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臉來時,那雙深深地,足以魅惑天下少女的眼睛,充滿了自信亮得幾乎象原野中發現羚羊蹤跡的獅子。男人味十足的成熟中,還帶有一點幾乎與他身份地位不太相稱的野性。
而她----就是那頭倒楣的獵物。
這個富可敵國,同時又聲名狼籍的男人,他預備做什么?
云依婷被他那雙具有挑戰性的眼光望得眼睛一懔,她相信他絕不是太心急,而是故意要來招惹她的。
不論他此來的目的是什么,這一瞬間,那眼光所代表的,只是一個男人對另一個女人的攻擊性。
對她有野心的男人,他可不是頭一個,這樣擺明了態度來招惹她的,卻是膽子最大的。
那份侵略定了的神情,在男性優越感中,仿佛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輕視,足以令想和男人平起平坐的杰出女性覺得惱怒。
可是,云依婷除了有靈巧的手腳,還有非常聰敏的頭腦,不論如何,她她都能夠及時躲開,不是嗎?她相信,就算外面對她的傳言無訛,就算他不是個君子,但憑他這樣自負驕傲的男人,倒還不至于使用出藐視自己的手段來對待女性。
不過他似乎太有把握了一點,即使是無物不克的獅子,也不能如此之傲慢無禮,要知道他所面對的人雖然年輕,卻可不是一個徒有美貌的女孩子。
云依婷關起了保存軟片的冷藏柜門,示意她正忙碌不堪的秘書不要停止工作,她要親自出以對付這個黝黑、英俊而又可惡的男人。
她那薔薇花瓣似的唇邊浮起了莫測高深的微笑,以優美穩重的步伐,走下與接待室相通的小階梯,“陳先生,您有何指教?”
“你----認識我?”陳國倫有些意外。
“不僅是我知道您的大名,相信您也同樣知道我的,是嗎?”她一針見血的指著掛在門口的銅牌,那是一位知名的書法家,以龍飛鳳舞似的行書寫的----云依婷攝影工作室。
“那么,我們都不需要再自我介紹了?”陳國倫自以為幽默的笑了,而且笑得很明朗,一雙濃眉挑得開開的,看起來好年輕,似乎一點心機都沒有。
他是這樣容易被取悅的人嗎?云依婷很懷疑,據她所知,他是個非常殷實的企業家,只不過三十六歲的年紀,卻野心勃勃,對于擴展他白手起家的電子王國非常積極。不但向社會證明了直到今天如果光靠智慧、眼光勤勉仍舊可以打天下,還能利用科學文明的各種產物,發展出更偉大的事業。
但這些條件,還都不是構成他的魅力的最主要的原因,引起話題的是另兩件事----一一件是他不常在公共場合“曝光”,過得是謎一般的生活;另一件是他對保持單身生活的熱心,但對美麗又有智慧的永遠不會缺乏興趣。
跟他的風流韻中牽連到一道的名字,都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輩。
他具有高雅欣賞力的眼光,除了使人倍覺刺激外,還相當有神秘感。
現在,這個神秘的不明飛行物,突然降臨到一個不是“機場”的攝影工作室來,想必是“不懷好意”。
“我們既然已經互相認識了,可以言歸正傳了嗎?”陳國倫仍是那坦然的表情。
“請坐!”云依婷瀟灑的揮揮手,然后走到茶具組旁把茶車推過來,熟練的插上電源煮水,再有條不紊的以她美麗的手指開始做各種泡茶的準備工作。
即使陳國倫的眼光咄咄逼人,但既然他大駕光臨,那么他就是她的客人,她自有待客之道。
“你對中國茶道頗有研究,煮茶的姿勢真美!”他衷心地稱贊著。
“喝茶本就是一種藝術,而且工作室沒有多請人,所以我們一切都自己動手做!
“我相信藝術家的生活也比一般人更有情趣,是嗎?”
“藝術即生活!這是我的原則!
“難怪你的氣質與眾不同!”
“謝謝!”她微微一笑,笑容中不經意的流露出特屬于她的性感:“現在你可以說明您的來意了!”對他明顯地恭維,她保持著不亢不卑的風度。
“下個月我的新辦公室就要裝修好了,這是由意大利名設計師阿娣亞先生的杰作本期的景觀雜志有特別的介紹,可以說是開國內設計之先,想必你已經看過了!彼载摰乜粗
“是的!阿娣亞先生采用銀與黑的組合,非常大膽也很高雅,不愧是世界一流的名設計師作品!彼c點頭。
“我很高興你稱贊我的辦公室,如果哪天有空我十分希望能夠在那兒接待你!”
“也許有一天!”她不置可否。
“可以肯定一點的答復我嗎?”他挑撻地揚揚眉,充滿自信,那獅子般光芒又在眼內閃爍。
“我想陳先生降臨敝工作室,不僅是為了特地邀請我去您引以為傲的辦公室吧?”她還不至于笨到正面回答他,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反而聰明地予以還擊。
這種“自衛”的方式,對男性優越感固然有些打擊,但也是種旗鼓相當的挑戰,陳國倫笑得極深沉,他是個有把握的男人。
“當然,邀請你只是副題,我今天來拜訪你,最重要的目的是想和你研究一下,我們需要一些精彩的攝影作品來裝飾,我曾經請我的秘書來跟你談過這件事,也許,你還記得?”他的眼光中有著期待。
“是的!我記得!您的秘書方仁杰還是我中學的同班同學。不過我也告訴過他,我的作品不出讓!彼褎偱莺玫牡谝慌莸男〔柰脒f給他,優雅的氣氛中,開始有了隱約的緊張。
“但,據我所知----”他遲疑著。
“自然我的作品不是無價之寶,而且展覽時也都了標明了價格,可是很抱歉,我不能夠賣給貴公司。”
“為什么?”他有點困惑,但更多的,是被激怒的表情。堂堂國倫企業購買她的作品,是捧她的場,也是一種對她作品的肯定,她竟然敢當面拒絕他,而且明明知道他姓誰名誰,太可惡了!
“因為我的每一幀作品都是我用心血去拍攝的,看起來很簡單的攝影,但背后----”
“這點我很清楚,如果你要提高價格,我也會酌量情形!”他的優越感再次抬頭,略略不耐地打斷她的話。
“您誤會了我的意思!”依婷的微笑不見了,他居然憑自己的市儈氣去武斷地評估她,簡直是種侮辱,她冷漠地看著他:“陳先生,一位藝術家雖然需要合理的報酬來生活,但最重要的是受到知音的尊重與欣賞。您明白`士為知己者死,死而無憾`這句話的意義嗎?”
“我想我的智慧雖然不高,但還不至于笨到不懂得欣賞你的杰作!”他的聲調變冷了。即使他的外表成熟,富于相當自信,但那份容易被激怒和受傷的脆弱,在以程度來衡量的水平上,卻與一般男人沒有什么不同,甚至于更容易暴露出來。
“您并不是帶我的作品回去欣賞!”她保持平靜的搖了搖頭。
“那我要做什么?”他被激怒的情形更嚴重了。
“您要去補壁!”她近乎嘲笑的。
擊敗這個自以為是、驕傲無比又目中無人的家伙,她有難以形容的快感;但這并非她真正的目的,她一正臉色:“我的作品所用的心血,如果用正確一點的說法應該是種奉獻,為具有慧眼的人的奉獻。”
“藝術家也需要物質生活吧!”他尖刻地諷刺著,那張精明而英俊的面孔因為受挫而生氣地漲紅了。
她冷靜地、盡量使自己置身事外地打量他,把這個“萬人迷”弄生氣不是簡單的事,而且由于他在她面前拆開“包裝”,暴露了本性中原有最粗糙的成份----獨裁、霸道,使他更容易了解他。
但就算他看起來有點滑稽,云依婷也沒有必要更不樂于見到她的崩潰。
“我已經說過我不是神仙,而且有龐大的開銷,不過,關于這點我還不至于讓您來操心吧!”她輕描淡寫的。
“謝謝你啟發我這么多有關藝術家的心態,真是受益良多!”他怒氣沖沖地站起來,但勉強保持最后的一點禮貌:“打擾了你這么久,實在該告辭了!
“我是很忙,不過您可以喝完茶再走也不遲!彼犞p又圓又俏皮的眼睛看他,直到這時,她還有點舍不得這種捉弄人的愉悅。
“茶涼了!再見!”他大步的走出去,隔著落地窗的百葉簾,云依婷看見他陰沉著張臉,坐進他那輛華麗的愛快.羅蜜歐。
名車雅仕,相得益彰。
他是個很有眼光但同時也擁有野性的男人,想必那份精力過人、雄心勃勃的條件,可以把他推向事業的最高峰。云依婷聳了聳肩膀,心里也承認他是個不可多見,出色極了的男人。
在這里飽受挫折感,相信陳國倫一輩子都難以忘記,日后碰見藝術家必敬而遠之!
云依婷想笑,那笑容卻一瞬即逝,因為她也同時發現,她雖然成功把他氣跑,但是她并不快樂。
甚至連“快樂”的意思也沒有!
“我是怎么回事?”她在心底輕聲地問自己。
“請您盡量保持自然!”云依婷站在攝影機后面,輕聲輕氣地對一個坐在高椅上搔首弄姿的貴婦說:“不!不!您的頭發很美,并不需要去整理它……其它的地方也很好!請您傾聽音響,盡量想一些愉快的事……”
去他的!她保持著明快的笑容誘導著,心里卻忍不住的咒罵起來,這些愚蠢的婦人!花得起一萬塊錢請她拍攝一張照片,即使只是為了趕時髦,卻也不該對自己這樣的缺乏信心。
如果她們能夠從鏡頭中看見自己,一定也會吃驚自己怎會如果如此輕浮得可怕!
其實不僅這些年華老去的貴婦,矯揉造作,缺乏信心,就連一些知名的影視紅星,一樣也是缺乏研究。
只要站在攝影機前,就依樣畫葫蘆地擺出令人肉麻的笑臉,夜出熟練的“一號、二號、三號”姿勢,那些表情簡直象罐頭,毫無新意,其可惡之至。
最要命的,還是攝影家得費盡心血構思設計,當把握住被拍者的情緒,再加上適當的引導,好不容易抓到特性,等到來看毛片時,又得接受一聲聲的驚叫:“怎么把我的眼圈和皺紋全拍出來了?拜托!可不可以求你把它修掉?可怕。】膳!”
修掉當然很簡單,她自己還未到法國深造時,就已經是暗房第一流的技師,但,她真想弄明白,這些人怎么可以這樣不喜歡自己?
那些皺紋、雀斑……等等,明明就是長在她們臉上的,歲月或是血統并不可恥,當不愿意面對真實的自己時,難道可以打電話付重酬請上帝來修嗎?
“云小姐,可以拍了吧?我笑得嘴巴都酸了!”坐在高椅上的貴婦不耐煩地收起了笑容,擺出一貫的冷峻姿態。高高在上的態度,倒是很符合她的特點,趁著她把經馬臉拉得又長又垮時,云依婷按下了快門。
現在,她象小羊一樣,落在云依婷手上了。
反正最難看的一張已經被拍攝下來,這位貴婦再也沒什么值得好害怕了,一不作二不休,她要心疼那已預付的一萬元,就得乖乖地合作。
云依婷揮手要助手變換燈光,心情愉快地卡進一卷“輕騎兵進行曲”的錄音帶,保證在下兩個鐘頭內,把這個對自己沒信心的家伙伺侯得舒舒服服的。
“早來的秋風,吹醒了夏日的夢,濃濃的情……”錄音機里黃仲昆那略帶鼻音的歌聲,響遍了整個屋子。陳國倫打開門,把手插進褲袋里,略略地皺了皺眉。
方絲瑩臥在地毯上,全身放肆地展開著,睡得很熟也很不規矩,任何男從見了,都難免不有非非之想。雪白的長羊毛地毯,更襯出她身段的玲瓏,那身近乎赤裸,卻比不穿還能挑逗人的衣著,浮凸著她獨特的性感。
象貓!懶洋洋的。
當她還是默默無名的服裝界新人時,她就咬緊牙關,花了大代價找云依婷替她重新設計造型,拍攝一組變化多端、性格鮮明,完全能表現性感的照片。
別人的性感是脫得愈多愈好,但她暴露的限度是經過云依婷特別的指點,而她不用胸罩的名聲也經此不脛而走,人盡皆知。
她很聰明,曉得新人闖天下要制造新聞才能有知名度,而靠新聞吃飯的記者也同樣唯恐天下不亂,愈特別的新聞愈是兩相其利。
但當她有了反應時,又充滿了野性、火辣辣的。她是現在正紅得發紫的服裝模特兒。大膽的言論、新潮的作風,和她標致的臉蛋,萬中選一的身材,同樣的著名。
當然,她能在短短一年內竄紅,憑藉的還有高明的手腕。粗看起來,她有點迷糊,私生活還有點神秘兮兮,讓人莫測高深,但她實際上是永遠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推銷自己
的機會,只不過她推銷的方式與眾不同,確實高竿。
只要對她有利,她有全套出擊計劃,語驚四座,但一當涉及真正的隱私,她在節骨眼上打哈哈,讓人去猜去想,再一經記者生花妙筆,更覺香艷刺激。
果然押對了寶,那組照片和她語驚四座的言語在報上出現時,她就如鉆石般發了亮光。
陳國倫跨過了她慵懶的身體,走到陽臺旁邊,坐在舒適的大藤椅上看著她。
她是他在上個月所擄獲的每月女郎。
她的嬌憨、癡狂、野性都正中他的胃口,尤其是在床上。
他有時候真想不到,象她這樣小小的女郎,怎么會有這么多的花招。
兇狠起來的時候,又撕又抓,又叫又喊,簡直象頭花豹子。
但他極其欣賞,他是一個男人。
愈大的挑戰能造就愈大的快感,他征服她時,她強烈的反應能夠完全滿足他男性的征服欲。
在某一方面,他們是絕配,從來沒這么好過!
可是,他玩了這許多年,畢竟有些膩了,他常有種感覺,他需要點心靈的東西,象清泉一樣,很踏實的流注心中,駐留在那兒,但他也明白,這可能只是夢想而已。
一般而言,美女無慧,才女無貌。真正能兩全的,少之又少。
然而----他想起了云依婷,論才論貌,她是兩美兼具,想必也很有些特別的本事,但,她洞悉人性的智慧,卻叫人招架不住。
想起她,他的怒氣又升上來了,不識抬舉的家伙!他掏出煙,狠狠地抽了兩口,哼,留著那堆破照片留到一百年后當古董吧!
也許是錄音機被關掉了,也許是他的煙味,方絲瑩在地毯上翻了個身,柔柔的羊毛裹在她四周,象一片白色的草原,而草原上是精彩絕倫的風景。
“國倫,是你嗎?”她那濃濃的睡意仍未消除,但睜開了眼睛,看見是他,笑得又嬌又媚,伸長四肢,伸了個懶腰,慵懶的姿態,充滿了誘惑。
那刺激不太含蓄,有點嫌太直接。
她在等他。用最原始的姿勢,本來可能是睡著的,但她不在乎,她對自己太有信心了。只不過她的閱歷和見識還不足夠來了解象陳國倫這樣的男人。
或許,她根本不想了解。她只想抓住她。
抓住他的財勢,他的人。
“過來!”她嬌呼著:“抱我!
陳國倫沒有動。
“抱我嘛!”她不依地輕踢著一雙美極了的玉腿。
陳國倫聳聳肩膀,他不是有意冷酷,只是不太喜歡女人主動。
正如云依婷第一次會面就嗅得出來的,他是個霸道而獨裁的男人。
她微愕,翻身趴在地毯上瞇著眼看他,一雙杏眼半勾半挑,小嘴噘著,大部分露在外面的胸部與線條渾圓的臀部,很富攻擊性的刺激著他的眼簾。
當她扭著水蛇一樣的腰肢時,他忍不住心動了。
他記得她的每一個姿勢,每一個反應,每一個欲仙欲死的……
他的男性似乎有必要去滿足她。
陳國倫開始脫掉西裝外套,解開領帶,他緩慢地、富于技巧地做著這些動作,撇開后天培養的氣質風度不談,先天條件上,他是個漂亮的男人。
漂亮男人需要漂亮動作。
他的情調和技巧都是第一流的。
他不急。
然后他才解襯衫的扣子,一顆又一顆,絲瑩癡癡地看著他,他那褐色的、飽滿的胸膛上,是一塊塊隆起而均勻的肌肉,像絲緞一樣泛著光澤。
那片寬闊的,足以讓女性感到威脅,感到安全,感到快樂也感到窒息。
絲瑩的眼中流露出奇特的神情,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學生時代,陳國倫是出名的足球選手,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入選為國腳,但他運動只為了強身,做為日后的本錢。
他看著方絲瑩那份渴望毫不避諱的流轉,如果他是太陽,她就是心甘情愿繞著他的衛星。他自負地一笑,若換了云依婷……他一摔頭,怎么又想起她了?
陳國倫對自己的綺思有點惱炎,不過是見了一面的女孩子而已,又不是安妮公主!但她即使不是公主,她的高雅也是平生僅見,他看過太多的女人,表面看來有慧有貌,其實不過是空殼子,拿“文化”來美容罷了,真正有底子的,恐怕還要屬云依婷……
“國倫----”見他發呆,方絲瑩有些不依了。
他抱歉地一笑,走了過去。
“想不想我?”她如蛇般攀上了他的肩,靠在那兒,身上濃濃的香水味兒,一波又一波的竄入他的鼻孔,加上嬌聲嗲氣,真叫人把持不住。
“你說呢?”他輕撫著她的肩頭,好滑膩的肌膚,柔如凝脂。
她側著頭,白了他一眼,雙手很自然在他腰部移動著,那雙手如火焰般,燃起了他內在的熱力,這一方面,她有天生的才能。只要她看上眼的男人,很少逃得過這一關。
他閉上眼睛,那份沖動愈來愈強烈。
他的手繼續游移,最后抉握住了他的,導引著他那雙強壯的、有力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象被魔術師催眠般,陳國倫瘋狂地愛撫著她,完完全全地陶醉在自己的本能里。
欲望終于如排山倒海般的到來。
“愛不愛我?”方絲瑩披起了陳國倫的襯衫,半臥在地毯上。
“愛!”
“說----我愛你!”
“我愛你!”
“嗯!好象在背書一樣!”她撒嬌地笑了,略略沙啞的喉音軟軟的:“說得不好!
罰你重說一次!”
“我愛你!”他面不改色的。
“這輩子跟多少女人說過這句話?”她極有興趣地瞧著他。
“你說呢?”
“總不會只跟我說過吧?”她笑得十分迷人。
“你猜對了!”他聳聳肩膀,澆她一盆冷水。
方絲瑩的臉色變了,這個可惡的男人,他竟敢如此地刺傷她?他是什么東西?
“生氣啦?”他懶洋洋地瞧她一眼!按蠹曳陥鲎鲬,何必認真?”
方絲瑩被氣得一下子跳了起來,“你侮辱我!”
“我只是說真話而已!難道你還真想嫁我不成?”
他只覺好笑,這些女人,以為自己聰明,男人就個個笨蛋任她們耍弄于股掌之間嗎?
“陳國倫,你欺負我!”她生氣的臉漲得又紅又紫,潑辣得象頭野貓。
“我欺負你?”他毫不為所動地看看四周,那暗示性的眼光似乎在告誡她不要輕舉妄動。
方絲瑩氣餒了,就算他愛情不專存心玩弄,但他也實在夠闊氣了,一出手就是四十坪的高級華廈,鉆石手鐲,貂皮大衣,全都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
“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你有沒有替我想過,我是一個人,不是一個花瓶,天天困在這里等你來,再這樣下去我會發瘋!”
她見風轉舵,開始低聲下氣地求他:“多勻一點時間來陪我,成不成?”
“你是我的女人,就該聽我的!要做我的女人,就得等!”他說得斬釘截鐵,一點也不肯讓步。
“你太過分了!”她的氣又往上涌!拔乙灿腥烁瘛⒆饑!”
“你有人格、尊嚴?那好!論斤去賣吧!”他仿佛狠可笑地欣賞著她發脾氣。
“你是個混蛋!陳國倫,你聽清楚,你是個大男性沙文主義的混蛋!”
“是又怎樣?”他站起身來,一把扯過她身上的襯衫,開始穿衣服:“你算算看,這個月來你在我面前發作幾次了?”
“你預備如何?”她擺出了迎戰的架勢。
他冷冷地看她一眼,那輕蔑的眼神冷得象冰快,射到人心里涼颼颼的。
“你說呢?”他仍是那句老話。
“你以為大家玩玩,拍拍屁股就走路?陳國倫,我告訴你,天下沒有那么便宜的事!”
“哼!”他從鼻孔噴出一口冷氣。“沒有人強迫你,既然你覺得不滿意,本來就大可不必死心塌地地守著我!”
“你敢拋棄我,我會叫你好看!”她色厲內荏。不管怎么說,他都是她費盡辛苦釣上的一條大魚。
“悉聽尊便!”他穿好衣服,頭也不回地離開她的香巢。
方絲瑩錯愕地看他離去,幾乎放聲大哭,但那份氣實在難平,順手抓起一支花瓶“咚”的一聲就往墻上砸,花瓶應聲而碎,破片落得滿地都是。
但這還不足以消掉她的氣,她一邊詛咒著一邊披上晨袍,抓起一只銅制的大煙灰缸,沖到陽臺,陳國倫才剛從大廈走出來,她就對準他的腦袋筆直的扔過去。
銅煙缸“咻”地一聲,就飛了下去,可惜她氣力太弱,樓又太高,不僅沒算準,還很泄氣地落到陳國倫的十步之外。
陳國倫在天井內朝上望了一眼,那眼光定定地看著她,寫的是陌生與不屑。
當她扯開嗓門罵起來時,他若無其事地走了出去,倒惹得一住戶莫名其妙探出頭來看,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新鮮事。
“XXX!”她又破口大罵了一句,才趕緊縮回房內,這下丟人可丟大了。但丟人事小,依照陳國倫那軟硬不吃的個性,這輩子可能再也不會踏入此地了!
這該怎么辦?她才剛剛開始習慣于陳國倫給她的豪華生活,如果,她相信馬上會死掉。
但絲瑩也不悔恨方才沖動的舉止,他是罪有應得!這輩子她還沒見過象他這樣狂妄自大的男人。他以為他是誰?查理王子?還是保羅蓋帝?這么呼來喝去的?
絲瑩恨恨地用那白凈光裸的腳不斷踢著地毯,一著錯,滿盤皆輸,她是當今最紅的模特兒,沒想到受到這樣的侮辱。
可是,面子扳不回來是小事,他如果真的不要她,可該怎么辦?除了他,今天還有誰能供養得起她?
至少,她應該采取一些適當的防衛措施。她開始努力令自己鎮定下來。對了,她想起一個人名,也許應該找他商量才對。
她抓起那具仿古雕銀的電話,用力地撥著號碼。
“嘟、嘟、嘟!睂Ψ秸谥v話中,她泄氣地摔摔話筒,會在電話機旁的軟榻上,直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但她怎能服輸?她那美艷絕倫的臉上,現出煩躁、陰狠的表情。
她打定了主意,如果陳國倫想趁此機會甩掉她,那他必須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任何人隨意捏圓搓扁。
方絲瑩一摔滿頭又黑又亮的長發,燃起一根煙。那姿態,既不象花豹也不象頭貓,只象個女人。
在欲海中沉淪,為了現實而不顧一切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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