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討厭討厭啦--”
一大早,胡麗兒的屋內就傳來一道兇巴巴的女性嗓音,不斷的大聲抗議著,而接著響起的就是低沉的男性道歉聲,“對不起、對不起!
“可惡!你這個不老實的壞男人.說!為什么要騙我?”胡麗兒雙手叉腰,擺出一副潑婦罵街的模樣。
“冤枉啊--”蘇建平趕快將她的小手拉下,再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其實……我根本就沒說過什么,一切……都嘛是你自以為是……我、我只是不想否認……”
也對喔!所有的話好像都是她自已在說。
“好嘛--就算我想歪了,你也不應該……”
不應該假裝他倆已經上過床、做過那個了啊!
“我是真的好愛你!碧K建平決定老實說:“我是認真的!
可她還沒真的想清楚耶!
而且,她哪知道他有多愛她。
“你……”
不行!這樣處于挨打的狀態哪是她胡麗兒的行事風格?她一定要反過來欺壓他一頓才甘心。
“這樣好了.罰你一個禮拜不準跟我約會。”她剛好利用這段期間找她的最佳損友商量一下,看她究竟要不要將他當成是她正式的男朋友。
“一、一……星期?!太久了吧?”他嚇得連話都快說不清了。
“沒錯,就是一星期,沒得商量。如果你再多話,那就再加……”
只是,她威脅的話語都還沒出口,他已將大掌蒙住她的小嘴!皠e……我受不了更久的時間!”
一聽到他低啞的嗓音,胡麗兒的小臉情不自禁的紅透了,“你……人家也要好好的想一想麻!”
她沒注意到,她說話的語氣早已失去頣指氣使的那副鴨霸口吻,而是變得很愛嬌。
蘇建平看她那副嬌羞難當的模樣,心底的火苗不禁又升起。“好,都聽你的,只是……我又想你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愿意接受她對他的懲處,但現下,他要索取屬于他的權益。
“哪有這樣的!人家……還會痛……”
只不過,她不是那般的堅持;而他。變得很堅持。
于是,屋內很快就響起一陣很曖昧的聲響,但是吵人的那種交響樂,又像是嘈雜的Disco演奏曲……反正就是……吵了許久。
“志瑄,人家不知道啦--”胡麗兒躺在好友家中的沙發上.一副很不淑女的模樣。
蕭志瑄卻不理她,只對著另一損友朱友梅說:“好奇怪!她一點都不在意自己失身,搞不好還會來個未婚懷孕,卻老巴著問我們什么時候要見她的那口子,莫非……她根本就是心有所屬?”
“對咩!這哪叫問我們的意見,根本就是擺明了來向我們示威,說她要嫁人了嘛!”朱友梅兇巴巴的擺出小茶壺樣,“喂!說謊從嚴、坦白從寬,快點把你的啰曼史說清楚、講明白,不然,嘿嘿嘿!有你受的了!
胡麗兒跟好友笑鬧著,“人家也不知道,就莫名其妙的很喜歡聽他跟我說說話、談談心;很喜歡他寵我、疼我的感覺.還喜歡……沒事騎在他的頭上囂張一下而已!
她自己也不確定這是不是就是愛上他了耶!
蕭志瑄和朱友梅兩人對視一眼,“他很好欺負嗎?”這個優點可是她們三人最喜歡的條件。
“嗯--有時我無理取鬧,他也隨便我,好像我說一,他就不會說是二一樣!边@是最讓胡麗兒動心的地方。
“這個好耶!”她們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光這個優點,我們就投贊成票,你就快點把他綁住吧!”
“等等!那他會不會……顯得有點窩囊呢?”朱友梅突然想到的問。
“不會耶--雖然他看起來一副忠厚老實的樣子,做起事也是任勞任怨,可是……”胡麗兒頓了一下,有點遲疑的說:“不知道為什么,我有時總會有一點點他其實不像是我看到的這樣的奇怪感覺.但又不是很明顯!
蕭志瑄不禁狐疑的問:“那他的家世呢?他的身家背景如何?”
“不知道耶!”她好像從來都沒想到要問過他呢!
“喂!你可是跟他已經那個了耶!怎么可能連他是哪兒蹦出來的都不知道?”朱友梅差點跳了起來,“你別告訴我們,又是你那神準的直覺教你相信他喔!”
“本來就是!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絕對不是壞人!焙悆汉苡凶孕诺恼f:“事實也證明如此!
“哪是?!”蕭志瑄與朱友梅氣得異口同聲的責備道:“你都讓人家吃干抹凈了,居然連他是哪兒人。住哪、他父母是做啥的都不知道,你竟然還說他不是壞人!”
這下,她倆都擔心起來。
“有啊--他有說要帶我去見他媽……”只是她還沒答應。
“我們現在就去找他談一談。”蕭志瑄決定,“有我們兩個幫你作主,你才不會吃虧!
哇--好有義氣的朋友喔!
“瑄、梅,你們對我真好--”胡麗兒感動極了,“可是……”她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可是……先說好.你們不能罵我!”
“罵你也沒用。”朱友梅已經有不樣的預感了。
“就……我生他的氣,罰他一個禮拜不準出現在我面前,而他們那個工地昨天結束,目前會去哪里,我也……不知道耶!”怎么她愈講,心好像愈虛,似乎所有的壞事都被她的好友料到一樣?
“麗兒?!”蕭志瑄與朱友梅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你……你都不擔心嗎?”
她倆都快替好友急瘋了,可為何胡麗兒自己卻像是個沒事人般?
“我……”本來是不急的,但被她們這么一說,她的心似乎也變得有點焦躁不安,“我一直都滿……相信他的耶!”
“麗兒,不論出了什么事,你都別忘了,我們是好朋友.有事就找我們!笔捴粳u突然用力的摟緊胡麗兒的肩,“其他……就別多想了!
“對!”朱友梅緊握住胡麗兒的雙手,“就算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會幫我們擋,你別胡思亂想!
但她們兩人的面容卻好凝重.一副胡麗兒真的被壞男人欺騙了一般的表情。
她們是不是想太多了?胡麗兒心忖,是她自己放他走的,所以,她當然應該相信他。
最多等一個禮拜,她就會知道自己這次的相人眼光有沒有凸槌!
希望沒有啊!
就在這一刻,胡麗兒竟莫名的發覺,她依然信他如昔。
這……是愛嗎?
她不知道耶!但她真的沒有那么擔心,她只知道一件事,蘇建平應該是喜歡她的才對。
“胡老師,有你的訪客。”
胡麗兒正要下班,教務主任卻急匆匆的跑來找她,“我幫你請他到會客室等你。需要我陪嗎?”
看起來,來找胡老師的人似乎很有來頭。
“不必吧!”胡麗兒心想,八成又是哪個家長來向地倒垃圾了。于是,她整理好儀容,便姿態端莊的往會客室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家長,居然帶著一票好像黑道?~的人耶!”楊主任擔心的對辦公室里還沒走的劉老師說道。
“楊主任.你會不會想太多了?”劉老師根本沒理會教務主任的話.“下班了.你是不是該回家陪你家那群七仙女啊?”
看著劉老師的背影,教務主任好滿足的心忖,“唉!難道是我做人太成功了嗎?否則,怎么每個老師對我家的私事都了若指掌?我真的是太幸福了!”
不過,他還是決定去關心一下胡老師,誰教她是他心目中的天使呢!
“你們是?”胡麗兒一踏進會客室,差點被眼前的陣仗嚇得跌倒在地上。
在她面前有七、八名身穿黑色西裝的壯碩男子,且各個面無表情,陰森森的直瞅著她。
“你就是阿平的女人?”沙發上坐著一名老者,中等身材,但臉上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冷凝氣勢。
“你是?”胡麗兒也不知為何,她對眼前的老者看得不是很順眼,再加上他說她是某人的女人?!這……讓她心里很不爽。
“我是阿平的父親!崩险呋氐馈
“哦--我是胡麗兒,我不是他的女人,最多……你只能說他是我的男人!焙悆簲[出高姿態提醒他。
“你……”老者似乎不是很能接受驕傲的女人,“我們阿平是堂堂黑龍幫的第二代傳人,像你這種中規中矩的白道女人是配不上他的!
他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一名黑衣人取來一只皮箱。
“這是補償你與我家阿平交往的損失、我相信夠你下半輩子過的,但從現在起,不準你再跟阿平糾纏不清!崩险吆軓妱莸恼f完話,并且要手下打開皮箱,讓胡麗兒看看那滿箱的千元大鈔。
胡麗兒還沒從蘇建平是黑道第二代的驚嚇中清醒過來,就聽到眼前的老者污辱她的感情生活,這讓她頓時像是吃了炸彈般。
“等等,這位老阿伯,我是不知道是誰叫你來找我的,不過,如果是蘇建平那只豬,你最好叫他自己來找我談,我不接受別的阿貓阿狗跟我說話。此外,請收回你的黑心錢,我胡麗兒向來行得正、坐得端,這種沾屎的臭錢我不但不屑拿,更怕臟了我的手。
“現在麻煩你盡快滾開我的視線,我不想看到一群蒼蠅在我面前飛舞。”她氣得渾身發抖,但話卻說得相當不客氣。
“你……”老者被她無理的話語氣得臉紅脖子粗,“算你狠!”
“幫主,要不要給她一點教訓?”
一旁七、八個保鏢作勢要上前教訓她。
“不!”老者伸手制止,不容諱言,他對胡麗兒的勇氣還滿佩服的,只可惜她不是他們世界的人,“我希望你記住你的承諾,我們走!
“喂!我可沒給過你半點承諾!”胡麗兒雙手叉腰,站在那群大男人的身后抖著嗓音說:“我只告訴你,如果這是蘇建平那只豬的意思,叫他自己來找我!
老者的臉上突然掛著一抹陰陰的笑,“阿平……是他要我來的。”
“幫主……”眾男人均訝異的驚呼。
老者招手制止眾人,“因為……他怕傷了胡老師的心!
“屁--”胡麗兒一時控制不住,就將粗話脫口而出,“那你就叫他最好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否則,我絕不輕饒他!”
但她不懂,為何當她真的得知是蘇建平請他的父親上門時,竟會令她的心這么痛?
“你們快滾,否則別怪我趕人!”她恨恨的下達逐客令。
“對!不準你們再騷擾胡老師!辈恢螘r,楊主任巳站在會客室的門口,一副想找人干架的模樣。
“走!”老者見目的已然達到,便毫不眷戀的拍拍屁股走人。
“胡老師……”楊主任正想安慰傷心的佳人,看她對他的英雄救美的行為會如何的夸贊。
“閉嘴!誰都別來煩我。”胡麗兒卻不顧形象的憤然罵道:“一群混蛋的臭男人!”
“。 睏钪魅伪凰话淹崎_,摔跌在沙發椅上.他怔怔的看著胡麗兒疾奔的身影,不解平日那個豐姿綽約的氣質美女到哪去了!耙欢ㄊ鞘艿教蟮拇碳ぃ颐魈煸偃グ参克!
胡麗兒直到奔回家,渾身還是氣得直發抖,她不是介意他的身分背景,此刻,她最在意的是,居然被她的損友猜中,她真的又看錯人了!
“臭蘇建平,你就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否則,我……我絕對要打得你滿地找牙!”別怪她要訴諸暴力,實在是他太可惡了。
“敢做不敢當,你如果敢在我面前說要分手,我絕對會替你拍拍手,可你竟敢做縮頭烏龜……”她氣得咬牙切齒,不斷的罵著,但同時,那莫名的眼淚竟然自她的眼眶滑落,“討厭!這是什么跟什么嘛?居然會熱得眼睛都冒汗了!”
她……才不愿意承認她會為蘇建平落淚呢!
“阿平.北部那處工地否決偶們了!秉S武雄語調落寞的說。
“是嗎?”他下南部談這處工地的工程時,無意間從別人口中得知有人欲封殺他。
難怪,先前學校的工地快完成前,本來有四。五個工作機會,雖然他專心談著戀愛,對公事稍有不在意,但他這間小公司的口碑一向不錯,不可能連著五件都接不到!
連這次這件位在高雄的工程都是他千拜托、萬懇求,才終于被他承包下來.只是,未來呢?
“黃叔,最近你有聽到什么風聲嗎?”
“就上回偶跟你提過的阿成跟阿昆的素。∷麄冏罱诸^大方許多,連走路都像素粉有風……”可平日,他倆根本就是小氣家族的成員。
“我……我家里,有沒有動作?”
“不朱道耶--”黃武雄皺起眉,“阿前陣子,你的那群龍兄虎弟素有來關心過我們的兄弟啦!”
“哪時?”蘇建平心生警覺的問。
“啊就素你幫老蘇抓老鼠的時候……”
天哪!他們動手了?!
蘇建平臉色大變,“他們來了幾個?”
“素個都嘛來了,啊--阿成跟阿民就親去招待他們的!秉S武雄突然想到,“偶叫他們兩個拿涼的送過去……”
“我知道了!碧K建平默默的收拾起桌上的工地圖,“你招呼兄弟這兩天上工,我得回臺北一趟!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們找胡麗兒下手,因為,那一晚他的兄弟全都知道一件大事--他被她吃得死死的。
他得趕快趁他們還沒行動前,先解決掉他的身分背景,以免過去的慘事重演。
“麗兒,快開門!蘇建平行色匆匆的趕回臺北,三更半夜的來到胡麗兒的家門口。拼命的敲門。
胡麗兒哭到半夜三更,好不容易止住悲傷,剛剛才與周公爺爺聯絡好要去廝殺一盤棋,沒想到卻被猛然響起的門鈴聲吵得頭都痛了。
“誰啊?要死了!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俊彼吥剜呑邅黹_門。
可一看到門外站的是蘇建平,她的怒火就熊熊的升起。
“你是誰。烤垢胰胍闺S便按我家的門鈴?你不怕我報警嗎?”
“麗兒--”他好想她,“快開門,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
“我不想聽!”胡麗兒卻一口回絕了。
怎么了?!蘇建平不解的看著她紅了的眼眶,“你哭過了?”
”鬼才哭過,你別亂說!”胡麗兒逞強的說:“你快走,不要吵到別人!
她正想關門,他卻不停的高喊,“別關門,我有話要說,我不要連一個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人判了死刑!
“你已經被開除了!”她略帶著哭音回道。
“放我進去,不然,我就吵得左鄰右舍都來罵你!”他不惜一切代價,只求能進她的門。
“黑道份子!”她恨恨的罵道,并生氣的打開門,“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沒空理你!
其實,看到他來找她,她的心好矛盾。
之前,她的損友一味認定他騙了她,絕對不會再回到她的身邊,但他回來了,這表示她的眼光沒錯。
但……他居然膽敢叫他的老爸來通她跟他分手?!這個小人,敢做不敢當,她氣他的不誠實。
只要他對她直說,她……其實會答應跟他好聚好散的,畢竟,他是個黑道家族的傳人,她當然配不上他。
蘇建平一聽她這么說,馬上心知肚明了。
“我父親來找過你了!彼f的是肯定句,因為,他從她的表現就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你還說?!”胡麗兒突然像是氣得無法控制,她抓起一個坐墊猛朝他的身上捶打,“你還敢說!你不要跟我在一起就直說……干嘛叫你爸來找我談分手?你……太可惡!我……打死你、打死你
一把擁往胡麗兒,蘇建平怔忡了好半天,“麗兒……”
被他摟住,她一時竟無法抗拒,只是任他抱著她,“你……為什么要……害我?”說著說著,她已淚流滿面。
不想啊!她不想這么失態.她又沒那么愛他,干嘛她的心會痛成這樣?她的人會難受得直想打人?
蘇建平心知,她必定聽到一些蛛絲馬跡,看來,他不能再瞞她了。
“麗兒,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說,我……我有許多事得跟你說清楚、講明白!
但胡麗兒卻突然深吸一口氣,“你先別說。我……要好好想一想我跟你到底行不行。我……再跟你聯絡好嗎?”
不!那他就沒機會了。
“麗兒--你聽我說!”他激動的想爭取自己的權益。
“我要想想,你別一直吵,這樣我的頭會痛,而我的頭一痛,就什么都想不清楚了!彼г沟恼f著。
“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也不知為何,蘇建平竟有一種他就要失去她的預感。
“你先走吧!”她用力將他推出門外,“等我想通了,我再聽你說。”
但現在,她什么都聽不進去,因為,她的心在痛……
“麗兒……”
他想繼續努力,但此刻他又能說什么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家的大門在他的眼前關上。
不!他不甘心,他要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