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侶悄悄的靠近志歲的耳際,輕聲的問道:“六哥,聽說男人婆到你公司去上班了?”“男人婆?!”志歲不解的回視著他,也跟著先侶把音量給降低,盡量不要動到坐在主位上用餐的父母親,他疑惑的問:“你在說誰?”“還能有誰?當然是張筱若。”先侶——副自己哥哥是智障兒的模樣,基本上,他一向有點瞧不起自己的小哥哥,因為在他眼中的六哥——戚志歲是個怕女人的家伙,光憑這點,他就覺得志歲是可以欺負的。
志歲聞言,暗笑在心中,然后不認同的搖搖頭說道:“她根本就不像是個男人婆!
他想起今天下午也不過開了一個會的時間,原本一團亂的辦公室,竟然被整理得一絲不茍,一時之間,他還以為自己走錯了辦公室。
最后在他一問之下,才驚訝的發現,這些原來就是先侶口中所言的男人婆——張筱若的杰作。
他好奇的問她為什么要做這些分外的工作,她只是很簡短的用一句“看不慣”來回答。
當時他向她道了謝,不過他隨后發現,她竟然在他的辦公桌上貼上一張放大的相片——一張因吸煙而變得幾乎全黑的肺部特寫,這還不打緊,真正嚴重的是——她把他忙了三天三夜的招待計劃給丟了。
這份計劃是他預計在明年寒假推出的度假方案,沒想到筱若竟然把它給丟了,他當時只差沒有全身虛脫,自己的成果就如此付諸東流。
不過雖是如此,他也一句不吭、一句重話也沒說,更別說去責怪她,一切他只有自己認賠的份,畢竟這么重要的東西是他自己沒有放好,而人家好心來幫他收拾,他實在也沒有什么立場去責怪他人!他想了想,不由得在心中暗嘆了口氣,露出了一個淡淡的苦笑!罢f他不是男人婆,你還笑得那么勉強。”先侶得意洋洋的說道。
其實他也不是因筱若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過一畢業,他比絕大多數的人幸運不用當兵,但卻進入了自家的企業體系工作,一向小孩子心性重的他,沒有幾天,就被公事壓得大喊吃不消,很想找個人來斗斗嘴,閃進腦海中的,是以前的“宿敵”,張筱若當然是首當其沖,他現在滿腦子想的就是若是他能說服志歲開除筱若,那么他與她兩個人又可以好好的鬧上一陣子了。“趁還沒鑄成大錯之前,趕快把她開除了,你都不知道她氣量小得讓人不敢認同。也不過上次贏了她一場辯論賽,她就記恨到現在,女人就是女人,真受不了她!薄安灰f別人,你自己的氣量也好不到哪里去。”志歲很公平的說了句公道話,“要不是你每次見到人家都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人家也不會對你那么沒有禮貌,你要知道。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是相互的。”“我——”“你們兩個不吃飯在聊些什么?”鐘幸玲暗暗的打量著竊竊私語的兩個兒子好一會兒,最后才開開口道!皼]聊什么大不了的事!毕葌H露出一個笑容,回答道。
志歲見狀,拿起碗筷繼續用餐,他小知肚明,反正有關他老媽,只要先侶出馬就搞定了,因為先侶在老媽的心目中,真的是個“仙女”。“先生、太大,張小姐說要找六少爺!绷謰尳鼇硗▓蟆
林媽的話一說完,全部人的目光都投射到志歲的身上。
志歲笑了笑,喃喃的說了聲失陪后,站起身,就往客廳的方向走去,志歲留意到了他母親大人眼中所閃動的歡愉。“你怎么來了?”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是這個時間看到筱若還真有點令志歲吃驚。
就看筱若一副如往常一般的打扮,一件T恤,一條藍色牛仔褲!斑!”筱若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逕自把手上的牛皮紙袋丟向志歲。
志歲連忙伸出手接住,“這是什么?”他的目光從黃色的紙袋上移到筱若的臉上。
筱若聳聳肩,淡淡的說道:“你的招待企劃案!薄罢写髣澃?!”志歲飛快的打開牛皮紙袋把里頭的文件給抽了出來,心中涌起失而復得的喜悅,不過他隨即震驚的抬頭看著她,“你……不是把它給丟了嗎?”“原本是!”筱若瞪了志歲美麗的臉龐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這個人還真的是悶騷得可以,我把你的東西給丟了,你為什么不跟我說?還要我從阿伯口中才知道我闖了禍,實在是搞不懂你這種人,說你是男人嘛!但是做起事來卻又‘龜龜毛毛’;但是說你是女人,也不合理,雖然長得漂亮,但生理構造卻是個男的,你還真是個奇怪的組合!
志歲聽完她的話,強忍住到嘴的笑意,他怕現在苦笑出聲,可能會令筱若覺得道受侮辱!拔也桓嬖V你,你把我企劃案丟了的理由很簡單,因為我知道你是好心幫忙我,”志成清了清喉嚨,就事論事的說道。“基于這個理由,我覺得我沒有必要也沒有立場去責備你,不過若是你以后要整理我辦公室之前能夠先知會我一聲,我想我會更感激你的!
筱若看著他,拿他這種不溫不火的個性沒法度。
她強壓下自己嘆息的沖動,與志歲在一起,每回的交談結束之后,似乎總是她占優勢,畢竟美得像是天使的男人怎么有可能會對人板起臉孔?她根深蒂因的天真觀念就是認為美麗的東西都是無害的,不過,似乎在愈相處,或者該說是愈了解他之后,便愈覺得似乎不是這么一回事。
她有時甚至會荒謬的覺得,她從他的身上了解了“笑里藏刀”這句話,當然,他并不奸詐,只不過她心中的直覺就是告訴她,戚志歲可不像大家所認為的那么毫無“殺傷力”!八懔。”筱若搖了搖頭,把心中的疑惑甩在一邊,反正對方只是她的上司,她只要不要在公事上闖大禍就成了,管他戚志歲是什么“古怪綜合體”!懊看胃阒v話,我都覺得渾身不對勁,基本上,我今天下午替你整理辦公室的舉動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雞婆’,所以你倒不如干脆說我雞婆算了,”筱若轉過身子,“總之物歸了原主,我要回去了,幫我跟你爸媽還有哥哥、念慈說一聲!薄暗纫坏龋 敝練q放任她的手,阻止她離去,不死心的追問:“你還沒回答我,你明明說東西你已經把它給丟了,既然已經丟了,現在為什么又會出現在這里?”“去找就有了啊!”筱若不太在乎的回答。“怎么找?”志歲似乎存心跟她耗上似的,一副她不回答,他就不打算讓她離去的模樣。
筱若覺得不悅的看了他好一會兒,看出他眼睛里的嚴肅,原本拒絕回答的話語立刻吞回肚子里去了,“飯店里頭的垃圾每天晚上九點有專人專車來收,”她看著他,老實的回答,“所以今天闖的禍,在晚上九點之前都還來得及補救。”
志歲聞言,先是一愣,最后淡淡的露出一個笑容,“我希望你現在不是在說我想的那個意思!
筱若看著他的笑容,顯得有點不自在,最后她深吸一口氣,理直氣壯的嚷道:“沒錯!我是去翻垃圾,那又怎么樣?東西找到了,這才是最重要的!痹谒男娜罩校灰軓浹a錯誤,要她做什么她都不會覺得丟臉。
志歲沒想到跟前這個脾氣以火爆聞名的女人,竟然會做這些事情,她令他又吃驚了一次。
他沒有任何預警,帶著笑意,突然把筱若拉近了些,然后趁她還未有任何反應之前,俯身到她的耳際。
筱若感到他的氣息向她襲來,不由得渾身一僵,一時之間本就忘了要閃躲!澳悴挥酶械讲蛔栽,”志歲輕聲的在筱若的耳際開口,“你聞起來并沒有垃圾的味道。”
志歲說的是實話,筱若的身上并沒有任何人工的香味,有的只有淡淡的休浴乳香味。
筱若當然知道自己身上沒有任何不好的味道,她找完東西之后,就回到租貸的公寓洗了個澡才過來的。
她被志歲的話嚇得回復正常,她撫著自己的臉頰,連忙退開,與他拉開一個大步的距離,“你……七仙女和念慈都說你怕女人?”她雙眼帶著指控的意味看著志歲,不知何故,她竟感覺自己有點掉入陷阱的感覺,而這設陷阱的人,就是跟前這有著張天使臉孔的美貌男子!拔乙舱f過啦:“志歲看著她的表情,立刻露出無辜的表情,“在某一方面我是怕女人,不過我卻不怕你!薄澳恪!薄爸練q!”正要開口的筱若卻被從飯廳走出來的鐘幸玲打斷,就看到鐘幸玲的臉被喜悅所布滿,“你說你不怕女人了?!”
志歲身體明顯一僵,“Shlit!”他不由得喃喃的詛咒了一聲,不過當他轉向自己的母親時,臉上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筱若的反應則是震驚得倒吸了一口氣,沒想到志歲會說臟話!“老媽!”志歲看著母親,一只手還不忘伸到后面把身后的筱若給拉到他的身側,“第一次碰到她的時候,我也暈倒了,不過現在看到她,沒有感覺,也不會頭暈,任何不舒服的感覺都不會有,所以我想……”志歲低下頭,看著筱若,對她眨了下眼睛,又把目光移到自己母親的身上,“或許筱若跟我是天生一對吧!也就是像古人講的前世注定!
筱若被抓住手腕掙扎著要脫手,卻被志歲緊緊的握住,她氣急敗壞的瞪著他,沒想到看似柔弱的外表,力氣卻大得驚人!叭绻沁@樣,那真是太好了。”鐘幸玲的模樣是著實松了口氣。
自從她兩年前逼志歲相親,發現他這個“異于常人”的體質,她還擔心了好一陣子,她還以為自己的這個兒子恐怕得獨身一輩子,現在可終于出現轉機了,她可開心極了。“筱若,吃飽了沒有,要不要進來吃飯?”鐘幸玲笑瞇了一雙眼睛問道。
筱若遲疑的搖搖頭,志歲的表現和鐘幸玲的笑容,再再的都在警告著她趕緊逃離這是非之地!安灰娡猓 辩娦伊岵焕頃闳舻木芙^,逕自說道,“反正我們都是一家人不要那么拘束,今天家里只有我們兩個老的,還有志國,念慈、志歲、先侶在其他的都不知在忙些什么大事業,連回家吃飯的時間都沒有,生了七個兒子,卻只有三個兒子在家陪我!
那就很多了啊!筱若在心中這么想,不過卻沒有勇氣說出來就是了!绑闳簦y不成你不體諒,體諒我這個老人家嗎?”“戚媽媽,你不要這樣,我留下來吃飯就是了!斌闳暨@個人就是吃軟不吃硬,聽著鐘幸玲可憐兮兮的口氣,一時心軟就答應了下,不過她可沒有忽略志歲臉上所一閃而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