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上任已有一個月了,頗讓公司中的同仁們失望,因為她和張子揚一點“擦槍走火”的跡象都沒有。而且,大家還為她貼上了“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卷標,只因沒人敢碰張子揚上過手的女人。
她不是個不甘寂寞的人,反而樂于專心做自己的工作。
最近是有些不同了!
她桌上總會有秘書插上去的一束白玫瑰,讓手下的職員們瞧得眉開眼笑的。大家都覺得這樣一個出色的女人小姑獨處太可惜啦!而且,既然沈大小姐肯把花插起來,那豈不是“郎有情,妹有意”嗎?只是不知道那個幸運的男人是誰?
沈靜倒是覺得花插起來和丟進垃圾桶一樣招搖,沒必要自表清高。更何況,白玫瑰著實賞心悅目。
“鈴……”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沈靜立刻拿起話筒。
“喂?”
“喜歡我送的花嗎?”
“是你?”沈靜有些驚訝,聲調卻很平靜,畢竟這個人也在她腦中那份“送花嫌疑犯”的名單中。
“喜不喜歡?”電話那頭的人急于追究答案。
“喜歡花,不喜歡送花的人。”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這么殘忍?”語氣中卻流露了欣賞之情。
“我不是你玩得起的。”沈靜一字一字清晰地說著。
“哈!哈!哈!此言差矣!第一,我對你不是玩玩的心態;第二,若你真有個價,張子揚出的數我并非出不起。”
“我不想讓自己是紅顏禍水,害得別人兄弟鬩墻!
張子揄又是一陣大笑,“這句話也不通,張子揚早不要你了!
沈靜聞言,倏地脹紅了臉。是。∽约禾e自己了。幸好現在是在講電話,沒讓對方看到她的狼狽樣。
張子榆嘆了口氣說:“沒錯,自小我總愛和大哥爭。但對你,我不是這種心態!
“我不想在上班時間討論私事!鄙蜢o急急地想掛掉這通電話。
“那我們一起吃個飯!睆堊愚韺嵲诮苹,故意忽略她的逐客之意。
“不好!鄙蜢o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好啦!順便我有些稅務上的問題要請教你。上次你推辭了我邀約的工作,害我沒有助理,整天忙得焦頭爛額。你今天再不幫幫我,我不知道又要開幾天的夜車了。求求你痳!七點福華見!
然后,電話便被掛斷了。沈靜無奈地笑了,一個大男人竟也會耍賴至此。
終于,沈靜還是赴了張子榆的約。
他坐在位子上向她招手,神態輕松而自在。
招來侍者點餐后,張子榆隔著桌上柔和的燈光凝視著沈靜。
“工作順利嗎?”
沈靜點了點頭。
“想不到你會拒絕我邀約的工作而跑去為張子楊效力!彼獠辉谫|詢,只是感到遺憾。
“是張伯父問我要不要這個工作的!
張子榆聽了,心上更不是滋味。難道爸爸想為他們制造破鏡重圓的機會?
“你不怕惹人非議!
“只要實力勝人,位高權重是當得的!痹捯怀隹冢蜢o自己都有些迷惑了。這……
好象是某個人對她說過的話。
張子榆偏著頭瞧她,臉上一直帶著笑意,“這句話很對!
晚餐送上來以后,張子榆開始跟她聊些輕松的話題,還包括了他在美國的求學歷程。
“在美國讀書時,我一心一意就想回臺灣,你知道為什么嗎?”
“你不喜歡金發碧眼的女人?”沈靜依著對他的認識猜測著。
張子榆睜大了雙眼看她,“你太了解我了!”喝了一口酒后,他又接著說:“雖然對我投懷送抱的不乏美女,但是我實在對那些女人倒足胃口!
沈靜忍不住笑了,天啊!居然有人說話這么狠!澳阏嬗腥ぃ
張子榆輕笑地看著她帶笑的容顏,是那么地明艷動人,“我很慶幸你不是個女權主義者。”
沈靜又開心地笑了起來,和張子榆吃了一頓很愉快的晚餐。
飯后,兩人走出飯店大門。黑漆漆的夜空點綴著鉆飾般的星芒,春天的晚風也溫柔地吹拂著,讓人不自覺地放寬了心境。至此,沈靜也不想掃興地提起他當初約她吃飯的說辭──她知道那純粹是個借口。
“你開車來嗎?”張子榆一心希望她的答案是“不是”。
沈靜如他所愿地搖了搖頭,“我的車子進廠保養了!
“那我送你!睆堊佑艿目谖巧鯙橐笄。
沈靜正要答應,突然一個人影氣沖沖地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說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我送你!”
她嚇得驚呼了一聲,怎么會這樣巧遇到張子揚?他身邊還站著一位斯文的男士。
張子揚心里也覺得很巧。今天好友陳其佑約他談一個投資計畫,剛剛好選在這個地點,更巧的是撞見他們兩人言笑晏晏。
張子榆朝他冷笑了一聲,“客人是我請的,我自然會負責送她回去!
相形之下,張子揚就找不到合理的說辭了。他頓了一頓,硬是強辭奪理:“可是我知道她住哪里!
“我不是路癡,只要小靜告訴找地址,我一定平安送她到家!
張子揚狠狠瞪了他一眼,“小靜”是他叫的嗎?
局面實在尷尬,主角總不能置身事外吧!
“我自己叫車回去。”她大聲地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不行!边@次兩兄弟倒是很有默契地同時出聲反對,讓她自己叫車回家實在太危險了。
“那……你們猜拳好了!彼崃艘粋自認為不錯的主意。
兩兄弟冷冽的目光同時射向她身上,為什么她會把這么嚴肅的事情當兒戲看待?
“我送她回家好了!”一旁的陳其佑忍不住開口。
沈靜忙不迭地道謝后便跟著陳其佑走了,留下兩個錯愕的男人──她根本不認識陳其佑!
陳其佑一上車后便問沈靜地址,按著開始自我介紹:“我是子揚的朋友──陳其佑,我們見過面的!
“是在婚禮上嗎?”沈靜說著不禁有恍若隔世的感覺。
“更早以前就見過面了。有一回你去找江律師,我和子揚在事務所遇到你。”他把車子轉了個彎后,慢慢地說:“他那時候就喜歡你了!”
沈靜默不作聲。
“或許他出身豪門,有些嬌生慣養……”陳其佑實在不知該如何幫子揚說項,他們兩人的事,他也只是一知半解。但是他知道子揚即使在離婚后,還是喜歡她的。有一回,他和子揚到一家很有名的館子去喝粥,子揚吃了一口便開始發呆。問他怎么了?他只低著頭淡淡地說:“比不上小靜做的!
“我也不是忍辱偷生長大的!鄙蜢o嘟著嘴回了一句,她何嘗不是習慣被人捧在手心上疼呢?
陳其佑為她的話而大笑起來,握方向盤的手都輕輕地顫抖了!拔,張子揚到底是怎樣虐待你的?”
“他是我生命中的貴人。”沈靜正經八百地說著。
陳其佑不禁愣住了,這一對男女是怎么回事?瞧他們不像有什么深仇大恨,卻只維持了三個多月的婚姻生活,婚姻有這么復雜嗎?
“那你們為什么離婚?”這個問題張子揚從來都是馬虎帶過,看來沈靜比較好套話。
“我不愛他。”
陳其佑覺得有點光火,她居然說得那么理直氣壯?他睨了她一眼,“那你干嘛嫁給他?”
“你明知故問!崩咸欤s快到家吧!
“你真是厲害,坑了他一大筆錢!睋麖膭刨t那里得來的消息,子揚離婚時本來還想付她一筆,倒是她還有些良心,自愿放棄。
“我會還他的!彼睦镆恢倍加羞@個想法。
“哼!那他的情意你怎么還?”他為子揚感到萬分不值。
沈靜撇了撇嘴角,“我們都是成年人,我想我毋需為他的感情負責!彼龂@了口氣,“真的,我從沒騙過他!
這時,沈靜終于看到她可愛的家。二樓的書房窗戶透出光亮,小勻大概在念書吧!
她一下子覺得心情平靜多了,她還有一個溫暖的家!爸媽死了,她愿意鼓起羽翼,付出任何代價保衛家園。
“陳先生,我家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陳其佑注視了她好一會兒,在她眼中看到了真摯與脆弱,她不是一個擅使手段的人──所以,子揚才會栽在她手上。
沈靜覺得陳其佑似乎對她好生不滿,她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
“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情勢急轉直下。
沈靜訝異地睜大了眼,“嗯……好……好啊!”
“身為你的朋友,我可以有個小小的要求嗎?”
“可以!辈恢醯,沈靜感到有些不安,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如果合理的話!
“子揚若為了今晚的事找你興師問罪,你就退一步吧!”他太了解子揚的個性了。
沈靜點了點頭,她知道陳其佑的要求是出于善意!翱墒俏也徽J為我有錯!
陳其佑笑了。他心里想的是:以一個男人的標準來說,你是犯了滔天大罪了!
“再見!彼X得沈靜實在很可愛。
“嗯,再見!鄙蜢o的臉上浮現出甜美而略帶靦腆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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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沈靜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上班。一整個上午都在平靜中度過了,她卻憂心那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果然,下午張子揚就召開了臨時會議。
他宣布了一個和日本廠商合作的研發計畫,交代研發部門全力配合,并指示人事部門多延聘幾個諳日文且具商業知識的人才。
按著,他要沈靜完成一個日商授權生產的新材質織品的上巿企畫案。
沈靜忍不住發言說:“這應當不是我份內的工作吧!”
“任何敬業的員工都不該有此一問!睆堊訐P的口氣十分不好。他偏要給她一堆工作,讓她忙到無心無力和張子榆糾纏。
在場的其它人都被他們兩人之間的火藥味所震驚了。終于,總經理還是公報私仇了。
沈靜發怒地瞧著他的私人秘書──王小姐──遞過來的一份產品介紹。
“我明天就要。”張子揚無視于她的怒氣,一副在上位者的優越口吻。說完,他大步走離了會議室,會議當然就此結束。
一股不尋常的氣氛凝結在空氣中,久久不散。沈靜無奈地苦笑一聲,公司里的長舌一族又有新話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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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針悄悄地移向八點,沈靜還乖乖地在位置上做那份“十萬火急”的企畫案。她不懂,張子揚難道不怕她這個生手把事情搞砸?
可是,氣歸氣,對于這個新嘗試,她漸漸做出興味來。
偌大的辦公室,只剩她一人在辦公桌前埋頭苦干。她拿下了隱形眼鏡,從抽屜里取出一副黑色細框的眼鏡戴上。
一陣腳步聲響起,耳尖的她聽得出是誰──她那剝削員工的老板。
張子揚拖了把椅子在她身邊坐下,氣定神閑地開口問道:“加班?”
沈靜懶得抬頭,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是的,我老板明天就要的企畫案!
張子揚輕輕地笑了笑,“他很兇嗎?要不要我幫你?”
沈靜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心想:你人格分裂。
“不用了,你做的我們老板不會滿意的!币娲蠹乙黄鹜妗
“小靜,你對別人不會這么氣焰高張的!睆堊訐P的語氣頗為不滿。
沈靜不理會他,繼續在白紙上擬著稿。
“你和子榆是怎么回事?”張于揚強抑著怒氣,故作平淡狀問著。
沈靜不禁在心底冷笑:你還在乎我嗎?或者你的占有欲強到不準別人碰你碰過的女人,即使你已棄之如敝屣?
“我和他是正正當當未婚男女的交往!彼嫘臍馑。
“沈靜,你別欺人太甚!”張子揚沉著聲試圖克制自己的滿腔怒火。
“怎么?怕我騙了你弟弟?”沈靜的火氣也大了起來。
突地,他狠狠抓住她雪白的手腕。“我之所以和你離婚,是……是覺得我得了不該得的東西。我知道我無法奪走你系在顧嘉南身上的心,那么,我強留你的人有何意義?
我給你自由,只是不想你怨我,不想你不開心。你認識顧嘉南在先,你愛他、要跟她在一起,我無話可說,但是,你現在同別的男人交往,我做的又算什么?”
沈靜的心突然激蕩不已。這是他深情的告白?抑或是霸氣的展現?他是限制自己只能和嘉南交往嗎?
嘉南呢?當日一別,宛如成了兩個世界的人,她怎么還可能和他在一起……她實在難以接受自己是做錯事的一方。
“他不會對你的婚事耿耿于懷的!北M管心痛,盡管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他也要出言提醒這個小女人。“他愛你愛得深!彼X得自己的心在淌血:我也愛你愛得深呵!
“你幫他當說客?”莫名其妙!這些話沈靜聽了就覺難受。如果兩人一左一右地爭奪她,倒還讓她覺得事情單純些。
張子揚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意味深長地望著她,“或者,耿耿于懷的人是你?”
沈靜不禁心虛起來──他太聰明了,輕而易舉地看透了她的心思。她轉了個彎回答他的問題:“我只是從不走回頭路!
張子揚的心片刻間酸楚起來,心中一個小小的、連自己都不敢正視的愿望一下子被炸得粉碎。原來,他遇上的是一個從不走回頭路的女人。
“小靜,別跟自己過不去。”他的語氣滿溢著溫柔與不舍,雙手不禁輕撫著她的頭發。
一瞬間,沈靜覺得好似回到了過去,爸爸老是這般勸她,爸爸還會喚她傻丫頭。
不自覺地,兩行清淚從她蒙著水氣的雙眼滴落到衣襟上!拔依劾!兩個人在一起,踏了不該踏的一步,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對我而言,越是相愛,越是如此。”她的語氣柔得彷佛可以融化冰雪。
夜好靜!
沈靜愣了一會兒,看身旁的張子揚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輕輕推了他一把。
他回過神來,眼神還有些渙散。
沈靜臉上浮起了一抹笑意,有點嬌憨,有點……凄涼!拔梗乙ぷ骼!”這句話逐客之意再明顯不過。
“你不吃飯?”他皺起了眉頭。
沈靜搖了搖頭。對她而言,三餐不正常是很平常的事。
張子揚莫可奈何地起身離去。他走到樓梯口,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要事似的回過頭。
“喂,別再跟張子榆交往!
沈靜撇過頭不理他。干嘛?他的口氣活像在警告妻子別紅杏出墻。
紅杏出墻?她的心為自己這個奇怪的想法多跳了好幾拍。轉頭一看,張子揚早離去了,只望見身旁還有一張辦公椅空著。
她不知不覺地瞧著那張椅子好一會兒。對了,等一會兒要記得把椅子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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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靜頂著一雙熊貓眼,將連夜趕出來的企畫案交給了張子揚的秘書──王小姐。整個辦公室的人都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瞅著她。
張子揚接過秘書送上來的企畫案,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詳細地翻閱。他發現沈靜的工作能力比他想象中強很多。她的企畫案雖不夠四平八穩,但是十分有創意。他搖頭笑了笑,畢竟她還比他小了六歲呢!年輕人總是點子多。
他忍不住回想起她專注于案首的模樣。真的,那個樣子好迷人。
或許,她做不成他的妻子,卻可以成為他工作上的好幫手。
他打了內線電話找沈靜到總經理辦公室。
沈靜的臉色有點不高興,她睡眠不足時一向心情不好,更何況眼前的人就是造成她睡眠不足的元兇。
“小靜,坐。 睆堊訐P自個兒先在真皮沙發上坐下,友善地拍了拍身旁的座位。
當真是件君如伴虎,喜怒無常!沈靜不禁在心里抱怨著。
“對不起,我想你應該稱呼我“沈小姐”。”她一邊坐下,一邊說著。
張子揚為她特意拉開距離而感到情緒低落。
他攤開了那份企畫案,硬是將原本打算說的贊美辭吞下去,指出了幾個做得不甚周全的地方。
天啊,他靠得好近!沈靜的心不規則地跳動著,他的口氣不甚好,可是那聲音很好聽,一個字、一個字地輕輕鉆入她的耳朵,而他身上灑的淡淡的古龍水混著他自身的氣味,竟讓她有種意亂情迷的感覺……不、不、不,這一定是自己睡眠不足引起的暈眩。
她驚覺自己為了閃避他呼出的熱氣,頭竟是越垂越低。她勉強喚回心神想坐挺,偏偏他正彎身指著一個圖表,于是,一顆頭不期然地撞上了他的頰。
張子揚瞪了她一眼,“干嘛?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其實,他兇她完完全全是為了掩飾自己復雜的情緒,他的心何嘗能平靜?沈靜穿了件深藍色的短窄裙,一坐在沙發上,一雙修長勻稱的美腿展露出更誘人的風情,害他只能努力壓抑自己把視線集中在文件上。
而不知情的她做賊心虛似地忙著解釋:“對不起,我……精神有些不好,我會把企畫案重做一遍再交上來!
看著她慌了手腳的模樣,張子揚有點罪惡感,實在不該端老板的架子罵人的。
他將文件合上交給她。“這份企畫案不急,別搞砸了公司的招牌!彼X中一想象起她開夜車的可憐模樣,心中就覺得不忍,卻故意用戲謔的口吻掩藏自己的心思。
沈靜則氣呼呼地走了,氣自己的低聲下氣,更氣他明明不急的企畫案,偏要規定她今天交。
于是她發了狠!
她平日上班有許多份內的工作要忙,企畫案要改的地方也挺費工夫的。她可不想再留在公司加班,讓張子揚慰問或嘲諷都令她難受。于是,她下班回家后,就窩在自己的房間里“加班”。
她咬著筆望著窗外的夜景,這輩子她最不想被張子揚瞧不起。
他日理萬機、運籌帷幄、不可一世……想著張子揚在辦公室里談笑風生,片刻間強虜灰飛煙滅的得意模樣,沈靜不覺冷笑了一聲至少他做不出這么好的企畫吧?
兩天后,沈靜親自把企畫案送進總經理辦公室。
張子揚只瞥了她一眼,就開始審視企畫案。前天看她頗不經心,沒想到她倒是學得挺快的。
他把企畫案輕丟至桌上!澳銢]耽誤原來的工作吧?”其實不用問也知道,沈靜這兩天都戴眼鏡上班,八成在家里熬夜了!
“沒有!笨礃幼樱呛弦饬。
“我不是說了不急嗎?”他閑閑地交疊起雙腿,將身體靠在椅背上。
“我想早點送上來,如果還有缺點,我好再改!边@的確是她心中的想法。
但他卻氣她不知保重身體,她以為這樣逞強很過癮嗎?這么拚命做,當然會有好成績,可是值得嗎?難道她沒學過人力成本的觀念?他又不付加班費。
“笑話!我那天指點得那么清楚了,如果還有地方需要改,我不如另外找人!碧斓亓夹模蓮牟辉鴮ο聦龠@么無禮過,但這一刻就是忍不住發火。
沈靜感到失望極了!那感覺就像熬通宵念書,自以為考得很好,最后卻只勉勉強強得了六十分。競宇集團里臥虎藏龍,在美國名校拿博士學位的也不乏其人,就連張子揚也拿了美國名校的MBA,她的確是太渺小了。
“黃小姐……”突然,兩個人影相繼進了辦公室。
秘書王小姐滿臉歉意,“總經理,我請了黃小姐等一會兒的。”
張子揚揮了揮手,“沒事了,你忙你的!
“子揚,”黃芝柔一下子發起嗲來,“我找你也得排隊嗎?”
“我在談公事!睆堊訐P實在對她的行徑感到厭煩,怎么豪門世家也會教出這么沒教養的女兒?
黃芝柔斜睨了她一直故意忽略的沈靜一眼,長得是不錯,可是氣色不好又戴了個眼鏡。這種女人,男人鐵定是看不上眼的。
“喂,你可以走了!秉S芝柔不知怎的,挺不樂意瞧見沈靜。
沈靜心里很不高興,她以為她是誰?儼然一副老板娘的架勢……老板娘?沈靜突然靈機一動,必恭必敬地答了一句:“是的,老板娘!
看著張子揚鐵青了臉,她強忍著笑離開辦公室,只見外頭的王小姐仍是一臉忿忿不平。
“王姊,別氣了。中午一塊兒吃個飯吧!”王姊一向耿直,都懷孕四個多月了,還不懂得收斂一下性子。
“天!就是別家公司的老板,也得乖乖地照著規矩來,那個女人實在太可惡了!”
她越說情緒越激動,“沒給你氣受吧?”人家沈靜可不是普通的身分,至少她心里一直當她是老板娘,也只有聰慧如她,才配得上總經理這個商業奇才。
而辦公室里的黃芝柔可樂極了!她緊偎著張子揚的身體,嬌聲嬌氣地說著:“子揚,別人以為我們是夫妻呢!新來的助理嗎?”她只是隨口問問,沈靜那一身打扮并不像個小妹。
張子揚只能把氣往心里吞。如果說那句話的人不是沈靜,他一定馬上開除。
“好了,王姊,你別氣了!犯不著和那種女人計較!痹诠靖浇囊患矣撵o咖啡轉里,沈靜邊吃著商業午餐邊安慰著王姊。
“小靜,你別以為我小心眼,那個女人陰魂不散地纏了總經理好久了!總經理已經交代我好幾次要好好把關,偏偏我總是無法達成使命。我啊,是積怨已深!彼呎f邊用手指的關節敲著桌緣,惹得咖啡廳里的一些人不約而同地對她們這一桌投以注目禮。
沈靜笑了笑!安徽f這個了。寶寶是男的還是女的啊?”
王姊這時才展露笑顏,“還沒去照超音波呢!”她愛憐地摸了摸肚皮,滿臉洋溢著幸福。
“好羨慕你喔!”沈靜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
王姊怔了一下,對她正色道:“小靜,跟你說認真的,總經理他人很好!
是嗎?她一點都看不出來。
“怎么說到這個呢?”她有些忸怩不安。
“真的。有一次開會,他忘了帶一份資料,我幫他回辦公室拿,結果發現他的抽屜里還擺著你們的結婚照呢!”
沈靜寧可想成是他太忙而忘了把東西清掉。“你別捕風捉影了,等知道孩子的性別后,記得通知我,我好準備滿月禮!彼恢圹E她把話題帶開了。
可是,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