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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我們不相愛 第九章
作者:梵朵
  “夏慕槿,你的花!边@已是我收到的第三束黃色玫瑰花。

  “夏姊,你就答應嫁人家嘛!”全雜志社的同事,全把冉從皓的“求婚”放在心上,除了我例外。自大前天我收到他的第一束花起,我才明白冉從皓一直把那一晚的纏綿“看成一回事”。說實在的,我不夠傻,也不夠勇敢。

  “冉從皓,我不會嫁給你的,請你不要送花來。”或許是害怕自己的脆弱,我索性打破冷戰局面,撥通電話去“回覆”他!俺鋈コ灶D飯,我有話對你說。”我的反應似乎在他的意料中,我仿佛看得見他輕淺的笑容!安槐亓,該說的,我都說了。”我欲下話筒。

  “小槿,你打算讓你們的雜志社變成花店嗎?”

  威脅我?

  “冉從皓,你混蛋!”我憤而掛下電話,但心里卻不爭氣地浮上一絲成就感,就不知道和當年季珊姑姑讓他追求的心情一不一樣?“慕槿,你會答應嫁給他嗎?”原來,這才是韋湘亭今晚的主要目的。

  “湘亭,美食當前,不要提這么掃興的事,行不行?”我瞪了他一眼,心虛地低著頭無味地嚼著盤里的美味!熬蛻{你現在的樣子,我就知道答案了,你會嫁給他!彼谷徊萋实叵轮Y論。“胡說八道!蔽伊⒖碳右苑瘩g。

  “那你為何提不起勇氣拒絕他!

  “我有。 

  “是你在自欺欺人罷了,你的眼睛說不是這句話!彼倪瓦捅迫祟D時惹惱了我!绊f湘亭,我的事不用你瞎操心!蔽艺f。

  “為什么不操心?我也想把你娶回去!彼行┘。

  “不可能,湘亭我不愛你!蔽覍λ缫衙髡f過好幾次了。

  “可是,我愛你,我比那個冷血無情的冉從皓更愛你!”

  “湘亭,你對我的好,我無以為報。因為我的心早給了冉從皓,而一個沒有心的軀殼,你要不要?”飯后,他載我回到了陽明山的住所!耙!”他的肯定,教我更加動容。

  “你確定你要我?!”我夾雜著報復冉從皓的念頭。

  湘亭點點頭,把我倏地擁入懷中。

  我拉著他的手,不說二話地上了二樓,進入我的房間中。

  “慕槿,你……”韋湘亭滿臉疑惑。

  “我爸爸今晚不回來!蔽覙O力掩飾著我的顫抖,并開始用手指解開我衣服上的鈕扣!澳介龋阏娴拇饝藿o我?”湘亭再次地問著我。

  “嫁你?!我不會嫁給你的。”

  “那你這又是干什么?!他大吃一驚。

  “你不是要我嗎?我能給你的,只有這個了!陛p掩著光裸的前胸,我如是說!斑@算什么?施舍我嗎?慕槿,你怎么可以這樣做?”韋湘乎跳下了床,不說二話地走出了門口。只剩我,裹著被單,羞愧滿面容。韋湘亭是個君子,他的及時煞車,讓我有了回頭的路走。但,傷了他的心,我該拿什么補救?!

  “夏慕槿,你在搞什么?”冉從皓不知何時站在我的門口,一臉怒容。

  “你……你來干什么?!”拉住被單的手,更緊了。

  “我才要問,那韋湘亭來做什么?你們……”聽得出冉從皓口氣里的激動!拔覀兙退阋鯓,也……也不干你的事,你走!”

  “夏慕槿,你這分明是要氣死我。”他一個上前,就抓起了我掩著被單的手——“小槿,你……”冉從皓的臉倏成鐵青。

  “我這是告訴你,我不是跟誰上了床就要嫁誰。你大可不必把‘負責’二字扛上肩!蔽乙嗯巯鄬!吧洗玻!你跟韋湘亭上了床?!”

  “你……你這不是看見了嗎?”我不敢直視地撒個謊。

  “我不相信!彼蛭冶七M,“我要親自驗證一下才可以。”他竟不打招呼就鉆進我的被單里。“不行,冉從皓,你怎么可以偷襲我?”我的反抗,自然是在他的熱吻中,無聲無息。“傻慕槿,你是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冉從皓,你再不走,不怕我老爸修理你!

  “你老爸今晚不是不在嗎?韋湘亭告訴我的!

  “什么?原來你耍我?”

  “誰教你這陣子都不理我,扯平了好不好?”

  “那今后不要再提你要娶我!蔽胰钗迳。

  “好!”他竟干脆答應了。

  “那換我嫁你,行不行?”冉從皓早已笑不可抑。

  “冉從皓,你這老頭子還這么皮!币魂嚋嘏笠缧牡,而我不再強迫自己逃離他的柔情蜜意。冬天的被子,我總要蓋很久才會暖和。但,細心的他,竟學那二十四孝里的情節,把被子睡暖了才要我上床睡覺。而我的感動說不出口,卻在生命中又加重了他的分量!靶∩倒,還冷嗎?”他側過身,用他暖呼呼的身子抱緊我。

  “嫁給我吧!”他的眼光早已不許我有拒絕的理由。

  “這句話我等了二十年,不嫁你嫁誰?!”我笑了,眼眶轉著幸福的淚。這種結局還算完美,雖然,我始終沒聽到他開口說愛我。

  我們還來不及向大家宣布這項喜訊,蘇阿姨撒手人寰的噩耗立即擊潰了我!皪蛊、嵐屏,不要離開我,我是愛你的,我是愛你的。”宣叔叔伏在蘇阿姨已經氣絕的身體上,嚎啕大哭。“會不會有一天,我們也會走進這么無望的死胡同。”我靠在從皓的肩上,沮喪不已!安粫,我會盡我一生保護你,你一定要對我有信心!彼某兄Z,我聽著,心卻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春天,該是個生命蓬勃的季節,而我們,卻葬了蘇阿姨。三十七歲的她,能不能說是抑郁而終?吹過墓碑的風,有刺人心肺的凌厲,在一片漫天花黃中,我看見了一個瞪違已久的熟悉面孔!肮霉?!”我緩步走近,發現一身黑衣的她連哀戚時都有股風韻。



  “為什么你救不了她,你不是外科權威嗎?你為什么救不了她?!”姑姑激動地搖晃著冉從宣,而晶瑩的淚就一顆顆流下蒼白的臉!笆恰俏揖炔涣怂俏覜]有用!毙迨灏脨乐翗O地任憑著姑姑的捶打!凹旧海灰@樣。從宣已經盡力了!卑职职参恐慈f分的姑姑。

  “嵐屏,你怎么可以這樣就走了。我們不是約好以后白發斑斑時,再去一塊去逛百貨、喝小酒,你不守信用、不守信用!奔旧汗霉梅谔K阿姨的墓碑上,又哭又說,而站在她身后的我們也陪著淚流!皪蛊、嵐……”突然間,姑姑喊不出聲音,眼看著就要昏厥過去!凹旧海 睆酿┑谝粋沖上前去,毫不遲疑地抱起姑姑,往車子方向奔去!翱!快!”爸爸神色慌張地隨從皓坐進車里,將車子開往市區。

  我記掛著季珊姑姑的情形,但,我更沒遺漏冉從皓方才那心疼的神情。我的憂郁更深了,卻分不清是為了什么。開著車,我胡亂地在街上繞了一圈,才有勇氣回到家門。

  “爸,姑姑還好吧?”一進門,我就急忙問著正坐在客廳的老爸。

  “是傷心過度再加上旅途勞頓!

  “人呢?”

  “在樓上房間休息,從皓在陪她!睆睦习值目跉庵,聽得是“理所當然”的四個字。我不敢有什么念頭,只是逕顧朝著姑姑的房間走。

  “姑姑!蔽易哌M房間,卻沒有勇氣看從皓一眼。

  “小槿,你長大了!蔽汗霉蒙斐鍪郑袂橹杏芯眠`的親切。

  “可是姑姑還是沒變,依然是從皓心中最美的女神——”毫無準備,我竟然就說出這種“贊美”!皬酿磕悴唤兴迨謇?”姑姑還把我當五歲的樣子。

  “那不是把他給叫老了嗎?”我笑著格外夸張。

  “你還是這么皮,該嫁人了吧!”

  我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握住她的手,說:“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有從皓陪你,我就放心了。”說罷,我便打算轉身離去!靶¢!”從皓叫住了我,而那眼光有我看不出來的波動。

  “你們這么久沒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聊,我先出去了!蔽冶憩F得平靜自然又大方得體。不知在房間待了多久,我才讓幾聲敲門聲催醒了恍惚的面容。

  “是你?!”

  “你還好嗎?”從皓進了門,走近我。

  “我沒事。」霉媚?你該陪著她!蔽也桓铱粗聲孤┝宋业暮ε。“季珊睡了。”他的雙手放在我的肩上,“你剛剛為什么那樣說?”

  “說什么?不過聊聊而已!蔽颐銖娮约郝冻鲂θ。

  “小槿,不要胡思亂想,你應該要相信我!彼麛堉遥p吁著他的承諾。只是,愛情的玄妙在于它的難以掌握,而我,該相信的又是什么?

  辦完了蘇阿姨的葬禮,我依舊回到昔日的工作崗位,而從皓也維持著每天的一通電話及不定時的約會。關于結婚的事,我們都有默契地絕口不提了。

  在我的面前,他的談笑依舊、他的溫柔不變,但,我知道,他記掛的是尚留在家中的季珊姑姑。我不忍心拆穿他,又心疼他的偽裝,因為有愛不能去愛的辛苦,我全都知道!翱磮鲭娪,好不好?”他提議著。

  “好哇!”在黑暗中,我們的心事可以不用藏得太苦。

  電影里還是目不暇給的打殺鏡頭,除了血漬和痛快外,什么內涵都沒有,真像我和從皓一路談下來的戀愛。走出了戲院,我們的手還是牽在一塊,像是不能不牽,又沒理由放一般。忠孝東路一過了十點,仍免不了蕭瑟的景象,我們走著、走著,突然間都慢下腳步來。是姑姑,她飄著及腰的長發,裹著一件黑色的大衣地面對著我們而來,而臉上還有剎那的尷尬。就在這一剎那,冉從皓悄悄放開了我的手,神色窘困地與姑姑相視對望!澳恪浣?”他問著。

  “是啊!想看看臺北有什么樣的改變!

  “我們剛看完電影!彼倪@句,說得好疏離。

  “我、我還要去一位老朋友的家!

  “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拜拜,小槿!

  一直到姑姑走得不見蹤影,我們還站在原地。

  “天晚了,我送你回去!”他說。

  我搖搖頭,雙眼早已迷蒙,說不出半句話來的我,用手揮一揮,要他自己走。不待他的回應,我逕自跑向對街,用急速的腳步來掩蓋我受傷的心扉。

  好個情深意重,姑姑一出現,他就放了我的手。

  不爭氣的淚水泉涌,眼前的去路早已模糊難辨。但,這不是意料中的結果嗎?“小槿!小槿!原諒我!彼飞衔遥莺莸乇以趹阎。

  我痛得哭不出聲,有窒息在他懷里的感受。

  “太突然了,我沒有心理準備,可是,你要相信我!甭牭贸鏊恼Z氣猶有顫抖!皬酿,我們分手吧!”我虛脫地說。

  “小槿,你又說傻話了。”

  “那你告訴我,你不愛她。你說,你冉從皓不再愛夏季珊。你說。 蔽页吨拇笠,硬向他討著這句話。“小槿,不要這樣!彼麤]有正面回答我。

  “你不敢承認是不是?”我沮喪地松了手,冷著語調說:“你愛的,還是夏季珊!蹦泸_得了自己,騙不了我!薄靶¢,不是這樣的,我和季珊是永遠不可能了,而你就在我眼前,我不想再對幸福放手了!彼p手捧著我的臉,含情脈脈!靶腋#课夷芙o你要的幸福嗎?”

  “小傻瓜,我們挑個日子結婚吧!明天晚上,我會向大家宣布這件事,你說,好不好?”他輕啄著我的鼻尖。而我又再度梗咽,以含淚的微笑代替了我的喜悅。

  當從皓的新娘,在我的夢里早已百轉千回。

  隔天,我仍照常到雜志社忙我的采訪撰稿,但,人逢喜事精神爽,我那按捺不住的興奮早已感染了全雜志社的一干人等!跋逆ⅲ芡幽阈剿?”

  “慕權,你中二百萬啦?”

  “天機不可泄漏!蔽疑衩氐匦φf著。

  “夏姊,這篇有關直銷商的報導,好像資料不齊全也!”羽仙這一提醒,頓時讓我又重新進人“備戰”狀態!笆茄,是呀!我前天把資料扛回去研究了一晚,結果,今天一早因為太匆忙,所以又忘了!蔽疑ι︻^,有些許不好意思。“那怎么辦?老板要我今天一定要交稿。”

  一人做事一人當,不得已,我只好再開著車,大老遠地駛回陽明山拿資料。才剛到門口,我就發現冉從皓的別克也在。

  奇怪?!上班時間,他回來做什么?莫非,晚上的求婚他打算搞個驚喜嚇嚇我?為了不破壞他的用心,我幾乎像個小偷般地躡手躡腳進屋去,打算上樓拿個資料再溜回車里,到晚上再假裝若無其事地接受他的驚喜。上了二樓,我正要經過季珊姑姑的房間朝我的臥房而去。

  “十幾年了,我還是忘不了你。”是姑姑的聲音。

  “我也是,季珊,我很想你!笔侨綇酿?!

  我不禁一顫,伸手就悄悄地把門推出一條縫來——看到的景象,猶如炸彈在我腦中轟然炸開:他們就如當年那般緊緊相擁在一起。姑姑娟秀的臉淌著淚,將頭倚在他的肩,而他則是半偏地把臉埋入了她的發海,再用手輕撫著他日夜懸念的發絲云瀑。這幅圖,比任何一幀世界名畫都要扣人心弦,只不過我心里的弦斷了,哐啷一聲,沒人聽見!皬酿,我有好多話好多話想跟你說;只是今非昔比,我早已失掉這種權利!薄吧蹬ⅲ灰阍敢,我永遠在此傾聽。”他說。

  真是深情不渝,季珊姑姑只消一句“愿意”便可換得我二十年追不到的“永遠”。是我太不堪?還是季珊姑姑真是化身于人間的仙女,人見人愛。冉從皓的語調愈來愈柔和專凝,就愈像細針,不著痕跡地扎得我痛不可抑!拔覜Q心要和魯志輝離婚了!”姑姑這口氣是強烈不已,卻是晚了十幾年才說!半x婚?!為什么?”從皓的訝異不亞于我,而我更迷惑的是,若是明知姑姑心中另有所愛,那位大提琴手魯志輝為何在十幾年后才肯放手?“他騙了我,魯志輝他騙了我!”姑姑哭泣著說。

  “不要哭,慢慢說!睆酿┑故浅恋米,換做當年,誰敢惹惱姑姑,他鐵定暴跳如雷。歲月連最難移的性子都改了,他的心依然不變。

  “魯志輝的手根本沒受傷,他是為了我才故意撒下這個漫天大謊。他騙了我十幾年,害了你也害了我。要不是他,我們不會分開這么久!逼怀陕暤墓霉茫侨侨藧蹜z。但,她的這席話的爆炸性太強,頓時把我的腦筋炸成空白一片。這一切全是魯志輝耍的伎倆?!我無法置信!澳阍趺粗溃!”看得出冉從皓的震驚。

  “上個月,他在一場音樂演奏會后的慶功宴上喝醉,在學生的起哄下,他就當場拉起了大提琴!薄八氖直緛砭涂梢栽倮俚,不是嗎?”

  “可是應該是拉不到以前的高水準。但,那天,他如神如化精湛的演出,讓我高興的以為他又恢復了昔日的風采,誰知我偷聽到一旁的學生滿是疑惑的交頭接耳說:為何每次師母在場的時候,魯老師的大提琴老拉不好?”“會不會只是學生們的多心?”

  “他承認了,我們在吵了一架后,他親口對我承認了。”

  謎底揭曉,而我的耳朵依舊嗡嗡不停。

  好個魯志輝,犧牲了他大好的演奏生命來留住愛情。但,他多傻,愛情有長著翅膀的叛逆性,只能順隨,該放的,不該留到心神俱疲。到頭來,他的用心全是一場騙局,拆散了姑姑和冉從皓的白頭約定,浪費了薛淺晴四年的光陰,也陪盡了我夏慕權全副的生命!凹旧,不要哭,不要傷心。”他哄她,哄得似個孩子。

  “皓!我錯了,當初我不該因為同情他而離開你。我毀了你,也毀了自己。”何止,又平白拖累了我和薛淺晴。我有憤怒的情緒,當年季珊不顧大家的苦苦哀求,而堅持要與魯志輝離去,今日,她回來了,只消一句錯了,就可抵消殆盡!安,季珊,我們還年輕,我們還有大好光陰!

  他的這句話,是說給我聽的嗎?三十七歲,不算老,他們的確可以再有個三十七年可以攜手共度。在這剎那間,我想問冉從皓:你把我又丟在哪堆塵埃里?

  “皓,你還愛我嗎?”姑姑突來的這一句,還是令心灰的我屏住呼吸。

  冉從皓不吭氣,只是那神情中有這陣子以來,“專屬”于我的愛意。原來,他的這副面貌早有了專利,我只不過是借來用用還不自量力地沾沾自喜。而我,不要別人的東西,硬止住了欲狂呼吶喊的尖叫,我用盡全身氣力地咬住嘴唇,不管痛楚中的濕濡與血腥。我睜著大眼,看著這關鍵性的結局。

  “季珊,我……”他不再多說,只是捧起姑姑的臉,用力地吻下,用盡他十余年來累積的相思吻吻住她。這就是我的冉從皓?!一個百般要我相信他的冉從皓?!

  而今,言猶在耳,他卻又轉身投向舊情人的懷抱……不,她自始至終都不能用個“舊”字替代,在冉從皓的心里,夏季珊一直都是以鮮活的姿態存在著。那我呢?那我又算什么?

  冉從皓說:“我和季珊是永遠不可能了,而你就在眼前!边@是昨天他才出口的話。原來,我的價值就是因為剛好在他眼前,又那么的唾手可得——而唾手可得的愛,是不是就真的如此價廉?此刻,他夢寐以求的奇跡出現了,他的季珊正以滿心的愛意站在他的跟前,而當王子吻上公主的那一瞬間,所有的配角不都該鼓掌叫好?然后再翩然的退去,像我這樣的角色,也總是被安排掉二滴淚充數就行。掏空了心的我,只是走了,沒有駐足的余地。

  我只是走著、走著、想走盡氣力……

  霓虹燈逐一亮起,直到我讓腳下冰冷的大理石磚驚醒,才發現,我竟是打著赤腳一路走到這里。但,夢醒了,我又該往何處去?!我像誤入泥淖的麻雀,奄奄一息地蹲在這里等待救援,但是在熙來攘往的街頭,各自有各自的問題,誰管誰的死活?!唱片行前的櫥窗玻璃貼滿了斗大的海報幾幅,鮮明的彩色畫面和蹲在一旁的灰色的我,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唱片行里的音樂早換了一曲又一曲,而我還是動也不動地曲膝抱腿尊在那里。但,我不是音樂的崇拜者,而是歷盡滄桑又累得站不起來的女子而已……我終于哭了,放聲大哭。

  在狂嘶吶喊的音樂中,我的掩面痛哭沒人發現。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音樂停了、店家的燈滅了、鐵門也拉下了地,在人煙漸自稀少的中山北路上,只剩呼呼的冷風和我相依。但,我無處可去,我早已失去了面對他們的勇氣。

  姑姑會說:“小槿,對不起。”

  從皓會說:“是我辜負你!

  而我,卻連“成全”二字都說不起,因為夏季珊和冉從皓的心始終未曾分離。夜,愈來愈深沉了,我的腳已麻木到沒有痛的知覺,連臉上的淚也被風干了。這一切,該靜止了。我終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在這樣的黑暗中昏了過去,倘若可以這樣死去,我在意的是,會有誰為我唱悲傷的歌曲?至于醒不醒?!管它去。



  “小槿!小槿!”在黑暗的浮沉中,我聽見了一聲聲的急切呼喚。但,我不急,甚至有點抗拒,難道,我連圖個寧靜都不行?“小槿、夏慕槿,你醒醒。 贝似鸨寺涞暮艉,頻頻把我的心神愈拉愈近。一番掙扎過后,我醒了,醒在午后的沉寂。

  睜開眼睛,映人眼簾的,是滿室的黃玫瑰。原來還是個夢?!我不知該笑或該流淚。我移動了插著點滴的手,心疼地輕撫著他的沉睡的臉。

  “小槿?!”他被驚動了,倏地抬起頭來,“你醒了!你真的醒了!”他說著說著,眼眶紅了。“是。∥以缇驮撔蚜,不是嗎?”我是一語雙關。

  “小傻瓜,你把我嚇死了,你知不知道!彼麑⑽矣直г趹阎,激動得直說這句!拔以趺磿谶@里?”我虛弱地吐出這句。

  “是路人把你送來醫院的!

  “為什么還要送這些黃玫瑰?”對于他的舉動,我只覺得毫無意義。

  “要表達我的歉意,我知道我傷害了你。”

  不,不要說,我累到無力再承受他“完美”的歉意。

  “夠了,夠了!我們之間就當從來沒發生過,你盡可放心地帶季珊姑姑走,可是別指望我要露出虛偽的笑容,說著肥皂劇里的對白內容!薄斑@就是你的結論?!”他的語調特別溫柔。

  “做結論的是你,不是我。”我牽動一下自嘲的嘴角。

  “你真的不再原諒我?”

  “原諒?!我有什么立場?”

  “你是我的未婚妻呀!”

  未婚妻?!多刺耳的名詞。

  “當你在親吻夏季珊的時候,你有想到未婚妻這三個字嗎?”我的質問有氣無力!爱斎挥校沂菫榱四悴胚@么做。”

  “冉從皓,我是昏了,不是傻了。”

  “小權,我不得不承認,這十幾年季珊一直在我心里。但,最令我矛盾的是,你在我腦海的影像卻以驚人的速度益發鮮明,你寫的信、你送的花、你織的毛衣,都讓我無力去回避內心這份排山倒海的感情!薄暗愕男闹挥幸粋,已給了你最愛的女子!蔽覒阎俚赝翱。

  “是的,我自己從來都是這么認為著。直到我向你求了婚,我才決心給自己、也給你一份毫無陰影的愛情。”他說得很仔細、很專心。我困惑的看著他,不懂他還要解釋什么。

  “而剛好季珊回來了。我試著再去挑起往日的情愫,在你看見的那一吻過后,我和她才猛然領悟,這十幾年來我們都是沉溺在回憶的發酵加味中。她愛的,是與她共同生活十幾年的魯志輝,而我愛的是你,夏慕槿!蔽覜]有半點回應,因為這樣的表白太像夢境。

  “但我的恍然大悟來得太遲,在與季珊揮別后,我才發現擱放在門前的鞋及大門外的車子,我當時就知道出事了,一個晚上下來不見你的人,我簡直快瘋了。再來就是你被人送入醫院警察打電話來通知我們!彼仁謩澞_說得滿臉通紅激動不已,但,我的腦袋卻是少根筋,半天理不清頭緒。“小槿,原諒我?原諒我,行不行?”他握著我的手,眼光極盡哀求。

  “為什么要原諒你?”我還如夢初醒。

  “因為我愛你,我好早好早以前就愛上你了!本瓦@一句,我完全清醒了。我看著他,有種王寶釧苦等十八年的辛酸,“我終于等到你了!”我撲進他的胸膛,快樂得嚎啕大哭起來!叭綇酿阌制圬撐覀兗倚¢!”爸爸進了病房,動了怒氣,“你不知道孕婦的情緒是不能起伏太大嗎?”孕婦?!莫非……

  “冉從皓,你剛剛說的話是因為……”我的心又結了冰。

  “不是!”他未等我說完,便打消了我的話,還當著我老爸的面吻上了我的唇。在這等的親熱中,我才明白,我對他的愛何只今生?!

  “不要,我爸在看呢!我不時推拒著。

  “管他的,我要親到你相信我對你的愛,是與日俱增。綿綿無盡的!彼治亲×宋业拇健!拔!我可不想長針眼去當你們的主婚人啊!”老爸調侃著。

  “你說了?!”我訝翼不已。

  “當然,我和小baby都迫不及待了。”他咧著嘴笑著,而眼中又閃著睽達甚久的星光。是的,我肯定了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貼著他的心、纏著他的愛,毫無偽裝!翱磥,我是非嫁你不行喲!”我又恢復了昔日的頑皮樣。

  “不,是我沒有你不行!他纏綿的眼神,令我心神晃蕩不已。

  “我看我還是先走吧!免得雞皮疙瘩掉滿地!崩习肿R趣地開了門,退了出去!坝幸患挛液芟胫!蔽野侔阏,神色肅穆地說:“你究竟是在何時愛上我的?”“是……是……嗯!這不好說吧!”他的靦腆,不禁又令我猜疑不安。

  “是你想不起來,還是編不出來?”我的心涼了半截。

  “叩叩!敲門聲打消了我的思路,一位白衣天使笑咪咪走了進來,“夏小姐這是你的皮夾嗎?”她晃著手上的黑色皮夾說!安皇恰!

  我和從皓幾乎是同步發聲。

  “喔!我以為是夏小姐的。里面夾了一張她的相片!毙〗懵冻龅臅獾难酃庹f:“扒手還好只拿了現金,沒連那么可愛的照片也一并偷去!彼α诵,又退出門去。相片?!我想起了冉家心里的“真命天子”是藏在皮夾里的。于是,一個出其不意,我抄過了冉從皓手上的皮夾,以驚惶的心打開它——“這算什么嘛?!”

  “我只有你這張相片,以后,我再給你多拍一點嘛!”他笑了笑,哄著我。我很感動。因為他皮夾里的相片早已換成了我,但,不像是季珊姑姑那般的唯美朦朧,而是……而是我頭頂著西瓜頭、侉著臉、連學院號、姓名都清楚可見的大頭照“冉從皓,你是分明取笑我嘛!”我故做嬌嗔。

  “如果我說是在那時候對你有感覺的。會不會有吃嫩草的嫌疑呀?”他摸摸鼻子。“你是說?!”我瞪大了眼睛,無法置信。那一年,我才高二,十八歲的年紀!澳隳侨俣宸庑牛乙恢狈旁谛睦!”

  “信?!我以為你根本不在意!边@時的我,早已珠淚晶瑩。

  “是我的錯,我的冥頑不靈害你受這么多的苦!彼麚ё∥,神情激動,“而我不能再犯下我大哥的錯,失去你,我將是一無所有!贝禾斓哪_步才來,我夢中的花園已然繽紛燦爛。

  原來,我和他的緣份早就注定了,而五歲時那泡尿,就是個征兆。

  做了他二十年的夢中新娘,今日總算挽著他的手走出夢境。而一句“我愿意”化解了我所有的委屈。是的,我愿意。

  當光陰流逝,年華老去之際,我夏慕槿仍會以最初,最深的愛來依戀你,愿你也能以最熾熱的情來與我回應。天荒地老,此情不渝。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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