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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子彈惹的禍 第三章
作者:梵冥冥
  「這真是一件再荒謬不過的事了!」安蓓蓓聽了父母以委婉的、保留的語氣說完這件事后,她祇能愣愣地在腦海中拼湊出這一句話。

  此刻,她整個思路已經完全混淆,以至于無法正常思考,必須靠一些時間來消化這個訊息。

  天。∮袀小東西正在她肚子里成長,而她甚至不知道這個小東西的父親長得是圓是扁……她該怎么辦?

  她可不敢把自己比喻成圣母瑪莉亞,這……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小蓓呀,妳打算怎么辦?」安母小心地問。

  「怎么辦……」安蓓蓓一臉茫然。

  要拿掉嗎?

  可是,這樣太殘忍了,她實在狠不下心!

  她喜歡小孩子,非常非常地喜歡,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會選擇當幼兒園老師。

  但,她可以生嗎?

  雖然現在的社會已如此開放了,然而未婚生子在道德倫理上,仍難免受到輿論的譴責。

  沒有人會花心思去探究前因后果的。

  因為,人們祇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在沒有「婚姻」這個名義下,她如果生下了孩子,那么,人們祇會當她是個行為不檢點的女人,而這將影響到整個安家的名譽,還有孩子的未來。

  不!她不能這么自私,她不可以這樣做!

  驀地,她腦際閃過一個念頭--

  首先,也許她該見見那個所謂的肇事者--叫「風允帆」的男人。

  風允帆!

  好斯文的名字,很難把它和槍械聯想在一起,不知他是否人如其名。

  主意一定,安蓓蓓抬起頭對母親問道:「你們說那個男人也在這家醫院里嗎?」

  「是!怎么?」于惠如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想見見他!

  「見他做什么?」安明清和于惠如同時問道。

  「這樣我才能決定是要拿掉孩子或是嫁給他,為他生下他的孩子!」安蓓蓓說得篤定,瞧不出一絲絲平常她那內向、靦的味道。

  安明清和于惠如不禁在心里暗暗擔憂著。

  也許,這樣的沖擊太大了,才讓安蓓蓓迷失了本性吧!

  唉!事到如今,他們也祇有照著她的話做了。

  真不知老天為何要跟他們開這么大一個玩笑呀!

  好好一個清白、美麗的女兒,居然得面對這種兩難的抉擇--天可憐見。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到了,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相信世上竟會有這種事吧!

  「小蓓……妳確定嗎?」安明清不怎么放心。

  「爸爸,請安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拱草磔砦⑿χf,表情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堅定。

  安明清點點頭!负冒!我們幫妳去找他過來!

 。埃埃埃埃

  風允帆有些意外地盯著病床前的這對中年夫婦。

  他確定自己應該不認識他們才對。

  那他們為何會出現在他的病房內呢?

  還是自己不小心連帶地患了失憶癥?

  偏偏這會兒那個該死的申至桐不知跑哪去了,教他一個人如何應付這種尷尬的場面?

  「風先生,本來我們打算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也就認了,不過,現在不同,我們覺得你有責任擔當起這件事。」安明清盡量以能夠讓他聽清楚的音量說話。

  雖然安氏夫婦心中對他非常不滿,但不知怎么搞地,一看到他那副威嚴、冷酷的外貌,卻令人不由自主地想退縮。

  安明清和于惠如不禁又更擔心了!

  他們真的可以把女兒交給這個男人嗎?

  他是如此駭人,連他們這兩個算起來也是他長輩的人都對他心生畏懼,那么,安蓓蓓又將如何勇敢地面對他呢?

  這就是所謂的「黑道分子」吧!

  風允帆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地盯住他們,吶吶地問:「你們指的是什么事?」

  安氏夫婦畏懼地退了一步,因為,他低沉的嗓音聽起來似乎很不悅,而他的眼睛好象……好象在瞪他們。

  安明清正不知該如何接下去時,恰巧申至桐推門走了進來。

  申至桐看了他們一眼,微笑地安撫道:「別這么害怕,他的人不是你們想象的那么恐怖。」

  方才,醫生把他找了去,跟他講這件事的前因后果,起初他還不信,但因為這件事是經過證實的,而且似乎還傳遍了整間醫院。

  唉!人言可畏!

  所以,他不得不相信這件荒謬、不可思議的事。

  他考慮了一下,覺得應該回來找風允帆商量商量,沒想到另一方當事者的父母也在場,這樣就方便多了,一次講個清楚,不必可憐他又得跑來跑去的。

  其實,申至桐對安家的印象很不錯,也許這該歸功于他們沒有因為這件事而在風允帆面前大吵大鬧,但此刻,想必他們也是到了不得已的時候了吧!

  「允帆,他們就是我對你提過的那個女孩的父母。」申至桐向一臉迷惑的風允帆解釋。

  「哪個女孩?」

  「就是你挨的子彈打中人家的那女孩呀!」

  「喔!」風允帆恍然大悟,隨即挑高眉問道:「怎么?你不是說他們不追究了嗎?」

  在風允帆說話的同時,他的眼睛是注視著安明清和于惠如的。

  「別嚇著長輩!」申至桐輕斥。

  風允帆旋即轉過頭來瞪了他一眼,彷佛在警告他別隨便用命令的口吻對他說話。

  申至恫不以為意地聳聳肩道:「人家本來是不追究的,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

  風允帆有些不明白,「之前」和「現在」,會有什么差別嗎?

  「都怪你!不僅讓那顆子彈打中了人家,連你的精子都寄生在人家體內了!你說,教人家一個清清白白,還是個處女的女孩子莫名其妙地懷了孕,不來找你,那人家該怎么辦?」申至桐毫不避諱地說。

  而風允帆則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那任何人皆從未見過的滑稽表情,讓申至桐幾乎忍不住沖動地想大笑。

  風允帆求證似的看向安氏夫婦,瞧見他們朝他點點頭,接著他又轉向申至桐問道:「你不是說我已經不能使任何女人懷孕了嗎?」

  「那不一樣!中彈前,包括中彈的那一刻你都還有生殖能力,醫生說的是你中彈之后才不能,懂了嗎?」

  瞧風允帆一臉低能的模樣,申至桐不禁嘆氣。

  「也就是說,你的精子隨著子彈進入人家的體內便賴著不走,硬要在人家肚子里成型,這樣說,你懂不懂?」他耐著性子更白話地又解釋了一次。

  終于,風允帆的眼神顯示他大概了解了,申至桐才松了口氣。

  「那又怎樣?」

  「怎樣?」申至桐夸張地尖聲問:「這是你的唯一機會!人家現在懷的是你的孩子喔!姑且不論是男是女,他都將成為你『唯一』的繼承人,你不趕快把人家娶回家,你還想怎樣?」他打岔了一下,轉向安明清問道:「對不起,請問你的女兒叫什么名字?」

  「安蓓蓓!

  他點點頭,道了聲謝。

  「瞧,多好聽的名字!

  風允帆瞪了他一眼,怪他為何這么多嘴,繼而面對安明清淡淡地問:「那你們現在怎么打算?」

  「我女兒希望見你一面!拱裁髑逍÷暤卣f。

  風允帆思忖了半晌,才回答:「好吧!也許我真的該負點責任!

  「不是負點責任,而是全權負責!」申至恫又開口了。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風允帆不悅地斥道。

  申至桐連忙噤口,一臉的無辜。

  「走吧,帶我去你女兒的房間。」他下了床,稍微整理一下自己,而后對安明清說。

 。埃埃埃埃埃

  「安楚楚,等會兒到辦公室來找我。」下課鐘響,吳錫陽教授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對安楚楚命令道。

  吳錫陽教的是英文,因為他從小在美國長大,所以對他來說,英文是他的母語,也是他從小到大最熟悉的語言之一。

  一年前,他剛拿到博士學位,父親就突然因工作上的需要而調回了臺灣總公司,并且帶著他們一家大小回臺定居。

  面對這一塊對他而言是全然陌生的土地,他有些無措;考慮了許久后,他才決定來應征這個教授的職位,把他最流利、最專精的英文,以最活潑的方法教于學生。

  除了上課外,事實上他很害怕與人交談,因為他那一口稍嫌笨拙的國語,常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久而久之,大家都誤把他的沉默當成是「耍酷」,尤其有幾個較為年長的教授,甚至把他當成是異教徒看待。

  不過這樣也無所謂啦,省得他得費心于交際應酬上。一個人雖顯得有些孤立,但這樣不也自在許多。

  他對學生從來不多作要求,雖然是學生,但也都成年了,是大人了,畢竟他也曾當過學生,所以他非常了解學生的心態。

  唯一他最忌諱的一點是--他最討厭學生缺席。

  因為,那是一種不尊重師長的行為。

  人必自重而后人尊重之。既然安楚楚不把他看在眼里,那他也不必對她多客氣了。

  好歹他也算她的師長,但她郡副全然漠視的模樣,令人覺得應該好好教教她何謂「尊師重道」才對!

  安楚楚愣了一秒,頓時感到有些難堪。

  他居然用「命令」的語氣使喚她!太可惡了!

  「楚楚--」坐在旁邊的邱玉宛,一臉同情地望著她。「妳真的惹毛他了!」

  安楚楚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說道:「我去看看什么事!

  「需不需要我陪妳去?」邱玉宛好心地說。

  「不必了,我才不信他敢怎么樣!」

  語畢,安楚楚昂然地往辦公室走去--

  「教授!

  吳錫陽看了她一眼,從桌上抽出一張考卷--

  「妳不是說妳都會保持在我要求的分數之內嗎?為何這次退步這么多?」

  安楚楚看了考卷一眼,自知理虧地垂下了頭。

  「怎樣呢?」吳錫陽又問。

  「沒念當然沒好成績的呀!」她小聲回答。

  「是缺席沒聽課,回去又不認真地念,才考不好的吧?」吳錫陽譴責地說。

  安楚楚有些生氣地盯住他,怒道:「你別老在我『請假』這件事上打轉行不行?我已經向你解釋過了,你為何還要找我麻煩?這次考不好,還有下次嘛!」

  「我找妳麻煩?」吳錫陽挑高眉,一雙眼不悅地瞪視著她。「看來,妳的確非常需要有人教妳知道如何尊重別人!

  他從桌子底下抽出一根小棍子,然后站起身,面色嚴厲地走到地面前。

  安楚楚反射性地退了幾步,頓時感覺到周遭的空氣中透露著危險。

  「手伸出來!」吳錫陽命令道。

  安楚楚有些錯愕,隨即,她不悅地瞪大眼回道:「你把我當小孩子呀?」

  「妳是學生,我是老師,祇要是學生犯了錯,老師便有權利處罰。」

  安楚楚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道:「可以請問我是把了什么錯嗎?」

  「如果連自己犯了什么錯都還不知道的話,那么這個學生可以算得上是無藥可救了!」吳錫陽故意挖苦道。

  「你--」安楚楚雖然生氣,但一時卻找不到話來反駁,于是她努力在腦中搜尋她所知有限的幾句罵人的話。「去你的!」最后,她脫口說出了這句。

  吳錫陽雙眼懾人地一瞇,慢慢地靠近她。

  「妳說臟話!」

  安楚楚挑釁地揚高下巴,無畏地道:「怎樣?」

  「怎么樣……」

  他倏地一把捉起了她,把她放在他的腿上,撩高了袖子,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地往安楚楚的屁股重重地打下去。

  安楚楚一陣愕然,來不及反應的剎那便教他得逞。

  她羞愧不巳地猛掙扎,但每掙扎一次,祇有惹來屁股上更痛的一棍。

  「我要告你性騷擾!」安楚楚忿怒地大喊。

  「這不是性騷擾,這是處罰,一個老師對一個不懂得尊重別人的學生而作的處罰;既然妳不愿意打手心,那就打屁股了!箙清a陽正經八百地說。

  可惡!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了!而他居然把她當成三歲小孩一樣拎起來打?

  「你這樣打我,難道就是尊重嗎?我是女孩子,你卻把我壓在你腿上,別人瞧見了會怎么說?」安楚楚故意用曖昧不清的辭句試圖警告他。

  見他不為所動,安楚楚生氣地用雙手捶打他,揚在半空中的雙腳也不停地亂踢。

  她的反抗對他來說絲毫沒有影響,祇不過讓他原本停下的手又重重地往她的臀部打下去罷了!

  「妳真惡劣!我從沒見過像妳這樣的學生!」

  這會兒,安楚楚愣愣地不再亂動,她緊咬著唇,眼眶微微地泛出一絲淚光。

  從小到大,誰不把她捧在手心里疼?有哪個人敢欺負她?甚至連挨罵都不曾經歷呢!

  此刻,她居然一連被打了這么多下,而且還是很用力地被打。

  好可惡!真的好可惡!

  一個忍不住,安楚楚突然「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吳錫陽有些詫異。

  他祇是想教訓教訓她罷了,他原本以為,她絕對會倔強地不吭一聲,竟沒想到她……

  他連忙把她抱正,緊緊將她摟進懷中,手足無措地安撫著。

  安楚楚才轉為抽泣,止住了眼淚,依偎在他懷里;漸漸地,她毫不自覺地沉溺在他的道歉和溫言暖語中。

  不知不覺地,他的唇碰上了她的,而她也有所反應地響應著他,就這么渾然忘我……

  不曉得過了多久,安楚楚猛然驚覺到自己失常的行為,于是既倉皇、又羞愧地掙脫出他的懷抱,怨懟中帶了些許困惑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迅速逃開了辦公室。

 。埃埃埃埃

  風允帆輕輕打開安蓓蓓的房門,映入眼簾的第一幕,是一位女子靠坐在床上,正低頭對著自己的肚子說話。

  由于她的長發遮住了她的側面,所以他看不到她的臉,雖然祇有這一幕,卻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溫馨與感動。

  他的面部表情不由自主地柔和了許多,并且慢慢地走近她。

  當他來到她的床邊時,安蓓蓓本能地抬頭一望,兩人的視線匯集在半空中,安蓓蓓的眼里多了一絲訝異。

  「你--風允帆?」她緩緩地說出了這三個字。

  這次,換他驚訝了!

  他還沒自我介紹,不是嗎?那么她如何一語便道出他的名字來?

  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安蓓蓓甜甜地一笑,道:「我知道一定是你!

  「哦?」風允帆雙眉一挑!高@么有把握?」

  安蓓蓓點點頭。

  「你知道我為什么想見你嗎?」她邊說的同時,邊撫著她的腹部。

  「知道!

  「我想見見在我肚子里這個孩子的爸爸是不是一個值得依靠的男人,這樣,我才有勇氣決定是否生下這個孩子!闺m然聽見了他的回答,但安蓓蓓仍向他解釋自己的用意。

  風允帆點點頭,但沒說話。

  「所以此刻,我決定好了,我要生下這孩子,你娶我吧!」

  老天!他沒聽錯吧!

  眼前這個小女人,居然毫不畏懼地指著他的鼻子要他對她負責!

  而辦法就是娶她?

  在場的所有人--安明清、于惠如、申至恫、風允帆,無一不滿臉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她不是應該像所有女人和多數男人一樣,見了他不是逃之夭夭,不然便是嚇昏了嗎?

  這樣一個瘦弱、彷佛臺風一來便會把她吹走的女人,哪里來這么大勇氣敢直視他并命令他呢?

  風允帆一邊對她的反應困惑不已,一邊因她的勇敢而感覺到內心深處有一絲的喜悅,雖然,他并不明白自己何以有這般異樣的情緒。

  回復正常的申至桐,不禁給了她一個激賞的眼神。

  安蓓蓓回報他一個微笑,彷佛就如此輕易地建立起兩人的友誼。

  他們彼此相信,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她和風允帆會很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小蓓,妳確定嗎?」安明清問,雙眼有些不放心地看看風允帆。

  「是的。爸、媽,請允許我嫁給他,讓我為他生下這個孩子!拱草磔碚嫘牡貞┣。

  唉!不知道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一見鐘情」這種事。

  二十六年來,她從沒談過戀愛,她相信終有一天她一定會找到那個屬于她的情人,因此,她一直很小心地保護自己,為那個尚未出現的情人守身如玉。

  而當風允帆打開她房門的那一瞬間,她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就是他了!

  雖然他外表看起來強壯得駭人,但她相信,他的內心其實是很溫柔的,就如同他名字一般的詩情畫意。

  是。【褪撬!

  那個長久以來縈繞在她夢想中的情人,她終于等到他了!

  她相信自己絕對不會認錯!

  「可是……」于惠如似乎想反對。

  「媽媽,請相信我的選擇,他一定會給我幸福的!」安蓓蓓保證道。

  「等……等等!我還沒答應呀!」風允帆連忙喊停。

  從一進來這房間開始,他便一直在聽她自說自話,而他這個當事者之一都還未表明意愿,事情彷佛就巳成定局。這……這……好歹也該給他時間考慮考慮嘛!

  畢竟「婚姻」對他來說,是個全然陌生的名詞。

  平常他極少接觸女人,更別說和女人相處,連該如何說話他都不會,而現在,居然有個這般美好的女人說要讓他娶她,他……

  老實講,他真的很害怕!

  像他這么個男人,怕她會像個瓷器般,教他一個不小心便給摔碎了。

  不,他不要!他不要那種既莫名、又陌生的情感來困擾著他的心。

  一個人自由自在、沒有羈絆,多輕松啊!

  「真心」他要不起,他非常非常害怕心碎的感覺,不論是她或他的。

  既然害怕失去,那么不如一開始就別擁有--這是他的想法。

  第一次,因為她而讓他有感而發地第一次有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

  申至桐一臉譴責地瞪著他說:「你怎么可以這么說?是你害人家有了你的孩子,娶人家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怎么?難道你想賴?」

  「賴?不,我沒有這個意思!」風允帆趕緊澄清。

  「不然你是什么意思?」申至桐追問。

  這大概是標準的「胳臂向外彎」吧!

  他明明是風允帆這邊的人,但他所說的話卻全是向著安蓓蓓的。

  「我……」風允帆不知該如何把他心里的一番話說出口。倘若真的由他這個大男人講出那些話,不教人笑掉大牙那才奇怪!

  「你那么不愿意娶我嗎?」安蓓蓓一臉沮喪和落寞。

  「不,不是的!」該死!平常那個威嚴的黑道大哥,怎會突然像個不會說話的年輕小伙子呢?

  「你不想要你的孩子嗎?」

  「當然要!」他回答得好快,像益智節目在搶答一般!杆烧f是我這輩子唯一、也是最后的一個孩子,我怎么可能不想要?」

  「那么,你為什么拒絕呢?」她的聲音柔柔的、甜甜的,令他有股「就答應吧!」的沖動。

  「我沒有拒絕,我祇是需要時間考慮!

  「考慮什么?」

  「考慮……」

  「怕我不能當個好妻子?」

  「不,是我怕不能當個好丈夫。」

  「我絕對相信你將是個溫柔體貼的好丈夫、好父親!拱草磔砜隙ǖ卣f。

  「妳太高估我了!我的生活環境是個邪惡、粗魯,且隨時充滿危險的!癸L允帆坦誠不諱。

  「我不怕,我相信你會保護我!顾坏男湃瘟钏恼。

  「很多人都說我長得恐怖,難道妳不恐懼?」

  安蓓蓓搖搖頭道:「你是個溫柔的男人!

  老天!她一再地強調他溫柔,讓他在不知不覺中真的愈來愈溫柔了。

  「我的生殖器受了傷,再也不能傳宗接代,也或許不能使妳幸福!顾f愈覺得自己的缺點好多,多得配不上眼前這么美好的她了。

  「祇要有你在我身旁,我便覺得幸福了。」安蓓蓓綻放出一朵好美、好甜的微笑給他!负⒆樱叶亲永镆呀浻幸粋,夠傳宗接代了;如果想再多幾個,我們可以去認養,你說好不好?」

  風允帆輕輕嘆了口氣,走到床邊坐著,眼神專注而感動地凝視著她。

  「好,妳怎么說都好。」他執起她的一只手湊到唇邊吻了一下!溉绻麏叢幌訔壩沂莻有缺陷的男人,如果妳不害怕走進我的世界,如果妳不介意為我產下孩子,那么,我懇求妳,真心誠意地拜托妳,成為我的妻子吧!」

  安蓓蓓露齒一笑道!笜s幸之至!

  兩人你來我往的對話中,忽略了周遭的一切,彷佛此時此刻在這個世界上,祇剩下他們兩個。

  申至桐看著渾然忘我的他們倆,不禁露出個微笑。

  安明清和于惠如看著女兒一臉幸福的神情,心中的一顆大石頭總算落下了。

  他們互相使了個眼色,接著便靜靜地退出房間,暫時把整個世界留給他們……

 。埃埃埃埃

  「什么?蓓蓓要結婚?而且已經懷孕了?這怎么可能?爸,你有沒有說錯?」安麗麗和妹妹們皆震驚不已。

  安明清點點頭,強調他說的全是事實。

  她們姊妹們二話不說,全沖動得要一鼓作氣地奔到醫院去向安蓓蓓問個明白。

  于惠如阻止了她們,叫她們稍安毋躁,然后和安明清一起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跟她們說明……

  「這樣妳們了解了嗎?他們兩人可說是上天注定的緣分,我們破壞不得的!」

  「可是,爸、媽,你們放心把二姊交給一個黑社會大哥嗎?你們別忘了,二姊從小到大都一直對黑道有種病態的崇拜,她以為所有人都像她腦子里想的那樣美好,現在她還陰錯陽差地有了人家的孩子,那么她就更死心塌地了,到時被欺負了也不敢說呀!我絕對絕對不贊成把二姊送入火坑!」安楚楚表明得很清楚,她堅決地反對。

  「不會的啦!他--就是妳們未來的二姊夫,蓓蓓的丈夫,也許一開始見到他會覺得他很壞,但相處一會后,妳們就會明白他是個表里不一的人了!拱裁髑灏矒嶂齻。想起見到風允帆第一面時的情景,他不禁莞爾一笑。

  說起來實在有些不好意思,他都這個歲數了,應該也閱人無數,沒想到第一眼看到他那未來的女婿時,竟也害怕得口齒不清!唉!真丟臉!

  不過后來瞧他和安蓓蓓對話的那一幕,他才了解他是個怎樣的男人。

  因此,他把女兒交給他,他的確很放心。

  「爸爸!『表里不一』是個不怎么好的形容詞,請你正確使用好嗎?」安楚楚提醒道。

  「其實爸爸也沒說錯呀!也許那個男的就是這樣的人!」安蓉蓉搭腔。表面上像是替父親作解釋,事實上她卻是在附和安楚楚。

  「哎呀!等妳們見到時就會知道了啦!」安明清被女兒們鬧得不知該怎么說,祇丟下了這句話。

  「那我們要去醫院看,你們又不讓我們去。」安貝貝抱怨道。

  「再過兩天,小蓓出院的時候,妳們不就能看到了嗎?干嘛這時去醫院湊熱鬧?」

  「那個男人也要來我們家?」安菲菲面露恐慌。

  「當然呀!他要娶我們家的小蓓,理應登門拜訪來提親。」安父解釋道。

  「我的天!有壞人要踏進我們家的門了!如果他們把我們家翻得亂七八槽,那可怎么辦?」安菲菲一臉無助。

  她向來最害怕那些看來兇神惡煞的壞人了!

  印象中的他們,除了會打架、鬧事、欺負人之外,似乎做不出什么好事來。

  上帝呀!蓓蓓怎么可以嫁給這種人呢?

  她真的搞不懂蓓蓓為何會崇拜那樣的人,真的不懂啊!

  「沒有人會進別人家就隨便亂翻東西的,除了小偷!」安麗麗安慰她。

  「還不都一樣?他們是黑道、是壞人呀!」

  「不是所有的壞人都在黑道,也不是所有的黑道都是壞人!」安蓉蓉糾正她這種可笑的觀念。

  安菲菲搖搖頭。

  雖然大家都這么說,但她還是害怕。

  「蓓蓓要結婚、要生孩子,那么她的幼兒園怎么辦?她還當不當老師?」安美美的一句話,惹來了全部人同感深受的眼神,總算有一個較為嚴肅的問題出現了。

  「是呀!二姊舍不得辭職吧?她很喜歡這項工作的。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二姊打算一生都當幼兒園老師呢!」安楚楚說。

  平日就屬她和安蓓蓓走得最親密,所以安蓓蓓什么想法她都知道。

  唉!安明清一臉苦惱的神情看著他的女兒們。

  原本祇是要向她們說明一下這件事罷了,沒想到她們問題那么多,聽得他愈來愈感到這件事情的復雜性。

  「這事蓓蓓她自己會決定,用不著妳們替她煩惱那么多。好了,很晚了,全都給我上樓睡覺去。」安明清像趕小雞似的,拍著她們一個個的腦袋瓜命令她們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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