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擺酒席、討厭聲張喧囂、懶得遵循迎親古禮,這就是朔揚天三日后,真的兌現的諾言與佟念禧成親。
朔府花廳上,惟有佟念禧一身喜氣的鳳冠霞帔、紅巾當頭,依稀可辨這場倉促“婚禮”的排頭,她身旁的朔揚天,雖然一如平時一襲沉靛衣掛,仍顯得神采炯奕不凡。
和一般新郎官迥異的是,從頭到尾,他沒有笑過。
“啟稟爺,老夫人稱身不適,不克觀禮!币迳磉叺难经h荷兒來報。
姚樺不看?那豈不是浪費了他的“好意”?
“司徒,告訴她,蘭兒都來了,她這個做‘母親’的不來參加兒子的婚禮,未免說不過去。去請她來!彼窊P天不溫不火地開口,言語間卻是不容拒絕的嚴厲。
司徒易點頭,一面看向客座的孟蘭,目光帶點抱歉。
若是主子有意“刺激”樺夫人也就算了,偏偏,原應是這場婚禮女主角的孟姑娘,也成了座上賓,這要孟姑娘情何以堪?
“揚天表哥,讓蘭兒去請表姨娘吧。”柔柔的嗓音傳來,孟蘭自愿請纓。
她知道樺夫人因揚天大哥毀婚而賭氣,相信由她出面較不會造成表哥母子硬碰硬的尷尬,畢竟,沖著她娘與樺夫人是表姐妹來講,樺夫人自會賣她一個人情。
朔揚天看著孟蘭半晌,而后對她說道:“我有想要的女人。”
“蘭兒了解,表哥不必顧慮蘭兒,蘭兒恭祝表哥與少夫人白頭偕老!辈槐丶藿o朔揚天、天天面對冷酷的他,盂蘭是松了口氣的。
“司徒,陪蘭兒去!
“是,孟姑娘請!
接下來,廳堂一片靜默,被喜帕覆面、始終安靜的佟念禧,對他們的對話感到不解,纖弱的身子突然有些難持的沉重。
揚天的娘親身子不適、還是……不愿參加婚禮?
那道輕柔的嗓音是蘭兒的吧?蘭兒是誰?
蘭兒要揚天不必顧慮她,又是什么意思?
這樁婚事倉促之中……似乎不如她所想的那么單純。
一切都來得好快、好急,佟念禧有些訝異、有些恐懼、有些茫然。
朔揚天沒有解釋什么,宛如所有的突發狀況,都是再平常不過了。
一些窸窣的腳步聲傳進廳堂里,佟念禧退去了忙亂無章的思緒,她無法看見眾人的表情,只能從周遭的聲音探知三。
“新人一拜天地——”
她知道,婚禮開始了,也就是朔揚天的娘親已經來了。
佟念禧被轉了個方向,沒有預期中的跪拜,只任朔揚天領著她略略福身。
“一拜高堂——”
“跳過。”
朔揚天話聲甫落,觀禮的家仆全都愣住了,姚樺憤怒得臉色一青一白交替,孟蘭不明白,佟念禧更是怔愕不已。
跳過?不是才堅持請夫人來觀禮的么,怎么跳過了?
家仆們素聞爺與老夫人母子不睦,在府里幾乎是不打照面的,但這未免也太不睦了吧?
大家可以理解,爺迎娶的不是老夫人內定的媳 婦人選,而是娶一個撿回來的乞丐,一定令老夫人 氣得要命,現在又視老夫人如無物,這下子,他們 母子的梁子真的結得很大很大了!
“我說的話沒聽到?”朔揚天冷眼掃向司儀人。
“喔……是是!夫妻交……”家仆被朔揚天一個冷冽的眼神,瞪口出口的話,連忙改口!八腿攵捶俊
朔揚天牽起佟念禧略為冰冷的柔荑,往新房的方向走去,才剛跨步,他們的腳步被端坐上位的姚樺打斷。
“佟念禧,你以為朔揚天是真心娶你這帶煞禍水?你以為你嫁入朔家、從了朔姓,就能擺脫你那天生克父克夫克子的賤命嗎!為了跟我作對,朔揚天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包括娶你!”
朔揚天當眾給她難看,姚樺氣不過,指著佟念禧大罵。
帶煞禍水?!
眾人嘩然,幾個在朔家工作了十多年的仆隸,想起了十年前姚樺退了佟家婚約的過往,紛紛不敢置信地望向佟念禧。
佟家不早因佟家小姐敗亡了!她就是佟家小姐?
佟念禧聽到十年前狠心侮辱娘親的聲音,還感覺到幾十道,又懼又驚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渾身一僵。
那是……朔揚天的娘?!
感覺到身旁人兒的顫抖僵硬,朔揚天握住佟念禧的手突地收緊,完全收納住她的無措。
佟念禧低頭看著緊覆住她的大掌,胸臆間的苦澀經由他的手,所傳來的溫暖漸漸舒緩,委屈似乎不再那么明顯深刻,她能感覺到一股無聲的力量。
“你好大的本事,才剛過門就讓揚天對母親無禮至極、逆天背倫,想先氣死我是不是?你會得到天譴報應——”
“誰逆天背倫,你應該清楚!彼窊P天瞇眼打斷姚樺,意有所指。
朔揚天的一句話讓姚樺打住了未完的話,美眸中有一閃而逝的狼狽心虛,憤憤捏拳甩袖走出大廳。
朔揚天勾起一抹幾不可辨的冷笑,牽著佟念禧離開,旁觀者也都縮頭離去,只剩司徒易和孟蘭各有所思。
“司徒大哥,這……”好奇怪吶?
“孟姑娘,沒嚇著你吧?”
“有一點……”
“你不要緊吧?”司徒易稍稍彎曲地的虎背熊腰,擔憂地問。
“不要緊的……”孟蘭因他的關心感覺臉蛋一熱,連忙轉移話題!氨硪棠锖蛽P天表哥怎么了?”
“處得不大好!彼仓恢肋@么多!拔沂邭q來到朔府,爺和老夫人就是這個樣子!
身為孤兒的司徒易在十七歲、朔揚天二十歲時,心服于朔揚天而自愿追隨在朔揚天身邊做事,朔揚天看重他管事的能力,因此收了他作左右手。
關于朔揚天的私事,若朔揚天不說,他也不好深究,只知道朔揚天對姚燁的仇視,似乎很早就已埋下。
善良單純的孟蘭沒想太多!安贿^,揚天大哥能娶到他想相許一生的女子,真是太好了!”
這點,司徒易就不予置評了。
“這么問或許不妥……夫人真是個帶煞禍水么?”孟蘭小小聲問。
以前,她在江南也曾聽說過十八年前,京城觀音誕上,有五位富貴人家的夫人同時臨盆,一度傳為佳話,可是后來什么都沒聽說了,難道佟念禧就是其中之一?
“但愿不是阿!彼就揭咨ι︻^,不樂見府里以后都有人三不五時“綏”到跌倒——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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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路星津,臘香焰搖。
天上人間光耀相映,為花燭夜點綴遲來的瑩瑩喜氣。
面覆喜帕的佟念禧只知道,她一路被朔揚天牽著穿過重重院落,進了一間房,最后是被壓坐在一張椅上,被握的小手得到了自由,兩手無措地放在腿上絞著。
四周很靜,靜得連紅燭劈啪燃燒的聲響,都能清晰入耳。
接著,她聽到了液注杯卮聲音,隨后,喜帕也給掀落。
還來不及羞澀,她的手里便被塞人一只酒卮,些許的酒滴還因朔揚天有點粗魯的動作溢出酒杯,灑落嫁衫。
佟念禧發現房里并沒有其他人,只有一桌豐盛的菜肴,端著酒杯,她不解地望向他。
“交杯酒,喝。”他說完,率先仰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什么是交杯酒?要像他這樣一口喝干嗎?對洞房花燭夜概念全無的佟念禧,有一肚子疑問。
不過,她還是照做了,學他把烈酒一口灌入喉嚨——
“咳咳咳咳……”從喉嚨直燒腹部的嗆辣,讓她揪緊衣襟,難受地猛咳。
“不會喝酒?”他皺眉,不悅于看到她這么荏弱。
“我沒喝過交杯酒呀……小的時候只喝過花釀,花釀甜甜的……不像交杯酒好辣!”她吐出粉紅的舌尖,急急以雙手煽去口中的燒燙感。
敢情她把“交杯酒”視為一種酒名?
她的單純無疑是他“報仇”的最大利器無后顧之憂!
若有似無的笑意自朔揚天鼻中哼出,在看見她粉嫩小臉迅速染紅、頑皮的丁香舌探出牙關時,體內的欲火也被責然撩起。
他不否認,經過刻意妝點的她美得令星月失輝、今男人失魂,稍嫌不足的,大概就是她過于纖瘦的身軀,若非親眼見證過她衣下的風光,他也會誤信她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子。
她的“風光”雖精致了點,卻能讓他深深烙印在腦海里,不用再次巡禮,就可以在腦海中勾勒出她小巧而尖挺的美麗……
待口中的嗆辣漸漸退去,不同于方才的燒辣感,佟念禧的身子反而升起一股不熟悉的熱度,因為他的眼光讓她覺得焚熱——
像是要把她給燙滾了一樣!
他怎能這么專注地看她?害她全身上下幾乎都要融出水來了……心口、腹里、手指、腳指都好熱 “別看!”他什么都不說,就這樣看著她,好羞哪!佟念禧禁不住愈攀愈高的烘然熱度,索性伸手捂住他的眼。
“這樣就別看了?”他拉下她的手,順勢將她往他懷里一帶,打橫抱起輕盈的她,走向帷帳香榻。
“!”她低呼,轉眼便受制于柔軟的氈褥,與他精壯有力的身軀之間。冷與熱交相刺激著她。
“朔揚天!”她又低呼,一雙柔荑無措地,扯住他要剝開她衣物的大手。
“你叫我什么?”他威脅的眼光鎖住她。
“夫……夫君。”她羞怯地改了口。
朔揚天似乎因她改過稱呼而滿意了些,剩下不太如他意的就只有她的手。
“把手拿開。”
“夫君還要看我的傷嗎?不、不用了……已經好很多了……”這三天來又是上藥、又是熱敷、又是藥治,原本難化的瘀血都慢慢化開了。
佟念禧想起之前他退去她全身衣物時的羞容,心跳急如擂鼓,露出的鎖骨處也開始暈紅一片,看得朔揚天的深瞳又濃黯了幾分。
“更衣。”
他抓開她的手,隨興扯開她身上繁雜的嫁衫,紅衫落地、單衣敞開,姣美的白皙凝脂映著一抹紅艷的兜衣,在在挑逗男性感官。
“我可以自己來……”
“反正我也要脫!
嗄?意思是他不介意順便替她脫喔?
“我還不累,夫君先睡……”這次,她懂得先撈緊裙帶。
“我也不累!
嘶——
她抓裙帶,他撕布料,不相抵觸,依然能達到他的目的。
就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她的紅裙面目全非,修長玉腿襯著輕盈薄褲,即刻橫陳在他眼底。
“等等……”他怎么這么愛撕她的衣服呀?
佟念禧蜷起雙腿,躲到床榻內側,小手探過錦被想覆在身上,沒想到他卻快一步將她拉回身下。
“等什么?”
半壓住她亂扭的嬌軀,朔揚天耐著性子問,大手帶點邪意緩緩滑過她的香肩、腰側、滑入大腿。
“我身上的傷幾乎、幾乎痊愈了……不、不用……檢查!
感覺他粗糙磨人的帶繭指腹,在她身上輕攏慢捻,佟念禧全身繃緊發顫,異樣的熱流在她體內竄動。
“我知道!
“那……放開我好不好?這樣,我很難……難說話……啊!”
她的聲音已經低啞難平,在他伸手采入兜衣下時,她驚呼出聲。
“不用幫我揉瘀青啦……那里沒有……不要!
好癢……哈哈……嗯……“難耐的逗弄讓佟念禧由掙扎轉為呻吟。
手上綿軟堅韌的觸感和低柔的輕吟,加重了朔揚天熾熱炙燙的欲望,愈顯粗重的喘息噴灑在她敏感的頸肩,再也忍不住體內狂奔的欲望洪流——
他,以吻封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