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玩玩 第一章 作者:余宛宛 |
現在的日子—— 頭,痛死了! 黎曉寧動了動嘴角,把側睡的蝦米姿勢翻仰成大字型。 “該死的!” 僅僅是一個翻身,她的頭就好像要裂開了一樣。 她呻吟一聲,拉起棉被蒙住自己的頭。豈料就連這一丁點輕微的動作,都足以讓她的太陽穴抽搐的像有百千支針刺一樣。 “可惡!”她詛咒了一聲。不過是幾杯雞尾酒,怎么會把她弄成這副德行! 她的頭殼里面,像是有一百個屠夫正賣力地拿著屠刀砍撞她可憐的頭殼。 “哈啾。”不夠暖的被子讓她打了個噴嚏,外加一個詛咒:“你們這群混蛋屠夫全滾去找你們老婆!我快痛死了!” “嘖嘖嘖!黎曉寧——瞧你平日一副男人婆的樣子,誰會相信你的私生活竟然這么糜爛,居然還和一群有婦之夫扯上關系!” 一個粗啞的男聲從她的棉被外傳來,聽在宿醉未醒的黎曉寧耳中,仿佛像接受火星人傳來的訊息一樣地讓她不能置信。 一個男人!在她的床上! 她的床上有一個男人! 當這個訊息如閃電般的刺入她的潛意識時,黎曉寧立刻從床上跳起身。 嚇! 一株百年大樹化成的人形正側臥在她的大床上睨眼看她! 那個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時時刻刻妨礙她睡眠品質的罪魁禍首——倪大維,居然一派自在地躺在她的床上。 “嚇啞了?”倪大維好整以暇地斜靠著枕頭,順道朝她拋了個媚眼。 稍嫌女性化的動作,配上他絕對男性化的五官——濃密的劍眉、挺直的鼻梁、陽剛的臉龐上蓄了半臉胡子——顯得極端不協調。 “你——你——做了什么?”向來快人快語的黎曉寧突然開始結巴。 “我一個人能做的事很有限,謝謝你昨天晚上的配合。”他挑起眉一笑,濃眉下的黑亮眼瞳完全沒有甫睡醒的惺忪。 “我們!做了什么?”一女一男共處一張床上,她實在想不出什么限制級之外的劇碼。 可是,她和他?!不會吧? 她完全沒有印象自己居然和他做了那件事! 黎曉寧瞪著他未著半縷的胸膛,她倏地拉開被子瞄了眼自己的穿著——花格子長睡衣,還好。 她松了一口氣,白了他一眼。 “我還穿著衣服! “我幫你穿上的!” 他得意地補充了一句,滿意地看著她臉色大變地拉開睡衣往里頭瞧。 天啊!黎曉寧在發現自己睡衣底下空無一物后,愣愣地垂下了頭,一逕瞪著床單上的小碎花。 他們兩個真的發生關系了? 黎曉寧飛快地抬頭看了倪大維一眼,他眼中的深情卻讓她的心頭一震,猛然間,腦中的千頭萬緒全揪成了一團混亂。 此時心里并沒有什么難過的情緒,有的也只是淡淡的嬌羞與不自在吧。其實她并不后悔自己的第一次是和這個大胡子,她怎會不知道自己的心早就因他而淪陷了呢? 只是,他們兩人之間還有不少問題沒解決,怎么可以直接跳上床發生關系呢?在對彼此的情感還達不到婚姻這個共識點時,肉體上的親密只會讓事情更形復雜。 戀愛和婚姻,是兩碼子事。 黎曉寧揉著自己的額頭,一頭削薄的發亂蓬蓬地飛到前額上,為她增加了幾分女孩味。 “怎么不說話?”倪大維伸手輕撫著她的短發,拉過棉被將她密密地罩了起來。她一臉的迷惘,讓他心疼。 “不知道該說什么,我又沒做過這種事!鄙倭似饺占見A槍帶棒的兇性,她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 “你的身體還不適應這種親密行為,第一次總是比較酸疼一些,以后就會習慣了。我待會兒幫你放缸熱水,泡一泡就好一些了。”倪大維愛憐地把她拉到身旁,讓她枕著他的肩膀發呆。 他絕對不是趁她喝醉時占她便宜,他只是想讓她知道他們兩人是注定要相屬一生的。他迫切希望這個倔強的小妮子,能夠讓他負起她下半生的責任。 “我什么都沒做,我只是多喝了兩杯而已。”她嘟囔了兩句。 “你想翻臉不認帳?”倪大維輕敲了下她的頭。 黎曉寧瞪了他一眼,隨即大聲地反駁:“我才沒有翻臉不認帳,我就是知道我什么都沒有做!還有,我的頭現在很痛,請不要亂打我的頭。” 要命!頭痛痛痛…… “你該不會是占了所有便宜之后,就想一走了之吧?”他故意擺出一副哀怨的姿態,半開玩笑地指控:“我可是有憑有據的,你把我抓的渾身是傷,敢說你什么都沒做?” “不然你想怎樣?”口氣不善。 “你要對我負責!”倪大維狀似無辜地看著她。 “負責你的大頭!”她回罵了句,狠狠地瞪著他。胃里的酸意已經累積到一個爆發點,若他再敢輕舉妄動,她絕對會讓他非常“好看”。 “你不用負責我的大頭,但是你絕對要為我被你攻陷的貞操負責。你怎能用一個男人的身子春宵一度之后,就想拍拍屁股離去?”他唉聲嘆氣地垂下頭,學她一樣縮在被窩里。 可惜——倪大維唇邊得意的笑,還是讓她瞧見了。 “我沒找你算帳就不錯了,你鬼叫什么!”黎曉寧瞪著他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很想吐他幾口口水。 “男女平等,誰說一定是男人占便宜,昨晚賣力演出的主角是我耶,你只是負責配音而已!蹦叽缶S的話愈說愈露骨,擺明了看準她宿醉未醒,沒法子發揮她平日伶牙俐齒的功力。 “閉嘴!”她捉起枕頭、棉被,一古腦兒地往他的頭上丟,塞住他的大嘴巴!澳阋詾樽约涸谘萆槠瑔?” “反正女主角是你,我吃點虧也就算了!彼麖恼眍^中發出一種窒息的聲音,因為她拳頭“叩”地一聲打上他的胸口。 “你老實給我招來!我昨晚明明是在沙老大和佩藍妹妹的婚禮宴會上和大家一塊喝酒,怎么會和你晃到我家,而且還和你做了那件事?”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認自己恐怕真是被他“恩……”了。 身上有些從未痛過的地方,真的是不大舒服。 “人算不如天算了啦!蹦叽缶S說著說著還不忘批評一番:“你昨天還拿酒潑我,你想起來了沒?” “不高興就滾啊!沒人叫你留下來。噢!”頭痛讓她呻吟了一聲。最近已經很努力在躲他了,怎么最后竟然會讓他醒在她的床上呢?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英雄難過美人關’?昨天要不是你含情脈脈地用你的大眼睛看著我、用你的雙手纏著我,你以為我是那種恬不知恥的好色之徒嗎?”倪大維振振有辭地說。 反正,她喝醉酒后什么事也記不得,他當然要多編派些理由好讓她認命地嫁給他。 “你如果不是好色之徒,你如何解釋我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被你生吞活剝的事實?你這個心理變態的大色狼!” “你喝醉了看起來還很清醒,還主動脫我的衣服,我怎么知道你原來不是醒著的!”他面不改色地反駁。 被算計的黎曉寧氣得臉色發白,在遍尋不著攻擊的武器之后,她雙眼一垂、身子一傾,柔弱地倚向床頭,朝他勾了勾手指—— “過來,好嗎?” 這一下,倪大維倒是愣住了。這個男人婆幾時這么對他和顏悅色過?他扁了扁嘴,開始覺得有寒毛直豎的感覺。 “過來啊……”她細聲細氣地說,宿醉的紅眼睛瞅了他一下。 沒拋過媚眼,做起來總是有些不自然。所以黎曉寧在瞅了他一眼之后,又伸手抓了抓眼睛,好癢喔! “你在對我拋媚眼嗎?你想干么?”倪大維防備地說。她該不會拿她背后那個巨無霸鬧鐘砸他的頭吧?那可是會出人命的! “怎么?害怕了?神燈巨人居然會怕一只小小的老鼠?”她出言挑釁。 快忍不住了!她伸手壓在胃部之上,不意卻凸顯了自己在睡衣底下未著寸縷的胸部形狀。 “看在這只老鼠曲線畢露,我愿意屈身以對!弊炖镎f的很委屈,男性的沖動還是讓他的眼睛粘在那一波柔軟上頭。 “那就過來。‰y道還怕我吃了你嗎?”她咬著舌尖,拼命地深呼吸。不能吐、千萬不能吐! 不到最后關頭,絕不使出最厲害的武器! “昨晚就已經吃過了,現在算是回鍋菜了。”大言不慚的巨人話未落地,人就瞬間移到了她身邊,長手一卷,把她裹入了他的胸口。 黎曉寧一手捂著嘴、一手壓著頭,宿醉的人根本無法接受這種天旋地轉的虐待。 “你還好把?”倪大維關心地轉過她的頭。 “嘔!” 說時遲那時快,當她的臉龐正對著他時,她那一肚子的宿醉酸水哇地一聲,全數吐到他光溜溜的上半身。 她的計謀徹底成功,她吐的很準! 他的胸口如今漫滿了水黃色的嘔吐液體。 “唔,好舒服!崩钑詫幨娣卮丝跉。 她抬起臉龐,正想向他耀武揚威一番時,卻看到他鐵青的臉色及暴戾的表情。黎曉寧連打了數個冷顫—— 她好像做的太過分了…… 倪大維火爆地怒瞪著她,并未低頭觀看他身上的嘔吐物。 “你玩夠了嗎?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只因為你還不想適應新的環境,你就用最惡劣的方式想把我逼走,是嗎?一對相愛的男女發生親密關系,應該是很慎重的事。你卻只想和我撇清關系,只想在口頭上求勝,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幼稚嗎?” 倪大維捉起被單擦去身上的穢物,惡狠狠地注視著她刻意裝出來的吊兒郎當。 他也是個有情緒的平凡人…… 她的屢次拒絕早就刺得他傷痕累累,只是他向來拒絕承認自己已經瀕臨陣亡的邊緣罷了。 而今落得她這樣的對待,他犯賤嗎?倪大維忿忿不平地把被單丟到地上。 “關于我們之間你究竟想怎么樣?說清楚!” “你煩不煩。∫粋大男人還這么婆婆媽媽的。昨晚的事,不代表什么意思!酒后亂性你總聽過吧?我大人大量不與你計較,你包包收一收可以走人了。”黎曉寧大吼著,早晨蓬亂的頭發讓她像頭發怒的女獅子 他為什么不能多體會一下她此時凌亂的心緒和她身體的不適?黎曉寧板著一張臉又說道:“我早說過我們倆一點都不適合,你為什么不早早離開呢?一定要逼我說出真相嗎?我根本沒打算孤身一輩子,我只是不想和你過一輩子。倪先生,我這樣說,你聽清楚了嗎?清楚了嗎?” 尖銳的女高音在房間內回響著,她拒絕回想自己方才說出的話,只是固執地看著他。 倪大維斂去臉上所有表情,霍然站起身,拿起床邊散置一地的衣物,一語不發地穿戴整齊。 原來他的真心看在她眼里,只是一堆不值錢的驢肝肺。感情這回事,付出多一點的那一方總是容易受到傷害,他是笨蛋,才會對她付出那么多真心。 本該恩愛纏綿的早晨,她卻表現的如此漠不關心,只急著和他劃清界線。他還能怎么樣?就如她的意——分手吧! 他累了。 倪大維的腳步一寸寸地接近門口,高大的背影顯得有些落寞。 在他的手掌握上門把、在她的指甲已經深陷入她的掌心時,倪大維停住了腳步,沒有回過頭,以一種平板的語氣說道:“一個快三十歲的男人怎么會天真的相信一夜的親密過后會改變什么?你昨晚的呢喃只是我自以為是的真心罷了,你不過是個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對于侵犯了你的清白,我道歉。對于破壞了你的平靜生活,我道歉。對于我一相情愿的感情,我道歉。我不會再造成你的困擾了。” 倪大維言畢,閉上了眼,讓她的音容笑貌最后一次浮過腦海中。 他收起了唇邊的苦笑,拉開門,走出她的世界。 他厭倦這樣的針鋒相對。 黎曉寧愣在原地,呆呆看著那扇門板。 真的都結束了嗎? 胃中的酸液再度翻騰而上,她飛快地沖到浴室,把胃里的東西全吐了了精光,至于她頰邊濕潤的水珠是什么,她已經不愿去猜想了…… 他已經離開她了!不是嗎? “嚇!今天辦公室拍鬼片。 “沙門”工作室的老板沙家駒摟著新婚嬌妻許佩藍跨進辦公室,就被黎曉寧雙眼無神的模樣嚇了好大一跳。 “滾啦!否則待會兒就拍兇殺片!”黎曉寧頭也不抬地趴在桌子上。 小趙、小黃等人都躲到別的房間去避難了,她樂得一個人清靜。 “拜托!你也說點吉祥話好不好?我昨天才剛結婚,你今天就板著一張臭臉,敢情你愛慕我許久,昨天哭了一整夜嗎?”沙家駒把可愛的老婆安置在一邊,穿著皮褲的長腿瀟灑地走到黎曉寧面前。 黎曉寧當他的助理兩年多了,他從來沒見過她這么失魂落魄的模樣。 “誰會看上你!”懶得戰斗的黎曉寧,百無聊賴地哼了兩聲。“你不是帶佩藍妹妹去度蜜月了嗎?干么跑回來辦公室?怎么,佩藍妹妹終于睜大眼睛,發現你是個好色的混球,打算把你休了嗎?” “狗嘴吐不出象牙。我是回來拿護照的,我護照放在公司抽屜里。” 沙家駒一屁股坐到黎曉寧的桌子上,拎起她一邊耳朵。 “發生什么事了?” “沒事啦!請你挪開尊臀,否則待會兒你一施放毒氣瓦斯,我會死無葬身之地!崩钑詫帗]拳打開他的手,沒正眼瞧他一眼。 她很煩,煩透了,煩的連搬東西的力氣都沒有,否則她早就把自己搬到視聽室里鎖起來了。 “好歹我也是你的老板,說話客氣一點才有加薪的希望。”沙家駒和許佩藍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這個失魂落魄的萬能助理,和那個倪大胡子明天的出國有沒有關系? 想他原本可以摟著嬌妻在家中共享甜蜜二人世界,不料卻被一通沒頭沒腦的電話擾得他們心煩意亂。黎曉寧是他的得力助手,倪大維是他老婆視為大哥的男人,能不管嗎? “你不高興的話,就把我辭掉啊!你辭啊、你辭。 庇惺褵o恐的黎曉寧,兇巴巴地回嘴。 沙家駒無奈地搖了兩下頭。想平日在辦公室作威作福的人可是他哩,黎曉寧是兇了一點,不過從沒像今天這么惡聲惡氣地對待他,好歹他也是老板嘛。 要不是看在她感情發生問題的份上,他老早就跟她杠上了。 “我哪舍得辭掉我可愛的助理,我忙著幫你‘加薪’都來不及了。”沙家駒試探地說道。 “煩死了,你是烏鴉嗎?嘰里呱啦地吵個半死!佩藍妹妹,麻煩你拿根針把他的嘴封起來!”黎曉寧沒好氣地拉開抽屜,嘩然一聲把抽屜里頭的東西全倒到桌子上,然后埋頭重新開始整理。 乖乖隆地咚!沙家駒嘖嘖稱奇地盯著黎曉寧。果真出事了!如果連“加薪”二字都提不起黎曉寧的精神的話,那么事情就真的很嚴重了。 “老實招來吧,你和倪大胡子究竟怎么了?”沙家駒問道。 嘿嘿,光聽到這名字,黎曉寧就開始摔筆,沒事才怪哩!他怪笑兩聲后接著問道:“是不是昨晚發生了什么兒童不宜的情節啊?” “你說的那個人我不認識。” 黎曉寧把便條紙按照顏色排列收到抽屜,卻不小心讓大頭釘刺到拇指。 “哎喲!” “怎么了?”許佩藍拎著她隨身的大背包,急急忙忙地跑到黎曉寧身邊。 “我沒事!崩钑詫帎瀽灥匕咽纸唤o她。 許佩藍拿出藥膏與OK繃,迅速包扎完畢。 “謝謝。”黎曉寧呢喃了兩句,又低頭整理她的文具。 今天根本不應該來上班的,她早上足足吐了一個小時。 “恩——”許佩藍猶豫了一會兒,小小聲地對她說:“倪大哥他今天……” “我不要聽到那個人的名字,我們兩個一點關系都沒有!”黎曉寧打斷了她的話。 “真沒有關系,那就不用介意我親愛老婆的自言自語了。”沙家駒握著許佩藍的手為她加油打氣。 想當初他追許佩藍時,黎曉寧這個古靈精怪幫不少忙,可是也制造了不少懸疑氣氛。今兒個若不好好推波助瀾一番,他這個攝影師兼“沙門”老板的頭銜就讓給樓下的管理員當。 “曉寧,我可以說嗎?”許佩藍怯怯地看著黎曉寧一臉的陰晴不定。 “說啊,你是要告訴我他得了不治之癥還是愛滋病?”話一出口,黎曉寧的臉色馬上變成青紫。 她的運氣不會背到那種地步吧?生平第一次開葷,就有幸得到世紀末的黑死病! 黎曉寧手中的美工刀倏地劃破桌上一張印刷精美的咖啡海報。 去他的混蛋倪大維!她詛咒著。 “不是、不是——”許佩藍抖著唇,回望了沙家駒一眼后,才訥訥地說:“倪大維明天要出國了!” “喔!笨Х群蟊蝗喑梢粓F丟到垃圾桶里。黎曉寧拒絕承認胸口那種痛苦的感覺叫做受傷。 “就這樣?”沙家駒拍拍桌子想引起黎曉寧的注意!澳銈儍蓚在搞什么鬼?你們不是好事將近了嗎?” “好事向來輪不到我的分。”黎曉寧冷哼了一聲。 “你這是什么態度?你以為倪大胡子出國只是加拿大十日游嗎?他是要回去加拿大,然后再也不回來臺灣了!”沙家駒手叉腰,有些火大了!坝憛捤蚴窍矚g他都可以明說啊,你以為是十八、九歲的孩子在玩欲擒故縱的游戲嗎?” “你吼什么吼!我已經告訴你,我們兩個一點關系都沒有了,你還聽不懂嗎?”黎曉寧大吼一聲。 “我不懂才有鬼!我比你懂一百倍。你昨天喝醉時,他不知道有多擔心,你知不知道你昨天一上車就吐了他一身,他那樣一個愛干凈的潔癖鬼,眉頭都沒皺一下,就忙著擔心你胃會不會不舒服。知道你愛存錢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他已經替他那臺跑車找到了買主,打算改買一臺你認為經濟合理的小車。倪大維的心意——還不夠明顯嗎?你居然還敢說你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告訴你,今天站在男人的立場,我挺倪大胡子挺定了!” 沙家駒噼里啪啦就是一串教訓,脾氣原就火爆的他,愈說愈是張牙舞爪。 “你挺他挺定了是嗎?那么,你給我聽好了!”黎曉寧一拍桌子,把桌面上的文件全部震落到地上!拔摇弧伞恕 怒目相向的兩個人,沒有一個人愿意先退讓,說上一句和平的話。 黎曉寧一咬牙,拿起包包就往外走。 去他的沙家駒!她平常陪笑臉陪的全是假的嗎?沙家駒那種藝術家脾氣,要不是虧得她一再地容忍、一再地在他和客戶之間打圓場,他現在早被那些違約金弄得一個頭兩個大了。 生性愛自由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沙家駒是個混蛋!開咖啡廳的倪大維也一樣! “你別走啊!”許佩藍急忙地拉住她,不讓她走出大門。 “不走留在這里等著讓人奚落嗎?”黎曉寧一甩頭,細瘦如少年的身軀站的筆挺。 “你讓我很失望!鄙臣荫x冷淡地說。 “家駒,別說了!痹S佩藍咬著唇,拼命朝沙家駒搖頭。 硬碰硬的結果,只會兩敗俱傷啊。 “你讓他說!”黎曉寧在胸前交叉著雙臂,眼睛明亮的像是夜空中的煙火。 “我不委屈,委屈的人向來是你。你有多忍氣吞聲,我不會不知道!鄙臣荫x動了下唇,看著門邊那個和他同樣固執的女人。“我一向把你當成自家人,你不會不知道。整個公司,就只有你敢在我發火的時候和我打哈哈,因為我知道你是真心關心我,就怕我損失了手邊的case、怕我喝西北風。進公司兩年,你幾乎成了我的專職老媽子,你卻連吭都不吭一聲,這些事我會不知道嗎?” “那你干么一直幫外人說話!”黎曉寧扁起嘴巴,不肯妥協的眉毛依然擰成八字型。 “因為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因為我關心你、因為我知道倪大維是真的喜歡你。”沙家駒真摯地看著黎曉寧。 黎曉寧低下頭掩飾她的感動。她隨手朝許佩藍的方向一指:“沙老大,拿條手帕給你老婆吧,她已經流了一缸的眼淚了! 沙家駒一驚,回頭連忙把愛妻摟到自己胸口,小心翼翼地擦著她的淚水。 “你哭什么哭,我又不是罵你。” “我——情不自禁——人家很感動……”許佩藍揉著眼睛,可人的模樣讓老公舍不得挪開視線。 黎曉寧站在一旁,看著她向來以性感不羈聞名的老板臉上流露出的百般心疼。 她學不來佩藍妹妹溫弱的可愛模樣,她甚至不懂得什么叫做撒嬌。她這樣的個性,生硬得連她自己都討厭,沒有男人追她,想來也是正常的。 她長得不差,清亮的眼配上親切的笑容,還是有幾分姿色,然而她過分堅強獨立的個性卻破壞了所有男性的幻想。她沒談過戀愛,因為追求她的男人后來都變成她的哥兒們,他們戀愛結婚的對象都是可以讓他們照顧的女子。 她很堅強,她不需要大胡子!同樣的,大胡子也不會想要她!他的離開,是她預料中的事,她的心只是有點痛而已,還不至于會痛死。 “曉寧,你沒有什么話要對倪大哥說嗎?”許佩藍靠在沙家駒的身上,請聲地問道。 “我不想在談這個問題了,可以嗎?”黎曉寧蓄意翻了個白眼,做了個怪表情。“難道你們期待我在聽到倪大胡子因為我而出國時,感動得流下幾滴眼淚,然后飛快地跑到機場,再用慢動作跑上前去與他擁吻,盡釋前嫌嗎?” 沙家駒昂起頭笑了。 “好樣的!我道歉,剛才是我太沉不住氣了。” 該說的他全說了,感情這檔事,旁人急不來。 “這才是我欣賞的沙老大嘛!沒事板著一張臉又婆婆媽媽地說了一堆話,多不像你。 黎曉寧利落地把背包甩上肩,豪爽地揮了揮手。 “好了,祝兩位蜜月愉快! “等一下!”許佩藍著急地拉著沙家駒擋住門!澳阏娴囊o職嗎?你走了,家駒怎么辦?” “放心吧,他會把自己打理好的,F在有你在他身邊,他不會再那么隨心所欲地囂張了。”黎曉寧故意苦笑了一下,丟給沙家駒一個鬼臉。 她才不信沙老大會讓她離職哩!她唉聲嘆氣地拉開了門…… “每個月再加五千,你干不干?”沙家駒長腳一踢又把門板踢上。 黎曉寧瞄了他一眼,動了動嘴角,不予置評。搖了搖頭,她的手又放回門把上。 “我也是有自尊的……” 許佩藍拉住她的衣服,硬是不讓她離開。 黎曉寧嘆了口氣,輕輕拍了下許佩藍的手。 “佩藍妹妹,好好保重,別讓老大欺負你!鄙袂槌林氐孟裨诮淮z言。 沉默在三個人之間漫開來,黎曉寧泄氣地第三度推開門?磥硭娴陌炎约旱呐_階給砍斷了。 “自尊你個頭!我放你兩天假,兩天后自動歸隊,下個月薪水加五千。”沙家駒迅速地握住黎曉寧的手握了一下。“好了,這樣成交了! “你土匪啊!”黎曉寧抽回自己的手,雙手叉腰望著他,神情中有著算計成功的得意洋洋!胺偶偃,加薪七千,我就留下來。” “你這個吸血鬼!”沙家駒大吼一聲,伸手把黎曉寧的短發揉成一團蓬草。 黎曉寧笑著和他們擁抱成一團,盡量不讓自己再去想倪大維。 失去一個男人,沒有什么好難過的。 賺錢,才是最實在的! 關于那些她與倪大維之間的愛怨糾纏,就讓它們全部留在她寫給媽媽的日記本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