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恬以前在學校被稱為「棋后」,顧名思義,她的棋技堪稱絕頂;而心怡是校方對外參加書法比賽的不二人選。另一方面,她們倆又精于水墨畫,心恬專攻山水花卉,心怡則擅長珍禽異獸;她以為終其一生,也不可能遇上能與她較量的人,可是,明顯的,可兒集她們雙胞姊妹的優點于一身,有過之而無不及。慚愧,「棋后」竟以三比二敗北于可兒,「書法家」心怡落陣投降,可兒的水墨畫更令他們佩服的五體投地,自嘆弗如。
「等會兒問可兒不就知道了!诡佔于し畔鹿螺p笑著。
自從她們知道可兒是千年前的富家千金之后,每天莫不藉機跟在可兒的身邊,研究著千年前的人的生活習慣,殊不知她們「觀察」的對象,是得天獨厚與眾不同的。
「問我什么?」可兒手里又端了兩盤糕品!缚梢猿粤!顾匆娦拟运稚辖舆^盤子,便開始進攻的饞嘴樣,不由得癡笑起來。
「吃慢點,沒人和你搶!箍蓛哼f了張面紙給心怡。
「誰說的!剐拟舆^面紙,胡亂在嘴上抹了幾下,然后指向王媽。
王媽不好意思的停下手上的動作,「沒辦法,這些光看就令人食指大動的糕品,簡直是受不了的誘惑!顾赜小该朗臣摇诡^銜的王媽,自問自己能做出如此人間美味嗎?
「喜歡吃的話,我下次再做不同的甜品,鴛鴦糕,珍珠果,五色丸……」可兒像背臺詞一樣。
「不同的甜品!?」心恬覺得自己快神經衰弱了,瞧瞧桌上的盤子,起碼二十塊,而廚房里頭的碟子剛好二十塊,她懷疑那天要是王媽買了一百塊盤子,可兒是不是也會做出「不同的」一百種甜點。當她每發現可兒一項優點時,覺得自己一無是處的信念就多了一分。而她現在幾已肯定自己是個——殘廢。
顏子冥坐在一旁當觀眾,眼底漾滿了驕傲,彷佛這些是屬于他的榮耀。
「可兒到底有什么是不會的?」心恬決定鼓起勇氣承受打擊。
「有哇!」可兒很快的回答。
「什么?」心恬重拾了碎了滿地的自尊心。
「我不知道。」多么震撼的一句話。
這是什么回答!「什么意思?」心恬又將自尊心的碎片撒了滿地。
可兒笑著不答反問:「世間何其大,可兒不知道的東西,事物還很多,能談得上會或不會嗎?」
真深奧的一句話。心恬終于發現可兒「目前為止」不會的事,就是「用詞白話」,可恥嗎?不,那是擁有豐富文學修養的象征。唉!注定了她一輩子必須栽在可兒的手里。
「可兒。」顏子冥示意可兒坐到他的身邊。
洗去了一身的風塵仆仆,可兒親密的偎著顏子冥,讓他的溫柔撫慰著自己的疲累。
連續五天下來的拍攝,終于在今天順利的大功告成,卻把她這個平日習慣養尊處優的女人給累癱了。映紅已經開始對她起疑了,明天她該如何應付映紅的盤查細問,或者坦白的告訴映紅……
「在想些什么?」顏子冥習慣性的探著可兒的體溫,不悅的發現她又發燒了。
可兒對天氣的轉變最敏感了,只要溫差稍稍的不同,病魔便會纏繞著她,以往在北方入秋時,可兒總是得換上冬衣,而進冬時,她就必須披上暖裘;臺北雖沒有北方冷,但早晚的溫差卻相當大,促使了可兒更容易發燒。也許他該考慮搬到氣溫較平和的南部。
「想我是否要告訴映紅關于我有特殊能力的事!箍蓛盒÷暤牟辉赋车角邦^三個看電視看得正興高采烈的人。
「為什么?」無緣無故的,可兒為什么要揭穿自己。唯有三誡其口,才能明哲保身;他不希望哪天有人上門找可兒參加傳言中的「異能世家」。
異能世家是一個國際組織,舉凡擁有特殊能力的人,只要通過測試就能成為盛名響譽全球的異能世家其中一員,小自三歲,大至二百余歲;會穿墻的,使東西飄浮在空氣中的,只消一個眼神就能擾亂人的腦波的,能探測人的心思的……如此黑白陰陽難測的組織,他不希望可兒去蹚這一渾水。
「拍攝第四場的時候,鋼絲斷了,可是我卻毫發無傷,這幾天她都不斷的制造機會想試探我,不告訴她實情的話,她不會輕易罷休的;而且,映紅和我又是那么要好知心的朋友,我也不愿對她有所隱瞞!瓜胂脘浻暗牡诙,映紅假意不小心撞到她,眼看她就要摔下樓梯口了,幸好柯梭沖在后面穩住了她;第三天映紅則約她比賽跳高,輸的人請吃中午,結果她輸了……
由種種的跡象看來,映紅正絞盡腦汁的逼她露出破綻。
「如果你不想瞞著她,那就對她坦白;不過,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險!巩吘褂臣t不是小虹,她有什么神秘不為人知的背景也不知道,貿貿然的坦誠,實為不智之舉。
「映紅又不是外人,不會害我的。」寬了心,可兒頓時覺得昏昏欲睡,「要是我睡著了,你要抱我回房哦!」
「可兒,你還沒吃東西,等會兒你還要吃退燒藥……」望著懷里已沉睡的可兒,心疼著她的倦容。
別家的千金小姐是拘謹的又閉塞,享盡清福,可兒卻飽讀詩書,辛苦的學習一切,不甘僅做待嫁的閨女。如果這些浩繁的技藝要可兒付出那么多的代價,他情愿可兒什么也不會。
。
映紅牽著可兒走在往視廳中心的回廊上,「快點,不然等一下就進不去了!拐f著,便拉著可兒一起用跑的。
她們從只有工作人員才可以進出的側門進入視聽中心,坐定在最前排的特別座。
「開始了,開始了。」江映紅拿出帶來的巧克力棒。「試試好不好吃,瑞士進口的新產品哦!」等一會該怎么套可兒的話呢?
可兒抽了一枝!钢x謝!」等一會該怎么告訴映紅呢?
可兒與映紅都各有心思,好不容易到了第四場景……
「可兒。」問她吧!
「映紅!垢嬖V她吧!
不約而同的喚著對方的名字,猶如心電感應一般,又不約而同的對看,然后笑了出來。
「你先說!菇臣t將視線調向螢幕,仔細的窺尋著可能做為她反駁的利器。
「呃……我……鋼線斷了……」可兒吞吞吐吐的不知怎么開口。
「踩斷的嘛!」江映紅以為可兒又要強辯。
「不是!箍蓛嚎炜诘姆瘩g。
真是矛盾!先前她好問歹問,可兒都說是被踩斷的,這會兒她假裝相信,可兒卻拿石頭自砸腳!覆蝗荒?」
「我會飛!」然后可兒聽見映紅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改阍谀钍裁?」
「你害我要罰寫我的姓倒寫一千遍!固炷!屋漏偏逢連夜雨,罰寫事小,夸下?诘拿孀觼G大了,教她如何面對江家的列祖列宗。
這可讓可兒不解了,沒有一連串的逼供與質問,反而是一句指責的話!改阏f什么?」
江映紅失望極了,「我曾立誓一定要『問』到你承認,可是你卻自己說了,啊……一千遍!共贿^還好她姓「江」,要是來個「涂」。 噶_」!「龍」啊的,她肯定會……會怎樣?好像不會哦!神經。「F緊張什么。女子一言,駟馬難追,一千遍就一千遍,區區小事一樁,她江映紅豈會害怕!
「我幫你寫吧!」映紅還是和千年前一樣,對自己的承諾總是那么在乎。
「不用,一人做事一人當!菇臣t堅定的拒絕?蓛簩λ敲葱湃,她也應該……
「可兒呀!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她靠近可兒的耳朵邊。
聽完映紅的話,可兒懷疑的搖搖頭。
「不信。∧,我手上的巧克力棒就是這么來的。不然這樣吧!你胸前不是有一顆寶石嗎?信不信我能把它變到我手上?」映紅急欲證實自己所言不假。
可兒下意識的握緊了持齡石,然后看見映紅交握的手漸漸鼓起,直到自己的手中沒有持齡石的感覺。
「相信了吧!」映紅展示著手里的東西。
「相信了!箍蓛簢樀冒殉铸g石掛回脖子上,也驚訝映紅竟然有這種超然的能力!改撬心阆矚g的東西,不就都是那么來的!
「噓,小聲點。」映紅壓低了聲音!概紶枺贿^也差不多了!鼓鼙凰瓷涎鄣臇|西并不多,所以用「偶爾」;「差不多」的意思是,被她看上眼的東西,大部分都是這么來的。
「怎么可以,你沒錢買嗎?」這是不道德的。可兒驚呼出聲。
「這樣才刺激嘛,不許說哦!這是我們倆的秘密。」!對了!她昨天在報紙上看見世界之星「維納斯」,她好想要哦!
「刺激!」真有那么好玩嗎?她覺得自己好像共犯。
兩個小女人有默契的不再說話,在戲終時,滿意的聽見大伙兒的贊賞,歡聲雷動的尖叫與不曾間斷的笑語。