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嫿婧跑到林子里已經大半夜過去,因為納真吩咐下去為了懲罰她,不許任何人 追上去,因此誰也不知道她到底跑到哪兒去,為什么一直沒回來。
「納真兄,已經大半夜過去,寺兒姑娘一個人在林子里太危險了,我看還是派人去 追寺兒姑娘回來比較好!古9h道。
這時大夥兒多已安歇,嫿婧卻依然不見蹤影。
「她如果想回來,自己會找路回來!辜{真面無表情地回答。
「可是被已經深了,寺兒姑媳會不會是找不到路回來?」
牛耿鋒的話讓納真心頭一凜。
他忽然想起有一回她哭著跑到他房里的事——當時她只因為作了噩夢就哭著來找他 ,現在她一個人在黑漆漆的樹林里,心里的害怕一定遠勝過當時好幾倍。
他怎么會讓她一個人待在林子里那么久,甚至置之不理?
回過神后,他匆匆丟下手中的撥火棒,從營火前站了起來。
「納真兄?」牛耿鋒挑起眉問,對他忽然匆促的舉動不解!改阋フ宜聝汗媚? 」
點個頭沒多做解釋,納真已經大步走進林子。
深夜林子里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靠近溪邊的地方因為沒有濃密的樹林蔽月,稍 微明亮一些。
他往樹林深處一路走去,腳程一路加快,因為越往林內深入,他心底不詳的預感就 越來越加重。
只要寺兒越往樹林內走,遇到危險的可能性就越大!
納真開始責怪起自己,雖然她犯了錯,他也不該讓她一個人待在樹林里這么久,何 況此時已經進入內蒙古,這個地方根本是他們所不熟悉的荒郊。
「寺兒!」
他開始一路喊她的名字,希望能得到她的回應。
又走了一大段路,才聽到近處發出幾下微弱的聲音。
他心口一震,循著聲音找過去,費了一點時間才找到卷縮在一面出口窄小的石洞內 、全身發抖的嫿婧。
「納真……你來救我了……」看到納真,她呢呢喃喃地囈語著,以為自己是在作夢 。
看到縮在石洞里,全身不停打顫的嫿婧,他心頭一凜。
「為什么全身是濕的?」他急切地問。同時擠進石洞窄小的入口,抱住她打顫的嬌 軀。
「我跌到溪里……不要、不要抱我……我身上是濕的,你要是抱我,身上的衣服也 會濕的……」她推開他。
他吐出一口氣,先擠出窄小的石洞口,從外頭搜集了許多枯枝進來后,開始動手生 火,等到火旺了,他忽然開始脫她身上的衣服。
「納、納真?」嫿婧虛弱得沒有力氣抵抗。
「你全身濕透了!濕衣服要是不脫下,你會凍死的!」他果決地道。替她脫衣的雙 手沒有停過。
現下已經管不了合不合宜了!
嫿婧呆呆地看著他脫自己的衣服,之前雖然有一回在他面前只穿著抹胸,可那次是 故意跟他玩的,和這回是真的不一樣。
他替自己脫衣服的感覺好奇怪,他臉上的表情是她從來沒看過的,還有他手心傳來 的溫度、男人手掌粗糙的觸感、他結實有力的手勁……直脫到她身上剩下一件嫩鵝黃色 的小肚兜,他脫下自個兒的外衣,被覆在她身上。
「你有力氣脫下……脫下里面的衣服吧?」他問,低沉的聲音有點暗啞,盯住她的 眸光掠過一抹幽閣的火焰。
她喘著氣,不如為何忽然透不過氣來……從口里呵出的白霧迷濛了兩個人的視線, 嫿婧虛弱地想抬起手解開抹胸的系帶,顫抖的手卻不聽使喚地無力垂下。她實在凍得太 久了!
納真當然看見了她的虛弱。他默不吭聲,岑寂了好一陣子,直到看見她的顫抖加劇 ,連燃燒的旺火也暖不了穿著貼身濕衣的她時,他當機立斷地把手伸到披在她身上的外 衣下,繞過她纖細的頸子,先解開她后頸的抹胸系帶,再繞過她胸口,迅速、果決地解 開綁在她后背的線結。
一陣灼熱忽然劃過嫿婧赤裸的胸口,她先是一怔,當意識到是什么擦過自己的胸部 時,她回過神,不安地抬眼。
看到納真僵住的俊臉,他的大手上拿著她的肚兜,僵在半空中,目光則瞬也不瞬地 定在某一點。
她順著他的視線往自己的身上看……披在她身上的外衣不知何時敞開了!她的上身 ——她的胸部此時根本是赤裸裸地裸露在他眼前。
她不明白他怎么了,拿起被丟棄在一旁的他的外衣,她好不容易才有了勇氣,再一 次開口喚他的名字:「納真?」
「你先睡吧!」他只丟下一句話,沒有任何解釋。
事宜上,他心底卻懷疑她之所以這么主動的原因!
對于男人的侵犯,她似乎沒有設防的準備,反而緊緊地摟抱住他,他回想起了認識 她這一段日子以來,她的主動和大膽,不禁讓他心底產生懷疑。
納真放手后兩個人坐在火堆前,嫿婧拉緊披在身上的外衣,縮在角落邊,石洞里的 熱氣已經溫暖了她,兩人間卻出現無言的窒息感。
「你晚上什么都沒吃,我到溪邊抓幾條魚回來!拐f著他站起來,沒等她回答就走 出石洞。
她現在這樣,想必沒力氣走回營區,看來今晚兩個人只能在山洞中過夜。
納真回來的時候,嫿婧仍然縮在角落,剛抓回來的魚他已經在溪邊處理好,她不說 話,他也沉默地逕自堆柴坐火、按著把魚架上火堆,一會兒工夫幾條生魚已經烤熟。
「吃吧!」他把一條熟魚遞到她跟前。
嫿婧從外衣里伸出小手,接過烤魚!讣{真,你……你還是認為是我把牛婛云推下 水的?」
她試探地問,期待經過剛才的事,他和她的「關系」多少已經有一些不同,他會對 自己多一點信任。
納真卻只是眉頭深鎖,臉上冷峻的神色絲毫沒有減少。「做錯了事沒關系。但你得 學會做錯事必須承擔責任的道理!顾淅涞氐馈?跉鉀]有變得和緩,反而冷淡得足以 傷人。
聽到他更加冷漠的口氣,嫿婧呆了片刻,同過神后急切地搖頭道:「不是,你為什 么不相信,根本不是我——」
「好了,不要再說了!」他撇過臉,臉上多了一絲不耐和嫌惡。
他不能原諒的,就是她不認錯的態度。
嫿婧沒說完的話到了嘴邊硬至生地忍下,既然他聽不進去,她就不說什么。
生平第一回受了這么大的委屈,讓她這么難受的人竟然是納真……「剛才……我冒 犯了你,以后再也不會了!」他忽然這么說。平靜、嘎啞的男性嗓音在一片寂靜中刺傷 她的心。
嫿婧不言不語,把臉埋進自己的膝蓋,晶瑩的眸子呆滯地瞪視著地面,拿在手上的 烤魚一口也沒吃。
納真一聲不吭,她不吃東西就隨她,任性的結果是自己餓肚子,他不會勸她。
一夜在無言中度過,一大早兩個人回到營區,一隊人已經準備好等他們兩個人回來 就出發。
「納真公子!」
牛婛云一看到納真就跑土來,親密地挽住他手臂,以往嫿婧專用的位置被她得意的 占據。
嫿婧則是避得遠遠的,從昨晚開始她和納真已經不講話,她一個人騎上原先給她的 小牡馬,跟在隊伍后面。
只有牛耿鋒陪在她旁邊,乘機大猷殷勤,可是嫿婧就像一夜間轉了性一樣,小臉上 再也不復往日甜蜜的笑容,她根本不理睬牛耿鋒,一句話也不說地一個人自顧自地騎她 的小牡馬前進。
牛耿鋒使盡渾身解數卻得不到嫿婧的歡心,也只得作罷。
從隊伍前頭卻不時傳來牛婛云跟納真撒嬌的聲音,兩個人一路上笑語不斷,牛婛云 的矯笑聲尖銳得可以傳到一里外,像是故意嘲笑嫿婧。
就這樣,隊伍又走了十日,終于來到科爾沁部,也就是庫爾親王的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