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后
邵綠喬已經(jīng)待在車子里頭近半個鐘頭了。
想來也真是好笑,打從她把尹然帶到海邊的洋房之后,她反而成了無家可歸的人。
尹然身上的傷大多是皮肉傷,因此,他只在醫(yī)院里待了一個星期,確定并沒有腦震蕩的現(xiàn)象便出院了。而這近兩個月來的時間,他都住在她的洋房。
其實洋房有四、五間房間,她并不是沒有地方住,而是每每和他獨處的時候,她都 沒有勇氣觸及他那雙時時帶著嘲弄和探索意味的眸子。
她怕!怕那雙精明銳利的眼睛。
她不擅說謊,也不愿再撒謊,因此只能逃避,不去面對他。
于是,她不再住在洋房里,為他請了個鐘點女傭,每隔數(shù)日打通電話給他,這是她 僅能做到的事了。
不過,透過電話和女傭所透露,她知道尹然常不在家,有時甚至連晚上也沒有回來。這不禁令她懷疑,一個喪失記憶的人有那么多事情可忙嗎?
她懷疑他可能已經(jīng)恢復記憶,若真是如此,那倒也是好事一樁,自己終于可以從撒謊的痛苦中解脫了。只是……他若真的恢復了記憶,為什么不告訴她?
算了!事實真相如何都不知道,想那么多也沒用。
熄了火,邵綠喬推門下車。今天是星期日,女傭不上工,方才她打電話給尹然,電話響了二十來聲仍沒人接,可見他并不在家。逮到不必面對他的機會,她正好可以回來 拿些東西。
推開許久未曾踏入半步的洋房,她不免感慨。
這些日子她到底是走了什么運?先是一場烏龍婚禮,再來是救了個身份不明的男子,撒了一大堆謊,然后又淪落到有家歸不得。
這接二連三的霉運也夠了吧?她痛恨生活中有太多的變化,她祈求的是平平靜靜的日子,不喜歡任何突發(fā)事件。
在經(jīng)過一樓的客廳欲往二樓走時,她無意中看到桌上有數(shù)個包裝精美的紙盒,紙盒上有“邵綠喬小姐收”數(shù)個字。
“什么東西?”邵綠喬走過去,在數(shù)個紙盒上尋找著寄件人的名字,可惜一無所獲。
不過,那字跡倒令地想起數(shù)天前,她在醫(yī)院收到的首飾。那首飾盒上不也有和這些紙盒上相同的字跡?
對于上一次收到的貴重首飾,她一直想退回,可對方非但沒有署名,甚至連住址也沒有留下,她根本無從退起。
上一回送首飾,那這一回呢?邵綠喬好奇的打開所有紙盒。
“衣服?”光是看衣服的品牌就知道這些衣服中的任何一件,恐怕就要她一個月的薪水。
上一回送首飾,這一回送衣服?!對方到底是誰?她不記得自己有什么達官貴人的朋友,怎么會有人送一堆奢侈品給她?甚至還送到她的洋房來。
她輕蹙著眉,在腦海中搜尋著可能送她這些東西的人。
“究竟是誰?”她喃喃自語的問著,正當陷入思緒中時,一聲冷漠而低沉的男性嗓音由她身后傳來.。
“那些漂亮的衣服令你困惑?”話語中有明顯的嘲弄味道。
“你……”邵綠喬嚇了一大跳,匆匆轉過頭去,她驚訝的瞪大了眼,心跳加速,“尹……然,你在家?”
官日晞不知何時已經(jīng)來到一樓,他身子靠著墻,雙手交疊在胸前,態(tài)度優(yōu)雅而從容的看著一臉失措的邵綠喬。
“怎么?我不在家你才敢回來嗎?”他走向她,刻意找了個讓她無法回避他視線的位子坐下來。
他的話令她心虛的低下頭,壓低聲音道:“怎么這么說!
“你對我的態(tài)度很難不叫我這么想。”
深吸了口氣,她說:“我……很忙!
“忙到把自己的未婚夫扔在海邊的洋房,任他自生自滅?”他刻意加重了“未婚夫 ”三個字。
其實打從他被送到這邊來,他可是一天也沒閑過。“雷亞”財團的總裁能閑著嗎?
住在這美麗的海邊洋房,他也希望可以優(yōu)閑一點啊,可惜的是,他每天仍有開不完的會議、批不完的文件。
他會對邵綠喬那么說,純粹只是因為好玩。這年頭女孩子會臉紅的已經(jīng)不多了,他不過是逗著她玩,當作消遣。
更何況,頂著她未婚夫的頭銜,他是有不少權利的,不是嗎?
“我沒有!”她抬起了頭,“我有請鐘點女傭照顧你,不是嗎?”
“我們真的是未婚夫妻?”他凌厲的目光盯住她的臉,“你照顧我的方法生疏得如同對待一個陌生人!
“我……不舒服,回房去了!彼芸隙,今天果真是不該回來的。在面對他時,她藏不住秘密,笨拙得像個低能兒。
在她移動腳步時,官日晞快速的拉住她的手,“咱們好不容易見面,不好好談談嗎 ?”
“我……真的不舒服。”她垂下眼瞼,欲掩飾自己撒謊時不定的眼神。
他打量著她,“真的?”
在邵綠喬有些生氣他語氣中的懷疑時,他忽地將她打橫抱起來。
“你……”一靠近他的胸膛,觸及他身上的體溫,她忽然緊張得六神無主,雙手撐 在彼此之間,急急的說:“放我下來!”
官日晞對她的話置若未聞,將臉靠近她耳邊,以低沉富磁性的性感語調(diào)道:“你太見外了!彼槃葺p咬一下她敏感漂亮的耳垂。
一股莫名的情懷在邵綠喬的體內(nèi)悄悄攀升,她的臉又紅了起來。咬著唇,她輕輕的 囁嚅,“別……別這樣!
“別怎樣?嗯?”他揚起一抹邪笑,欣賞著她臉上布滿紅霞的嬌媚,若無其事的抱 著她回房。
推開房門,他抱著她入房,動作溫柔輕緩的將她放在床上,而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 她臉上,沒放過她一丁點表情變化。
“你似乎很怕羞?”將她放在床上后,他并沒有和她拉開距離,雙手撐在她身子兩 側,俯著身子看她。
“不!惫钠鹩職馓痤^,她的視線和他有了短暫的交集,然數(shù)秒后她又垂下眼瞼 ,“只是……”
“只是不習慣我對你的親密動作?”官日晞接下她不知道該如何啟口的話,看她頓 現(xiàn)小女兒嬌態(tài),他嘴角的弧度揚得更高,挖苦似的笑著,“沒道理!”他勾起她漂亮 的下顎,強迫她面對他,“咱們是未婚夫妻,不是嗎?”
“未婚夫妻之間不見得要親密。”邵綠喬理所當然的說。
她和古有基之間不都是相敬如賓?他也只吻過她的臉,想進一步時就被她拒絕了。
母親生前灌輸她的保守觀念已經(jīng)根深蒂固,她似乎沒有辦法為了誰而改變。
面對她認真的表情,他笑得更邪肆了!澳膶η閭H不擁抱、親吻,甚至愛撫、做愛 ?情侶都如此了,未婚夫妻怎么會不親密?”
“別……別開玩笑了。”他的話令她漲紅了臉!皠e把現(xiàn)代男女那套速食主義的公 式套用到我身上!
“如果我堅持呢?”
“你沒有權利那樣做!”她伸出手想推開他,他卻早一步攫住它的手腕,固定在她 頭頂上。
“是你給我的權利,是你說我是你的未婚夫,不是嗎?要不要我找個證人出來證實 你曾說過的話?唔……我想羅醫(yī)生可能會很樂意當證人。”
邵綠喬現(xiàn)在真有股引狼入室的感覺,她恨恨的說:“你找誰都沒用,老實告訴你, 你根本不是我的未婚夫,F(xiàn)在,請你離開我的地方。”
官日晞像是達到目的一般大笑起來,“這會兒你終于承認我不是你的未婚夫了!
瞧他的樣子,她猜測道:“你似乎早就知道你不是我的未婚夫了?”
“我從來沒有喪失記憶過,怎么會連自己有沒有未婚妻都不知道!
“你……你騙我!”被蒙騙的感覺令她氣憤,聲音不自覺揚高八度。
官日晞臉上半點愧疚之意也沒有,他輕挑起眉,“騙你?從頭到尾我可從來沒說過 我‘喪失記憶’這樣的話,是你們自己認定的!
“但你沒否認就是蓄意騙人!
“就算騙人那又怎樣?你不也騙其他人說我是你的未婚夫嗎?咱們之間算是扯平了 !
邵綠喬冷著聲音道:“既然已經(jīng)扯平,你現(xiàn)在可以離開了吧?”
既然未婚夫妻的烏龍劇已拆穿,彼此就該劃清界限。
“你想,我會是那么好打發(fā)的人?你要我當未婚夫我就得理所當然充當,你要我走 人我就得走?”他活了近三十歲,好像還沒人敢這么對他說話。
“那你想怎么樣?”
“你要我配合‘未婚夫妻’的游戲我奉陪了,而你有你要我玩游戲的理由,當然我 也有我加入游戲的原則!彼粗拔业挠螒蛞(guī)則很簡單,繼續(xù)玩下去!
“什么?”邵綠喬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信的又問一次,“你……你說什么 ?”
官日晞將臉湊近,清楚的說:“未婚夫妻的游戲我玩上癮了,不想就此打住!
“你瘋了!”
他松開她的手,無關痛癢的一聳肩,“那么未來的日子里,你就準備和一個瘋子繼 續(xù)玩下去吧!彼坏Q定的事就沒有人能改變。
和女人之間的游戲,從來只有他不想玩,至今仍沒有人會拒絕他。
“你以為你說什么,別人就得照著做?”她一向自認脾氣挺好的,顯少有人能挑動 她的怒氣,可這個讓她后悔“撿回來”的男人,卻能氣得她臉紅脖子粗,只差沒殺他泄 恨。
“一向是如此!
“我會挑戰(zhàn)你的‘慣性定律’!”她生氣的坐起來,將身子挪離他。
“既是‘慣性’就毋需再做多余的挑戰(zhàn)了!
“你……”
官日晞愛煞她那生氣時倔強的小臉,此時若將她那副礙眼的黑框眼鏡摘除,再將那 束發(fā)解放,想必別有一番風情。
女人對他而言是玩物,而他對于玩物的要求通常再簡單不過,只期待玩物是賞心悅 目的。
不理會邵綠喬眼中的怒焰,他說:“送給你的禮物還喜歡嗎?”
“什么?”官日晞唐突的問話令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她重復了一次,“什么禮物?
”
“這幾天沒有人送首飾到醫(yī)院要你簽收嗎?還有,方才你在客廳看到的衣服。”
“那些都是你送的?”她總算知道那些東西該歸還給誰了!澳銢]有理由送我那些 東西,那些奢侈品我用不到!彼蜷_身上的皮包,把放在里頭的首飾拿出來遞給他, “東西還你。”
“女人需要裝扮!蓖诉給他的首飾,他有些不悅,瞇著眼看了會兒她那 副礙眼的眼鏡后,出其不意的,他替她摘除了。
“喂!你……”邵綠喬有些氣惱他的自作主張,“把眼鏡還我!彼斐鍪忠没 眼鏡,那副眼鏡足足跟她十六、七年,在男人面前摘下它,讓她有一種近乎赤裸的不自 在!斑……還我!”
兩人的身高差距令站在地板的她不得不跪起腳尖去搶自己的眼鏡。
官日晞看她急切的樣子,惡作劇的將手上的眼鏡高高舉起。
“還我!”邵綠喬真的生氣了。
不理會她的抗議,他恣意欣賞著她絕美清靈的臉龐,“你有一雙會說話的美眸,該 多秀一秀的。”他微傾下身子,將臉湊近她的。
他一靠近,邵綠喬反射性的往后退,趁她不注意的時候,他伸手往她后腦勺一扯, 霎時,如黑瀑般的秀發(fā)直瀉而下,那般絕色風情,連他這個長期在花叢里打滾的花叢浪 子也有幾秒的失神。
他知道她該是好看的,卻不知道她竟然能如此清靈絕俗。
美啊!她有股令人移不開視線的魅力,這股誘惑人的清靈此刻被他發(fā)現(xiàn)了,怎容得其他人再覬覦?
他要她!
原本只是惡作劇的想捉弄一下他的恩人,不過,在發(fā)現(xiàn)她的真面目之后,他改弦易轍了。
他會讓她成為他的!
邪肆而志在必得的笑意在他俊美無儔的臉上揚起,他的手悄然撫上她因激動而浮現(xiàn) 紅暈的臉,“你早該這樣了!
“你……你想干啥?”邵綠喬敏銳的注意到官日晞眼神的轉變,她寧可他用她早已 習慣的嘲弄眼神看她,也不要此時這樣的深沉而具掠奪性的注視她。
“如果我說……我想吻你呢?”他一步步逼近她,直到她再也無路可退的抵靠在身 后的墻上。
“別開玩……唔……”
她尚未將話說完,官日晞的唇已強勢而霸道的壓在她艷紅嬌軟的唇上,強行索吻。
他的霸道作風令邵綠喬怔愣了數(shù)秒鐘,待她恢復意識想反抗時,他卻更加不規(guī)矩, 手在她身上游移起來,當他的手拂過她胸前的軟丘時,她不由得倒抽了口氣,皺著眉不 斷搖頭掙扎。
官日晞看著她,壓低的聲音有著乎時所沒有的性感,“專心接受我的吻,抑或要我 愛撫你,帶領你進入狀況,你自己選擇一個!闭f著他還撇了一下嘴,“你的接吻技巧 糟透了!”簡直生澀得如同初吻一般。
“放開我!”邵綠喬紅著臉,喘著氣生氣的瞪視他。她為什么要選擇?這個自以為 是的男人以為他是誰?“你再不放開我,我叫人了!”
“你在威脅我?”他臉上的笑意壞得徹底。“你以為現(xiàn)在有誰會來英雄救美?”
他的話點醒了她。是!在這偏僻的海邊洋房,誰來救她?
“你到底想怎么樣?”看著他俊美得令人炫目的邪傲臉龐,一股莫名的害怕情愫涌 上心頭。
她在害怕什么?
害怕他會對她怎么樣嗎?不!像他這樣的男人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他對她應該不 至于會做出什么可惡的事情,頂多只是基于新鮮、好玩的惡作劇心態(tài)捉弄她而已。既然 不怕他會對她怎么樣,那么她的害怕從何而來?
在內(nèi)心深處,恍若有股不知名的情愫正醞釀著,她害怕去知道,也不想弄清楚。
“想怎么樣?”對于她的問話,官日晞笑了!叭绻艺f我想要一個吻呢?”
他進一步補充,“要你主動吻我。”
“別開玩笑了!”邵綠喬的心跳快到她幾乎無法負荷。她氣惱,氣惱他的輕佻,也 氣惱自己的在乎。
“我像在開玩笑嗎?”他的嘴角依然揚著笑,可眼神卻堅持而認真!坝赡阒鲃游 我的話,你是主導者,若由我主導……我不敢保證會引發(fā)出什么樣的后果!
“你在威脅我?”
“不!是給你選擇的機會!彼鮾豪僧?shù)恼f,“這年頭不流行‘沙文’男人,男 人該給女人選擇的機會,以示尊重,不是嗎?”
“你簡直就是變相的沙文豬!”官日晞的話令邵綠喬有股吐血的沖動。
他無所謂的聳聳肩,“你愛怎么罵由得你去,只是你到底決定好了沒?是你主動呢 ?還是由我來?”
她牙一咬,將唇湊近,在他唇上輕輕掠過。
“我已經(jīng)吻了你,你現(xiàn)在可以離開這里了嗎?”她深吸了口氣,將臉仰高。
官日晞淡淡一笑,不愿再有其他人瞧見她的美麗,將眼鏡還給她,“你的吻真的很 偷工減料!若要懲罰你,咱們可能要在這房里耗上一天的時間!”
他的言辭用得極其曖昧。邵綠喬方褪去的紅霞又染上臉。
“不過無妨,反正未來的日子還長。”他話中有話的說。
“什么意思?”如果可能,她以后不想再見到他了。
這沙文惡少!
官日晞輕佻的揚著眉,“我對你的吻上了癮,決定要讓它成為我專屬的。”
“你別作夢!”這男人瘋了嗎?
“真是作夢,我也會拉著你一起入夢的!
這男人真是沒救了!
邵綠喬冷沉著臉斥喝,“出去!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交集!彼娜兆右幌蜻^得 平靜無波,不習慣有任何波濤。
可……為什么她有一種感覺,一旦她和他扯上邊后,她的日子將不再平靜?
不!她不會議任何人有機會走進她的世界,打擾她的生活。
“很難吧!”他笑開了,堅定的笑容顯露出滿滿的自信!爸灰俏摇P欽點’
的女人,至今沒有人能成為例外的!
她恨透了他這種刺眼的自信!
“太自信的人栽跟頭的時候往往比一般人來得錯愕,我等著看你臉上展露那種表情 。”說著,她大步的往外走,仿佛多留在這房里一分鐘,她就多一分被氣瘋的可能。
由于她走得太急,在房門前差點被東西絆倒,這動作惹得在她身后的官日晞發(fā)出一 記訕笑,風涼的道:“慢走啊,別讓我‘栽跟頭’前先看到你栽跟頭的滑稽樣!”
邵綠喬忿然的回過頭瞪了他一眼,這才轉身,用力的甩上門離開。
唔,看似嫩豆腐般好欺負的乖乖女,其實也是很有個性的!官日晞露出玩味的笑容 。
也好,對手強悍,征服起來會較有成就感。
邵綠喬,咱們還會再見面的。
因為,你挑起了我對你的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