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的宴會,每年都會舉辦一次,只邀請她肯定的人,算是每年最盛大的事情。我記得你家人似乎被邀請過!闭驹谔舾呷龑訕堑拇笮脱鐣䦶d中,忻毅看來十分興致缺缺的對白小七如此解釋。
整個大廳用金碧輝煌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光天花板上的水晶燈就價值不菲,不但用的是上好的水晶,燈架的部分更是大手筆的使用黃金,墻壁上的燈飾也全以黃金為基座,鑲上了鉆石,燈罩據說是云母石雕磨成的,薄如蟬翼,珍貴的程度聽說只能用一回就壞了。
人們像是在表演服裝秀似的,穿著各種名牌華貴繁復的衣物,簡直像一只只展 翅的驕傲孔雀。
身穿一襲銀色緞布面,剪裁優雅大方簡單的晚禮服,白小七偷偷對忻毅吐舌。
“這陣仗好恐怖,怪不得我那幾個哥哥來過一次之後都說受不了,我才奇怪他們那麼喜歡湊熱鬧說,原來如此。”
“我每年都被邀請,狀況之慘烈可以想像,現在重頭戲還沒上呢!”
忻毅歪了下唇角,順手將白小七掙出發髻的不馴發絲撩到耳後。
“說真的,大家干嘛那麼喜歡參加這種無聊到死人的宴會,唯一的優點只有餐點十分的棒。”
叉起一塊鴨內卷塞進櫻桃小口中,她才不管這樣會不會有損淑女風范。
“制造新聞、確定自己的社會地位、滿足個人變態的虛榮感。”看看時間,忻毅隨意回答,一口氣將手中的雞尾酒喝乾!安畈欢嗔耍A爾滋的時間到了!
“華爾滋?”白小七一聽差點沒把手中盛滿食物的盤子掉在地上,不會吧!
“要跳整整兩個小時,簡直像是在舞蹈教室練舞。”
回以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他整理了下衣服,向白小七伸出手。
將白皙小手交到他修長大掌中,她噘起嘴埋怨。“我還沒吃飽呢!要真跳兩個小時舞,我一定會餓到昏倒!
“笑死人,你會昏倒?拜托!小姐,你有這麼柔弱嗎?”在忻毅開口前,突然響起一個嘲弄的清脆聲音,讓白小七露出向被雷劈到的表情。
“崢棋!”連忙轉身看去.果不其然是她最好的損友裴崢棋!
她一身服務生的黑色裝扮,手上端著放有雞尾酒的托盤,架勢十足,目前正翻著白眼瞪白小七。
“你打工打到這里來了呀!”白小七開心的上前要給她擁抱,卻被無情閃開。
“我正在生氣,你別過來!”繼續用大眼瞪呀瞪,裴崢棋語氣不是普通的差。
“你在氣什麼?我被人包去是嗎?”白小七用無辜的艨朦眼看著好友,一邊不自覺偎到忻毅身上尋求依靠。
“不是啦!你玫瑰紅的錢還沒付就閃人,又不留聯絡電話,存心黑我錢?”
想來就心疼,她那瓶玫瑰紅就這麼離開她,一點本都沒撈回來哪成啊!
“你就只關心那瓶玫瑰紅,就不關心我是被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包走?”
“那是你活該,是你自己說要賣身還債的。”
才不理她,裴崢棋笑得好大聲。
“我是亂七八糟的人嗎?”
覺得自己必須挽回名聲,忻毅加入了兩個女人的唇槍舌戰中。
“女人講話,男人插什麼嘴?安靜!”白小七小手揮揮,不受理忻毅的抗議。
直到此時,裴崢棋才終於把注意力放到忻毅身上。
“你好,我叫裴崢棋,是小七的債主A,你是忻先生吧!常常在報紙雜志上看到你!
“什麼債主A,你不夠朋友!”白小七迅速搶去忻毅的發言權,似乎刻意不讓兩人說到話。
她的反應令忻毅揚出微笑,裴崢棋也挑起右眉。
“你真的在和忻毅交往嗎?”裴崢棋決定把事情問清楚,如果她沒記錯,忻毅可是個GAY耶!那忻毅又為什麼要花一千萬包下白小七?
呆了下,白小七并不習慣對好友撒謊,兩人一向沒有秘密,但這次的事情她的心情很復雜,既不愿意說是,也不愿意說不是。她其實還滿喜歡和忻毅在一起的感覺。
“目前是,裴小姐為什麼問?”忻毅看出她的遲疑立即代答了。
回頭瞪了他一下,白小七噘著嘴偷偷用高跟鞋往他腳背上踩去--多嘴!
“沒,只是最近謠言滿天飛,這樁多角關系實在精采,所以我好奇羅!”
聳聳肩,裴猙棋并不討厭他和白小七配成一對,不過這件事怎麼看都覺得有陰謀。
“多角?不就我、毅……”
“不許在外面叫我毅,叫忻毅!
打斷白小七的疑問,他并不喜歡兩人親密的稱呼被拿到大庭廣眾之下。
“喔!你真羅唆,毅就毅嘛!”對他皺了下臉,白小七還是乖乖聽話!拔摇⑿靡愫颓貙W長三個人而已,怎麼會是多角?”
“還有凱和學長的前女友,很復雜吧!”一談到八卦新聞,裴崢棋顯得十分興奮。
不過更讓她興奮的是白小七對忻毅言語的配合度,簡直像是白小七之前最不屑的小女人--盲從男人的命令,沒有自我。
所以白小七她常常有理也爭、沒理也爭,要她乖乖聽話根本是天方夜譚!而這件事忻毅竟然做到了!崇拜!
“無聊!都是你的錯啦!”她的名聲果然全毀了!白小七好想為自己哀悼,不過在那之前她得先懲罰罪魁禍首!
高近十公分的鞋跟狠狠踩在忻毅脆弱的腳趾上,一點也不留情的把全身的重量放上去。
“胡鬧!”忻毅痛得齜牙咧嘴,索性將白小七抱離地面,省得她再次逞兇。
“抱我干嘛?”伸手攬住他的頸項,白小七很小人的對他微笑,裝出一臉無辜的模樣。
“避免我明天必須做輪椅才能行動!
忻毅抱著她往舞池中走去,像是抱著稀世珍寶一般,一點也不介意眾人的目光已經全部被吸引過來。
“你想想大多了,我哪有這麼重!辈灰詾槿坏陌姿谎郏瑨瓿鏊膽驯。
不是不喜歡被他抱、被他呵護的感覺,而是有太多人注意他們了,讓她單薄的面皮很掛不住。
“來!準備跳舞了!泵靼姿诤π,忻毅很有紳士風度的朝她伸出手,而沒有太過靠近。
“喂!我要先預告一下,有個不討人喜歡的家伙也在宴會中唷!”
籍著遞飲料,裴崢棋極不敬業的摸進舞池中一罪近兩人,裝作沒看到領班的歹看面,語氣中掩飾不住厭惡。
大眼轉了下,白小七立即明白好友指的是誰。“秦學長嗎?”
“沒錯,秦先生也是金夫人宴會中的?停乙恢敝浪。”
忻毅露出若有深意的微笑,目光落在白小七身後。
揚了下眉,白小七偷偷轉過半個身往後一看,秦方僵硬不友善的神情落人她眼中!扒貙W長!又見面了。”
說真的,她不喜歡這樣的情形。今天本來應該是只有她和忻毅的兩人世界,被迫來參加這個宴會就已經夠討人厭了,還頻頻遇上熟人,存心打擾他們相處嘛!
“裴崢棋,你怎麼也在?”秦方用一種保護者的姿態站在白小七身邊,故意忽視忻毅,對裴崢棋也十分不友善。
“喂!先生,我是來打工的你看不出來嗎?你眼睛脫窗不成!”裴崢棋單手插腰,很不屑的以眼尾馀光瞄著秦方。
“秦先生,真巧。”忻毅仍一貫有禮的朝他伸出手,秦方不變的理都不理。
倒是白小七握住了忻毅伸出的手,將他拉到自己身邊。“不是要跳舞嗎?大家都在等我們的樣子。”
“沒關系,比起跳舞,大家更喜歡看八卦糾葛!睖厝岬貙⑺龘霊阎校瑢θ藗兊哪抗獠划斠换厥。
這時秦方突然動手,粗魯的將忻毅攬在白小七纖腰上的手扯開,咄咄逼人的質問道:“小瑤,你還跟他在一起?”
怔了下,白小七沒想到他的風度會差得如此徹底,虧她以前還認為秦方是個有禮、溫柔的學長,簡直是詐欺嘛!但是,她并不想跟他撕破臉,一時之間只是抿緊了唇,不置一詞。
“要你管,這是小七自己的事吧!”裴崢棋卻看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忻毅用多少錢買通了你這膚淺的女人,竟然不把好友的幸福當一回事,你這樣也配稱之為人嗎?”
瞪著裴崢棋,用詞用語殘忍犀利的讓一般人無法招架。
“啪!”的一聲,白小七一巴掌揮上秦方怒氣騰騰的斯文面孔,讓現場氣氛突然冷凝住了……
“小瑤?”秦方一臉不可置信,雖然頰上不十分疼痛,但內心的震撼卻無法言明。
他不敢相信,白小七竟然動手打他!
“你憑什麼侮辱我的朋友!又憑什麼說毅的壞話!你以為你是誰。课业氖掠貌恢愎!”
如果秦方只是雞婆,她還可以忍受,可是他已經超出雞婆的范圍太多,這種時候再忍就沒道理!
“我是為了你。‘斈晷靡阋彩瞧垓_我姊姊幫他隱瞞身為同性戀的事情,當我姊姊愛上他之後,才說出事實,害我姊姊自殺三次,最後進精神病院……小瑤!不要重蹈我姊姊的覆轍!”走上一步想握住白小七的肩,但被躲了開來。
“毅他不是同性戀!毕嗵幇雮多月,她相信忻毅,而且在這種狀況下,秦方太過情緒化,他的話需要打折扣。
“秦先生,有些話不該多說,那件事……”蹙了下眉心,忻毅想裝出不在意的表情,但宣告失敗。
雖然只是一閃而逝的痛苦,仍然躲不過眾人的眼睛。
“毅……我們回去好了!卑仔∑唧w貼的提議,反正該露的臉也露過了,她不想再繼續丟人現眼下去。
可以預料,媒體會有多興奮,明天不愁沒新聞炒作。
“小瑤!我知道你因為白伯伯而心情不好,但不能因此誤解我的好意,反而讓這個渾蛋乘虛而人!”眼看佳人又要再一次離開自己,秦方情急之下扯住白小七的手臂,拖向自己,說話也完全失去節制。
“你閉嘴!不要說了!”白小七臉色蒼白,身體微微發著抖。
“我不閉嘴!我知道白伯伯欠了一筆債,你如果是為了還債才跟忻毅在一起,那我也能幫你,讓我幫你好嗎?”更用力抓住她的手臂不讓掙脫,秦方豁出一切。
他話剛說完,迎面突然飛來不明物體,重重落在他臉上,瞬間眼前什麼都看不見,一種油膩的感覺搭配甜膩的香氣,在他面孔上擴散。
還來不及弄清楚臉上是什麼東西,腹部又感到一陣劇痛,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耳中立刻聽到人群騷動的吵雜聲。
“啊……毅!崢棋!”白小七也是嚇了一大跳.噙在眼中的淚水忘了流下來。
原因很簡單,裴崢棋從另一個侍者手中搶過裝著蛋糕的托盤,整個砸上秦方的臉,而忻毅也毫不客氣地朝他腹部狠狠一拳下去,讓秦方當場站不穩身體,跪倒在地,無限狼狽……
看他委倒在地上,白小七滿想過去補一腳,實在是他剛剛太欠人扁了。不過,乘人之危似乎不大對,而且她也沒那種心情,所以就先記著好了,下次見面再踢。
“說話留點口德,小鼻子小眼睛到這種地步,你‘那里’一定也很小,才會這麼心理不平衡!迸釐樒咫p臂環胸,居高臨下以四十五度角睨視秦方。
“我們先離開吧!別再給金夫人添麻煩了。”看看人群的騷動,忻毅當機立斷摟著白小七往外走。
異常的騷動讓女主人金夫人也沒辦法繼續裝聾作啞,朝三人走過去!靶茫@次的事情,我希望你給我一個交代,好嗎?”
望著眼前六十好幾仍豐姿綽約的貴夫人,忻毅抿了下薄唇!昂鼙福裉熳屇鷴吲d了,希望夫人別介意!
“對了!夫人,今天就當作我沒來,不敢跟您要薪水了!迸釐樒逡膊迳显挘墒鞘钟新殬I道德的。
笑望三人一眼,金夫人輕咳聲,壓低聲音道:“我知道這次錯不在你們,小姑娘的薪水我還是會按照時間計算。至於忻你也不用特別來道歉,我知道你是心疼這位小姐。”
“金夫人,謝謝您!毙靡愎Ь吹牡南蚶戏蛉说乐x,便迅速帶著白小七離開。
舞池中,好不容易將臉上奶油擦拭掉重見天日的秦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佳人又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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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金宅,忻毅開車帶著白小七及下定決心纏上兩人的裴崢棋,往天母的方向前進。
一路上白小七只望著窗外發呆,一句話也沒說,微紅的眼眶展現出她的脆弱。
裴崢棋看看好友,又看看開車心不在焉的忻毅,終於率先出聲了!跋乱粋路口放我下去,今天晚上拜托你了!
“什麼意思?”忻毅剛好因紅燈停下車,從後視鏡中看著她。
“你聽到的意思……喂!你會對小七很好吧?”明知問了也沒用,於情於理她還是問了。
畢竟白小七可是她唯一的朋友,很重要的。
抿了下薄唇不答,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真能安慰白小七。再怎麼說,令她傷心他也有一份,秦方的話不全然是錯誤的!他確實是為了自己而無視於白小七心情……但此時此刻,他又怎麼能說出事實真相呢?
“你在想什麼?”裴崢棋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可是白小七在場,她不好把話說得大白。
“沒什麼……下個路口是嗎?”再次開動車子,忻毅決定狠下心把這場游戲玩到結局,不能在這里中斷……就算他自私好了。
“崢棋,你要走羅?”直到此時,白小七終於開口,背光的臉上看不清表情。
“別太想我,你很快能再見到我的啦!”豪氣的拍拍好友的肩,她的笑容十足的不懷好意。
白去一眼,白小七心知肚明。“我沒錢給你啦!別忘了,我現在還靠人給!”
她的心情看來像是恢復了,語氣和肢體表情與平時沒兩樣。但看在忻毅及裴崢棋眼里,兩人知道她是在強顏歡笑,壓抑住自己的悲傷,以為那能讓自己好過些。
又拍拍她略顯過度纖細的肩膀,裴崢棋沒戳破她,安慰她受傷的心已經是忻毅的責任了,除非白小七失戀,否則輪不到她出場。
“放心,我會等你有錢的時候在要的,反正每天三分利,我很快就能靠你養一輩子了,多美好!”嗯!當務之急是她的錢,白花花的銀子可不能輕易放手。
“土匪啊你!”白小七氣得大叫,伸手想捶裴崢棋。
“嘿!打不到!我要走了!卑鐐鬼臉輕易躲開,剛好忻毅的車也停下了,她立刻開門逃出去。“拜啦!記得聯絡啊!”
夜色中,裴崢棋很快就跑得不見人影,也不知道她打算怎麼回家。
“心情好多了嗎?”沒有立刻開動車子,忻毅反而轉頭望著白小七。
“這里沒有停車格,小心被開罰單。 泵黠@的顧左右而言他,今晚秦方的直言是一記重傷,讓她沒辦法立即恢復,假裝對父兄的死全然不在意。
“總比在路上發生車禍好,我們有事該談談!彼滩坏交丶遥∠笾械陌仔∑卟辉撌沁@麼哀傷的。
盡管不得不欺騙她,他仍然希望在可能的范圍里,能保持她一貫的活潑、不可一世及自我中心,就是這些特質深深吸引住他的,不能也不該消失,否則他真的會愧疚一輩子。
“什麼事?談你和秦學長他姊姊的戀情嗎?”為了怕忻毅當真問到她的痛處,白小七選擇先下手為強。
本來,忻毅也是欠她一個解釋。
沒料到白小七會來一記回馬槍,讓他一直說不出話來,神情也僵硬起來。“你確定要問嗎?”
“嗯!你一直說會給我交代的。”察覺他的沉重,白小七的聲音有些心虛。
“好,我說……但有條件。”看向白小七,正好一輛車自外呼嘯而過,明亮的車燈讓忻毅的臉成為背光,神情模糊一片。
“什麼?”咬了下唇,她隱約猜到他說的條件。
“我知道你猜到了,可以嗎?”
怔怔望向他,車中是一片昏暗,讓人連思緒也渾沌起來。
無言了大概有五分鐘,她輕輕點了頭。“我會哭喔!你不能被嚇到!被蛟S她也該正視父兄不在的事實。
“別耽心,我家里衛生紙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