了一半,兩條眉毛也全沒啦!但眉毛被削了還可以暫用炭筆畫上填補,可頭發怎么辦?難不成要他躲在房里直到頭發長齊了再出門?
這該殺千刀的袁青雷!「你太過分了!我要去寫奏章上告皇上!說你污辱朝廷命官!拱冗_、叭達的腳步聲逐漸遠離。
袁青雷卻連瞄他一眼都懶,確定他不會再出現于后園后,那雙霸道的手又自爬上柳絕色的腰帶。
「不要!」她驚慌失措地抬腳踢腿企圖脫出他的掌控。
奈何兩人的功力實在相差太多,袁青雷不過彈了下手指,她便被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的功夫是我教的,你又只學了三成!真以為憑你現在的功力可以打得贏我?」冷冷的笑凍入心骨,他手指不客氣地解開了她的腰帶。
「住手,不準碰我!」怒火燒得她全身顫抖不停。
只可惜袁青雷一向我行我素慣了,對于「聽令」一辭生疏得緊,他完全不理會地逕自拆解著她身上的衣衫。
她終于氣得掉下淚來!肝叶亲油词且驗槲襾沓绷,這樣你滿意了嗎?」
來潮?什么東西?他楞了下,手指定在她腹部,一股驚愕擊中背脊,她說的該不會是那玩意兒吧?
抽咽了兩聲,她眼眶、鼻子紅成一團?蓯,他究竟要羞辱她到什幺程度?
袁青雷一直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委屈的神情,活脫脫一副小女人樣。
是啊!她也來潮了,女人家有了葵水!便算長大成人,可以生兒育女了。呵!曾幾何時,他的小絕色也長大了,而他居然一點兒都沒發現?
接著,他又眉頭一擰,為她有了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而不悅。
「為什幺沒告訴我?」
她圓膛的眼珠子差點兒爆出眼眶。他以為自己是誰?她來潮為何得通知他?他能懂嗎?能幫助她嗎?笑話!
袁青雷從她眼中解讀出了輕蔑,唇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
「至今!這世上還沒有任何事足能難倒我袁青雷!顾拄數亓嗥鹚囊骂I,將她扛在肩上步出慕星樓。
「你干什么?」掛在他肩上.她又羞又氣地拚命扭腰踢腿。
真是吵死人了!他心頭一火!附在她耳邊獰笑!改阒恢纴沓钡牧硪粋意思是什么?」
來潮就來潮了,還能有什幺意思?斷定他又想要她!她置之不理地繼續捶打他的肩。「放我下來,你這個惡魔——」
他在她頸邊吹出陣陣陰寒的冷風。「來潮就代表你的身子已經可以孕育孩子了,你想不想生一個惡魔之子看看?」
生……生一個惡魔之子!他的意思該不是……天哪!她立刻乖乖地放下手、放下腳,再也不敢亂動一下,深恐他卯起來真要她生孩子,那可就糟了。
他眉一揚,就不信她不怕。
前往蘭陵皇宮的路上.他腦筋轉個不停,她應該來潮不久!會曉得怎么處理八成是樓里的姑娘們教她的,可她們卻不懂得如何調養這種正在成長期的女性身體,才會讓她一來潮就痛得連柄劍都握不住。
而有關這方面的知識就絕對要找蘭陵女王了。
蘭陵國素由女王治國,代代女王都有太醫在照顧著她們纖弱的身體!輔以藥補與食補,方能養成一位又一位美麗大方又健康的女王。
不過這些秘方是不外傳的!因此坊間多不知情。
他因曾是女王的入幕之賓,才偶然聽聞了些許消息,但當時沒興趣多加研究,也沒必要;他又不是女人!學那玩意兒做什么?倘若有其它人需要,由他送入蘭陵后宮托女王照顧便是。
這回他就要叫女王幫他重新調養絕色的身體。
「你再說一遍。」蘭陵國的后宮里,蘭陵女王斜倚在一張鋪著白虎皮的軟榻上,美艷的嬌顯上浮著一抹扭曲的笑。
袁青雷將手中的柳絕色輕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附心愕奶t過來看看她!
蘭陵女王深深地吸了口長氣,別說扭曲了笑容!簡直整個人都要氣炸了。
「你兩年沒來見我,我紆尊降貫地上慕星樓找你,你連理都不理我,一有麻煩就想到我了是嗎?」
真是恨!都怪她當時年紀小,一時頭腦不清中了袁青雷的美男計,無端端放棄嫁入西荻國、篡謀西荻王位的大好良機。她毀婚,改投袁青雷懷抱,滿心只想與心愛的男人雙宿雙棲,做一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神仙眷侶。
孰料交往過后才知,他根本是北原國派來的奸細,怕蘭陵與西荻合而為一,北原將會不保,因此特來破壞蘭陵與西荻聯姻。
氣得她險些兒吐血身亡,可愛就是愛了,她已收不回自己的心,加上袁青雷的魅力實在厲害!她在抵擋不住的情況下,也只能求他眷顧她一生,別無所愿。
偏這男人狂傲不可一世,壓根兒不屑做她的王夫!還在蘭陵國里開起妓院,讓蘭陵的探子為他辦事,以統合蘭陵與北原的力量共同抵御西荻的侵略。
結果她堂堂的蘭陵女王就落得只能成為他情婦的地步了;他想到她,就來找她,否則別說與他相親相愛了,她連他的面都見不著。
天理安在哉?她是蘭陵國的女王耶,竟還要看他臉色辦事?難怪外頭都傳言他是「幕后蘭陵王」,把她的威嚴都給削光了。
「我為什么要讓我的太醫去看你的女人?」
袁青雷瞄了委靡在椅上的柳絕色一眼。女人?她嗎?再過兩年也許是。
「因為我不要一個每隔一個月就會倒下一次的徒弟。」
「每個月都會倒下一次?」蘭陵女王探詢的視線掃向柳絕色。
她緊抿著唇,欲言地壓抑著眼中越積越多的水光,聲音早在羞憤中被遺忘殆盡了。
「葵水,每個女人都會的葵水!乖嗬走M一步解釋。
此話一落,周遭每一位宮女都紅了臉。就算是在由女王治國的蘭陵國里,也沒人會當眾討論這種事啊!
蘭陵女王氣紅的俏臉上閃過一抹無奈。拜托,這男人的混帳腦袋里除了霸氣之外,就不能裝點兒世俗禮節進去嗎?
柳絕色狠狠地瞪了袁青雷一眼,一臉恨不能鉆地洞的羞漸。
蘭陵女王突然有些兒同情這被惡魔看上的小姑娘。
「帶她下去吧!」她揮揮手!讓左右扶著柳絕色進內宮看太醫去。
袁青雷負著手立在原地,目送絕色的身影消失在后宮。
蘭陵女王暗暗松下一口氣。幸虧他沒強要跟進去,否則她還真沒把握阻止得了他,上天保佑!
蘭陵國太醫的醫術真是不錯。
袁青雷滿意地看著柳絕色在經過兩天的調養后!終于恢復之前的健康活躍。而且瞧她臉上的紅潤,身子似乎更好了。
不錯、不錯!也許他應該在宮里多待些時候,等確定太醫們將她的身子調養到完善妥當之后再離去。
蘭陵女王立在一旁注視著那對既有師徒之名,亦有師徒之實,但兩人間流露的氣氛卻一點兒也不像師徒的師徒。
她知道這想法十足地詭異,是師徒就是師徒,不是就不是,哪有什么既像是,又像不是的?可偏偏她的感覺就是這樣。
若要說袁青雷和柳絕色之間有什么曖昧嘛……他注視她的眼底從來不見任何熱情,只有一種叫人打心底發寒的專注,像是要把她整個人啃得精光;而柳絕色則除了瞪他外,不做其它無謂的事。
可是袁青雷本來就不是一般的正常人,當他愛上一名女性,有異于常人的反應也是理所當然。
那么他們之間到底是何種關系呢?
蘭陵女王自問,隨即一陣酸風醋兩漫了開來,淹沒心底的疑惑。不論袁青雷和柳絕色間擁有什么,都是她所不樂見的。
打袁青雷十八歲那年起!她就愛上他了;論深情,她自信這世上沒有一個女人比得上她,所以除了她之外,她不準他與任何女人糾纏不清。
妖嬈的眸鎖在他俊俏的側臉上,她扭動著柔媚的身軀走近他。「我已經做到你要我做的事了,現在你想怎幺回報我呢?」
袁青雷一雙黝黑的眼眸調轉向她。
她心頭又是重重地一撞。五年了,他還是這么樣地俊美,并且隨著歲月的流逝,成熟男人的韻味更增添了他的魅力。
也許她這一生都注定愛慘地了,但她并不后悔,為了他,她連女王都可以不做?伤膼劢K會屬于她嗎?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這柳絕色究竟是何來歷,讓你如此在乎她?不惜來找我求醫!
「求醫?」他俊邪的臉上泛著某種魔魅的光芒。「我以為這是你應該幫我做的事。」
她一口氣梗在喉頭。這自大的男人!無奈她就是愛他。
「好吧!我是應該幫你做事,但你總得告訴我,我醫的是什幺人吧!」
「我的徒弟!顾崎_視線,已經不想再回答這些無聊的問題了。
蘭陵女王發現他的眸光似乎只會對柳絕色表現出專注,嫉恨的刺痛在心頭爆開。
她用力扳過他的頭,讓他不得不看她!肝业娜蝿找呀涍_成,現在該你給回報了!
跟他要回報?袁青雷吊高一雙劍眉。雖不喜歡她的口氣,但也沒什幺不可以;既已打算在皇宮內長期住下,他確實需要發泄精力的對象,而蘭陵女王肯自動送上門來,他沒道理推卻。
大掌執起她的下巴,充滿欲念的吻印在她唇上,用力地舔吮,粗魯中卻有一種墮落的快感勾引人直往地獄墜落。
蘭陵女王情不自禁地癱軟在他懷里,就是這份絕對完全的霸道擁有令她深深迷戀,以致不可自拔。
她是一國之君,身負皇族血脈傳承的重責大任,自然不可能只有袁青雷一個男人!可是其它的男人只會畏她、懼她、曲意承歡,根本一點兒意思也沒有。獨獨袁青雷不同,他用他強壯的手臂占有她,不僅給她快樂,更讓她品嘗到了一種身為女人才能獨享的歡愉。
她真的很喜歡他,一心想將他收入后宮。
袁青雷打橫抱起她來,不顧周遭宮女們的視線,大踏步地往寢宮方向走去。
蘭陵女王興奮地躺在他強壯的臂彎中,小手探進他的衣襟!摸到結實渾厚的胸膛,像烙鐵一樣的火熱直竄心坎。
「青雷……」甜膩膩的呻吟逸出鼻端。她一定要想辦法將他給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